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三十八顆鑽石

梁雪然說:“咱們倆不順路。”

這話不假,她們住的地方一個往東,一個往西,不管怎麽說都湊不到一塊去。

“沒事,”魏鶴遠見招拆招,“我正好有事過去一趟。”

梁雪然還想在說些什麽,魏鶴遠的手已經輕輕地搭在他自己剛才受過傷的那個胳膊上,微微蹙眉,瞧起來似乎有些不适。

尚未出口的話咽回腹中,梁雪然說:“那好吧。”

嗚嗚嗚嗚她怎麽這麽意志不堅定啊啊啊啊!!!

或許是先前見慣了魏鶴遠哪怕疼痛也強忍着的模樣,梁雪然一想到他胳膊上的這道傷痕是因為忍着不動她而留下來的,就覺着十分不舒服。

明明不是她的錯,但梁雪然一聯想到之前就有種莫名的負罪感。

算了算了,梁雪然自我寬慰。

讓他坐一坐車其實也沒什麽。

魏鶴遠颔首道謝。

從這裏到梁雪然住處需要一小時車程——在避開上下班高峰期的前提之下。

梁雪然已經很久沒有和魏鶴遠單獨在一個車廂內長時間相處,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更讓梁雪然不自在的是魏鶴遠的話。

上車不到兩分鐘,魏鶴遠轉身看她,平靜地問:“我倒是不知道,原來你還有這麽多的小技巧。”

梁雪然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麽小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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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男人的技巧。”

梁雪然本來有點困,被他這麽一說,頓時坐了起來,瞠目結舌地看着他:“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啊!”

“把我喜好賣給甄曼語,還手把手教她泡我?”魏鶴遠微微側臉,面無表情,“你還真是寬宏大量啊。”

“哼。”

梁雪然小小地哼一聲,轉過臉,不肯再看他。

甄曼語果然靠不住,這麽輕易地就把她給賣掉了!

前派的司機聽着後面人争執,大氣也不敢出。

一接觸到魏鶴遠譴責的目光,梁雪然氣焰弱了半分,畢竟說到底也是她的錯:“至少涉及到更**的東西我都沒告訴她——”

他冷哼:“你敢。”

魏鶴遠雙手合攏,嚴謹地繼續說:“這種事情,只能你我兩人知道。”

……什麽叫只能是你我兩人知道啊喂!又沒有攔着你繼續和其他人醬醬釀釀去實踐。

幹嘛說的就像他之後會守身如玉再不碰其他女人一樣。

鐘深适時地在這時候打了電話過來,詢問她接下來的考試安排,提醒她別忘記報名駕照考試。

梁雪然同他聊了幾句,挂斷電話,揉揉眼睛,深深嘆口氣。

魏鶴遠看了她一眼。

剛剛那通電話,他聽的清清楚楚。

連朵的建議——追女孩子,要先從女孩子近況入手。

魏鶴遠和梁雪然的愛好很少交集,在這方面尋找共同話題也稍微有那麽一點點困難;但眼下是個絕佳的機會,他認為自己可以從駕照考試入手,進一步和梁雪然進行愉快的交流。

魏鶴遠問:“你打算考駕照?”

“對啊,”梁雪然點頭,“為了以防萬一,也方便。”

“現在考到哪一步了?”

“科二。”

魏鶴遠說:“科二很簡單,稍微練習一下就過了。”

這話戳中了梁雪然的傷心事,她沉默半晌,才說:“我已經挂了四次,确切地說,是八次機會都失敗了。”

魏鶴遠:“……”

“第一次上車忘記系安全帶,第二次考試結束後停車忘記拉手剎……”梁雪然一口氣把自己慘痛至極的經歷一一扒了出來,嘆氣,“或許我不配開車吧。”

“別氣餒,自信一點,”魏鶴遠安慰她,“未來還好幾十年,時間很長,不着急,慢慢來。”

梁雪然寧可他沒有安慰自己。

她主動換個話題:“你現在身體怎麽樣?醫生今晚給你打什麽藥了嗎?會不會對你造成什麽後遺症啊?”

梁雪然慢慢回味着魏鶴遠當初的解釋,說他吃的那些藥是強制性讓人生理上有反應,那如果要消除的話,豈不是要打抑制類的東西?

應該是激素類吧。

魏鶴遠輕描淡寫:“沒事,兩天就代謝完了。不影響正常使用,別擔心。”

“我才沒有擔心你!”

才沒有關心是不是正常使用呢!反正她又不用了!

