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七夕之夜
? 七月初七。
才剛過申時,百靈鳥一樣的安樂就來到了韓府,看她今日這打扮可是費了一番功夫,一套鵝黃窄袖襦裙,墜一枚碧綠雲紋玉環,發髻斜插一只鑲瑪瑙的梅花金簪,臉上只薄施淡妝就已明媚的像一抹朝霞。
雲琪眼前一亮,頗有些驚訝的問道:“我的郡主大人,今天是什麽日子啊,怎麽打扮得這樣漂亮!”
“今天是我們要去乞巧夜市上逛街游玩的日子!你呀你,快去換衣服!”安樂一臉得意,把雲琪往房裏拽。
雲琪詫異道:“啊,去夜市?現在會不會有點早,都還沒到黃昏呢!”
七夕乞巧節,自古就是女子們的節日,是連雲琪這種家教嚴格的大家閨秀都能堂堂正正的逛夜市的日子。她與安樂是發小,安樂又沒有姐妹,自然每年的今日都是她們倆個相伴一起過的。
“來來來,讓本郡主替你挑挑衣服,桂兒!來替你家小姐梳妝!”安樂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樣,已經開始差遣桂兒了。
打開衣櫃,安樂看看裏面的衣裳,皺了皺眉:“我說你的衣服怎麽都這麽素啊,不是淡藍,就是淡紫,淡粉,一點兒都不像我!”
“我與你不同,一向喜歡這樣的,既然是便服,當然自己穿的舒服最重要了。”雲琪笑着說。
“嗯,就這件吧!你穿這個顏色最好看!”安樂挑出一套淡藍如意月裙遞給雲琪。
雲琪接過衣裳,笑的有些無奈,這急性子安樂,今兒連穿衣都要替她做主了。
在安樂和桂兒的合力“幫助”下,雲琪也打扮完畢,與安樂的明豔不同,她一身蘭衣配一個琥珀墜子,雲髻上只別一根雲白玉簪,雖清淡素雅,卻也難掩青春靈韻,宛若一朵出水清蓮。這二人等會上了街,一定是七夕夜最亮眼的美景了。
日頭才稍稍西斜,安樂已經等不及拉雲琪出門了,邁出門檻前瞥見一旁欲跟着的桂兒,她一下停住,對着桂兒一本正經道:“桂兒,今日你家小姐不用你伺候,你歇着去吧!”
“可是……”桂兒顯然沒料到安樂來這一手,急的話都說不全了,“可是小姐她一個人……”
安樂斜了她一眼:“哪裏一個人呢,這不還有我嘛!再說了,她這麽大一個人,有手有腳的,沒了你伺候還上不了街了!”
雲琪也有些為難,向安樂解釋道:“不是我非要人伺候,只是若桂兒不跟着,恐怕我娘不讓我出門呢!還有若是像上回那樣……”
“放心,韓夫人那邊我已經說好了,不會再像上次了,我今晚一定低調。再說,我還請了個高手,随時保護我們,不會有事的!”安樂立刻打斷雲琪的話,還朝她眨眨眼眼睛,笑得很是神秘。
高手?這個安樂鬼主意越發多了!雲琪沒能再說什麽,已經被安樂連拉帶拽的出了門。
酉時才到,街上的人已經三三兩兩,出雙入對了。兩位明麗少女一路走來,難免引人側目。雲琪有些不自在,但看看旁邊的安樂,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模樣,不愧是經常見大場面的郡主大人。
沒過多久,兩人已經走到了號稱“京城第一食肆”的盛和居門外。擡眼望去,只見橋頭處立着一個芝蘭玉樹的男子,那淡雅似風的背影有些眼熟。沒等雲琪叫出他的名字,安樂已經徑直迎了上去。
“江大人!你來得這麽早啊!”安樂輕喊了聲,銀鈴般的聲音裏透出一絲清甜。
聽到有人叫他,江允墨回頭,待看清眼前的少女,愣了一愣。
他按照那紙條所寫前來赴約,未見鎮遠侯府中來人,卻遇見了她。
他詫異道:“安樂郡主?”聰明的腦子一轉,眼前這位安樂郡主不正是鎮遠侯府中的千金,也是姓裴的?
