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暴風雨的前奏

? 空氣驟然停滞，餘戀把程珞拉出牧澤的懷抱，将手機遞到她面前：“這是什麽意思？安晨有什麽事瞞着我？”

手機屏幕暗下又亮起：“我的事情不要和餘戀說，晚安，小珞。”是那時安晨發給程珞的信息。

程珞忘記删掉了，沒想到竟然會被餘戀看到。

“快點告訴我，究竟是什麽事！？”被吊起的好奇心讓餘戀不由自主的胡思亂想起來，“是不是安晨得了什麽病，所以才不願和我在一起？”或者，是更嚴重的事情。

餘戀抓着程珞的手在顫抖，力度不由得加大了，搖着頭的程珞咬着唇，手攥的緊緊的。

看不下去的蟲子将餘戀拉開，擋在了程珞身前：“既然她不願意說那就算了啊。”

一旁的牧澤雖然能夠理解餘戀的心情，但看到自己的女友被吓成這樣，再怎麽理解也無法原諒。

結果原本開心的Party就這樣不歡而散。

大雨砸在薄薄的傘面上，為了不讓程珞因淋到雨而感冒，牧澤将傘大幅度的傾向程珞那一邊，他衣服的背部早已被雨打濕，狂風吹上去讓他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兩人在雨中以龜速移動着，牧澤一手撐傘一手緊緊摟着程珞，風自四面八方湧來，夾雜着雨水。

拐過一個彎，程珞拉了拉牧澤的衣服，不遠處就是牧澤的家了，雨越下越急，因為突如其來的大雨，排水口一下子根本無法接受那麽多的水，路上迅速積了好多水。

“不行，我要先把你送回家。”咬咬牙，牧澤又把雨傘向程珞那兒傾了些。

急速行駛的車前燈一閃，濺起了大片的水，毫無防備的牧澤和程珞瞬間變成了落湯雞。

冰冷的水讓程珞開始發抖，離她家還有近十分鐘的路程，即使以最快的速度沖過去程珞也一定會着涼的。

權衡下來，牧澤抱着程珞掉轉了方向，向自己家走去。

來開門的是牧澤的母親，看到狼狽的二人她二話不說立即把程珞推進了浴室，并着手準備起姜湯，等程珞洗好出來，熱氣騰騰的姜湯剛好出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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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明顯過大的衣服，程珞面色潮紅的縮在柔軟的沙發裏，熱姜湯的溫度透過馬克杯的杯壁送到她的手中，并一直暖到了她的心中。

有些冰涼的手搭上了額頭，程珞下意識的往後靠，差點将手中的輩子打翻了。

“嗯，沒發燒。”收回手再摸摸自己的額頭，牧媽媽一本正經的點點頭，說出自己的結論，“早些休息應該就沒事了。”根本沒在意程珞的臉已經紅透了。

“媽，小珞不習慣和陌生人接觸的。”将大浴巾蓋在程珞的膝蓋上，牧澤分了些姜湯進自己的杯子，擠進了自己媽媽和程珞中間。

牧媽媽蹙着眉，思索了一下：“這麽害羞可不行。”

程珞聽了臉有些白：不會要他們分手吧……

“既然做了我們家的媳婦，這麽害羞可不行。”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牧媽媽話一出口就讓程珞把嘴裏的姜湯全噴了出來，本來就紅的要命的臉現在更是可以滴血了。

将茶幾收拾幹淨，牧澤以“去幫爸爸的忙”為理由将牧媽媽打發走了，再不走接下來他可不能保證程珞會不會一頭撞死在自家的牆上。

“不要在意，我媽就是這樣，寫作的人嘛，都有些怪怪的。”雖然這麽說着，但是牧澤臉上的表情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捧着杯子将腳搭在沙發的邊緣，程珞搖搖頭表示不介意，而且她非但不介意，反倒非常羨慕呢。

記憶之中，父母似乎一直在争吵，離婚之後雖然有了一段很開心的日子，可是一場大火将一切全毀了，家裏就只剩下無盡的嘆息了，等到繼母馮月梅來家裏之後，程珞的日子就更難熬了，在家中程珞無時不刻不能感受到她眼中深深的厭惡。

