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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進榮安堂,到榮樂堂卻被守門婆子攔住了去路,舒月涵不是舒月渺,一眼就看出守門的婆子眼生的很,肯定不是榮樂堂的人,上前福了福問道,“敢問這位媽媽,為什麽不讓九妹進去看望母親?”
婆子大刺刺還了一禮,“三姑娘,這可不是你們姑娘家能管的事,侯爺禁了夫人的足,任何人不得探視,三姑娘還是領着九姑娘回院子吧”。
舒月渺跳了起來,“你胡說!爹怎麽會禁娘的足!”
鐘氏給舒月池下毒的事,舒月涵也知道,她沒将一個病病歪歪的庶弟放在心上,卻對能讓舒莫辭一輩子嫁不出去很有興趣,今天聽了信只是可惜了一番,卻沒覺得有多大問題,不過是個庶子,又沒出事,老夫人定然不會重罰,頂多也就打殺兩個跑腿的奴才頂罪,想不到娘竟然被禁足了,而且還是父親下的令!
舒月涵想起上次畫聖遺作的事,不動聲色塞了個荷包過去,因為今天去靖王府的彩棚,她準備了好些個這樣的荷包,就是為了打賞人的,自然也比平日在府中打賞的豐厚,那婆子掂了掂,語氣好了很多,“三姑娘,老奴也是聽令行事,今兒侯爺發了狠,将榮樂堂的丫鬟婆子全部發賣了出去,一個沒留,老奴是從祠堂灑掃處臨時調過來的,啧啧,也不知道夫人是犯了什麽事”。
舒月涵聽的眼前一陣陣發黑,榮樂堂的丫鬟婆子全部發賣了?父親發賣的可不止是一群奴才,而是她娘的左膀右臂還有臉面,往後誰還會将她娘放在心上,還有誰會替她娘辦事?
“娘親那現在是誰在伺候?”
“是老奴的老姐妹,原來也是做灑掃的”。
舒月涵看着那婆子谄媚貪婪的老臉,恨不得給她一個耳光,卻不得不憋着氣又拿出一個荷包,“還望媽媽行個方便,将這個荷包帶給另一位媽媽,娘這裏就指望兩位媽媽了”。
婆子高高興興收下荷包,怪不得人人擠破了頭要往夫人姑娘們的院子擠,這一會子的打賞都能抵她兩個月工錢了!
舒月涵正要走,一個年輕婦人帶着兩個丫鬟袅袅婷婷而來,那婦人穿着梅紅色纏枝花的刻絲褙子,下着刺繡折技小葵花金帶紅裙,頭上插着一對赤金累絲垂紅寶石步搖,容色明豔顧盼生情,正是紫姨娘。
舒月涵印象中這位紫姨娘雖頗有顏色,但打扮一直素淨寡淡,從來沒這麽顯眼耀眼過,如今這般大搖大擺的過來自然是來者不善,當下牽起舒月渺的手全神戒備。
紫姨娘不緊不慢靠近盈盈給舒月涵、舒月渺行了一禮,“見過三姑娘、九姑娘”。
舒月涵淡淡嗯了一聲,舒月渺卻是重重哼了一聲別過臉去,紫姨娘滿臉是笑,“奴婢怕大廚房的人怠慢,特意去大廚房取了飯菜來奉給夫人,這麽巧兩位姑娘也在”。
“我們正準備走了”。
舒月涵說着牽着舒月渺就走,紫姨娘身後提着食盒的丫鬟憤憤開口,“姨娘——”
紫姨娘打斷她,“這兩位姑娘恐怕還不知情,也是可憐”。
紫姨娘說着揮揮手,示意丫鬟将食盒遞給婆子,順着原路慢慢往回走,嘴角的笑容越發明媚起來。
舒月涵帶着舒月渺又去了榮安堂,老夫人卻還是不肯見她們,只讓她們回去歇着,舒月涵又拿出荷包,不想守門的丫鬟根本不敢收,連銀子都不敢收,越發證明事情嚴重了,舒月涵又往外書房而去,不想舒棣根本不在家,舒月涵這才真的慌了,遣了人去鐘府報信,又往春晖閣而去。
