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五十一顆鑽石

梁雪然懵了。

未婚妻什麽情況???

周圍人投擲來的目光火辣辣的,梁雪然一動不動,驚愕地看着魏鶴遠。

魏鶴遠拉着她的手,微笑着對周圍的人說了些什麽,徑直拉着她離開。

梁雪然叫:“不是,你——”

魏鶴遠打斷她:“出來再說。”

胸膛劇烈起伏。

衆目睽睽之下,她被魏鶴遠拉着手,周遭的人紛紛回頭看。

梁雪然心跳劇烈,幾乎要從嗓子眼中跳出來。

旁人問的話她什麽都聽不到,只能聽到魏鶴遠面對着別人的詢問,一遍又一遍淡定地介紹她:“我未婚妻。”

魏鶴遠幹嘛要說這個啊!

那麽多人!

直到被魏鶴遠拉到休息室,他的手搭在梁雪然肩膀上,啞聲叫她名字:“然然。”

仍舊是那張冷峻的臉龐,但此時面對她,目光多了幾分溫柔。

她以前怎麽沒有發現呢?

魏鶴遠對她和對其他人,一直都是不同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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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梁雪然怔怔與他對視兩秒,在他這樣的目光下,她的氣焰竟然消下去不少,“你幹嘛說我是你未婚妻啊。”

“不然怎麽說?”魏鶴遠問她,“你那樣氣勢洶洶地過來,你覺着我應該說什麽?”

梁雪然直覺這人似乎在暗搓搓地挖坑給她跳,但她竟然沒什麽好反駁的,只是讷讷地應了一聲。

她善于回顧自己的缺點,仔細想想,魏鶴遠也沒做錯什麽,一開始就是她鬧脾氣沖着魏鶴遠發火,今天還那樣頭腦發熱地沖上去——

她說:“太突然了啊。”

“而且也不算突然,”魏鶴遠淡淡開口,“我向你求婚了,你沒否認。”

梁雪然被他這一句話砸懵了:“什麽時候的事?”

她這個當事人都不知道!!

您老到底是向誰求的婚啊!

“在法國的那天早晨,臨走前,我向你求婚。”

“但那個時候我還在睡覺啊!”

“那是你自己的事,”魏鶴遠無動于衷,看着梁雪然一臉震驚,嘆口氣,摸摸她絨乎乎的頭發,聲音也軟和下來,“只是勸你吃藥而已,你就生我這麽長時間氣?”

“但是你也沒找我啊……”

事先想好的道歉暫且擱在一旁,梁雪然重複了一遍:“我還以為你在生我氣呢。”

帶了點委屈。

從那天之後,魏鶴遠沒有給她主動發過一條短信;見面後也冷冷淡淡的,連個笑容都沒有。

梁雪然突然發現,原來自己這陣子真的是被魏鶴遠給寵壞了,以至于再讓她去嘗這些苦頭——

她完全嘗不下。

又是這樣,和上次一樣。

明明下定決心不要淪陷,不要去喜歡他,不要去關注他。

但又忍不住了。

梁雪然低下頭,默默地去抽紙巾,但魏鶴遠壓住她的手,輕輕拉到自己懷中。

他彎腰,捏着她白白嫩嫩的臉,親吻着她剛落下的小淚珠。

鹹鹹的。

魏鶴遠問:“怎麽哭了?”

梁雪然沒說話,手指捂在眼睛上。

胸口悶到幾乎不能呼吸,難受極了。

魏鶴遠緩緩地說:“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我不主動,你是不是永遠不會找我。”

男人聲線低沉,淡而暖的氣息将梁雪然溫柔包圍。

房間內只開了一盞燈,光線并不強烈,男人抱着她,如同抱着一件稀世珍寶:“在你心裏面,我到現在還是可有可無、無關痛癢?”

梁雪然搖頭。

怎麽可能可有可無。

她沒說話,但眼角已經發紅;魏鶴遠迫她擡起臉來,細細地親吻。

微紅的眼角,柔嫩的臉頰,唇。

耳垂。

脖頸。

一處也不放過。

他把她唇上的口紅吃的一幹二淨,仍舊親吻着她的唇角。

梁雪然想要避開,但腰肢被魏鶴遠緊緊拽住,沒有辦法掙脫。

男人問:“我的确在生你的氣,你知不知道為什麽?”

梁雪然幹巴巴地開口:“因為我和你吵架?”

“不是吵架,是具體內容。”

“……因為我不肯吃藥嗎?”

