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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過門的兒媳婦幫她做了多少事情。

韓世秋也不願意就此原諒韓阿寶,他一定要她吃點苦頭,方能解氣,他垂眸想了一會兒,腦子裏面有了主意

“阿娘,此事你來做并不妥,你若是跟韓松家鬧翻,村子裏面的人會說咱們家刻意報複,不知

感恩,你得讓別人來幫咱們做”

韓王氏一笑,燈光下她那張和韓世秋有四分相似的臉上露出一抹惡毒之色

“這還用你說,為娘心裏早就有了主意,現在韓松家和韓柏一家不和,韓老婆子對他們家也不待見,那個韓柏的閨女可一心想要嫁給你,咱們正好可以利用他們一家來對付韓松”

韓世秋對韓柏的閨女沒什麽好感,只露出一絲不屑之色

“憑她也配麽?”

韓王氏的臉上也是同樣的表情“她當然不配,咱們的兒子将來要娶官家小姐,哪是這些無知的村婦能配得上的,你放心,阿娘絕不會讓她進咱們家的門,只是給她一點甜頭吃,讓她幫着咱們做事罷”

次日裏,韓王氏去韓柏家裏串門。

韓老爺子還在世的時候,拼了老命見了四間瓦房,這不自個完全沒享受到,盡數留給了大兒子一家,有房子有地,老大家就不怎麽知道要進取了,成日裏就知道偷懶,下面的兒子有樣學樣,也不成氣候,家裏面兩個女兒,一個嫁了人,另外一個韓阿麗,比韓阿寶大半歲,也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紀,她容貌普通,家境又一般,性子也算不上好,求親的是有些,只可惜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她一直拿韓阿寶和自個比,總覺得要找個和韓世秋一般的俊俏又有才的郎君,左右沒一個中意的,這不,就蹉跎到了今日還未定下來。

韓王氏趁着韓老婆子和韓徐氏不在家的時候去了韓柏家裏,韓阿麗正好在做繡活,她打小就懶散,不想在女紅這一塊上下功夫,繡活做的一般,照着花樣子繡出來的東西也普普通通的。

韓王氏看着她在繡着大紅花,只看得出是紅豔豔的一大朵,卻辨認不出來是何物,韓王氏在心裏冷笑兩聲,嘴上還偏說道

“呦,瞧着咱們的阿麗丫頭,這繡活可是越做越精致了”

她是個口蜜腹劍的女人,求人的時候話說的好聽,等把人利用完了,便棄之如敝履,就如同韓松一家子。

韓阿麗本來就是一副恹恹的表情,聽着有人進來了,馬上挺起脊背裝模作樣的拿着針線穿引,剛下了一針,便擡頭看過去,見是韓世秋的娘,她臉上的表情微妙的變化起來,站起身朝韓王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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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嬸子怎麽過來了,快請坐”

因為她現在是秀才娘,走到旁人都要敬她幾分,便是平日裏刁蠻如韓阿麗,也不得不收斂身上的驕矜之氣,裝出一副溫婉柔順的模樣,她也想在韓王氏面前好生表現一番,只可惜韓王氏瞅着這姑娘連清秀都算不上,如何能配得上她自個的兒子

韓王氏瞄了眼锃亮發光的條凳,斂了裙擺,坐上去,韓阿麗積極的去廚房裏泡了一杯茶過來,

換了是旁人她才懶得動,這茶是今年的新茶,從她二叔家蹭來的。

韓王氏 端起來喝了一口,韓阿麗坐在一旁笑着道

“不知嬸娘今日來可有要緊的事情?”

韓王氏放下茶盞,眼珠子一轉,慢悠悠的道

“倒是也沒有其他什麽事,就是過來坐一坐,如今你也長大了,快到了出嫁的年紀了吧,可

選好了人家?”

