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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老夫人拿着舒莫辭做比當衆打臉!鐘氏漲的滿臉通紅,卻不敢多說,只連聲請罪。
舒莫辭惶恐起身,“老夫人折煞莫辭了,之前是八弟身邊的刁奴故意欺辱,與母親無關,還請老夫人恕了母親之罪”。
老夫人終究不想太折鐘氏的臉面,哼了一聲,“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絕不輕饒!”
鐘氏憋屈謝過,舒棠打圓場道,“後天就是春闱放榜了,奕姐兒你不是說要邀你表姐一起去看?”
大顯皇朝每三年一次春闱舉仕,朝廷極為重視,由皇帝當殿面試,點了名次後,士子們打馬游街繞京城最繁華的正陽大街一圈後再回皇宮參加瓊林宴,大戶人家都會在正陽大街兩旁設彩棚表示祝賀,平日輕易不能出門的閨閣姑娘都能光明正大的出門,連幕離都可以不帶,不少人家都趁着這個機會選個乘龍快婿,讓這打馬游街的慶典染上了桃色色彩。
這樣的慶典,文昌侯府自然也會參加,只不過因着權勢不及,位置不大好,而鄧修奕因着父親是靖王府的長史,每次都會和靖王嫡女宛陽郡主孟玄琬一起留在靖王府的彩棚裏,不光是地理位置絕佳,關鍵是那份體面。
而鄧修奕也每每會邀請舒家一個姑娘陪自己,最先邀請的則肯定是舒莫辭,只不過舒莫辭不愛熱鬧,從沒去過,鄧修奕就會繼續邀請舒月涵,所以每年都是舒月涵和鄧修奕一起去靖王府的彩棚。
今年鄧修奕還是先邀請舒莫辭,不想舒莫辭竟應了下來,一屋子人都有點意外,舒棠也沒想到舒莫辭會去湊熱鬧,下意識看了看舒月涵,果然見舒月涵面色淡然,卻掩不住失望之色,鐘竟如今是吏部推官,她自然不想交惡了,想着多一個姑娘,靖王妃那邊也不會太過見怪,遂笑道,“年輕的姑娘家就該多出去走走,涵姐兒也一起去”。
鄧修奕想着這樣從舒莫辭那得好東西更容易,高高興興拉起舒莫辭的手,“大表姐肯去最好了,今晚我就歇在春晖閣,我們好好商議商議後天穿什麽戴什麽”。
舒莫看向舒棠腼腆道,“說起來還請姑姑幫個忙,前些日子我院子裏出了內賊,珠寶首飾大半被換了贗品,能拿出手戴出去的幾乎沒有,所以想跟姑姑借些頭面”。
鄧修奕這才發現自己不但不能從舒莫辭那占到便宜,反而舒莫辭還要從她這借,當下就變了臉色,惡狠狠道,“是什麽人敢這麽大膽,抓到了一定要千刀萬剮才行!”
舒棠卻是心知肚明,忙制止女兒,笑道,“莫辭太客氣了,還借什麽借,明天我帶你和涵姐兒、奕姐兒一起去琅玕閣買一些就是”。
鄧修奕很高興能到京城最好最大的首飾鋪子買首飾,只一想到是自家娘親付錢,越發恨那黑了心肝的賊人,“大表姐,到底是哪個黑心黑肝的——”
舒棠忙攔住她話頭,“彥哥兒,你随表弟們去給你舅舅請個安,奕姐兒也去,請過安再回來”。
027 離家
更新時間2015-5-31 21:02:23 字數:2451
鄧修奕還是不肯放過春晖閣出賊的事,喋喋的抱怨着,當初那件事鬧的沸沸揚揚,又牽扯到俞荨和曲少徵,雖然後來府裏給了能說得過去的場面話,但誰都不是傻子,十二歲的舒月浣也不是傻子,當日他從頭到尾親眼目睹,從母親和妹妹的反應也知道這件事有貓膩,如今聽着鄧修奕口口聲聲的罵着黑心黑肝的賊人,一張白皙的臉直漲的如熟透的茄子,紫紅紫紅的。
鄧修彥十三歲,溫柔細致,見了舒月浣的反應當是他因鐘氏沒管好內院羞愧,遂體貼轉開話題,不想剛起了個頭,身後就傳來一聲巨響,卻是舒月澄抱着舒月池摔成一團,又高又胖的舒月澄壓在又瘦又小的舒月池身上哎喲喲直叫喚,混蛋混蛋的罵着。
舒月浣大驚,舒月池若是當着他的面被舒月澄欺負了,他這個兄長就有失責之嫌,且他身為大房長子更不能坐視二房的人欺負自己庶弟,忙斥道,“七弟你在做什麽,還不快放開八弟!”
