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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在京城也是時有發生的,不過,慕黎将這件事刻意放大,查封了府尹的府邸,借此機會,才有了之後,西山上的一夥盜匪的打劫,而這兩件事在別人眼中,想來也是并無關聯的,而唯一清楚事情真相的五皇子,卻是如何也不會說不出口的。
心機深沉麽?不,奇怪的是,我竟一點也不這樣認為,反而,對他的滴水不漏的謹慎,有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疼,至于其他,與我無關。只是,爹爹他還是牽扯了進來,我在愈加安心的同時,卻也有一絲愧疚在心中絲絲縷縷地纏繞着。
突然間,一件披風落在了我的肩頭,随即而來的是再熟悉不過的懷抱,我輕輕的向後靠在他懷中,他的雙手自然而然地摟過我。
“萱兒,怎的如此不注意,穿的這樣少,冷嗎?”
我搖搖頭,沉默了半晌,還是輕輕地問道:“你呢?冷麽?”
他的身形微微一怔,我知道他一向懂我,自然也明白我的意思。我關心的不是今日朝堂之上的風雲,我在意的只是他的憂愁與喜樂。兄弟相争,步步為營,他......心裏總是難受的吧?
“山寨中有人招出了五哥,但父皇不忍,念其往日忠孝,暫将他囚禁于五皇子府。”
不忍?帝王的心怎會不忍,想來是顧及王氏的勢力吧,但是,私鑄兵器,訓練軍隊這等無異于謀反的大罪,依皇上的性子是如何做到這樣的輕判的?看來,這五皇子也是個極厲害的人物,不知暗中做了些什麽。我沒想到,這麽長時間的準備,證據确鑿,卻只是落得與上次玉佩事件時和慕黎一樣的結局。
我雖有些可惜,但同時,又有着一絲慶幸,若是五皇子真的因此判罪論處,将來慕黎又該如何面對這些血淋淋的回憶呢?我不希望他的生命中有一絲晦暗的色彩,就像他喜歡的月白色的衣袍,幹淨澄澈,不染塵埃。
我輕輕握住他的手,有些微涼的感覺,透過手掌清晰地傳進了我心中。我轉過頭,看着他的眼睛。
“阿黎,你瞧,命運都是公平的,好在他該收斂好些日子了。”其實,玉佩事件後,他已經不怎麽針對慕黎了,可以說,連一次小小的沖突都不曾有過,這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所以我一直以為這不過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
而如今,他被困于府中,也該生不出什麽事了,但是心裏卻反而更加的不安,昨晚的情景莫名地又浮現在腦海中,他的那個消息,與慕黎生死攸關,究竟是指的什麽?
沉思間,一雙溫和的手,輕輕地拂過我的眉頭,帶着春日裏特有的涼意。“萱兒,不要蹙眉,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我的心微微一窒後,竟是奇異的安心,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我的一句話,一個動作,甚至一個眼神,慕黎便能明白我心中所思所想。這樣時時被一個人理解着,我覺得即使未來有太多的不确定,我只知道,我會一直牽着他的手,不離不棄。因為,我堅信着,這樣的我和他,如果走散,總會有重聚的那一刻。
彼時的我尚不知道,天意弄人,但是比天意更加難測的卻是人心,比如,我連自己的心也預料不到。再比如,我喜歡他,比其他任何時候都更喜歡,在那個時候,我卻放開了他的手。
“主子!”熟悉的聲音,慕黎只朝着他微微點了頭,夜易這才恭恭敬敬地走進來,遞上了那一塊再熟悉不過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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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黎接過,放在掌心,襯着他的手,玉的成色反而顯得愈加晶瑩透徹,我剛放下的心,卻又提了起來,這玉佩無疑是五皇子送來的,這是什麽意思?
“主子,送玉佩的人,只說了“物歸原主”四字。”
慕黎盯着這玉佩,沉吟半晌,我看不出他在想什麽,他的眉頭甚至都沒有皺一下,只是對着夜易“恩”了一聲,便收起了玉佩,放入袖中。夜易很快便又走了出去,我看着慕黎,想問出口的話,終究是沒有說出來。今日經歷地太多,許多事我已經不想去探究。
我輕輕地靠向他的懷中,良久,低低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萱兒,累了嗎?睡會兒吧。”我微微搖了搖頭,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很快,我便有些迷迷糊糊的睡意,朦朦胧胧中,仿佛聽到一個聲音:“即使你累了,我也是不能讓你離開的。”我知道即使在睡夢中,我的嘴角不禁微微揚起。
五皇子被囚禁于府中,據說王貴妃也想學柳貴妃的樣子,在禦書房門口跪了半日,不料,皇上卻半點不見有松口的意思。朝堂上,更是引起了軒然大波,王氏一族的人,找盡了各種理由,無非是勸皇上網開一面,畢竟鐵證如山,不可能為他開罪。可是,卻不想卻引起皇上的勃然大怒,更是指摘他們結黨營私,他們怕再給慕淩添加一條勾結朝臣的大罪,這才慢慢平息了下來。
我想,這倒是極有意思的一件事,太子被廢的時候,朝堂上卻不見有什麽動靜,五皇子被囚禁,卻在朝堂後宮引起如此大的風波。皇室子弟,若是沒有母族的勢力,如太子,如今想來,卻是異常悲哀的。
不過,四皇子慕揚,卻在沒有勢力的情況下,憑借自己的赫赫戰功,成長為朝臣不能忽視的皇子,同時,那些想找個靠山,卻并非外戚的一衆大臣,自然而然,便站到了四皇子一邊。
說起四皇子,前段時間,似乎在訓練軍隊時,不慎受了些傷,被一支流箭射中,慕黎應該也去探望過。皇上也賞賜了好些東西,這幾日他似乎也沒有上朝。
除了這件事,近來也不曾有其他事,京城中的每一天,很快又恢複成之前無數個日日夜夜一樣,在各自的名利場上忙碌着。我便也恢複成之前的生活,閑來無事總愛出府溜達個半日,慕黎說我孩子心性,又說我這樣甚好,他說話,一向這樣不痛快,所以我便也懶得去細想他話語中的意思了。
不過,這段時間,倒是和清菡走得越來越近,無事時,她便經常教我彈琴,說來也奇怪,以前在家時,爹爹讓我學時,我總不愛學,清菡教我的時候,我學的卻甚是用心,似乎也能領悟些這些琴音中彈琴之人的感情。
伯牙子期,高山流水;我與清菡雖然沒有那樣的境界,但是,惺惺相惜之意,卻還是有一些的,兩顆心,因為琴聲莫名地便總覺得親近起來。聽了她的琴音,我知道,清菡這樣的女子,着實當得起奇女子三字了,也逐漸明白了之前慕黎對她的評價,實在不是誇大其詞。
“清菡姐姐,我聽你的琴音,清越中卻有一絲纏綿婉轉之意,姐姐心裏是否有意中人呢?”
她的手指突然一窒,漏了一個音節,臉上一絲不自然,很快消失。“萱兒,怎麽如今也聽得懂琴音了?”
“莫非是我猜錯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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