舒莫辭回了春晖閣後被苗媽媽勸着上床躺着了,卻根本睡不着,外書房中舒棣說的話一遍又一遍在耳邊回放,這樣的話任誰也能聽出其中的深情厚意,加上當時老夫人的神色,舒莫辭能肯定父親沒有說假話,那樣的話不會是假話,父親那樣的人也不會說那樣的假話,可是,為什麽從小到大,父親對自己那般冷漠,別說共享天倫,連看都不會多看她一眼,一如老夫人,只不過他眼中是極致的冷漠木然,而老夫人則是厭惡憎恨——
舒莫辭想起前世跟父親僅有的幾次交往,第一次是與上次一樣給她請了師父,問她想學詩還是女紅,第二次是在她與程正則定親之前,父親将她叫進書房仔細跟她說了這門親事的好處,又保證日後一定會盡力幫程正則往上,最後一次則是她大婚前一晚,父親到了春晖閣隔着屏風對她說,“莫辭,即便嫁出去,你也還是文昌侯府的女兒,別委屈自己”。
別的父親在女兒出嫁前都會叮囑女兒端莊賢惠不可丢了自家的臉面,而她的父親卻只擔心她委屈了自己,之前,父親不早不晚的在烏家退親之後就給自己尋來了名師,定然是怕自己無有解脫郁結于心,而師父那樣的人又豈是尋常能尋來的,父親一個沒落侯爺也不知費了怎樣的心思才請得師父出山,而程正則,不提他後來的狼心狗肺,剛成親那幾年他對自己是極好的,府裏的姐妹誰不一邊嘲諷她下嫁寒門又暗地羨慕她尋得良人,後來程正則果然青雲直上,更是不知羨煞了多少人……
036 試探
更新時間2015-6-10 18:06:46 字數:2041
可到底父親為什麽要對她那麽冷漠,冷漠到所有人都認為她這個侯府大姑娘不得寵,冷漠到甚至有風言風語傳說她這個大姑娘根本不是他的親生女兒,舒莫辭躺在床上思緒紛亂恨難自已時,苗媽媽就坐在屏風外的羅漢床上做針線,她知道舒莫辭沒睡着,也知道出了這樣的事,舒莫辭心裏肯定亂,卻不知道該怎麽勸解,只好越發用心的做着手中的繡鞋,姑娘不習慣穿別人做的鞋子,嫌不舒服,她要用心些,讓姑娘穿的舒舒服服的。
“媽媽,該擺膳了,八爺已經在等着了”。
舒月池挨鐘氏的那一腳雖不算重,胸口卻青了一大塊,舒莫辭請了周叢進府來瞧,周叢又給舒月池施了針,舒月池睡了一下午,剛起來,苗媽媽本來被舒莫辭撥去照顧舒月池,只今天實在不放心舒莫辭,這才又來了洛川樓陪舒莫辭,聞言松了口氣,隔着屏風道,“姑娘,八爺在等着姑娘用膳,姑娘起身吧?”
良久,舒莫辭才輕輕嗯了一聲,苗媽媽給纓絡使了個眼色,讓她好生伺候着,自己輕手輕腳下了樓去查看晚膳。
舒莫辭剛下樓,辛媽媽便來請示道,“姑娘,不如趁這個時候将院中有異心的,不用心的全部打發出去”。
舒莫辭頓了頓腳步,卻沒有應聲,辛媽媽勸道,“即便姑娘是府中的大小姐,無故打發出去好幾個人,也會于名聲有損,不如趁這個機會,一來震懾婢仆,二來院子裏有亂七八糟的人,哪怕傳出去一句兩句風言風語,也于姑娘閨譽有損”。
舒莫辭抿唇想了想,她留下那些人自然有用,比如今天不是梅絡,她也沒法子讓鐘氏摔這麽大個跟頭,可到底是隐患,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一兩句流言就足以毀了她終身,雖然她這輩子沒打算再嫁人,可要想順利報仇,有個好名聲比聲名狼藉顯然要來的便利。
“媽媽看着辦吧,另外,替小八物色小厮的事要抓緊了”。
辛媽媽應聲退下,姐弟倆正用着飯流蘇來報舒月涵姐妹來了,一直沉默的舒莫辭就綻開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來,“快請”。
因為等舒月池睡醒,此時早過了文昌侯府平日吃飯的時間,舒月渺被舒月涵拉着兩頭跑早就餓了,見了一桌子菜興奮道,“好香啊!大姐姐,我也要吃!”