終于回答正确。

梁雪然仰臉。

魏鶴遠低頭看她,睫毛濃而長。

這個男人的眼睛好看到犯規。

裏面的溫柔足以令她溺亡。

萬劫不複。

“然然,”魏鶴遠認真地說,“我知道你年紀小,很多事情上思考不會太全面,我都能理解。偶爾做錯事也不要緊,別怕,人總會慢慢成長。當然,如果你覺着很累,那保持現狀也可以,我會保證你衣食無憂,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尊重你的任何決定。”

最後這句話,不僅僅是說說而已。

梁雪然越來越能夠明顯感受到,魏鶴遠對她的縱容。

先前在一起的時候,他性格冷淡,但即使她偶爾做了什麽不合他心意的事情,魏鶴遠其實也沒有責罰過她,頂多教訓幾句。

只是那時候他慣常板着一張臉,才會令梁雪然覺着難以接近。

“但是我對你的這些縱容,并不包括你對自己身體的輕視和損害,”魏鶴遠慢慢地說,“你很珍貴,要珍惜自己。不舒服了要及時去醫院,別再忍着,知道嗎?之前也是,不喜歡做,或者難受,都要告訴我。我并非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

每一次,除了最後關頭控制不住之外,只要梁雪然帶着哭腔叫一句痛,他都會減緩動作,試圖緩解她的不适。

說到這裏,魏鶴遠略作停頓,詢問:“在你心裏面,還一直覺着我只是貪圖你的身體?”

梁雪然沒說話。

她真的這樣想。

梁雪然比任何人都知道魏鶴遠的潔癖有多嚴重,但魏鶴遠能夠接受她,每每表現的那樣熱切,兩人初見面又是那樣——

魏鶴遠說:“然然,你弄清楚這中間的邏輯。”

他目光幽深:“如果不是喜歡,我不會同你做。我還不是那種為了滿足私欲單純發洩的那種人。”

放在以往,魏鶴遠鮮少把這種話說出來。

他同大多數男人一樣,極少會這樣直白地剖白自己;相對于語言,魏鶴遠更樂于在行動上表示出來。

但這個小姑娘現在誤解了他,這時候再不說,那可真的不好了。

“在你不傷害自己的前提下,你的所有要求,我都可以滿足,”魏鶴遠抽出紙巾,輕輕地擦着她眼角的淚,嚴肅告訴她,“但唯獨這點不行,然然,這是我給你設的底線,你必須遵守。”

梁雪然再也繃不住,把臉埋在他襯衫上哭,一些口紅蹭到他衣服上,魏鶴遠也毫不在意,輕輕拍着她的腦袋,等她哭累了,才拉她坐在一旁,慢條斯理地給她擦幹淨眼淚。

“我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梁雪然說,“我不想你和其他女人說話,也不喜歡看你和她們親密。”

她這樣有些醋意的話說出來,本來以為魏鶴遠會不高興。

他卻笑了,捏捏她的臉頰:“我向你保證,永遠不會和其他女人有親密接觸。”

“但我還是很怕,”梁雪然低着頭,眼睛的淚又要流下來了,“我不想——”

話沒說完,魏鶴遠已經吻上她的唇。

不同剛剛的溫柔,這一次兇狠霸道。

梁雪然被他按在柔軟的沙發上,深深地陷入進去,男人的力氣大,她也沒什麽反抗的意思,被迫張開的胳膊在空中虛虛停頓,最終牢牢地抱住魏鶴遠的脖頸,仰臉接受他的親吻。

“我不會強迫你,”魏鶴遠沉聲說,“你好好想,我等你的回答。如果你因為這感到困擾,那我們一直這樣下去也好。”

梁雪然怔怔地看他。

還帶着水光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張口:“但是——”

魏鶴遠輕咬她耳垂:“只要你開心就好。”

下移。

“我等的起。”

空氣微涼,更濃重的是這房間裏的微涼氣息,梁雪然潔白的臉頰上染上緋紅,呼吸已然不穩;她如一條落在淺灘上的海魚,連呼吸都覺着艱難,因為魏鶴遠不允許她離開,瞧他的架勢,似乎非要把她全部揉碎了吃下去才肯罷休。

頭上的小發飾被魏鶴遠一一丢下,随意落在厚厚的毛毯之上。

脖子上燦若星辰的項鏈被取下,魏鶴遠疼惜地吻着上面硌出來的零星小紅點。

梁雪然尚保留着一絲理智,手指搭在他脖子上:“不行啊,沒有小雨衣哎。”

“沒事,”魏鶴遠說,“我帶着。”

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第二次。

有了上次的意外之後,魏鶴遠一直随身攜帶,以備不時之需。

這下沒有別的理由了。

雙方情願,苦苦忍耐這麽久的魏鶴遠終于能夠得償所願。

今晚必須要開葷了。

“我不會傷害你,你別怕,”魏鶴遠感覺到梁雪然在抖,保證,“難受的話及時告訴我,別忍,好嗎?”