韓阿麗的臉一紅,有些羞怯的不敢去對視韓王氏的目光,低着頭,小聲道

“還沒有”

韓王氏頓了一頓,說道

“這些日子好多媒婆上門來給咱們家世秋說親,都讓我給回絕了,世秋那孩子一門心思都在 讀書上面,我想着要跟她找個知根知底的,又懂得體貼照顧人的,身家清白,長相普通些就好,不要像韓松家那阿寶丫頭,那可是張招蜂引蝶的臉兒”

韓阿麗聽着心就鼓鼓的跳起來,這不明擺着在說她嗎,難道韓王氏一直以來就想撮合她和韓世秋兩個麽?那可真是太好了,韓阿麗簡直做了一場夢,都不敢相信這些是真的,若不是真

的,韓王氏怎麽會無緣無故說給她來聽?

定然是中意她這個人。

韓王氏見她的神色,就知道這只魚兒上鈎了,她心裏頭罵韓家的女兒都是不知羞的下賤蹄子,臉上卻笑道

“其實,阿麗,我對你也很是滿意,只是你也知道,韓阿寶如今處處和我作對,你們又是一家人,我倒是想親近一下你,也是怕引起你叔叔嬸嬸的不悅”

韓阿麗只聽到她那句,我對你也很滿意這句話後,頓時一股熱血就沖了上來

“嬸娘,咱們家和二叔一家沒什麽往來,既然阿寶讓您不痛快,我就讓她不痛快”

韓王氏趕緊上去抓住她的手,神色有些激動

“阿麗,你真是個不錯的姑娘啊”

韓王氏從韓柏家出來之後,臉上神色愉快,因為她知道,韓松家很快就要雞犬不寧了。

沒多久,韓老婆子從外頭竄門回來,韓徐氏剛好放了鋤頭去了廚房裏,看到鍋冷竈涼,飯也沒煮,她在外頭辛苦半天,家裏面連飯都沒人煮,頓時就來火氣,氣沖沖的從廚房裏出來

揪着韓阿麗的耳朵罵

“你個好吃懶做的臭丫頭,在家裏躲懶不願出去就算了,連飯都不煮,你想要老娘餓死啊”

她這話 雖然是在罵韓阿麗,實則是說給韓老婆子聽的,她對婆婆本就有怨言,逮着機會就要挖苦幾句,她在外頭累死累活的做了一大堆的事情,說幾句閑話算什麽。

韓阿麗被她提起身子,忍着痛站起來

嘟嚷道“阿娘,你輕點,把我的耳朵都快扯斷了……”

韓老婆子自然知道媳婦這話是在指桑罵槐,她将腳擱在小板凳上,瞟了媳婦一眼,板着臉道

“我看你不是在教訓女兒,你是在教訓我這個老婆子,多大點的事情,不就是沒煮飯麽,少吃一頓會餓死麽?你個懶婆娘,有種的別朝一個孩子出氣,照着老婆子的臉上來”

韓徐氏被韓老婆子一雙森冷的眸子瞪了一眼,頓時就沒了底氣,想着若是真個把老婆子得罪了,她男人回來還不是要她好受的,一股怒氣悄悄的咽了下去

她放開韓阿麗,僵硬一笑

“媳婦只是教訓孩子,可不敢說您的不好,媳婦錯了,這就去煮飯,阿娘在這兒歇一歇”

韓老婆子見她還算識趣,鼻子哼了一聲“快去吧,別丢人現眼”

當着女兒的面,讓她這個當娘的沒臉,韓徐氏忍氣吞聲,心裏卻在咒韓老婆子快點死,将韓阿麗瞪了一眼,又默默的退出去了。

等她娘走了,韓阿麗湊到韓老婆子面前 ,一臉神秘兮兮的,韓老婆子問她想些什麽,韓阿麗将今日裏韓王氏來家裏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韓老婆子聽完之後,一臉的深意,若是當真能攀上韓王氏這家子,把孫女嫁給秀才爺,那她們家也算得上是做了件光宗耀祖的事情,她平日裏還恥笑孫女是癞□□想吃天鵝肉,韓王氏親自登門,那麽這事就有幾分把握了。