氣呼呼地說完,梁雪然卻看見魏鶴遠笑了。

俊朗的男人看着她,眉梢眼角帶着笑意,少見的幹淨溫潤。

陌生又熟悉。

梁雪然被他看的口幹舌燥,躲開視線,認真地盯着車窗,看窗外濃烈的暗,和一粒粒閃爍的星星。

魏鶴遠同她一起下的車。

道別之後,走出去好遠,梁雪然忍不住回頭看,發現魏鶴遠仍舊站在原地。

微笑着沖她揮揮手。

梁雪然感覺胸口處像是被人輕輕地戳了一下,猶如小石子投落清湖,彈跳幾下,蕩起陣陣漣漪,很難再恢複原樣。

她認為自己和魏鶴遠此時的聯系似乎有些異樣,但她卻沒有辦法消除掉這種不适。

鐘深說的對,愛是最讓人困擾的一種感情。

天氣漸漸變得炎熱起來,一眨眼就到了五月。

梁雪然确認自己在運動和開車方面沒有什麽天賦,她開始對科二考試充滿恐懼,甚至連晚上做夢都夢到自己在苦哈哈地一圈又一圈地練車。

到底是付了大價錢,請來的專業教練絕對不會對梁雪然說一句重話,只會在她練習完之後默默地跑去抽上半個小時的煙。

連續抽了一周的煙之後,教練幹淨利索地辭職了,理由是覺着職業生涯遇到難以逾越的鴻溝,或許是上天提示他應該休息了。

梁雪然只好又換了個新的教練。

新的教練三十歲剛出頭,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帶她去訓練場開幾圈車,美其名曰熟悉車感。

但等到梁雪然發現這個新教練每次都偷瞄她的胸和大腿,找各種機會試圖觸碰她手的時候,梁雪然甩了他兩巴掌,直接投訴到駕校讓他就此失業滾蛋。

種種波折累積下來,梁雪然練車的心思淡了那麽一點。

轉而投注到工作之上。

梁雪然簽約雲裳後仍舊十分自由,她可以不用天天打卡上班,只需要按時交付設計稿和選擇面料驗收成品即可。

而陸純熙私下裏忍不住告訴梁雪然,像她這樣的待遇和簽約合同,是雲裳的頭一個。

也是唯一一個。

“你那一份合約,當初還是魏先生親自拟的,”陸純熙有意撮合兩人,直接告訴她,“我認識魏先生這麽久,第一次見他對一個女人這樣上心。”

何止是上心,簡直是要把一整顆心都挖出來捧到她面前去了。

陸純熙以為梁雪然聽到這些話之後會感動,但梁雪然卻皺緊了眉:“你的意思是,魏鶴遠偷偷地在合同上面挖坑了?”

陸純熙:“……沒有!”

陸純熙特別好奇梁雪然為什麽會和魏鶴遠分開,但從魏鶴遠那邊問不出個什麽來,梁雪然也是,一提到這事就開始瘋狂轉移話題,繞來繞去就是不肯正面回答。

魏鶴遠對梁雪然的關心照顧,他們都看在眼裏。

梁雪然平時少去公司,配置的是一個特殊助理。

只有陸純熙和黃紉知道,這麽個其貌不揚的小助理,還是魏鶴遠親自挑出來給梁雪然使用的。

雖然嘴上什麽都不說,但魏鶴遠私下裏卻是把什麽事情都安排的妥妥當當。

甚至違背了他先前公私分明的原則。

陸純熙還沒想好怎麽自然而然地做魏鶴遠和梁雪然的助攻,另外一件事情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是那個魏老太太親自打招呼送來的花菱。

起初陸純熙和黃紉都沒把她放在眼裏,但花菱交出的三件作品令他們徹底改觀——三件禮裙風格迥異,但都是極其優秀且富有想象力。

原本,陸純熙還想着把花菱放入常服那條線上,可這三份優秀的作品讓他改了主意,商讨過後,選擇其中一份放入今年安排好的夏季禮裙新品中。

梁雪然也看到了花菱的作品,誇贊:“好。”

再看到其他兩份的時候,稍稍皺眉:“這風格差距太大了。”

按照常理來講,每一個設計師都會擁有屬于自己的特殊偏好和風格;這也是有些人能夠單單憑借裙子就能認出制作者的原因之一。花菱的這三份作品,的确都十分優秀,但……不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陸純熙感喟:“用你們的話來講,這真是江山輩有人才出啊;一個你,一個花菱,用不到五年,雲裳就是你們的天下啊。”

梁雪然笑了笑,什麽也沒說。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吧,現在花菱年紀也不大,說不定真的只是才華橫溢,暫時沒有形成固定的自我風格而已。

而花菱并不這麽想。

她同樣看了梁雪然的新品,真的是仔仔細細地從頭看到尾,等到成品出來的時候,更是一有空閑時間就過去看看。

旁側人笑:“GLoria這麽喜歡梁小姐的作品啊?”