梁雪然點頭。

她趴在床上,魏鶴遠幫她脫去緊緊束縛的禮裙,只是這條裙子極其難以穿脫,當初梁雪然拼命吸着氣,好不容易才穿好。

他扯了兩下肩膀處的衣袖,蚊絲不動。

魏鶴遠稍微用了點力氣——

輕微的細響。

梁雪然忽而用左手按在他手腕上,滿頭冷汗,問:“你剛剛有沒有聽到,咔吧一聲響?”

她抖着聲音:“我的胳膊好像脫臼了。”

緊急送去醫院的路上,梁雪然因為傷處疼的不停吸冷氣,但她一句話都沒說,默默地忍耐着。

往常的小姑娘,遇到這種情況,早就哭的梨花帶雨了;偏偏梁雪然淡定的像是沒有受過傷一樣,沉靜地望着車窗外奔流的燈光。

這樣的沉默令魏鶴遠不适,他讓梁雪然依靠在自己懷中,不去動她的傷胳膊,問:“疼嗎?疼的話,哭出來也沒關系。”

指腹擦過她的眼角。

一滴淚也沒有。

梁雪然如實回答:“特別疼,可是哭也不能緩解啊。”

“抱歉。”

梁雪然搖頭:“這也不怪你了,是我胳膊太脆弱了。”

真的不能怪他。

魏鶴遠只是單純地拽衣服,力氣也不是多麽大,是她有習慣性脫臼的老毛病。

梁雪然感受到魏鶴遠攬住她的手在顫抖。

到了現在,她終于能夠體會到魏鶴遠讓她珍惜身體的心情了。

身體很糟糕,受罪的還是她。

梁雪然默默地靠近魏鶴遠,無聲地說了句對不起。

面對着醫生譴責的目光,魏鶴遠問:“真的沒事嗎?”

“沒事,”醫生皺着眉,滿是不贊同,“鶴遠,你也該有點分寸,知道自己力氣大就收斂着點,人小姑娘多嬌嫩啊,你還朝人動手?”

肩關節脫臼,現在已經複位,梁雪然的胳膊暫時用三角巾挂着,瞧上去還有點可憐巴巴。

魏鶴遠哪裏能說是脫衣服給脫壞的,站在梁雪然旁邊,這下真的是一個指頭都不敢動了。

“女孩子一直都很脆弱啊,”診治的醫生是魏鶴遠的小姨,她看着梁雪然口紅褪了半截,眼睛像是剛哭過,還含着睡意,巴掌大的小臉,耳垂和脖頸處還有着可疑的痕跡,心疼不已,兇狠地看了眼魏鶴遠,“你就這麽對然然?”

她從姐姐口中對梁雪然早有耳聞。

魏鶴遠的外祖母和外祖父都是很寬容大量的人,教育出來的孩子們也懂得體諒旁人;若是換了其他的人家,或許會認為魏鶴遠梁雪然兩人分手肯定是梁雪然不好,自家孩子絕對不會犯錯誤。

但到了她們這樣的人家,首先自省是不是自己家的人出了問題。

魏鶴遠從青春期開始就與異性保持距離的事情并不是什麽秘密,更何況,魏鶴遠奇怪的潔癖和習慣衆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眼光高,脾氣孤傲,這也是他至今不同異**往、母親卻不催他的原因。

魏鶴遠誠懇地接受了來自長輩的教誨。

确認肩關節已經複位之後,醫生才讓魏鶴遠離開。

她剛剛整理好病歷,無意間從電子檔案中看到梁雪然就診的記錄,點開看,眉毛慢慢地皺起來。

魏鶴遠送梁雪然回了家,已經這麽晚,梁母看到雪然的胳膊,吓了一跳:“然然,你怎麽了?”