她想着這段日子,韓松一家子讓她不痛快,幾次上門都吃癟,尤其那個刁鑽的小妮子,十分的不好惹,對韓阿寶的恨意頓時就湧上來了。

她老眸深沉的眯了眯,陰沉沉的一笑,摸着孫女的頭

“乖孫女,既然你想嫁韓世秋,阿婆一定要幫你的,韓松家一直不敬我這個老婆子,特別是韓阿寶那個丫頭簡直要翻天了,不好好教訓她,難消我心頭之恨”

阿婆這麽願意幫忙,韓阿麗簡直就高興壞了,想到幫韓王氏對付完韓阿寶之後,她就可以順利嫁入他們家,和她心愛的男人厮守終生,這個夢終于要實現了,不管怎麽樣,她一定要韓阿寶不好過。

惡漢

又是一個晴朗的秋日,不冷不熱的天氣最讓人舒服,韓阿寶穿了一件淺藍色褙子和淡粉色挑線裙子,彎身将雞籠子打開,裏面大大小小的雞支棱着翅膀飛出來,韓阿寶看着越養越肥的母雞,眼裏露出笑意,點着數

“一,二,三……”

韓小武不知從哪裏蹿出來,朗聲道

“阿姐……咱們家的雞被你越養越肥了,趕緊抓一只炖了給嫂嫂吃吧”

韓阿寶在地上撒了一把糠,笑着道

“等過幾日在說,嫂子現還在吃藥,不能進補,等她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再買點補藥回來,炖了給嫂嫂吃”

然後他瞄了眼韓小武,小武還在長個子,這個時候,家裏面又沒有銀子經常買些好東西回來給他吃,營養跟不上,導致他現在個子還小小的,她想了一下,說道

“姐姐,今日去屠夫那兒買些肉回來,咱們做紅燒肉吃,怎麽樣?”

韓小武拍着手叫好,說道

“那我和二姐去清涼河釣魚,今晚上阿姐燒魚給我吃”

韓阿寶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等吃完早飯之後,韓松夫婦難得在家閑一日,韓阿寶說要出去買點豬肉,韓田氏想着自從趕集以後,家裏面也好長一段時間沒吃肉了,她和韓松兩口子日子差點沒關系,可不能苦了孩子,還特地吩咐韓阿寶買兩根大筒骨回來炖湯吃,韓阿寶點着頭應了,提着籃子去了對面袁山坳的屠夫家。

韓小武和韓阿珍得了阿爹阿娘的批準,在屋前的泥坑裏挖了一罐子蚯蚓,拿了兩根早就做好的釣魚竿,帶了個木桶就去了清涼河。

韓阿珍也是個半大的孩子,她不随韓阿寶文靜溫和,她像個野丫頭帶着點男孩子氣,性子方面倒是和弟弟最為投契。

她拿着釣竿道“小武,阿姐和你來比一比,看咱們誰釣的魚最多”

韓小武把釣竿扛在肩上,他個子小,釣竿長長的都拖到地面上來了

他揚起下巴,露出一副信心十足的表情“誰怕誰,二姐,到時候輸了可別不認賬”

韓阿珍笑眯眯的看着他,弟弟的個子比她矮上一截,她心裏期盼着他能長高些,嘴巴上還是很有底氣的嘲笑他

“口氣這麽大,到時候可別沒釣到魚,倒是讓魚把你給釣了”

韓小武被她說的不高興,哼哼道“阿姐說了,二姐這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被他間接的罵成狗,韓阿珍眉毛豎起來,擡手就要給韓小武一個爆栗子,韓小武機靈的一閃,飛快的往前走去,回頭嘻嘻笑道

“二姐這麽兇,以後嫁不出去”

兩姐弟打鬧着去了河邊,一個人坐在太陽底下,頭上戴着鬥笠,身上一件黑色的布衣,他靜坐不動,身姿看着筆挺矯健,旁邊的木桶裏打滿了水,有好幾尾鯉魚在水裏游動。

韓阿珍一瞧之下,眼睛一亮,這個人可真厲害,居然能釣到這麽多,要知道換了旁人,在這兒坐一天,能有一兩只大家夥就是收獲了,她心裏羨慕,嚷嚷道

“運氣真不錯啊,居然釣了這麽多的魚”