舒莫辭笑道,“今時不同往日,以前九妹妹哪怕要吃熊掌燕窩,大姐姐也免不得要給九妹妹找來,現在春晖閣裏的一口水,大姐姐也是不敢讓九妹妹喝的”。
舒月渺懵懂,舒月涵臉色越發難看,“大姐姐,你在說什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不是什麽大事”。
舒月涵語氣尖銳起來,“不是什麽大事,母親會被禁足,祖母會不見我們,你會這樣陰陽怪氣的說話?”
“都比不過三妹妹看打馬游街重要的事能是什麽大事?”舒莫辭輕笑,“三妹妹和九妹妹看了一天熱鬧,估計也累了,不必在這候着了,姐姐就不送了”。
舒月涵誰的氣都能受,卻獨獨不能受舒莫辭的氣,更何況今天在靖王妃和世子面前舒莫辭完全将她的風頭壓了下去,聞言轉身就走,總有一天她會撕下她清高的面皮,讓她陷在泥地裏,肮髒而污穢的向她搖尾乞憐!
舒月涵氣沖沖出了春晖閣,正巧在門口碰到了楊氏,楊氏今天剛回府就被通知侯府的中饋由她暫時掌管,大房則是由紫姨娘協理,楊氏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觊觎多時的侯府中饋終于落到自己頭上了,可現在她已經不想要了啊!求見老夫人不成,便往春晖閣來了,舒月涵抱着試一試的想法問起了楊氏。
楊氏本是個精明圓滑的,雖然現在鐘氏落難,但所謂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再說鐘氏還有個做吏部推官的大哥在,楊氏自然不願意開罪了,拉着舒月涵的手嘆道,“說起來我也是一頭的霧水,今天我剛回府老夫人就遣人來跟我說,大嫂被大哥禁了足,府中事務暫時交由我管着,我打聽了半天也只打聽到了是你大姐姐身邊的梅絡下毒毒害池哥兒,卻不知道怎麽攀扯到大嫂身上,侯爺大發雷霆,這才——”
舒月涵雖已猜到是這個原因,卻還是不敢置信驚呼出口,“怎麽可能?”
“是啊,怎麽可能?大嫂的為人通府誰不知道,再說,不過一個庶子,也妨礙不到大嫂身上,何必下那樣的狠手?只不知哪起子黑了心肝的竟然攀誣大嫂!三姑娘放心,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老夫人和侯爺又不是那等子糊塗的,過幾日真相大白,自然會還大嫂一個公道”。
舒月涵雖不知道父親為何會因舒月池那般發作娘親,思量着最壞也不過如今般禁足,她已經遣人去請舅舅相助,如今能做的只有靜觀其變,遂謝過楊氏告辭回了自己院子。
楊氏到時,舒莫辭姐弟已用過飯,各自捧着一杯茶慢慢品着,這也是舒莫辭要求舒月池飯後必做的一門功課,文昌侯府出去的公子就算日後從軍,也不能沒有詩書世家的儀範。
幾人見禮畢,楊氏慈愛握住舒月池的手,“池哥兒今天受驚了,我帶了補身壓驚的補品來,記得吩咐丫鬟給你做”。
舒月池很不習慣楊氏的親密,僵硬點了點頭,背挺的筆直,楊氏又關心了幾句,這才放開他笑道,“澄哥兒混賬慣了,想不到今天卻是歪打正着做了件好事,這也是澄哥兒和池哥兒的緣分,大姑娘閑了帶池哥兒多去我那走動走動才是”。
舒莫辭笑着應下,“說起來還得多謝澄哥兒,今天不是澄哥兒,小八只怕已然不測,改日我帶着小八親自登門道謝”。
037 争執
更新時間2015-6-10 21:02:28 字數:2224
楊氏連連客氣,試探問道,“今兒審問的如何?怎的大嫂被侯爺禁了足?”