跟着的小厮忙将兩人扶了起來,舒月澄嘴裏兀自不幹不淨的罵着,舒月浣一聲厲喝,“七弟,你是侯府少爺,嘴裏不幹不淨的像什麽樣子?”
舒月澄上次吃了舒莫辭一個大虧,因此在老夫人屋裏雖看舒月池不順眼,卻也沒敢出聲,一出了榮安堂就原形畢露想搶舒月池腰間的比目佩,舒月池不肯,兩人拉扯間才出現了剛才的情形。
舒月澄被抱到了楊氏屋裏,楊氏下了心思要籠絡這個二房唯一的男丁,越發慣的他肆意放誕,見長兄呵斥反倒挺起胸膛不屑反駁,“我嘴裏不幹不淨,也總比你娘手腳不幹不淨的好!我就想要大姐姐的一對玉佩,你娘可是将大姐姐壓箱底的嫁妝全換成了假貨!你有什麽臉罵我?”
舒月浣俊俏的臉蛋瞬間慘白,鄧修奕高亢的啊了一聲,看向舒月浣的目光又是驚訝又是鄙夷,下意識後退了兩步,鄧修彥皺眉,“七表弟,不可混說”。
舒月澄見舒月浣那副搖搖欲墜的模樣更加得意,“表哥,你不信可以去問祖母,也不然随便拉個丫鬟小厮出來,他們都知道!整個文昌侯府的人誰不知道大伯母偷走大姐姐的嫁妝給娘家哥哥鋪路,鐘老爺的官來的可不那麽清白呢!”
舒月澄前一句說的的确是文昌侯府人人都心照不宣的事,後一句卻是舒槐眼紅鐘竟升官,借着酒意說的一番酸話,卻是從沒有人說過的,一下爆出這麽個猛料出來,四周或路過、或伺候的仆從丫鬟紛紛住了腳步,豎起耳朵,對視間都是按捺不住的激動。
舒月浣身為文昌侯府的嫡長孫,本身又俊秀聰穎,自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成長路程中從未有過什麽挫折,猛然遇到這樣的情形完全不知所措,漲紅着臉顫抖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倒是鄧修彥斥道,“君子不道人是非,更何況是這種無稽之談,七表弟別再渾說,否則我就要去禀告外祖母了”。
“本來就是!”舒月澄惡狠狠瞪了一眼舒月浣,“你們去給大伯父請安吧,本少爺才不會跟這種家賊生的小賊走在一起!”