安樂倒很淡定:“嗯,正是本人!”
“那……信是你寫的?”江允墨有些摸不着頭腦。
安樂一本正經:“的确是我寫的。”
江允墨哭笑不得,俯首問道:“那不知郡主找在下來是有何要事?”
安樂假裝氣定神閑:“要事就是……就是陪本郡主在這街上走走,體察民情,還有聽說大人你武功了得,為避免像上回那樣,所以請你順便……保護我們!”說着一把扯過同樣正詫異在一旁呆立的雲琪。
“江大人,又見面了!”雲琪一邊幹笑着打招呼,一邊拉過安樂小聲嘀咕:“這就是你說的高手?”
“是啊,武功絕對一流,有他跟着我們,咱們什麽都不用怕喽。怎麽樣,我想的是不是很周到?”安樂言語間有些小得意。
聽了半天剛才二人的對話,再聯想到今天安樂這些反常的表現,雲琪方才罩在一片迷霧裏的心中頓時清明了幾分。瞧着那安樂假裝無辜的臉,嘆了口氣道:“唉,我說怎麽有人這麽好心特地拉我來游玩,還如此心急的,原來拉我是為了掩人耳目,可憐我啊,糊裏糊塗被人當了幌子,還在這傻開心呢!”
話說完只見安樂的臉上一片緋紅,急急的說:“這個壞丫頭,你胡說些什麽啊,人家真是誠信誠意叫你出來玩的!你,你……”
眼看着安樂又羞又臊的樣子,雲琪忍不住撲哧一笑:“好啦好啦,說實話你眼光還不錯!不過既然咱倆情同姐妹,那你應該早點跟我說啊,好歹我也能多幫你想些主意呢!”
“什麽主意!”安樂倒是反應迅速。
雲琪想了想:“嗯,不如我給你們制造點單獨相處的機會?”
安樂聽完,抿嘴笑笑,瞥見一旁等待的有些無奈的江允墨,立刻清清嗓,正人君子模樣的大聲道:“你悄悄話說完了沒有,人家江大人都等了好久了,你這樣多失禮啊!咱們趕緊走吧!”
雲琪白了她一眼,三人終于一道擠進了七夕夜熙熙攘攘的人群裏。
漸入熱鬧的集市,京城一年中最熱鬧的兩個日子,除過上元節,就是今天這乞巧節。街上走的除了三五成群結伴的姑娘家,便是成雙成對的青年男女們。路邊攤販們擺的各式手工織物,不知是出自哪家姑娘媳婦們的巧手,樣樣精妙,街道兩旁的店鋪趁熱鬧也都挂上了燈籠,随習習涼風輕輕搖曳,燈火交輝,相映成趣,好一派熱鬧繁華的景象。
正看得起勁,忽然感覺被人扯了一下,雲琪轉頭望去,發現安樂正朝她使眼色,她有些無奈,會意的點點頭。
“哎呀!”只聽見雲琪一聲輕呼,江允墨跟安樂兩人忙轉頭看。
“你怎麽了?”安樂假裝關切。
“我腿有些抽筋,恐怕不宜再走了,”瞥見安樂臉上一瞬間的小滿意,雲琪連忙補充道:“不如你們繼續往前去看吧,我找個地方歇一會兒。”
蒙在鼓中的江允墨關切道:“雲琪小姐一個人恐怕不行吧,不如我們送你回家?”