舒莫辭眼圈就是一紅,“莫辭也不清楚,父親查着查着就查到母親身上,莫辭求父親不要聽信小人之言,父親卻不肯,禁了母親的足,不想父親剛走,母親就撲過來要——要殺莫辭——”
舒莫辭說到嗚嗚咽咽哭了起來,“二嬸,母親為什麽要殺我?我根本就沒信那些奴才的話啊!”
楊氏大驚,老夫人一直看不上出身商賈的她,只對鐘氏親睐有加,她一直有意無意跟鐘氏過不去,也曾懷疑她對舒莫辭這個繼女不像表面上那麽盡心,可卻一直沒抓到蛛絲馬跡,直到替換嫁妝的事發,她才完全肯定。
可舒莫辭說鐘氏要殺她,她卻是不信的,鐘氏就算再不喜歡這個繼女,私底下給她小鞋穿可能,謀奪她的嫁妝也可能,唯獨不可能在大庭廣衆下叫嚷着要殺她。
舒莫辭觑着楊氏的反應也知道她不信,又道,“當時我都吓懵了,那些奴才也吓懵了,父親聽到動靜趕回來救我,可母親根本不聽,還是要殺我,父親為了救我,踢了母親一腳将母親禁了足,也不知道祖母有沒有替母親找大夫!”
楊氏心中一動,又安慰了舒莫辭半晌,匆匆出了春晖閣,吩咐丫鬟去打聽今天大夫有沒有來給鐘氏看病,得到準确消息後倒是對舒莫辭的話信了六分,遂又往舒月涵的蒹葭閣而去。
舒月渺已經睡了,舒月涵擁着被子坐在床上對着搖曳的燭火想着心思,聽說楊氏來了,吩咐将她領進閨房外的碧紗櫥中,急急問道,“二嫂這麽晚來有什麽事?”
楊氏遲疑着道,“我剛從春晖閣出來,大姑娘說大嫂是因為叫嚷着要殺大姑娘,才被侯爺禁了足”。
舒月涵猛地拔高聲音,“怎麽可能!”
楊氏安撫握住她的手,“三姑娘別急,大嫂的為人我們都是看在眼裏的,又怎會做出那樣的事?只怕大姑娘是吓的狠了,有些記不清白日的事了”。
舒月涵心口劇烈起伏着,舒月浣六歲就搬去了外院,舒月渺還小,她自小就聰慧沉靜,從九、十歲起母親就教她管家,做事說話也很少避諱她,她自然知道母親對舒莫辭的恨意,可再恨她也不會要她的命,否則母親自己就要背上照管不力的罪名,而父親——
舒月涵只覺心口悶的發疼,大房的幾個子女,舒月淺跋扈浮淺,父親最是不喜,舒月泠跟着老夫人,父親連看都不多看她一眼,而舒莫辭和舒月池更是被父親忽視的徹底,只有他們嫡出的姐弟三人,父親的态度雖還是略嫌冷淡,可比起其他兄弟姐妹,父親是最和顏悅色的,他會指導浣哥兒的學業,會耐心指導自己的書畫,舒月渺撒嬌,他偶爾也會露出笑來,她想不到一切都毀在俞荨和曲少徵手裏,不是他們,舒莫辭那個蠢貨怎麽會發現畫聖遺作是假的,又怎會發現她那些貴重的飾物也大多被母親換成了贗品!
自那以後,父親不再進榮樂堂半步,連對他們姐弟三人也冷漠至極,她以前就覺得父親有些冷漠,她不知道他真的冷漠起來可以冷漠到那種程度,同在一座府邸,她卻從來見不到他,偶爾在家宴或是祖母那碰到他,他都對她視作不見,無論她怎麽努力!
舒月涵想到這裏,鼻頭眼眶酸澀起來,深深吸了口氣才将那股委屈咽了下去,“二嬸,大姐姐還說了什麽?”
