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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帝三十二年夏,在經歷數年多次小的暴|亂之後,以西北為中心,爆發了東陵一朝以來最大的一次暴|亂。朝廷撥了大批人馬去平亂,然而沒有用,派去的軍隊全軍覆沒,暴|亂的百姓直撲京城而來。

恰在這緊要關頭,文帝突然駕崩,京城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文帝生前沒有确立太子,比起他的後事,朝臣們更關注的是繼承者。如今成年的皇子只剩兩個,一個是廢太子姬子玔,另一個是七皇子姬子玥,然而兩人都不在京城。有朝臣提議迎接他們回來,當天晚上就被發現死在自家馬槽裏。

仍存着憤怒的朝臣拒絕上朝,餘下的人則戰戰兢兢的上書,讨論扶持哪位年幼的皇子,又該讓誰輔佐新帝。這些折子自然是送到了姬子璎與郗玉面前,自從文帝駕崩以後,朝廷上的事情已明着轉移到了他們兩個手上。

文帝死了,朝廷不穩,他們自不會再留在三溪園。姬子璎怒氣沖沖地走進郗玉所居的蓬萊殿,一把将一紙诏書仍在他面前。那诏書被擲得抖開來,露出裏面的文字以及文末她的印章。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僞冒孤的名義,要立十五為新帝!”京城尤處夏末,她的聲音卻讓人覺出絲絲寒氣來。這份诏書還沒來得及送出去就被她截下來了,她早知道郗玉定會瞞着她做出什麽事來。

“這一切都是為殿下好。”郗玉看着面前的證據,微微有些吃驚,但并沒有慌張。

“既然是為孤好,為何不提前告知孤,還冒用孤的名義?”姬子璎反問。

郗玉從善如流:“因為殿下一定會反對。”

“既然如此,攝政大臣為何是你,卻不見孤的名字?”姬子璎又問。

他仍是面色一點都沒變:“自是為了保護殿下。”

姬子璎一腔脾氣不知怎地就沒了。同這樣厚顏無恥的人發什麽脾氣呢?這種時候,發火又有什麽用?

她怎能不明白郗玉懷着什麽心思?如今文帝剛死,暴|亂又在持續,她不願意還一個千瘡百孔的東陵給阿玔,堅持先平亂,再清洗朝臣。郗玉不肯,他更心急的是權勢。

兩人為此事已争執了好幾日,郗玉不耐煩了,就想把她摒除在外。

姬子璎越看他越覺得他愚不可及:“郗玉,你便是得了權勢,叫亂軍占了城池,亂殺我東陵百姓,你要這權勢又有何用?”

郗玉亦覺得她腦子轉不過彎:“我有了權勢,還怕平定不了那群烏合之衆麽?至于那些百姓,生死在天,與我何幹?”話已落音,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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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到現在,他始終打着為姬子璎登上帝位的名義進行謀劃,一時不慎卻進了姬子璎設的圈套,讓他說出真實的目的來。

“你設計套我的話!”他平靜的面容終于出現了裂痕,現出憤怒來:“你一直在裝傻?”

姬子璎冷笑道:“來人!将這不顧東陵存亡的亂臣賊子拿下!”

随着她的喝令,一隊禁軍迅疾從門外沖了進來,将郗玉團團圍住。

至此,郗玉才明白她必是已暗中籌劃多時,才能連禁軍也納入麾下。禁軍原只聽從于文帝,文帝死後,他們曾嘗試收買禁軍将領,然而無果,竟讓她捷足先登。

“你們幫她,竟無懼牝雞司晨?”郗玉高聲叫道。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姬子璎定不會放過他,雖說他還有倚仗,不怕姬子璎能拿他怎樣,但既然撕破了臉皮,他怎能容她獨善其身?

姬子璎早有準備:“孤已請外祖去迎接被你陷害的兄長回來,想必已在路上了。”

郗玉眼中幾欲噴出火來。他一直牢牢盯着姬子璎,只因為文帝離世得突然,他們難免有些手忙腳亂,卻叫她鑽了空子,竟搭上了程海!