程珞不明白馮月梅為什麽那麽讨厭自己。

是我長得太難看了？摸摸自己的臉，程珞下巴貼着膝蓋，将自己縮成一團，像個小刺猬似的，讓牧澤忍不住想逗弄她。

“啪”曲起手指彈上程珞的腦門，看着她驚愕得瞪大雙眼望着自己，牧澤一邊笑一邊伸手幫她揉了揉被自己彈紅了的地方。

惡趣味！程珞強烈懷疑自己是不是被牧澤平日裏僞裝出來的假象給欺騙了，真正的牧澤根本就是一個惡魔也說不定。

見好就收的牧澤溫柔的幫她把空杯子放好，并将她一把攬進了懷裏，害羞的程珞剛降溫的臉又再度升溫，手不知所措的騰在半空。

“抱着我。”牧澤把頭埋在少女的頸間。

客廳裏一派溫馨甜蜜。

“小孩子應該要早一點睡覺。”牧媽媽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站在了兩人的身後，“尤其是女孩子，美容覺是非常重要的。”

程珞立即紅着臉推開了牧澤。

還沒抱狗的牧澤淩厲的瞪了眼自己的母親，可惜對方一點感覺也沒有。

将這些全部收入眼底的程珞開心地笑了，像是被她的笑容感染了，牧澤和牧媽媽也露出了笑容。

室外仍是狂風大作，室內蕩漾着笑聲，不過，另一處的氣氛卻不必窗外的暴雨好。

“小戀……”在蟲子的家中，正上演着比狂風暴雨更恐怖的風暴，滿地的空啤酒瓶的碎片雜亂的散在地上，所在角落裏的餘戀抱着膝蓋，頭埋在雙臂中。

“小戀。。。。。”試圖靠近的蟲子被餘戀揮舞的手打到了，他神情緊張，“你聽我解釋。”

“還解釋什麽！？”在蟲子快碰到自己時餘戀加大了力氣，将他推倒在地，“你憑什麽用安晨的錢！？”

Party結束之後，因為氣氛實在太僵，牧澤只好帶着程珞先行離開，而餘戀提出要喝酒，怕她去酒吧會鬧出什麽事的蟲子就将她帶回了家，結果，竟讓她看到了安晨給自己彙款留下的存根。

“是你編了什麽理由嗎？”餘戀激動的抓着蟲子的衣服，“還是安晨有什麽把柄被你抓住了？”

本以為安晨是為了躲自己才離開的餘戀現在将矛頭直指向蟲子，近乎失去理智的她騎坐在蟲子的身上，緊抓着衣服的手指指尖泛白。

“小戀……”

“為什麽……”長發因她低頭的動作而散亂的垂下，擋住了她的表情，“小珞也是，你也是，一個一個都瞞着我，為什麽不可以告訴我……”

“不是這樣的，小戀……”心疼不已的蟲子想伸手安慰她，最終卻頹然的放下。

窗外的暴雨狠狠地擊打着透明的玻璃窗，游離在厚重雲層之中的金色倏然一轉。

“那你告訴我是因為什麽！？”餘戀尖銳的聲音在小屋內格外刺耳。

緊接着是沉悶的雷鳴。

淚水順着臉頰滑落，一滴滴砸在蟲子胸口的上，灼烤着他的心。

該如何告訴她，他開店的錢全是他從她最愛的安晨那兒騙來的，而且理由就是她呢？

當初安晨離開時的話讓在耳邊回蕩：“幫我照顧好她。”

現在總算明白了安晨的話，離開了樂隊，沒有了生活費來源的自己想要在臨淺立足，就必須要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想要給予餘戀一個安逸的生活，就必須要有一份收入不錯的工作，這對蟲子這樣低學歷的人而言，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實在走投無路的蟲子最終向安晨發出了求救，在安晨的幫助下才得以開一家小店。

原以為是很輕松的事，沒想到選店面、裝修什麽的竟然那麽麻煩，弄得自己焦頭爛額的，而且，這需要一筆不小的資金。

“錢還夠吧，需不需要我再多彙一點？”

“那些錢……”面對電話那頭的安晨的詢問，蟲子握着手機的手微微顫抖，“足夠小戀治病了……”

“那就好。”雖然聲音仍是冷冰冰的，但蟲子知道安晨沒發現自己的不對勁。

“人一病事情就特別的多。”蟲子繼續編織着他的謊言，“醫院果然是燒錢的地方啊，幾萬塊一下子就沒了……”

對面的安晨沒有說話。

“要是有醫療保險什麽的還能省掉一部分的錢呢……”絮叨着的蟲子聽到挂斷的聲音立即松了口氣的靠在牆上。

負罪感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拿着手機的掌心全是汗。

謊言終有一日是會被拆穿的，對于餘戀的質問，蟲子只能報以緘默。

真相，他說不出口。

“說話！”

閃電劃過漆黑的夜幕，瞬間照亮了餘戀的側臉，淚痕蜿蜒，此刻的她就像一只受傷的小獸，低聲嗚咽着。

大雨仍在持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