楊氏不動聲色打量着她,“她還說當時滿屋子奴才都吓懵了,幸好侯爺制止了大嫂,只是大嫂當時像瘋了一樣,根本不聽侯爺呵斥,侯爺被逼無奈踢了大嫂一腳才制住了大嫂”。
舒月涵啊地一聲驚呼,起身擡腳就要跑,又猛地回神,止住腳步冷聲開口,“二嬸還是找個大夫給大姐姐看看,這更深夜重的,有個好歹就不好的”。
楊氏打了個哈哈,囑咐舒月涵不要急,告辭走了,舒月涵獨自坐在燭光下,平日溫柔沉靜的臉扭曲而怨毒,舒莫辭,你害我母女至此,我一定要你付出代價……
老夫人年紀大了便不願意看見糟心的人糟心的事,除非是她特別疼愛的媳婦孫子孫女,否則都只在初一、十五去請個安就行,如舒莫辭更是連初一、十五都不讓她去,額外想去榮安堂請安,都需提前禀告得了恩準才行。
第二天去榮安堂請安的人前所未有的齊全,舒莫辭帶着舒月池在門口遇到了舒月涵和舒月渺,舒月涵眼下一片烏黑,臉色青白,顯是昨夜沒睡好,見了舒莫辭福身叫了聲大姐姐,依舊是平日溫柔沉靜的模樣,嘴角微微含了點笑意。
舒莫辭淡淡掃了她一眼,教訓道,“小八,你瞧好了,以後萬不可像你三姐姐這般,母親都禁足病倒了,還面帶笑容”。
舒月池鄭重點頭,舒莫辭聲音不大不小,舒月涵、舒月渺及一邊伺候的丫頭婆子都聽到了,一時臉色都有些扭曲,領她們進門的是老夫人身邊的二等丫鬟如雨,昨天老夫人去外書房只帶了林媽媽和素芬素芳,她沒跟去,只模模糊糊知道一點,聞言悄悄打量了舒莫辭一眼,倒是沒瞧出來大姑娘口齒這麽伶俐,怪不得能讓侯爺禁了大夫人的足,連老夫人都折了兩個丫鬟,那守門的小丫頭倒也罷了,可老夫人面前極得寵的素芬也——
如雨心頭湧起一股寒氣,态度越發恭敬了。
舒月渺卻不知道鐘氏還生了病,幾步趕上舒莫辭,“你說什麽?娘病了?”
舒莫辭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是啊,九妹,你千萬不要在外面亂說,母親不知怎麽了,瘋了一般撲上來要殺我,父親為了救我,只好踢了母親一腳,母親都吐血了呢!”
“你胡說!”舒月渺啊地一聲尖叫使勁推向舒莫辭。
因為舒莫辭幾乎貼在了舒月渺身邊,舒月渺突然發難,竟是誰都沒反應過來,舒莫辭痛哼一聲摔倒在地,榮安堂的小徑上鋪的都是小巧的鵝卵石,舒莫辭摔倒時本能的用雙手撐着地面,手心頓時見了血,舒莫辭痛苦垂下頭,嘴角卻勾起一抹詭秘的弧度,鐘氏、舒月涵、舒月渺,你們欠我的,我會一一讨回來,請耐心等待——
038 訓弟
更新時間2015-6-11 12:31:02 字數:2528
舒莫辭嘴角的笑還未掩去,院中驚呼聲又起,卻是舒月池竟狠狠将舒月渺撞倒了,舒月渺又怎肯吃這個虧,爬起來就撲向了舒月池,兩人厮打起來,舒月渺比舒月池小一歲,卻比他高一個頭,又潑辣靈活,舒月池處在下風,不過片刻的功夫小臉上就多了幾條血痕,舒莫辭大驚,“快拉開!”
一院子奴才如夢初醒,忙去拉開兩人,舒月渺也被舒月池踢了好幾腳,哪裏肯罷休,張牙舞爪的亂抓一氣,拉架的都是貼身伺候主子的丫鬟,平日嬌生慣養哪裏吃過這等苦頭,竟一一敗下陣來,只剩了纓絡死死抓住舒月渺雙手,流蘇死死用手捆住她雙腳,任憑她又踹又咬就是不放,舒月池抓住機會又狠狠踹了舒月渺幾腳,這才脫身而出,舒莫辭厲喝,“九妹,住手!”