舒月澄說完冷不丁搶了舒月池腰間比目佩,轉身就跑,舒月池要追卻被鄧修彥攔住,“八表弟,不用追了,二舅母知道了肯定會送去春晖閣的,七表弟混慣了,你別跟他一般計較”。
舒月池眼角微微泛紅,袖中雙手緊了又緊,順從停下步子,鄧修彥看了看他的衣服,“你的衣服髒了,不如回春晖閣換衣服,我會和大舅舅說明的”。
舒月池嗯了一聲,帶着完全傻了眼的梅絡走了,鄧修彥拍拍舒月浣的肩膀,“七表弟混慣了,說什麽昏話,你別放在心上”。
鄧修奕撇撇嘴,正要說什麽卻被自己哥哥一個眼神掃過來,悻悻住了嘴。
舒棣對鄧修彥這個外甥頗為喜愛,仔細詢問了他的學識進度,又指點幾句,留他陪自己下棋,見舒月浣從頭到尾魂不守舍,厭煩道,“你先回去”。
舒棣對這個嫡長子只是尋常,鄧修彥也是知道的,卻從沒見他如此不耐過,舒月浣明顯不大對勁,舒棣卻一句話都不問,鄧修彥眼神微閃,倒是對剛剛舒月澄的話多信了兩分,當下溫聲道,“表弟先回去吧,妹妹也去陪外祖母說話,在這反倒擾了舅舅雅興”。
鄧修奕出了屋子也不跟舒月浣打招呼,帶着丫鬟一溜煙跑了,迫不及待要跟母親分享這個重大新聞,舒月浣呆呆回了自己院子,捂着被子哭了半天,自己爬了起來打了水洗臉一徑往榮樂堂而去。
鐘氏早得了下人禀告,心神不寧的陪着衆人在榮安堂用了飯,老夫人午飯後都要休息半個時辰,鐘氏也就借機回了榮樂堂,正想着人去叫舒月浣,舒月浣卻已經在等着了,憂心去拉他的手,“浣哥兒——”
不想舒月浣卻後退兩步避開,慘白的臉上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她,“娘,為什麽,為什麽——”
舒月浣剛吐了幾個字又哽咽起來,眼圈通紅,鐘氏慌了,“浣哥兒,你可千萬別聽那些小人挑撥——”
舒月浣驀地拔高聲音,“你還要騙我!你沒有做那樣的事,那些人怎麽有膽子污蔑你文昌侯夫人!”
鐘氏一時說不出話來,舒月涵不悅開口,“浣哥兒,你就這樣跟母親說話?你讀的聖賢書都讀到哪兒去了?”
舒月浣看看自己一母雙胎的姐姐,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慘淡笑容,轉身就跑,鐘氏忙擡步去追,卻哪裏追得上,慌的大聲喊道,“快,快攔住四爺!”
舒月浣狠狠将攔他的許媽媽推個一個趔趄,“狗奴才,滾!”
鐘氏眼見追之不及,癱軟在地大聲痛哭起來,舒月涵忙柔聲安慰不提。
舒月浣一路跑一邊用袖子擦着不斷湧出的淚水,舒棣書房裏伺候的小厮見他這副模樣都不敢攔,竟讓他一路沖到了舒棣面前,舒棣驚的手一抖,黃豆大小的墨汁滴在細密的宣紙上,壞了一張剛寫好的大字。
“父親!”舒月浣噗通跪了下去,“我要去泰山學院讀書!”
舒棣默了默,“你能吃的了苦?”
“請父親恩準!”
舒棣卻不再說話,換了張紙繼續寫了起來,舒月浣倔強跪着,竭力憋回湧進眼眶的淚水。
不知過了多久,舒棣冷不丁開口,“男兒有淚不輕彈,哭什麽?”
舒月浣死死握住拳頭,砰地磕了個頭,“求父親恩準!”
舒棣将手中的信封扔到他身邊,“拿着這個去找泰山學院陳院長,這就走,不必去跟你祖母、母親告別,若是受不了苦回京城,你此生別再踏入舒府大門半步!”
舒月浣狠狠磕了三個響頭,“多謝父親!”
“去找林山,他自會替你安排好”。
舒月浣拿着信封頭也不回的走了,舒棣看着他離去的方向怔怔半晌方回過神來,濃濃的蘸了墨,又低頭寫了起來……
028 文家
更新時間2015-6-1 21:00:27 字數:2551
舒月浣突然出了京城去泰山學院讀書,消息傳出來,鐘氏哭的暈死過去,老夫人氣的直捶床,一疊聲的罵着鐘氏目光短淺害了她的金孫。
舒棠只好好言相勸,心中對鐘氏的做法頗不以為然,舒莫辭性子單純高傲,最是好哄,這些年連鄧修奕都從她那哄了不少好東西,她是不知道舒莫辭還有畫聖遺作那樣的好東西,否則肯定會下手哄,鐘氏占盡天時地利人和,竟然使出了那麽下作的招數,關鍵還沒抹幹淨尾巴,讓人給抖了出來,真不是她看不起她,小家子出來的就是小家子氣,比她之前的大嫂不知道差到哪裏去了。
春晖閣中舒莫辭得到消息很高興的和舒月池道,“澄哥兒這回倒是做了件好事,浣哥兒走了,老夫人會更看重你,你也不用特意讨好,只要乖乖讀書,常去榮安堂請安就好”。
舒月池嗯了一聲,卻沒有多少歡喜之色,眼睛不時掃過腰間,舒莫辭想了起來,“對了,二嬸剛過來就是說澄哥兒搶你玉佩的事,那玉佩被澄哥兒磕壞了,她又送了一對新的來,倒是比原來的成色又好了些,我一會遣人送過來”。
舒月池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他是故意的!”