“不用不用!難得這樣熱鬧的場面一年才一次,江大人你還是護送郡主要緊,這兒離我家近,我等會兒自己能回去的。”雲琪一邊寬慰,一邊趁他不注意朝安樂使眼色。
安樂順水推舟:“雲琪時常出來玩,自己認得路的!我們走吧!”不由分說便推着還在猶豫的江允墨往前走了。
時常出來玩?時常出來玩的那個人是安樂才對!望着二人前去的背影,雲琪覺得無奈又好笑。君子有成人之美,她雖不是君子,這個道理還是懂得。
只是眼下時候尚早,就這麽回家豈不浪費?她環顧了下四周,看見不遠處有家茶肆,酒樓去不得,茶肆應該清靜,索性進去一坐,瞧瞧來往的人群,也不枉費難得能出家門一趟。
走進茶肆,雲琪找了個臨窗的位子坐了下去,這樣熱鬧的日子裏能進茶肆清靜的人着實不多,她獨自一人倒不顯得突兀。
“請問姑娘可否同坐?”忽然一個聲音傳來,正望向窗外的雲琪趕忙回過頭來,擡眼一看,吃了一驚。
站在桌邊問話的青年分明是與她有過三面之緣的朱子琰。他身穿一件鴉青長袍,溫柔的光澤仿佛夜色傾瀉而下,襯得人俊朗挺拔,豐神如玉,他此刻正笑着看她,眼睛被茶肆裏的燈火映着,仿佛有融融暖意。
怔了剎那,雲琪趕忙道:“當然可以,朱公子請坐!”
他坐定後問道:“你怎麽一個人在這?”
雲琪無奈的解釋道:“我本來不是一個人來的,只是別人重色輕友,半路把我丢到這了。”話說出口,她驚覺有些失禮,只好笑笑又道:“此事說來話長,公子怎麽也一個人?”
他也笑笑:“今兒這街上人多得走不動了,我竟忘了是七夕,只好避清淨來了。”
雲琪剛進來還沒來得及點茶,店裏的夥計看見朱子琰進來倒是沒等吩咐就熟練的上了茶。
朱子琰替雲琪斟茶,聞着茶香,她輕品一口,忍不住贊道:“茶氣馥郁清雅,是上好的綠茶。”
朱子琰點頭:“看來小姐也是品茶之人,這正是産自峨眉的上等白芽。”沒等她接話又繼續問道:“小姐獨自一人坐在這,不怕像前兩次那樣再遇到登徒子?”
她頓時臉紅起來:“我哪能每次運氣都那麽好?”
見他沒說什麽只是笑笑品茶,她頓了頓又道:“說起上次的事情,我還未正式向你道謝呢,今日以茶代酒,敬朱公子一杯,多謝你那日的相救之恩!”接着端起一杯茶。
他沒推卻:“小姐實在不必客氣,小事一樁,不必挂在心上!”說着将一杯茶一飲而盡。
雲琪大方道:“公子不必一口一個小姐,我姓韓名雲琪,你直接叫我雲琪就好了!”
朱子琰含笑應允。
閑坐對飲良久,看見雲琪時不時望向窗外,朱子琰提議去外面走走,雲琪卻推脫道:“我剛才已經去走了幾步,熱鬧是熱鬧,只是眼下這人也越來越多,怕是要走不動了。”
朱子琰思量片刻,問道:“既然如此,那你想不想去一個既安靜又熱鬧的地方?”
雲琪好奇道:“還有這樣的地方?在哪,遠嗎?”
“并不遠,就是有些高。”朱子琰神秘的笑笑,帶雲琪走到一處僻靜的巷子。
“可能你會怕,不如先閉上眼。”朱子琰提議。
雲琪雖有些疑惑,卻也聽話的閉上了眼睛,忽然感覺身子一飄,耳邊風聲呼的一響,等她再睜開眼,才發現已經站在了一處高高的房頂上。
“盛和居本就處在地勢高的地方,它的樓頂,可是這街市上的最高處了,地處繁華,俯看人群,又無人打擾,這是不是既安靜又熱鬧?”還未等雲琪開口問,朱子琰已經回答了。
雲琪興奮的猛點頭,夜色中居高臨下,一條條人來人往的道路望去筆直又明亮,周圍的萬家燈火猶如天上點點繁星,微涼的夜風輕輕拂過她的衣裙。她感覺自己像一只眷養在籠中的雀鳥終于飛到了高空,她很想大喊幾聲,可是畢竟身邊還立着一位微笑的青年,萬千洶湧的情緒只好化作臉上的嫣然一笑。
兩人并肩坐在房檐上,雲琪指着不遠處的地方驚喜道:“你看,那不是我家?咦,還能看見園子裏我住的小樓呢!”
他微微一笑,也指着不遠處一處地方說:“那個門口挂着葫蘆的地方是我家,我就住在那後面。”
仁濟堂?那個醫館?朱子琰住在那裏,難道他是位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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