梁雪然搶在魏鶴遠前面回答:“不小心摔了一下,胳膊脫臼了;不過別擔心,已經複位啦,小傷,過一段時間就沒事啦。”

她說的輕松,傷在兒女身,痛在父母心。

梁母眼睛都紅了,拉過來女兒左看右看的。

魏鶴遠心裏面也滿滿的內疚。

口口聲聲說着不會傷害她,結果一轉眼就不小心把她胳膊弄脫臼。

梁母見女兒受傷,強打起精神來送魏鶴遠走;她心疼女兒,立刻讓人去買乳鴿,明天早晨好給雪然補補身體。

她又哭了:“都是我不好。”

如果不是她,雪然小時候不會過得那麽可憐,胳膊脫臼也是小時候留下的毛病;第一次脫臼時候是雪然自己摔了一下,往後,這個胳膊又脫臼了好幾遍。

後來梁雪然自己注意到之後,保護好了,近兩年都沒什麽事。

這次也是得意忘形,她一時忘掉了自己還有胳膊容易脫臼的毛病,才鬧出來這樣驚悚的事情。

梁雪然倒是挺不好意思的,哄走了梁母之後,想想,才給魏鶴遠發短信。

[你也不用太難受啦,我這個胳膊經常脫臼的。]

這短信不發還好,一發過去,魏鶴遠無比懊惱自己沒有控制好。

早些時候,梁母早就把梁雪然小時候的事情告訴他。

那時候魏鶴遠就能隐隐約約猜到梁母的用意,除卻當時憤怒的譴責之外,更多的,還是希望他能好好地疼惜雪然。

但與梁母敢把這些創傷□□裸擺在他面前不同的是,梁雪然一直在試圖小心翼翼遮掩自己的過往。

魏鶴遠:[下次乖乖去醫院做檢查。]

梁雪然發了個小白兔抱着蘿蔔啃的表情包。

魏鶴遠從不信仰鬼神之說,但在此刻,他卻暗自祈禱。

請保佑這個小姑娘吧,她沒做過什麽壞事,為什麽要遭受接連不斷的傷痛。

如果神明允許,魏鶴遠願意替她承擔所有的痛苦。

幸虧傷到的是左胳膊。

梁雪然固定了兩周胳膊,終于成功拆下。

重新去醫院做檢查,醫生除了叮囑她今後一定要注意之後,建議多吃補鈣的食物。

而在傷好的這天,張峽交上設計圖,第一批樣品已經成功做出,在得到張峽同意之後,輕雲正式宣布,和《溪中菱》的聯名款将在八月末出售。

《溪中菱》的粉絲們都快樂瘋了。

因着張峽本身的堅守,她們想買周邊什麽的都買不到,張峽不肯開放商業授權,買盜版也不好,會侮辱作者的心血。

輕雲這邊網上的預定鏈接剛放出來,不到半小時,一售而空;而實體店的預定名額,也早早地被占滿。

對比之下,Bontin的情況就沒那麽樂觀了。

雖然它成功拿下好幾家的版權,但也僅僅限制大陸銷售使用;Bontin本部的設計師不夠用,從其他公司吸收的設計師良莠不齊,有的受不了Bontin空降來的異國高管,幹脆辭職了事。

本身品控不夠,聯名款最終也只是做了最普通的T恤衛衣上印一兩個标志性圖案,平平無奇。

而輕雲這邊出的《溪中菱》幾套聯名款都是張峽親自操刀設計,他本身就極具有靈性,樣品出來後連梁雪然都感嘆不已。

當花菱看到那些設計圖後,氣沖沖地約張峽出來見面;不顧張峽驚且喜的神色,直直的一杯咖啡潑到他臉上。

咖啡還是熱的,張峽的臉本來就因為燒傷極度敏感;被燙的悶哼一聲,顫聲叫她:“菱菱。”

“你什麽意思?”花菱咬牙切齒地問,“啊?你不知道我和梁雪然是死對頭?”

張峽茫然搖頭。

“我上次讓你賣給Bontin你不賣,轉手就賣給輕雲,”花菱問,“那個賤人許了你什麽好處?”

“沒有。”

在這樣的情況下,張峽竟然想到了趙七七。

他沒辦法告訴花菱,他賣給梁雪然,是因為她和趙七七認識。

張峽第一次嘗試到被人當做正常人的感覺,無關風月,只是單純的感動。

他沒有勇氣再去奢望自己能夠擁有正常人的感情或者生活。

趙七七很喜歡他的作品,後來他和梁雪然聊天的時候,也驚訝地發現梁雪然對他漫畫中很多小細節極為贊賞。

喜愛是裝不出來的。

他最終同意出售版權,也只是因為對方真的會珍惜他的作品而已。

花菱哪裏理解張峽的心情,在她眼中,張峽不過是個面容醜陋的工具人,給她提鞋都不配。

厭惡地看了眼張峽,花菱對他說:“新的稿子快點交給我,不就幾張設計圖麽?畫這麽久?你又偷懶了?”