“澄哥兒混慣了,非得壓你頭上不可,這些小事不必和他多計較,觑準了機會,我定叫他摔個大跟頭,從此見了你就繞道”。
舒月池沒出聲,舒莫辭皺眉,又想起前世他功成名就後對生母袖手旁觀的事來,神色不自覺冷了幾分,“小八,男兒丈夫當心胸開朗光明磊落,不過是些小事,斤斤計較是失了自己的身份,将《弟子規》抄一遍,明天交給我!”
舒莫辭說完離去,舒月池擡起頭露出一雙發紅的眼圈,怔怔發呆,梅絡默默整理好紙張筆墨,在硯臺裏加了些許溫水,不緊不慢磨起墨來,她自幼服侍舒莫辭,墨磨的極好,不一會書房中就散發出淡淡的墨香,舒月池深吸一口氣,坐到案幾前執起筆……
出了這樣的事,舒棠在娘家呆的也不自在,可立即要走更是着了痕跡,第二天一早就遣人到春晖閣叫舒莫辭一起去琅玕閣,因着周叢吩咐了舒月池要多動動,出汗毒才能排的快,舒莫辭也想舒月池多見見世面,免得養成一副小家子性子,央了舒棠帶舒月池一起。
舒莫辭看出來的事,舒棠自然也能看出來,知道自家娘親只怕日後一腔慈愛之心都會落在這從不起眼的舒月池身上,也樂得做個人情,幾人帶着各自的丫鬟,又帶了四個護衛出了府。
鄧修奕昨日聽了個重大新聞,一心想要多顯擺,何況還面對着被蒙在鼓裏的苦主以及罪犯的嫡親女兒,奈何來之前舒棠就嚴詞斥責不準她多說半個字,鄧修奕滿肚子的話說不出來,憋悶的慌,氣呼呼的窩在角落裏生悶氣。
舒莫辭很清楚她的小心思,卻只當做不知道,眼觀鼻鼻觀心坐的端端正正,舒月池更是挺着小脊背坐姿端正,舒棠看着倒是有些刮目相看,她不過三個月沒回娘家,想不到這一對最不起眼的侄子侄女竟長進不少。
馬車一直到琅玕閣門口才停了下來,三年一度的春闱是大事,貴婦貴女們一般都早早準備好了當天要穿的衣物及佩戴的飾物,舒莫辭等人趕在最後一天,琅玕閣中反倒顯得比平日冷清,因着沒什麽人,舒棠也就沒要樓上雅間,只帶着女兒和侄子侄女慢慢看着,這琅玕閣是京城最好的首飾鋪子,最次的也要二三百兩,自然得謹慎些。
舒莫辭看的很仔細,她的那份舒棠自然會給她挑好,她自己卻想給舒月池挑幾件配飾,娘親留下的東西雖好,但很少有适合舒月池這個年紀佩戴的。
鄧修奕見了漂亮首飾早忘了先前的憋悶,叽叽喳喳的和舒棠、舒月涵讨論着,看中了一只赤金掐絲柳葉發箍,鄧修奕年紀小,戴着十分嬌憨可喜,舒月涵則挑中了一串碧玺香珠手串。
舒棠又幫舒莫辭挑了一支白玉嵌紅珊瑚珠子雙結如意釵,算不上昂貴,做工卻十分精致,舒莫辭謝過,又說自己給舒月池挑了幾樣東西,舒棠微一遲疑,舒莫辭笑道,“姑姑厚愛,給莫辭挑了這麽好的東西,這幾樣東西是莫辭對幼弟的一番心意,姑姑千萬莫要争了”。
