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摔東西的他
祁容暄的腿膝蓋以上都完好,只要他接受假肢,願意做系統的訓練,有一天肯定能站起來。
這點孫正從醫生那了解過。但祁容暄現在的情況,要他出門都難上加難,更別提做康複接受假肢了。那似乎,是很遙遠的事。
孫正感慨道:“他說假肢也是假的,終究真不了,已經習慣坐輪椅了。”
周萄也不好再說話,從孫正和葛翠菊那裏,她聽到關于祁容暄的消息。在只見過兩面的情況下,祁容暄給她的感覺是冷漠,不願與人為伍。
當然或許還有聽到的那些,敏感,易怒,甚至極端。
她在祁家工作能見到他的機會不多,對自己将來的處境,周萄還是持樂觀的态度。
離開祁家別墅後,周萄回到學校寝室。同寝室的室友中,同樣來自外地的金沛沛也在,本地的楊冰雪和洪詩如都回家過國慶節。
金沛沛正坐在椅子上,見周萄回來,她将目光從電腦屏幕上的電影上挪開,問道:“面試怎麽樣?”
周萄嗯了一聲,走進洗漱間。
金沛沛依舊看電影,只是大聲說道:“也是,你該趁着現在課少多打點工,把手機和電腦買了。你見過幾個學計算機的連電腦都沒有?”
沒聽到周萄回答,金沛沛自言自語:“不過有個更快更輕松的方法,找個男朋友!”
她對自己的意見很滿意:“你長得不醜,我們又是理工學校,還怕沒男生追?再說了,女生的黃金期可很短,把時間花在正确的事上才能事半功倍。我聽說也有人喜歡你,如果對方願意為你花錢,你又何必故作清高呢。那麽矜持幹嘛,最後什麽都撈不到。”
周萄快速洗了把臉,同寝室一個月,她知道金沛沛的人生格言是女生要趁年輕人找個有錢人嫁了才能不愁吃穿。對于這點,周萄不贊同,她沒理會金沛沛的長篇大論,走出寝室。
離開寝室,周萄卻不知該去哪裏。
來到D市才一個月多一點,對于本就不愛出門的周萄來說,學校外面她并不太熟悉。逛着逛着,她走到圖書館大樓前。或許可以去看看書,打發時間。
無意間,周萄在書架上看到海倫凱勒的《假如給我三天光明》,這個年幼時期就失去視力和聽力的堅強女人,用她自己的方式感受這個世界。一步一步的做着想做的事情,努力着,充滿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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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書的封面,周萄腦海中浮現一個身影。在花架前毫不猶豫離開的男生和在客廳裏放下手機忽然擡頭看她的人。
是同一個人,都是祁容暄。
他年紀輕輕,周萄卻沒在他身上看到任何一絲年輕人該有的朝氣與活力。相反,祁容暄周身散發的是萎靡不振,毫無生機。
——
因為是國慶長假,各地交通擁堵,周萄怕遲到,早早的就從學校出發,來到祁家別墅。
剛剛進門,就看到客廳外放着一束大大的玫瑰花。
周萄四下望了望,家裏還沒人。
她見玫瑰花裏面放着一張小小的粉色卡片,好奇心作祟的她湊近看了看,上面是幾個打印的字體:容暄哥,早安是送給祁容暄的。
送玫瑰,目的不言而喻。應該是哪個女生送的,女朋友還是追求者?
正在周萄納悶不解時,隔着玻璃看見有人靠近玫瑰花的白會芝立即警覺地朝這邊走來,邊走邊呵斥道:“你在幹什麽!不許打這些花的主意!”
聽到嚴厲的斥責,周萄心虛的站定在一旁。她見白會芝的目光在玫瑰花上,挪動腳步,離花遠了些。
她不敢對上白會芝淩厲的雙眼,只得轉移話題,問道:“白姐,我今天該做些什麽?”
白會芝将周萄推到屋內,沒好氣地說:“去換衣服幹活,先把二樓的公共區域清掃幹淨!”
周萄被推到客廳,她回頭時,見白會芝抱着大束玫瑰花朝外走。
顯然,白會芝不喜歡她靠近玫瑰花。但送給祁容暄的花為什麽被白會芝抱走,周萄不解。
她到儲藏間換好工作服,系上圍裙,戴上手套,拿了兩條毛巾,提着水桶到二樓。
周萄小心地擦拭扶手,雖然每天都打掃并沒有灰塵,但她還是不敢怠慢,認真地擦着。她不想做錯事,那樣不僅自己,帶她來的孫正也會為難。
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是小周吧?”
周萄轉身,循聲望去。幾步之外的地方,站着一個高大健壯的男人。
昨天沒聽說祁家還有別人,周萄不知對方是誰,捏着手裏的毛巾,有些無措地打招呼:“你好。”
何慕誠見她有些慌,笑着說:“我叫何慕誠,是容暄的助理,我知道你今天第一天上班。”
原來是助理,周萄禮貌地說:“你好,何助理。”
只見周萄,何慕誠走近幾步,問道:“白姐出去了?”
周萄如實回答:“她之前确實出去,不知道現在回來沒有,你找她有事嗎?”