張峽低聲說:“菱菱,你別這樣。”

“我不是說不讓你叫我菱菱了麽?”花菱拿起自己的包,嫌惡地看他一眼,冷冰冰,“等畫好了及時通知我,別讓我等太久。”

花菱心裏面的火氣壓制不住了。

她早就聽說了魏鶴遠朝別人介紹時,說梁雪然是他未婚妻。

花菱這邊卻一無所獲。

宋烈看上去樂颠颠的,其實也不傻,已經開始疏遠她。

陸純熙和黃紉更不可能讓她近身,花菱心情愁悶郁結,找不到出口可以發洩。

而此時的輕雲,辦公室內,剛剛養好胳膊的梁雪然驚愕不已:“什麽?奶奶要見我?”

“嗯,”魏鶴遠手虛虛地護着,以防她因為她太過驚愕摔下來,“邀請你去老宅吃飯。”

梁雪然十分惶恐:“叫我去做什麽?”

“她們想要見見你。”

事實上,梁雪然有點害怕去見魏鶴遠的父母。

還有那個魏老太太。

先前是身份尴尬,雖然說是女朋友,但她基本上一直由魏鶴遠供養着,怎麽看怎麽覺着像是某種不正當關系。

一般的長輩,會極其讨厭這樣的女孩吧。

似是看穿她所想,魏鶴遠補充:“她們人都很好,你不用怕,還有我呢。”

“但是,我這樣去會尴尬吧?”梁雪然弱弱開口,“宋烈和魏容與都在吧。”

“提他們做什麽?”魏鶴遠反問,“現在整個華城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和他們有什麽關系?”

梁雪然一個激靈。

她終于明白了魏鶴遠為什麽會在那麽多人面前亮明她身份。

這相當于給她打上了标記。

不管怎麽說,魏家的顏面比什麽都重要。先前幾個人一起示愛的時候,倒還好,沒鬧出多麽過分的事情來;但現在情況又不一樣了,幾乎所有人都覺着她是魏鶴遠的未婚妻,這時候,宋烈和魏容與再想做什麽,也得先掂量了。

梁雪然看着眼前淡定飲茶的魏鶴遠,停頓片刻,由衷贊嘆:“真陰險啊。”

就像現在一樣,魏老太太想要見她,長輩已經發出邀約來,她這個時候拒絕掉,以後萬一真的和魏鶴遠在一起,那肯定不好;但如果去的話,又像是變相承認了兩人的關系……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又被魏鶴遠擺了一道。

魏鶴遠雙手交疊,氣定神閑,微笑:“如果你不想去,也不用勉強。我會轉告她們,說是我不願意。”

“你如果想拒絕的話,哪裏會等到現在?”梁雪然毫不留情戳穿他,“哼,不就是想騙我過去嗎?少在這裏裝好人了。”

魏鶴遠捏捏她的小臉頰,梁雪然氣鼓鼓的,把臉往旁邊一扭。

“只是簡單的吃頓飯,”魏鶴遠申明,“我的話和之前一樣,不會變,你想繼續這個關系下去也可以,我不介意。”

梁雪然覺着魏鶴遠這次從頭發絲到腳趾都充滿了撒謊的氣息。

她對他現在說出的話表示嚴重質疑。

梁雪然花費了一晚上的時間來挑選合适的衣服,終于謹慎地敲定下來。

魏家這一片小別墅群中,風景優美,安保森嚴。

在這裏住的人非富即貴,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梁雪然早有耳聞。

她堅持在外面的大門口下了車,要魏鶴遠陪她走一走。

“我腿軟了,太緊張,”梁雪然深深呼吸,對着魏鶴遠說,“你陪我走進去,不然我怕等下我會進門就跪。”

畢竟先前兩人關系不清不白的,一牽扯到見家長,天不怕地不怕的梁雪然瞬間慫了。

魏鶴遠失笑:“這麽慫可不像我認識的那個然然啊。”

說着話,溫熱的大手包住她,牽着她,慢慢地往前走。

此時天色将晚,夕陽餘照,霞光萬裏。

周遭有不少老頭老太太正在慢慢散步,個個氣質優雅。

梁雪然還是覺着魏鶴遠坑害自己的事情不能就這樣過去。

她清清嗓子,忽而換了嬌嬌弱弱的聲線,抱着魏鶴遠,狐貍精模樣,開始撒嬌:“今晚你老婆不在家,總能讓我在你家過夜了吧?”

不出所料,旁邊散步的幾個老太太停住腳步,神情古怪地看着兩人,其中一位看向魏鶴遠的目光充滿着滿滿的譴責。

魏鶴遠毫無波動,相處這麽久,他已經習慣了梁雪然的突然分裂。

也知道這個小姑娘心裏存着氣,這是故意要整他呢。

他安撫地拍着梁雪然的臉頰,面色不改地接下去:“聽說你老公今天也出差,怎麽不請我去你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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