為着當年廢太子之事,程海定是恨極了姬子璎;但如今姬子璎要迎廢太子回來,哪怕是計,他也一定鼎力支持。

郗玉幾乎被綁成了粽子,被禁軍推搡着走出門去。他那雙憤怒的眼睛一直盯着姬子璎,姬子璎卻看也不看他,彎腰拾起地上的诏書,拔出腰間佩劍,将其削成了碎片。

不防郗玉在門外一聲高呼:“敢問殿下,陛下當真是病重亡故麽!”

姬子璎冷眸半阖,持着劍的手微微顫了顫。然而她終歸是忍下了,郗玉出此誅心之語無非是想要禁軍将領疑心她,眼下她追出去辯解,只會适得其反。在阿玔回來之前,她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說來可笑,她極力與郗玉争辯了那麽久,甚至冒險做出今日之事,如今卻不得不按郗玉的路子先行□□之事。

她還給阿玔的也許不會是一個完好如初的東陵,但至少那時不會再有阻擋他的人。

素來要清洗朝臣,須得有個正當光明的借口,便如東陵號稱中原正統,便編造了個高氏後人的神話。姬子璎聚集了不滿郗玉及那些道士的大臣,在他們面前哭哭啼啼地做了一場戲,将一切責任都推給郗玉,請求衆人助她清君側,迎接被陷害的廢太子回京。

文帝三十二年之秋,京城內亂,血染東都。

郗玉一派本已經營多年,手中自有兵力,雖說軍中主力俱已奔赴西北,但并不意味着他們手中無可用之人。姬子璎已盡量快地捉拿郗玉的同黨,然而他們并不全在京城,她捉完了城內的人,京城卻遭到了他們的圍困。

相比之下,姬子璎的力量并沒有那麽強大,她不得不親自披挂戰甲與之血戰。目睹了他們的勢力及殘忍程度,她慶幸早已與程海商量好,程海不僅會迎回阿玔,還會帶來援軍。若非如此,不僅東陵要千瘡百孔,只怕再也無法還給阿玔。

姬子璎原想拿郗玉做人質——他們讓郗玉在文帝身邊埋伏了那麽多年,必然極看重他——哪知他們竟然回複說郗玉已是無用之人,要殺随意。

感嘆之餘,她叫人将這封回信送給了被鎖在天牢裏的郗玉。不是指望他能叛變幫她,只不過讓他看看,那群人怎樣對待自己的棋子。

郗玉對此未置一語,倒也在她意料之中。

京城雖富足,卻也抵不過累月戰事的消耗。入冬後,糧食開始短缺,即便開了國庫也不知能撐多久。

援軍卻還毫無消息;不只是援軍,連亂軍到了哪裏也不知曉。

城內漸漸亂了。

姬子璎打着清君側的旗子,城外亦然,甚至公然宣稱是姬子璎為了當皇帝而毒死了文帝。起初無人相信,然而随着援軍久久不至,人心亂了起來。

起初只是少部分人叛逃,後來某天夜裏,巡邏的禁軍抓住了試圖私開城門的叛徒;再後來,禁軍聚集在宮外,要求姬子璎不再出面,将大權交給世族中的男子,否則他們即刻打開城門,迎外面的敵軍入城。

姬子璎并沒有想到他們對女子掌權的抗拒比朝臣們更甚,經歷了幾百年的教化,男尊女卑已深深印在了他們的骨子裏,便是她親上戰場殺敵也不能扭轉。阿玔還沒有回來,若是她将東都交給了別人,等阿玔回來了,東都還能還到他手裏麽?

她左思右想,終是将玉玺藏了起來,只取出虎符;随後召程氏男子進宮,讓他們代自己出面統領禁軍。

姬子璎甫交出大權,便被程氏以“保護”的名義軟禁了起來,不能踏出玄枵宮一步。他們連阿桁也想奪走,姬子璎持劍相對,他們才放手。

到這個時候,若她還想不明白,就當真是傻瓜了。

程海和阿玔必然早就到附近了,但他們提防着她,遲遲不入京城,好逼她交出手中權力。他們始終在擔憂她所負之“天命”,不願成為她争奪天下的棋子。

靜靜地待在玄枵宮吧,便是為了玉玺,阿玔也會來見她的。

可她的解釋,他會不會信呢?