她只顧着說話,釣魚的人卻是全神貫注的盯着釣竿,眼看着着浮瞟微動,有魚上來咬食了,被小姑娘這麽一驚動,魚剛咬上鈎就跑了,白忙活了一場

楊承一哂,收了釣竿,回頭一看,不是旁人,正好是韓松家的兩個小孩。

韓小武和韓阿珍兩位,不見那位打得,垂眸掩過一閃而逝的失落。

再次擡頭,眼底恢複清明,此時,韓小武已經朝他笑起來,朗聲喊道

“楊承哥哥,你怎麽釣了這麽多的魚啊”

楊承沖他一笑,陽光下的輪廓清晰俊朗

“小武喜歡的話,哥哥送你幾條”

韓小武搖搖頭

“不用了,阿姐會教我怎麽釣魚,哥哥留着自己吃吧”

楊承“小武還不會釣魚?”

韓小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撓了撓頭道

“以前二姐教過我,不過我還是不太會”

韓阿珍可不會像韓小武這般的自來熟,她一直對楊承比較戒備,這回遇上他也是遠遠的打個招呼

“楊承大哥”

楊承能感受得出來,韓松和韓小武都願意和他親近,唯獨韓家的女眷,都和村裏面其他人一樣,不願意靠近他,怕一靠近就會倒黴似得

這些年,他已經學會不再為這個去計較了,只是點點頭,轉而沖着朝他走過來的韓小武笑道

“小武,不如楊承哥哥來教你怎麽釣大鯉魚?”

韓小武巴不得楊承說這句話,他一直都好崇拜楊承哥哥,他年紀還小,對村裏面的那些閑言碎語也不太明白,他只知道楊承哥哥救過他的阿姐,大哥,阿爹都喜歡他,那他就一定是個好人。

小男孩笑的眉眼彎彎

“好啊”然後他回頭對站着不願意靠近的韓阿珍甜甜的說道

“阿姐,我不用你教了,楊承哥哥會教我,這回咱們不比賽了,等我學會了再和你比”

韓阿珍看了看楊承,幹巴巴的說了一句

“那楊承大哥,麻煩你了”

雖然她不喜歡他,到底弟弟開心,也不好掃他的興,反正自個在一旁看着,也出不了什麽岔子,就讓楊承帶着韓小武玩一玩。

韓阿珍找了個離二人不太遠的地方坐着,在魚鈎上放了魚餌,她靜坐着不動,眼睛卻偷偷的瞟着楊承教韓小武上餌下竿,雖然他名聲不好,但是相處起來卻十分的平易近人,看着也不似傳說中的那般駭人,是不是村子裏的人對他的誤會太深了些,可是新娘子死在他的洞房裏卻不可能有假的,她自行腦補了一個惡漢掐死小娘子的畫面,想想都覺得渾身發寒,她還是提高點警惕吧,小武還跟他走的很近,這孩子就是不是好壞,往後還是不要帶着小武來河邊釣魚了。

她腦子裏胡思亂想,沒注意魚已經被餌給誘上鈎了,等她回頭已經完了,那魚發現餌不過是個陷阱,馬上棄了尾巴一擺在水裏溜了,等她拿起魚竿時,哪裏還有魚餌,只有一個空空的魚鈎了,韓小武那邊卻傳來一陣歡呼聲

“釣到了大魚了!,楊承哥哥,你好厲害!”