舒棠看舒莫辭身後伺候的小二手中捧着的盒子中放着一赤金如意發冠,一只青玉簪并幾只各色玉佩,成色算不上極好,卻都精致靈巧,正是舒月池這個年紀的男童最适宜戴的,舒棠不由暗自點頭,她這個侄女也算得是心思細膩了。
付過賬後,琅玕閣送了一對銀丁香的耳釘,舒棠讓舒莫辭收着,舒莫辭打賞了鄧修奕的貼身大丫鬟芸兒,芸兒驚喜謝恩,這時迎頭進來了一位四十左右的貴婦人,貴婦身後跟着一位白底靛藍梅花竹葉刺繡領米黃對襟褙子,靛藍馬面裙,戴着幕離的少女,舒棠的臉色尴尬起來,福了福,“原來是文二太太和文姑娘”。
舒莫辭等人跟着行禮,文二太太認得舒棠,在舒莫辭、舒月涵臉上轉了一圈,淡淡道,“不用多禮,這兩位小姐是哪家的?倒是面生的很”。
舒棠更加尴尬,這位文二太太正是與烏懷信有私情的文五姑娘的母親,烏家退親之事傳揚開來後,文家匆匆将文五姑娘嫁往江南,文二太太稱病不出,連上次靖王妃的賞花宴都沒見人影,不想竟在此碰到了——
“這是家侄女”。
舒莫辭又矮身行了半禮,文二太太不依不饒,“不知是鄧夫人哪位侄女?”
舒棠見隐瞞不下去了,只好開口道,“這是家兄嫡長女,閨名叫做莫辭,這是家兄嫡次女,閨名月涵”。
文二太太看向舒莫辭的目光瞬間銳利起來,舒月池往前跨了一步,舒莫辭握住他手腕,不讓他再動,全神戒備,文二太太身後的少女尖聲開口,“原來這就是文昌侯府的大姑娘,擺脫了烏家的親事倒是逍遙自在的來逛琅玕閣了”。
舒莫辭微微一笑,“烏家背信棄義連皇上都降罪責罰,莫辭能退了烏家的親事,确實可喜可賀,只是莫辭年幼做事難免不周全,不是文六姑娘說起,莫辭倒是忘了往文府送一份謝禮了”。
這是光明正大的指責文五姑娘與烏懷信有私情,讓文昌侯府抓住把柄退了婚,還陰陽怪氣的說什麽送謝禮,文二太太臉色陰沉下去,文心蘭厲聲喝道,“被人退了親還敢不知廉恥的在這大放闕詞,舒莫辭,你還有沒有廉恥!”
“文六姑娘,莫辭被罵幾句不打緊,可這大庭廣衆之下文六姑娘如此形态只怕卻是不妥的”。
文心蘭一噎,文二太太陰沉掃了她一眼,往裏而去,文心蘭還想再說,卻被文二太太一聲厲喝壓下了話頭,不甘不願跟了上去。
舒莫辭微微一笑,“姑姑,我們走吧”。
鄧修奕張口要說,舒棠一記冷眼砍過去,鄧修奕乖乖閉了嘴,舒莫辭走了幾步才想起還抓着舒月池的手腕,忙放開轉身去看他,“捏疼你了沒有?”
舒月池不動聲色動了動隐隐作痛的手腕,搖頭,舒莫辭面色一柔,剛剛這孩子是想維護她吧?
