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破陣子

? 一桌随意的幾個小菜,慕緒然拿着壇子倒酒,除了酒水流動的聲音,一屋子的寂靜隔絕了屋外呼嘯的北風。兩只土碗滿上,手下停頓,側頭對沈蕖陌說

“這酒太烈,你便不喝了吧”

不等沈蕖陌開口,霍璟梵就回了話

“她身子不好”

一邊端過慕緒然面前的酒碗,仰頭幹盡。慕緒然稍稍點了點頭,又說

“多用些飯菜”

也端起碗來一飲而盡。

看兩人的模樣,沈蕖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朝慕緒然笑了笑,挾了兩筷子菜,便一直看兩人,他們就是不發一言,也不動筷,一直喝酒,來回幾次,一壇子酒就沒了,慕緒然便幹脆拎了兩壇來,就壇對飲,菜很快都涼盡了,再過半晌,看似兩人才都有了醉意,不知是不是情緒太重,霍璟梵漸漸醉的兇了,慕緒然還是清醒,連同沈蕖陌一起扶他去躺下。只有唯一的一間卧房,慕緒然在廳堂下并了幾張座椅,找了另外的鋪蓋和棉被就将就。夜晚天更寒,還喝了那麽多酒,沈蕖陌想着便去廚房點了爐子燒水,還點了碳放進手爐,捂進霍璟梵的被窩裏,而後提了爐子進廳堂,先勻了熱水給慕緒然,自己才端着剩下的去為霍璟梵擦臉。爐子裏間或有些聲響,屋子裏更加暖和了些,慕緒然撩水洗臉,溫熱的水溫很舒服,摁了摁太陽穴,腦中更加清明。聽着屋外的風聲,該是下雪了吧。

入目一片呼嘯蒼茫成白,鵝毛大雪紛紛揚揚,沈蕖陌未曾見過這樣的雪,磅礴大氣,千鈞之勢,一時迷了眼,站在檐下出神,情不自禁探出手去,雪觸手即化,手掌冰涼,身後伸過一只手來将她的手握住拉了回來,霍璟梵聲音很近,頸邊能感受到他呼吸出的熱度

“天太冷,回屋去吧”

應了一聲,回身面向霍璟梵,正好慕緒然走出門來,披着蓑衣,一手拿着鬥笠。沈蕖陌脫口問他

“要去哪嗎?”

“雪太大,去清理一下”

指着院中孤然而立的草棚,已被白雪覆蓋,樹下也堆積了不少雪。慕緒然攏了攏蓑衣,霍璟梵不發一言走過去,拿過慕緒然手中的鬥笠戴好,又抄起牆角的木棍,回頭叮囑沈蕖陌

“快進去,抱着手爐,不要凍到了”

說完舉步,低聲說了句

Advertisement

“走吧”

不管那人有沒有聽到,自顧自的走到草棚前動手将棚上的雪往地上掃,慕緒然默默跟了過來,從另一邊清理,只聽得見雪簌簌的落,風聲也沒有弱下去,看着院中的兩人,沈蕖陌輕輕搖了搖頭,回屋去煮茶,等一下給他們祛寒最好。

“她不錯”

瞥見沈蕖陌進屋,慕緒然忽然說

“難得你将人放在心上,好好待她”

手上一用力,整片雪就嘩啦的掉了下來,霍璟梵不耐煩的皺了皺鼻子

“我知道”

“這株木蘭本是金先生院裏的,我第一次見她,就在這樹前,她去了,我只能守着這些東西,卧

房裏的三醉芙蓉,你看見了吧,她也很喜歡”

突然又說起其他的話,平靜的語調,恍然有些朦胧

“我說過要來接她回去,她回不去了,我便來陪她”

被風雪拉扯着支離破碎,凍得心口冰涼,霍璟梵眼神黯色下來,嘴唇被凍得開始麻木,輕輕顫動幾下,發出的聲音有些滞澀

“我知道”

明白了卻無能為力,就算努力說服自己還是難以接受,就這樣一直糾纏着自責,滋生了怨怼,豁開心上的失落,涼飕飕的教人遍體生寒,直到再見面,豁然開朗不過這樣,仿佛再次經歷了所有一起的曾經,走到現在,酒入喉,甘醇依舊。千言萬語,不過一句,得友如此,夫複何求。千難萬難,我還是可以陪你一起熬過這場大雪,等着這棵樹開花。你要記住,我也會記住。

停下手中的動作,慕緒然依然繃着張臉看着霍璟梵

“你話變少了,真難得”

立刻扶了鬥笠一下,遞過去白眼

“你話變多了,真麻煩”

鬥笠上染了薄雪,蓑衣也鍍了白。樹下的雪被扒開一邊,根種的土壤異于周圍的肥沃,花期再來的時候,應該會開得很漂亮吧,霍璟梵拍了拍樹幹,唇邊有笑。

大雪五日,洋洋灑灑,像是隔絕了所有人世紛繁,偷得浮生半日閑,持帚掃雪,也是自得。待風歇雪停,霍璟梵便決定該是回程了,慕緒然沒有多言阻攔,只擺了酒菜為他們踐行,火爐上燙酒,兩人拿着酒碗對飲,間或閑談幾句,氣氛大是不同。沈蕖陌心下輕松,事情都了結,結果完滿,終于可以回去了,不知筠笙和渌檀好不好。面上不掩喜悅,看着面前的兩人,一想,也倒了一碗酒,霍璟梵蹙眉要攔,沈蕖陌擋了回去

“沒事的,只喝一點,我都沒有嘗過”

說着,就端着去敬慕緒然

“連日叨擾了,您多保重”

慕緒然不拘與她碰碗,燈光下臉上柔和像是帶笑,沈蕖陌一口便把酒全灌了進去,辛辣感燒遍胸腔,一陣抑制不住的咳嗽,眼角溢出淚來。霍璟梵急急為她撫背,好笑又心疼,等她緩過來,眼睛就迷茫開,穩不住身子,分明是喝醉的樣子,霍璟梵摟着她要抱她去休息,不料喝醉了就不安分,靠在男人懷裏都坐不直,還要拿起筷子敲碗,朗聲就唱《将進酒》,清朗的女聲,全然灑脫,唱出了別樣的韻味,霍璟梵便笑開,符合着沈蕖陌,一同唱起來。酒的溫度熨帖在手上,和諧妥帖的歌聲舒适怡人,滌蕩開這個初雪綻晴的夜晚。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