韓阿珍轉頭看過去,只見釣竿上挂着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鯉魚,韓小武正踮着腳去把魚抓下來放入水桶裏。

別看小男孩個子不高,抓魚的力氣卻很大,緊緊的抱着丢入水桶裏,鯉魚在水裏掙紮的兩下,濺起一線水花在他臉上,韓小武用袖子抹了抹,開心道

“今天晚上可以讓阿姐煮紅燒鯉魚吃了,楊承哥哥,今晚上你去我們家吃飯吧,我爹爹肯定特別高興”

韓小武雖然小,但是從他的直覺裏面來看,還是知道,在家裏面韓松還是最喜歡楊承的

楊承當然是想答應的,理智阻止他這麽做,笑着拒絕道

“不了,哥哥今日還有些事情”

韓小武聽了這句話,眉毛耷拉下來

“那太可惜了,阿姐去買豬肉了,說今晚做紅燒肉給我吃,再加上紅燒鯉魚,這麽多好菜,而且阿姐煮的菜都很好吃,楊承哥哥不去的話,那就太可惜了”

楊承承認那人煮的飯菜幾乎是他吃過的最好吃的菜,任何山珍海味都比不上的,只不過他沒有什麽理由老是天天往他們家跑,既然他要過去,自然要有順理成章的事情,“阿姐去買豬肉了”這句話讓他微微一動,他再次下了釣竿,又釣了幾次,韓小武漸漸的領悟了其中的訣竅,開始自己下餌下竿,學的倒是有模有樣的

楊承見他上手,從岸上坐起來,低聲道

“小武,哥哥釣的魚就歸你了,哥哥還有點事情先回去了”

韓小武看着滿滿的一桶魚,瞪大了眼睛

“楊承大哥,這個不好吧”

楊承一笑道“沒什麽不好,哥哥要出去辦點事,可能要三四天才能回來,這些魚是吃不了的,你拿回去一家人煮着吃,下回等你能釣很多魚了,你再還給我就是了”

韓小武想了想,也許楊承大哥真的有急事,拿他就幫楊大哥先把魚收回去吧,等下次再還給大哥就是了。

他很鄭重的點點頭,答應他一定把魚都吃到肚子裏。

楊承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利落的走了。

潑婦

一會兒,流霞村的黃沙路上,騾子車走了一半,遠遠的聽到道路上有人在起争執

“你們讓我過去,不然我讓你們好看”

女孩子的聲音清脆又嬌嫩,透着一股冷冽,沒有半點懼怕。

楊承神色微變動,将在騾子身上抽了兩鞭子,這畜生便拉着車一路狂奔。直到那群人身邊停下。

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圍着一個嬌柔的姑娘在中間,一個個模樣兇悍,只是那姑娘卻不怎麽怕,手裏提着一塊豬肉,另一只手叉着腰,神色倨傲。

楊承看到她的樣子,着實有些想笑,韓阿寶,五年不見,她還真是讓他處處意外,他印象裏,她是個怯弱溫婉的性子,遇上這種場面,早就吓得哭起來了吧

如今她這個樣子,不僅不怕,反倒還沒有把這些個男人 放在眼裏,被人這樣圍着,還十分神氣。

為首的漢子道“我聽說你是韓曉峰的妹妹,韓曉峰欠了我的銀子,既然他還不起,只能你這麽妹妹幫他還,識相點快點拿錢出來,否則別怪我們幾個不客氣”

韓阿寶聽了這話就惱火,手指差點沒指上這個人的鼻子

“我說你到底長不長腦子,姑娘我和韓曉峰一點關系也沒有,他欠銀子你們找他去,來找我幹什麽,你找我我也沒銀子給,姑娘我窮着呢,拿這麽幾句話就想從姑娘這裏訛銀子過去,連門都沒有”

小姑娘一身皮.肉油光水滑的,模樣兒嬌花似得好看,只是這嘴皮子說話也太利索了些,瞧着是個潑辣的,男人在嘴上和女人争吵是占不到什麽便宜,他們更喜歡用其他的方式

為首的那個男人對小姑娘起了歹心

“你若是不願意給的話,我把你拿去賣了,瞧着你這幅小模樣兒,賣到縣城的大戶人家去,

也能賣個好價錢,小姑娘,你盡管罵,罵完了大爺我有的是功夫來收拾你”