029 逼迫
更新時間2015-6-2 21:03:37 字數:1863
回了舒府,舒棠便将遇到文二太太之事仔細跟老夫人說了一遍,老夫人半晌方嘆道,“那丫頭倒是個硬氣的”。
舒棠試探開口,“娘,我看辭姐兒是個好的,又像着先大嫂,日後容貌差不了,倒說不定是有造化的,娘你——”
老夫人打斷她,“這事不用你管”。
舒棠咽下嘴邊的話,說起了家常,春晖閣中,舒莫辭将在街上淘的小東西揀了分好,正要派人送給府裏的姐妹,辛媽媽上了樓,朝舒莫辭使了個眼色,舒莫辭示意纓絡和流蘇下去。
辛媽媽壓低聲音,“姑娘和八爺今兒出門後只有梅絡和蘭絡出了春晖閣,梅絡去了大廚房,呆了有一刻鐘,要了一把艾草,說是身上癢,要煮水洗一洗,回來時精神很不好好像哭過,老奴問了一句,她答說是害怕身上有什麽病症,蘭絡則是去了薔薇園尋了自己的同鄉、三姨娘屋裏的珍兒閑話,回來後到處炫耀說珍兒送了她一對銀垂絲墜子,姑娘吩咐的老奴都做好了,沒有驚動任何人,全聽姑娘吩咐”。
舒莫辭冷聲道,“先盯着,不要打草驚蛇,喚竹絡上來”。
竹絡因着那對銀墜子心情很好,神采飛揚的問舒莫辭有什麽吩咐,舒莫辭指指炕幾上的東西,“一份份包起來,送到各位妹妹屋裏,到八爺屋裏叫上梅絡一起”。
送禮品到各個房裏,或多或少都會收到些賞錢,蘭絡得了這麽個美差,更是高興,快手快腳的包好東西,拿着下樓去找梅絡不提。
晚飯舒莫辭和舒月池還是一起用的,飯後舒莫辭沒有像往常一般歇半個時辰再去檢查舒月池的功課,而是随着舒月池一起去了他書房,兩刻鐘後,纓絡低聲道,“姑娘,燕窩粥熬好了,是直接端到這裏?”
這些日子,舒莫辭和舒月池都保持了飯後兩刻鐘後喝燕窩粥的習慣,聽了道,“端過來,我與小八一起用”。
不一會,梅絡和纓絡各自端了個銀托盤進了書房,托盆中是一模一樣的白底描金錢花瓷盅,纓絡不動聲色朝舒莫辭點了點頭,揭開瓷盅蓋子,“姑娘請用”。
舒莫辭及本就淡漠的臉色越發冷淡,略偏了偏頭看向舒月池的瓷盅,“怎的小八的粥比我的稀,小廚房的人還敢不盡心?”
纓絡笑道,“姑娘為長,自然是先給姑娘盛,要略稠些,不是廚房的人不盡心的”。
舒莫辭哼了一聲,“罷了,将我的換給小八,他正是長身子的時候”。
纓絡依言将兩盅燕窩粥換了,舒莫辭舀起一勺吹了吹,往唇邊送去,不動聲色觀察梅絡的表情,梅絡一貫的低眉順眼站在舒月池身後,雙唇神經質的動了動,卻什麽都沒說出來,舒莫辭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将粥送進口中,默默數到三見梅絡還是沒動靜,才張口将粥吐了出來,嘴角弧度越發冰冷,她給過她機會,既然她不領情,就別怪她心狠了!
“姑娘!”纓絡忙拿了茶水給舒莫辭漱口,“姑娘怎麽了?”
“味道不大對”。
梅絡剛松下的一口氣又提了上來,她不希望對她有恩的舒莫辭吃下那碗粥,可剛剛的情況若是她出聲,她活不了不說還要連累家人,不想舒莫辭自己吐了出來,本以為沒事了,舒莫辭竟說是味道不對,因着八爺臉色越來越好,鐘氏以為她沒盡心,今天硬是逼着她加大了分量,難道竟被大姑娘嘗了出來?
梅絡背後起了一身冷汗,身子微微顫抖起來,如果被大姑娘發現——
纓絡聞了聞,“味道沒有不對啊,想是姑娘今日勞累了,又在外面吃了些不幹淨的,敗了胃口,并不是燕窩味道不對”。
舒莫辭點頭,“也是,梅絡,這碗燕窩就賞你了”。
舒莫辭飯量小,常有剩下飯菜賞給丫鬟婆子的,只今日随口一句話卻讓梅絡瞬間變了臉色,吭吭哧哧道,“姑娘見諒,奴婢最近身子不爽,吃不了這樣的好東西”。
“你吃不了?那我和小八就吃的了了?來人!”
辛媽媽和流蘇應聲而入,舒莫辭面如寒霜,“給我灌下去!”
梅絡這才知道事發,撲通跪了下去砰砰磕着頭,“姑娘饒命姑娘饒命!”