雲裳中,如今只有黃紉和梁雪然用的是中文署名,其他的仍舊按照在C&O時的習慣,采用英文名字。

花菱雖然是新加入的,但她覺着自己的本名不夠國際化,同樣用的英文名。

花菱甜甜地說:“我就看看。”

為了防止意外破壞,這些樣品都被放在玻璃展櫃中;花菱隔着透明的玻璃注視着小裙子,借着反光看到自己眼中的貪婪。

她的手指搭在冰涼的玻璃上,有些遺憾這條裙子的設計者并不能署上自己的名字。

如果,她能早一點回國就好了。

那麽梁雪然現在擁有的一切,名聲,魏鶴遠的寵愛,都将是她一個人的。

花菱來雲裳的目的就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但工作大半個月,仍舊見不到一次魏鶴遠的面。

這讓她無比的挫敗。

上一次好不容易讓魏鶴遠喝下攙着藥的酒,卻因為侍應生的交接班錯失良機;現在人也見不到,雖然從魏老太太那裏要來了魏鶴遠的電話號碼,但花菱也不好意思表現的太過主動。

花菱在入職公司後的第二十一天,終于成功見到魏鶴遠。

仍舊是令她着迷的清貴氣質,襯衫的紐扣扣到最頂端,魏鶴遠坐在會議室中,在同對面的人說着什麽。花菱看的幾乎癡了,目光微微偏移,冷不丁看到梁雪然,站了起來。

原來魏鶴遠是為了她才來的。

花菱捏的手指咯咯作響。

梁雪然走在前面,似乎掉了個什麽小東西下來;魏鶴遠俯身撿起,那樣有潔癖的一個人,捏着那東西,看了半晌,竟然小心翼翼地收起來。

花菱的眼都要紅了。

梁雪然對此全然不知。

她不知道,無意間遺落的耳飾,會被人珍重收藏。

梁雪然來公司也只是走流程挑選适合小禮裙的拍攝模特,她不知道魏鶴遠為什麽也會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猜測多半是閑的無聊過來看看。

但這個猜測其實站不住腳,畢竟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魏鶴遠在工作上的嚴謹程度。

曾經有一次,做到一半,公司那邊打電話過來,魏鶴遠淡定地起身穿衣去處理;梁雪然休息好久才自己一個人去清洗,半夜裏睡的迷迷糊糊,又被工作歸來的魏鶴遠撈起來抱在懷裏,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呼吸都不順暢了。

梁雪然對魏鶴遠這種收放自如的能力極其佩服,也十分畏懼。

敬而遠之。

模特很快就挑選完了,這準備用來拍攝平面宣傳照。花菱早就私下裏偷偷地訂好了最符合自己作品氣質的模特,并同攝影師溝通過,加了一大筆錢,花菱盯着工作人員精修,力圖自己的作品沒有一絲瑕疵。

官網開始公布新品的當天晚上就是千秋獎頒獎典禮,趙煙肯定是要拿獎的,但她那個級別的,名聲高,家世也不低,花菱還夠不上格,也沒能力去說服她來穿自己的衣服。

趙煙應該會選擇Dior吧,或者Gi,不可能纡尊降貴地選擇這種新興的國産奢侈品牌。

在某種程度上來言,國産奢侈品的地位仍舊十分尴尬。

但花菱成功地搞定了一個頗有名氣的小花旦,雖說那個小花旦注定拿不到什麽獎項,但屆時也會走紅毯發豔壓通稿。她正愁奢侈品牌不肯出借禮服,而花菱此時上門主動提出送她一件,可謂是雪中送炭。

花菱暗暗記下了梁雪然挑中的那個模特,今天晚上,這個小模特就會發生點不大不小的“意外”。

不算嚴重,但絕對不能夠再堅持拍攝。

花菱看着梁雪然跟着魏鶴遠進了辦公室,嫉妒不已地揪緊了自己的袖子。

另一邊,梁雪然完全沒有想到魏鶴遠會在這個時候叫自己。

魏鶴遠雖然不經常來,但這個龜毛的家夥仍舊在雲裳擁有獨立的辦公空間,全因他不喜歡同人共用同一件東西。

畢竟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被魏鶴遠叫住,梁雪然只能硬着頭皮進來,規規矩矩地站在他面前。

“別這麽拘束,”魏鶴遠示意她坐下,“我又不會吃了你。”

你吃的次數還少嗎!!!

梁雪然說:“魏先生,您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

“你近期學車,不是在找新的教練嗎?”魏鶴遠自然地提起,“你看我怎麽樣?”

梁雪然疑心自己出現幻聽:“什麽?”

“我侄女近期也想學車,非讓我教她,”魏鶴遠鎮定地扯着謊言,“我需要提前适應一下,你不是也在物色教練嗎?我技術還可以,你放心。”

梁雪然:“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您唯一的親侄女綿綿,好像還在讀幼兒園吧?學什麽車?碰碰車嗎?”