十二月二十四日,叛軍攻入京城,大肆燒殺搶掠,留在京中的大臣死傷大半;叛軍攻打皇宮,宮人傷亡慘重。 十二月二十五日,援軍至,盡殲叛軍。

昨夜阿玔已入宮,卻一直沒有見她;她抱着阿桁坐了一整夜,陽光初初透過花窗,捧着毒酒的宮人就走了進來。

姬子璎穿着厚厚的狐裘,心底一片冰冷。

“我想見阿兄。”她沒有去接毒酒:“他若不來,我就不告訴他玉玺在哪裏。”

快到午時,姬子璎終于聽見了外面宮人向姬子玔請安的聲音。

先前阿桁餓了,哭醒了,宮人要抱他走才給他喂食,姬子璎才松了手。他們不會送他回來了,姬子璎很舍不得,将腰上一塊羊脂玉取下來,系在他挂在脖子上的串珠上。這塊羊脂玉曾是父皇賜給阿玔的,她小的時候喜歡,父皇就讓阿玔送給她了。

阿玔怕是已經不記得這件事了,她時常挂在腰上,他卻沒有看過一眼。

又等了許久,姬子玔才走了進來,這是他第二次進玄枵宮。

前一次他來,被廢了太子之位;如今兩人的境況全然颠倒了。

“你來了,”姬子璎坐在屏風後,只傳出聲音,似滿足又似哀嘆:“我真怕你不來。”

姬子玔在榻上坐下,隔着屏風與她說話:“玉玺在哪裏?”

“你等我說完,我才告訴你。”她固執地說,語氣裏的嬌态一如六年前。

“随你。”他的聲音冷淡得很。

“我一直喜歡阿玔,從小就喜歡。”她的聲音微微顫抖着。

“所以設計害我?”他的聲音聽起來卻很諷刺:“你是不是還想說,因為喜歡我才會這樣?”

姬子璎沉默良久才道:“我一直喜歡阿玔,可阿玔并不喜歡我,所以我一直努力地追随着阿玔,阿玔做什麽,我也做什麽,因為也許有一天阿玔能看得到我的努力,至少不再那麽讨厭我。然而,無論我怎麽做都只能看到阿玔的背影。就算如此,我也沒有放棄,因為只有這樣,阿玔才有可能在某一天肯聽我說這番話。後來阿玔說喜歡我,我卻忘記告訴阿玔這些了。”

她等着姬子玔的回應,然而并沒有,她自嘲地笑了笑,接着說了下去:“我想過許多次再度見到你時的情景。最初想的是将郗玉擲在你面前,告訴你東陵好好地還給你了;後來京城被圍困,也想過自己穿着染了血的戰甲,和你在亂軍之中隔軍相望;再後來被軟禁,一閉眼就能看你賜給我毒酒。”

而今,那杯毒酒就在眼前。

“死在你手上,我心甘情願,可是你能不能告訴我顧清漪的故事?為什麽她不要我?”那日顧清漪的哭喊始終盤旋在她心裏,揮之不去。

姬子玔并不奇怪她知道顧清漪的事,淡淡道:“顧清漪本已嫁作人婦,只因容色傾城被父皇看上,被夫家送進宮裏。她始終不甘不願,自從生下你以後便逐漸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原來如此,”她低低地說。所以顧清漪才不想要這個孩子,那是她的恥辱。“她的夫家怎麽那麽沒用,連自己妻子也能拱手讓人?”她鄙夷地說道。

“不是她的夫家沒用,是他們太貪心。”姬子玔不掩嘲諷:“她的丈夫是我舅舅。——現在,你願意告訴我玉玺在哪裏了?”

姬子璎尚未從驚愕中回過神來便聽他要玉玺,心裏不是不苦澀,但仍回答道:“他們逼宮那日,我藏在玉衡宮裏了,就在你床下的暗盒裏。”

“我知道了。你還有別的話要說麽?”