舒莫辭只冷冷看着不發一言,舒月池站了起來,不知所措看向舒莫辭,“姐姐——”
舒莫辭撫慰笑了笑,“別怕,看着就好”。
舒月池又坐了下去,小身子繃的緊緊的,卻竭力保持着鎮定,辛媽媽罵道,“姑娘對你的恩德不用我說,你竟做出這樣黑心肝的事,還有臉求姑娘饒命!”
一小會的功夫,梅絡光潔的額頭已經磕出血來,哭道,“姑娘,奴婢也是逼不得已,奴婢一家都是侯府的家生子,大夫人用奴婢的家人拿捏奴婢,奴婢也是逼不得已啊!”
辛媽媽将一個粗糙的木頭盒子扔到梅絡面前,盒子蓋摔開了裏面一根血淋淋的東西彈了出來,竟是一根斷指,梅絡啊了一聲,幾乎暈了過去,不敢置信的盯着那只斷指,那根斷指上的銀戒指是她娘戴了一輩子的,她記得清清楚楚——
舒莫辭冷冷看着她,“你不是說大夫人用你家人逼迫你麽?現在我也用你的家人逼迫你,你待如何?”
030 靖王府
更新時間2015-6-3 21:02:46 字數:1983
第二天一早舒莫辭就被纓絡叫了起來,梳洗妥當坐到鏡子前發現自己竟長胖了,一張下巴尖尖的鴨蛋臉飽滿紅潤,沒了往日的病态蒼白,舒莫辭滿意開口,“将那件柳綠色绫子如意雲紋衫和豆綠色十二幅湘水裙找出來”。
纓絡應了下來,竹絡讨好問道,“姑娘想梳什麽樣的發髻?”
“雙環髻”。
竹絡現在也算是摸着了一些舒莫辭的性子,也不多話,手腳麻利的梳了起來,插上昨日舒棠送的簪子,又配了個南珠流蘇發箍,雙耳上只嵌了一對米珠耳釘,腕上帶了一對赤金掐絲手镯。
舒莫辭帶着舒月池和辛媽媽、纓絡往榮安堂而去,衆人都到了,只除了卧病在床的鐘氏,舒棠見了舒莫辭精神飽滿臉色紅潤倒有些詫異,扭頭對老夫人道,“娘,莫辭幼時失了調養,現在臉色倒是好了,只是身形太單薄,看起來竟比涵兒和奕兒還要小上一些”。
舒棠只是随口感嘆一句,屋內衆人卻聽出了其他意思,舒月涵笑道,“大姐姐挑食,從小不如同齡人健壯,不過我看大姐姐最近倒是長好了,臉上都見肉了”。
舒棠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話有暗諷鐘氏虐待繼女的意思,怪不得自己這個侄女立馬就要反駁了,她這個侄女與奕兒同歲,跟她相比,奕兒那些個小心眼就幼稚的可笑了。
舒棠正想着,鄧修奕就忍不住開口了,“大表姐,你不是說你的首飾全部被賊人換了贗品嗎?你發箍上的南珠也是假的?”
舒莫辭笑,“只是珍貴的東西被換了,這個南珠發箍卻是真的”。
鄧修奕咋舌,“那麽大的南珠,又是粉珠,還顆顆一般大小,都算不上珍貴的?”
那些被換掉的珍貴東西又該珍貴成什麽樣子啊!鄧修奕想到這憤憤瞪了一眼舒月涵姐妹,得了那麽多好東西從來都沒說給她一個半個!
“真正珍貴的東西又豈是這些有價的珠寶能比?”