他們目光猙獰,往前畢竟一步,韓阿寶壯着膽子道

“別吓唬你姑奶奶我,我可不怕你們,你們敢對我動手,我就去告官,把你們全部送到大牢裏面去”

為首的男人不屑輕笑“憑你,我可不信你有那個本事”

楊承見那些男人似乎要動手,不能再等下去,從騾子車上跳下來,朗聲道

“她不行,我行”

被他的聲音吸引過去,五個漢子齊齊轉過頭去,只見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走過來,仗着自個人多,反正他們也不怕,怒聲道

“哪裏來的小兔崽子,敢來攪了大爺的事情”

楊承一鞭子就揮過去,漢子哎呦慘叫了一聲,雙手捂着臉,随即又似乎察覺到這不是男子漢所為,放開手指着楊承

“混蛋,你敢打我”

那人的臉上狠狠的挨了一記,一條鮮明的血痕從額角延伸到下颌,看着有些吓人,這一鞭子把人給打散了,韓阿寶趁機從圈子中逃脫出來,迅速的溜到一邊,被楊承忽然的動作也是吓到了,那鞭子的風聲似乎還在耳邊,她只是覺得他的力道狠辣,沒有絲毫留情。

楊承不停,随手又是一鞭子

“打的就是你,狗娘養的,你敢來欺負他,你小子不要命了是不是?”

那鞭子似乎是長了眼珠子,那漢子往旁邊閃,鞭子還是實實在在的落在身上,他又發出一聲慘叫,眼睛都打腫了,其他人見同伴被打,也不猶豫,紛紛朝楊承撲過去,還邊喊道

“咱們教訓這小子,往死裏打”

最後,事實證明,他這句話完全是不自量力,他沒将楊承給打倒,反倒是全部被楊承給打趴在地上慘叫。

韓阿寶沒想到楊承的功夫會這麽好,他對付這些流氓地痞雖然用不上什麽招數,但那是那身手分明是練過家子的,五六個大漢子最後渾身是傷灰不溜秋的跑了,只剩下韓阿寶和楊承二人。

楊承見她從頭到尾面色都沒什麽變化,鎮定的不像個十四歲的姑娘家,眸子暗沉沉的,大步

走至她面前,一言不發的拉着她的手往回走,男人莫名其妙的舉動讓她一頭霧水,她皺着眉

頭要甩開他的手,動了幾下沒甩開,他的手指鉗的緊,站着不動,不悅道

“你放開我”別以為自己救過她,就可以亂來。

楊承回頭看了她一眼,眸光淡淡的,卻莫名的讓人心生寒意

嘴唇裏吐出兩個字“不放”

韓阿寶死犟着不動,楊承又說道

“不走我就抱着你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抱你,這兒也沒人,抱過之後你如果要我負責我就娶你,如果不需要,也不必擔心聲名受損”

他耐心的給她選擇。

韓阿寶跺腳,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我自己走”

她先上了騾子車,楊承随後就跟了進來,他筆直的坐在對面,一雙冷冽漆黑的眸子透着淩厲的光芒,他一動不動的,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氣息,韓阿寶被他吓到了,動也不敢動,只睜着一對水眸望着他

兩人對視一會兒,楊承見她渾身緊繃着,臉上帶着戒備,想必他是太過面目可憎了,稍收斂了下身上的氣勢,緩聲道

“阿寶妹子,多年不見,你如今和小的時候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兩家雖然有些交情,但是韓阿寶自認,她對楊承其實不太了解的,她并不清楚楊承了解她有多少,想楊承是不是懷疑到自己了,心裏面忐忑,表面上十分平靜,她眼珠轉了轉,說道

“對啊,楊承大哥多年不見我,變化自然是很大的,我記得多年前,阿哥随同楊承大哥出去山裏面玩耍,有棵樹上正好有個窩,楊承大哥騙我阿哥說是鳥窩,我大哥爬上樹去掏,結果裏面的鳥沒了,反倒竄出一條蛇來,還好那蛇無毒,不然我阿哥一條小命就搭上去了。”