怎麽會沒有呢?這麽多年都是她一個人,她想說的話還有很多,可是……她沒有時間了。不過幸好,她最想說的話,一開始就告訴他了。

就算他恨她,她也還是喜歡他。她是天命,即使他肯信這天命只是為了他,一定也還會有人不信。她活着,就是對他的威脅。

她喜歡他,喜歡到願意為他而死。

姬子璎趴在案幾上,緩緩阖上了眸子。在她面前,是從姬子玔踏進房間那一刻就空了的酒杯。

安國公主諱璎,文帝第十三女也。?

☆、終章

? 炎熱的夏天總是容易令人煩躁,他從文華殿經過,裏面有些吵鬧,心裏便生出一股無名火。太傅年紀大了,在小皇子自己看書的空隙不由得打了個盹,小皇子及其伴讀們瞧着他睡得熟,都悄悄地放下了書,聚作一堆玩了起來。

他們一會兒撲到屋裏左邊,一會兒又一齊撲到右邊,似乎是在抓什麽。

他咳了一聲,大步走了進去。

孩子們聽到他的聲音,吓得立即挨着牆邊一順溜站好。在他們方才聚在一起的地方有一只綠色的小蟲,長長的身子,尖尖的頭,長腿一曲,便不知躍到哪裏去了。

姬子玔看着空空的地面,略略發呆。

稚嫩的童音猶在耳畔:“阿玔,我和阿玥給你抓了只蛐蛐兒!”

“拿走,父皇看到又要訓我!”

小皇子的聲音将他從回憶裏拽了出來:“母後抓給我的,說我犯困的時候拿出來看一看,就不困了。”

“拿你母後做借口,朕就不罰你了麽?阿桁,你給朕過來!”姬子玔回過神來,板着臉道。

姬桁,年六歲。

“母後!”姬桁一進入玉衡宮,立即甩脫了姬子玔的手,含着淚花往裏面跑。

又要去告狀了,姬子玔頭疼地想,剛才還保證什麽都不說。

果不其然,裏面爆發出一陣哭聲:“母後,父皇揪我耳朵!”

“阿桁乖啊,不哭,母後幫你讨回來。”皇後對着兒子溫柔極了,可等她沖出來,面向姬子玔的時候,立即成了一副兇狠的模樣:“阿玔,你又欺負他!阿桁還這麽小,你怎麽能這樣?”

“阿璎,你聽我解釋……”姬子玔恨恨地瞪了姬桁一眼,叫一旁的宮人将皇子帶走洗臉吃糕點,便擁着心愛的皇後進了裏間。

顯皇後林氏,乃舊日與睿帝定親之林氏遺孤,昔叛軍之亂,林氏滿門盡滅,只餘此女。然睿帝終不負諾,仍許之皇後之位,終此一朝,後宮只此一人矣。

當年傾城之亂,文武百官與宮中舊人皆死傷大半,整個京城包括皇宮也毀損許多。在當時的情況下,重修一座城過于勞民傷財,姬子玔果斷下令暫以陪都作京城,待平定暴民再做打算。

而後,陪都就成了京城。

新的皇宮裏俱是陌生面孔,文武百官也添補了不少新人,是以很難有人發現這位林氏皇後像極了另一個人。

有些人發現了,可他們不敢問。

除了姬子玥。

帝後大婚那日,姬子玔将她從轎子裏抱出來時他就發現了——他與姬子璎一處長大,便是只遠遠地看背影,他也能認出她來。

他們兩個是兄妹啊!可是看他們幸福的表情,像是誰也不把禁忌當回事。

姬子玥接受不了這麽驚世駭俗的現實,又早已厭倦了卷入朝廷紛争,便自請平亂,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

晉王妃早已病逝,唯一的兒子也不認識他,臨行前他索性将兒子送給了姬子玔,反正是姬子璎養大的。

後來他們再也沒見過他,只是京城一直空着的晉王府時常能收到古怪的海外之物,然後轉送進宮裏。

晉王諱玥,文帝第七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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