鄧修奕已對舒莫辭口中“真正珍貴的東西”珍貴的程度完全沒了概念,瞪向舒月涵的眼神越發憤恨鄙夷,這次舒月涵卻是想反駁也不知從何開口,只好轉移話題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動身吧?特別是姑姑,讓靖王妃等就不好了”。
舒棠點頭稱是,衆人起身向老夫人告辭,各自上了馬車,向不同的方向而去。
靖王府的彩棚很大,處處纏着彩綢,布置豪華精致,果然是皇家風範,靖王妃四十出頭,容貌普通,微微發福,看起來親切和藹,見舒莫辭是生面孔,随意問了幾句,又讓侍女奉上一份見面禮意思過後,就讓鄧修奕領着她去找年輕小姐們頑,鄧修奕又領着她去見宛陽郡主孟玄琬,孟玄琬長相與靖王妃相似,只能算是中等,在美貌的燕側妃的陪襯下,越發的顯得容色普通,只氣質端莊寧和,倒也不至于完全黯然失色。
靖王妃夫婦感情很好,靖王大婚多年只有靖王妃一個,連侍妾都沒有,後來還是太後見靖王膝下只有一個孟玄瑢,一個孟玄琬,替他納了燕側妃,而燕側妃也争氣,剛進門一年就生下了一對龍鳳胎孟玄瑾和孟玄珂。
王府左長史夫人也帶着女眷來了,鄧修奕一貫喜歡吹噓自己在宛陽郡主面前多麽得寵,宛陽郡主待她卻只是尋常,不鹹不淡的問了幾句,倒是略帶好奇的看了舒莫辭幾眼。
八歲的孟玄珂脆聲問道,“你就是舒莫辭?你真的罵烏夫人是烏眼雞了?”
一群女眷見靖王妃面色淡淡的并不過問,也就笑着看熱鬧,舒莫辭淡淡道,“我只恭喜了烏夫人攀上了文家,飛上枝頭變作了
鳳凰,又好言告誡她不可學烏眼雞的模樣,免得失了身份,卻是不曾罵烏夫人的”。
孟玄珂被繞住了,孟玄瑾卻鄙夷道,“那你還不是罵烏夫人烏眼雞了!”
舒莫辭笑而不答,孟玄瑾惱了,“怎麽?本少說的不對?”
正在此時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母妃!”
靖王妃驚喜起身,“瑢兒,你怎麽過來了?”
“父王擔心人多沖撞了母妃,讓我來照應”。
靖王妃臉上是遮不住的喜色,孟玄瑢側了側身,“母妃,我剛剛碰到少徵,一起來給您請個安”。
靖王妃顯然對曲少徵極為熟悉,拉着他的手問了半天,方讓他與其他人見禮,因着身份原因,舒莫辭是倒數第三個見禮的,只在舒月涵和鄧修奕之前,曲少徵裝作剛認出她的模樣,笑道,“剛剛我一眼瞧着像,卻又不敢認,原來真的是舒妹妹,舒妹妹身子大好了?”
“是,多謝曲九爺挂心”。
“叫什麽曲九爺就太見外了,我與阿荨情同兄弟,自然也可算是舒妹妹的兄長,舒妹妹就叫我一聲九哥好了”。
舒莫辭猶豫了一下,輕輕叫了聲九哥,曲少徵眉開眼笑的嗳了一聲,本來舒莫辭叫他一聲九哥也算得上合情合理,被他這麽一弄硬是多了幾分暧昧,舒莫辭臉頰微燙,忙低下頭去。
曲少徵恍若不覺,又轉臉對靖王妃道,“我這個妹妹最是嘴拙臉嫩,倒是要請王妃多多照拂了”。
靖王妃不動聲色打量了舒莫辭一眼,笑吟吟應了下來,曲少徵笑嘻嘻作了個揖,不想竟發現孟玄瑢正一臉呆怔的死死盯着舒莫辭,而舒莫辭顯然也發覺了,剛剛因他打趣而浮起的紅暈反倒褪了下去,牽起一個困惑的笑來,“世子在看什麽?是小女臉上有髒東西?”
孟玄瑢這才回過神來,白玉般的臉瞬時漲的通紅,“不是不是,我是見舒妹妹有些面善——”
031 驚變
更新時間2015-6-4 21:01:48 字數:2497
孟玄瑢這才回過神來,白玉般的臉瞬時漲的通紅,“不是不是,我是見舒妹妹有些面善——”
靖王妃開口道,“你這孩子倒是記性好,舒小姐的母親是俞國公府的大姑娘,那時候常來靖王府玩的,舒小姐容貌肖母,你覺得面善是該當的”。
孟玄瑢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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