楊承沒想到這小丫頭片子還記得這些成年舊賬,見她提起的時候,臉上還帶着惱意,怎麽他救了她,一點便宜也讨不到,反倒是被她變着法子奚落了一頓

他略感無奈道

“那會我也不知道裏面有條蛇……”那個時候她年紀還小,是個小鼻涕蟲,居然能記得這個事,身份應該沒什麽問題

頓了一頓,望着她氣鼓鼓的小臉,挑眉道“沒想到你還記得這事,恐怕連你大哥都忘了,難道還幫着你大哥記恨我……”

韓阿寶扯了扯嘴皮子“都說你是個壞人,一點都不假”

那嬌嗔的聲音,聽着還有幾分舒坦,嘴裏罵他是個壞人,卻從來沒有提過五年前的那件事,眼裏也沒有和旁人一般的厭惡之色,小嘴嘟嚷着,眼睛靈活閃動,看着嬌俏可人,楊承古井無波的心忽然泛□□點的漣漪,猝不及防的湊過去,一手撐着騾子車車壁,連臉就在她的上方,仿佛只要她一擡頭就會撞上去。

韓阿寶往後縮了縮脖子,緊貼着車壁,瞪着眼睛

“你想幹什麽?”

盡管努力和他保持距離,卻仍然避免不了感受到他的呼吸輕輕的拂在臉頰上微微的癢。

鼻端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韓阿寶皺了眉頭,偏過頭去

他深邃的眸光停在她雪白的側頰上,看着她圓潤的耳珠,他真想咬上一口,不過他克制着這股沖動,微急促的呼吸卻掩蓋不了

見她緊張的小模樣,剛才還神氣活現的,一轉眼就變成見了貓的老鼠似得,他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真是個沒心肝的小東西,有這麽三番五次救她的壞人麽?

她一臉的害怕和窘迫,讓他起了戲弄的心思,輕輕勾唇

“你既然說我是壞人,若我不做點壞事,怎麽對得起你的這句話”

逼仄的空間裏,身邊全部是男人身上的味道,韓阿寶的心緊張的亂跳,忽然伸手将他猛力一推,嚷嚷道

“你離我遠點!”

沒想到小姑娘看着嬌氣,力氣卻不小,這一推之下,楊承直接跌坐回對面,“碰”的一聲,脊背撞着車壁,楊承不怒反笑道

“阿寶妹子,從前真的是楊承哥哥看走眼了,把你當成斯文的姑娘,如今你可真不一樣,越來越像個小潑婦了”

韓阿寶也不知道随手拿着什麽,兜頭就往他身上砸去,惡狠狠的罵道

“你才是小潑婦,你全家都是小潑婦”

随即,掀開簾子,從騾子車上跳下去,提着籃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掀開車簾看着她離去的楊承,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

債主

今天在路上遇上的事情,韓阿寶壓着沒說,吃飯的時候,韓田氏看着她一臉的心事,忍不住關心道

“阿寶,怎麽不吃啊,是不是沒胃口?”

韓阿寶用筷子扒了兩粒米到嘴裏,事情憋在心裏頭總歸是有些難受,她斟酌道

“娘,大堂哥家在外頭欠了很多銀子,今日裏女兒在路上碰到債主了,那人追債追到我的頭上來了”

至于那些人的讨債方式是什麽,以及遇上楊承的經過,她适當的略過去,若是說出來 ,定然會讓阿爹阿娘擔心,不過為何讨債讨到她的頭上來,卻讓她大惑不解,找大伯一家不是更加順理成章,關她一個堂妹什麽事,除非有些人,想把這個禍水引到她的頭上來。

這個人是誰,就可想而知了,在流霞村裏,她的得罪過什麽人,還是心理有數的。

不管怎麽樣,她可不是這麽挨打不還手的人,既然有人想找她的麻煩,那她就讓那個人先不好過。

韓松和韓田氏聽了這句話,同時都是一愣,韓松臉上露出憤怒的神色來

“你那個堂兄一直惦記着咱們家的銀子,從來沒有安過好心,爹爹去教訓他一頓,看他往後還敢不敢這樣做”