魏鶴遠十分鎮定:“反正都是車。”

……這還是那個吹毛求疵一板一眼的魏鶴遠能說出的話嗎?

梁雪然一口拒絕:“抱歉,我只想要個女性教練。”

趁着魏鶴遠說出下句話之前,梁雪然連再見都忘了說,像是被狼追的兔子一樣慌亂走掉。

魏鶴遠看着她纖細的身影,皺眉。

女教練?

這有點難辦。

現在駕校裏的教練基本上都是男性,女性不太好找——

魏鶴遠知道梁雪然執意要女教練的原因。

那個敢借着教車名頭動手動腳的人,碰過梁雪然的手指都還斷着,躺在監獄裏面等待就醫;在裏面,國家會幫助他建立起正确的三觀。

魏鶴遠想了好久,終于想到一個合适的人選。

他撥通一個號碼:“小月?嗯,首先慶祝你奪得康巴斯方程式賽車冠軍,我這邊有個小姑娘,想拜托給你……”

魏鶴遠在為梁雪然考駕照而發愁的同時,密切關注他的花菱在為着一周後的新品發售而努力做壞事。

新品的銷量将直接影響公司內部關于設計師的評定,花菱潛意識中已經把梁雪然當作了競争對手,發誓一定要壓她一頭,好讓魏鶴遠的目光能夠從梁雪然身上移開,轉而看一看她。

恰好,花菱和梁雪然的兩件禮裙定價相同。

花菱不惜一切代價,私下裏更是讓人做好準備,只要雲裳開通新品預定通道,就悄悄地訂購上二十件她設計的裙子——

花菱特意調查過C&O以往高定禮裙的銷量,饒是黃紉,最好的一次,也不過是開售日當天預定50多件。

到底是奢侈品,每一件的定價都不會低于五十萬人民幣;花菱如今家底并不豐厚,驟然出這麽多錢,已經足夠她肉疼許久。花菱也知道,梁雪然是絕對不會在這方面贏過她。

花菱一是覺着梁雪然出不起那麽多錢,二是篤定梁雪然性格不會這麽做。

可花菱不知道的是,梁雪然自己不掏錢包給自己沖銷量,不代表別人也不會——

在花菱因為大筆的支出心都在滴血的同時,孟謙已經編寫好了搶購程序的爬蟲腳本,屆時,只要官網開放訂購鏈接,爬蟲就會自動上去購買上二十件梁雪然設計的禮裙并支付。

宋烈一一打電話給一大群朋友們,讓他們務必要在開售日去雲裳,購買梁雪然的禮裙,有多少買多少,到時候禮裙他們留着,錢宋烈統統給報銷。

魏容與已經準備下班,倦懶地坐着休息。

想起來不久之後新品發售,直接把卡遞給旁邊的助理:“找些人去華城所有的雲裳排隊,把梁小姐設計的禮裙全部買下來;沒有現貨就預定,每個店預定十件。”

而魏鶴遠結束完應酬,在回公館的車內,看到了梁雪然發的朋友圈。

自從她離開之後,這還是魏鶴遠第一次看到她發動态。

是和同學一起吃生日蛋糕,和她的那三個舍友一起,也不知道是誰生日,訂的奶油蛋糕,包廂裏布滿了漂亮的氣球和蠟燭。

滿滿的少女氣息。

瞧起來是比他當初給梁雪然慶生時候的步驟要用心的多。

魏鶴遠點開圖片,放大,看着梁雪然。

她坐在最左邊的位置,鼻尖上沾了奶油,可可愛愛的,另一個手上捏着咬掉半口的鮮紅草莓,笑的眯起眼睛。

魏鶴遠忍不住給她發微信。

「你今天挺漂亮的。」

梁雪然正好吃蛋糕吃的累了,擦幹淨手,看到魏鶴遠的短信,順手就回了過去。

「?」

「哦,你看我朋友圈了啊。」

糟糕,忘記屏蔽他了。

被人誇獎漂亮,梁雪然很開心。

尤其是從審美極其嚴苛的魏鶴遠口中聽到這句話。

這個男人十分吝啬贊美的話語。

好朋友過生日,今天晚上稍微喝了點果酒,梁雪然此時心情愉悅之下,打字也不免輕狂了些。

「我哪天不漂亮?」

她這是驕傲的自誇,可惜魏鶴遠沒能正确理解她的意思。

魏鶴遠沉吟片刻,以為她是在真誠地詢問,開始嚴謹地解答她的疑惑。

「兩年前的聖誕節,你那天穿了個紅色的毛衣,綠色褲子白拖鞋,帶着一個棕色的麋鹿帽子,醜的很具有攻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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