何慕誠十分肯定地說:“沒事,我就問問。她一定出去轉手玫瑰花了,你說這種好事,我怎麽沒遇上。”
周萄一知半解,沒弄清楚具體意思。
何慕誠解釋道:“那花容暄不要,讓白姐拿出處理。她見花完好無損,便拿去別的花店轉讓,這可是每天都有的固定收入。”
哦,原來如此。怪不得白會芝那麽緊張玫瑰花,原來是怕周萄搶了她的財路。
可為什麽送給祁容暄的花,會被白會芝拿去轉讓?
就在周萄腦袋中有無數問號時,祁容暄房內傳來一陣碗筷落地的清脆響聲。她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何慕誠已經箭步沖過去,開門跑了進去。
門大開着,周萄站在離房門幾步外的地方。祁容暄摔東西了,白會芝特意交代過,她不能進去。怕有事被叫,周萄只能站在門外待命。
床邊的地板上,濺落的湯汁和瓷碗交融在一起,木質湯勺被扔到牆角。
身着居家服的祁容暄瞋目切齒,胸膛因為難以遏制的怒火不斷起伏。注意到何慕誠進來,他擡眸盯着自己的助理。
何慕誠走到床尾的小餐桌前,見桌上的手機還在通話中,小聲提醒:“祁先生,你的電話還沒挂斷……”
祁容暄大呼口氣,擡手就将手機貼近耳朵,眉毛擰成一條線,大聲吼道:“我讨厭足球,看屁的球賽!以後別再打電話給我!”
他粗魯地按下結束通話,一把将手機甩到大床上。
見何慕誠站在旁邊不做事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就怒從中來,叫道:“還不叫人收拾,要我親自去做嗎?”
通過剛才的電話何慕誠算聽清楚這次發怒的原因,祁容暄以前熱愛足球,但自從殘疾後絕口不提。而剛才不知是誰給他打電話,約他一起看球賽,難怪會生氣。
何慕誠走到門外,見周萄還傻傻地站在原地,叫道:“小周,你進來把這裏打掃了。”
周萄想起白會芝強調的事,如果因為她擅自進去再引起祁容暄的不滿就慘了。本就在氣頭上,她不想火上澆油。
周萄遲疑地嗫嚅道:“可是我不能進去……”
何慕誠微笑道:“進來吧,沒事。”
周萄不得不跟在何慕誠身後走進房間,一眼就看到早餐和碎裂在地上的瓷碗。她先蹲在地上,準備将瓷碗碎片撿起來後,再清理地面。
第一次進祁容暄的房間,竟然是這樣氣氛緊張的時刻。周萄不敢多看,低着頭,仔細地将碎片清理掉。
何慕誠從衣帽間的衣櫥裏拿了一套居家服走到床尾,對死死捏着玻璃水杯的祁容暄說:“祁先生,今天穿這套衣服嗎?”
祁容暄仍是不可惹的模樣,他擡眸視線落在衣服上。
想到他再也不能在球場上肆意奔跑,想到那些球服都被扔進垃圾桶,他對自己的怒火悄然升起,剛剛緩下的情緒不複存在。
他的臉漲得通紅,一揮手,手裏的玻璃水杯摔碎在地上!
伴随着啪的刺耳聲,周萄額頭忽然被刺痛,她“啊”的叫出聲,立即用帶着手套的手背擋住額頭,疼得雙目緊閉,不敢睜眼。
何慕誠快速走到周萄面前,緊張地扶住她的肩膀。見她臉色難看,又死死的閉着眼睛,怕是傷得不輕。
他擔憂道地叫道:“小周,有沒有受傷?痛不痛?傷到眼睛了嗎?”
周萄嘴唇微抿,緩緩說道:“我沒事,何助理。”
祁容暄見何慕誠領着周萄似乎是要出去,想叫住說什麽,卻是沒開口。他只是咬了咬下嘴唇,目光在周萄身上掃了一眼。
何慕誠說道:“小周,你這個手套不幹淨,別用手捂着,容易感染。”
他見她眼角流出眼淚,更加擔心:“快把手拿開,都哭了,讓我看看。”
祁容暄伸長脖子,緊張的想看什麽。
周萄緩了會兒,才将手拿開睜開眼睛。她慌忙擦了擦臉頰的眼淚,不好意思地說:“其實不痛,我沒想哭,自己就流淚了,我沒那麽嬌氣。”
她的額頭紅彤彤一片,上面有一條細小的傷口,正緩緩的滲出絲絲血跡。
見地上的東西還沒清理幹淨,周萄轉身準備繼續幹活,卻被何慕誠叫住:“你先跟我下樓處理,這些讓白姐來做就行。”
“可是……”周萄下意識的看向祁容暄,她見識到他确實是個情緒化的人,怕自己做錯決定惹到對方,不敢輕易答應提議。
在她歪着腦袋看他時,祁容暄忽然低下頭,雙手揪着被子,不斷的揉來揉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應該開心O(∩_∩)O~~
昨天秘密完結後多了好多點擊(雖然在別的地方可能只是一點點)心裏還是挺高興的。
加油↖(^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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