韓阿寶放下筷子,保持理智道

“阿爹,你若是出面去教訓他,他可抵死都不會承認,讨債的人可不是他,而是那些債主,那些債主找上咱們,無非就是覺得,咱們家和大伯家是親戚,另外大伯家也透露給他們,咱們家有銀子在手裏頭”

韓松嘆了口氣,連飯也吃不下,他知道閨女主意大了,許多事情想的比他還要周全些

“那阿寶,你說怎麽辦,爹都聽你的”

韓阿寶想了想,說道“阿爹,你莫着急,既然有人打咱們家銀子的主意,沒拿到銀子自然不會罷休,我擔心這些人還會找上門來,我想讓娘帶着弟妹和虎子以及嫂子,先去嫂子娘家避風頭,等事情過了,你們再回來”

她嫂子張氏從張家村嫁過來的,離這裏十幾裏路,張氏性子好都是随了她的爹娘張氏夫婦,兩家的關系也特別的好,收留韓家的人幾天應該不是問題,那些讨債的再厲害,也不肯能找到那麽遠的地方去。

事到如今,剛得罪楊承,她也不能麻煩他,只能先把家裏面的人給支走。

韓田氏立馬就反對,她清麗娟秀的臉上透着一絲嚴厲“閨女,娘可不能走,要走你們幾個小輩走,娘要和你阿爹在一起”

說着,她看了眼韓松,韓松最明白自己的媳婦兒,臉上露出一絲感激之色。

韓阿寶見她鐵了心要留下來,只好答應她,韓小武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她,那意思就是,我也想留下來,阿姐。

她自然不能答應他,拿出長姐的氣勢來,吩咐兩個弟弟妹妹

“阿珍,小武,你們帶着虎子去張伯家裏,等這事情過了,阿爹和阿娘再裏接你回來”

韓阿珍抿着小嘴,不願道“不行,我要留下來,萬一那些人傷害了你們怎麽辦?”

韓阿寶道“你留下來也幫不了什麽忙,聽我的話,去張伯家,阿姐保證,咱們家的人都不會有事”

韓阿珍最後也沒有說服她的阿姐,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幾個人就開始收拾包袱,她的長嫂張氏身子也漸漸康複了,無邪先生開的藥方也着實有效,不過才半個月時間,嫂子就好像枯木逢春一般神奇的複蘇了。

韓阿寶事無巨細的交待張氏,張氏看着年紀小小的小姑子,說話做事卻很是利索,何況這次自個能死而複生,全靠她了,心裏充滿了感激,對于韓阿寶說的事情全部應下了,好不容易韓家的事情她能出點力,不管怎麽樣,她抖要辦妥當。

說完之後,韓阿寶從袖子裏拿出一個荷包,交到張氏的手裏,鄭重道

“嫂子,這是咱們家全部的家當,你把銀子收好了,好好保管”

張氏握着幾十兩銀子,只感覺手心裏沉沉的,貼身收好他,婆家這般的信任,讓她心裏頭感動

“阿妹,你放心,嫂子一定把弟妹照顧好,銀子也會保管好!”

張氏幾人走了沒多久,天就亮了,韓阿寶打着哈欠從屋裏出來,照舊去雞籠裏放雞,韓老婆子和韓阿麗不知何時就出現了。

她擡起頭,輕輕的瞥了一眼,只感覺,這韓阿麗可真是韓老婆子的親孫女,體型和面容都相差不了多遠,她直起身子朝二位笑了笑

“阿婆和堂姐來了”

韓老婆子看着這個嬌滴滴的孫女兒,心裏頭就來氣,她冷着一張老臉道

“阿寶,我聽說你們家又買了好幾塊地,你們哪來這麽多銀子買地?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昨日裏韓松夫婦就去田裏除草了,這村子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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