舒月渺因着纓絡流蘇阻撓吃了不少暗虧,越發掙紮的厲害了,嘴裏還不幹不淨的罵着,舒莫辭臉色越發冷厲,“你們都是死的,制不住九姑娘,全部打了板子發賣出去!”
如雨撲上去抱住舒月渺的腰,這才總算是将舒月渺制服了,舒月涵仿佛這時候才回過神來,“快,去請鄭大夫!”
不一會林媽媽趕了過來,帶幾位姑娘少爺去換了衣服,又等鄭大夫來包了傷開了藥,這才領着去拜見老夫人。
舒莫辭知道老夫人第一個發難對象絕對是自己,進了門就跪下哭道,“求老夫人跟父親求求情,放母親出來吧,母親禁足不過一晚上的時間,九妹妹就敢對姐姐兄長動手,一院子奴才,除了老夫人身邊的如雨和莫辭的丫鬟,竟都站在一旁看熱鬧,莫辭怎麽呵斥都不肯上前拉開小八和九妹,老夫人,長此以往,侯府還像什麽樣子,求老夫人慈悲!”
老夫人一口老血悶在心口,下不去上不來,臉色陰沉的直如暴風雨前最暗沉的時候,冷冷盯着舒莫辭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明知道她根本無力放出鐘氏,還口口聲聲的求着她慈悲,簡直是在昨天舒棣狠狠甩了她一耳光後,又狠狠加了一腳,還踹在了心口!
舒月涵開口,“祖母,九妹性子浮躁,想不到竟做出對兄長姐姐動手的事來,那時候母親一直約束着,如今母親禁足,不如将九妹送到春晖閣讓大姐姐教養,以前池哥兒唯唯諾諾,被大姐姐教了一個多月就敢維護大姐姐懲治九妹了,可見大姐姐是極會教導弟妹的,還請祖母恩準!”
是了,才一個月,她就能哄的自己乖孫為維護她受傷,果然是個禍害,跟她那個短命的娘一樣,是個禍害!
老夫人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将外院的若谷軒收拾出來,池哥兒傷也好了,今天就搬過去,渺姐兒去祠堂跪兩個時辰,大丫頭作為長姐,不能約束弟妹,即日起在春晖閣閉門抄經,為祖先祈福”。
林媽媽一直給老夫人順着氣,聽了忙勸道,“老夫人消消氣,哥兒姐兒們都還小,氣急了,小人兒們自然是要動手的,大姑娘說起來也是無辜,隔日又要到前院學詩的,這閉門抄經不如就改成每天抄一篇《心經》算了”。
“姑娘家的不思女紅廚藝,不思德容工言,整日學什麽詩啊書的,像什麽樣子,跟那先生說以後都不必來了!”
林媽媽不敢再說,老夫人緩了緩語氣,“許媽媽因着那日無辜被大姑娘甩了一耳光懷恨在心,指使雅芙逼迫梅絡在小八吃食裏下毒,借此陷害大姑娘,如今事發已被發賣出去,大夫人因教管奴才不力被侯爺禁足,府中事務暫時交由二太太,大房之事暫時交給紫姨娘照管,你們都乖一些,有什麽缺的就去找二太太”。
幾個姑娘少爺恭聲應下,老夫人又囑咐了幾句,正要他們退下,丫鬟來報鐘夫人向氏求見,老夫人瞧了舒月涵一眼,“涵姐兒留下,其他人退下”。
舒莫辭帶着舒月池回了春晖閣,吩咐苗媽媽帶着丫鬟替舒月池整理東西,吃過午飯就搬到外院去,自己卻将舒月池叫到書房,肅容問道,“小八,今天的事你知不知錯?”
舒月池低着頭,脊背卻挺的筆直,經過一段日子的相處,舒莫辭發現舒月池雖沉默寡言,對她這個長姐也算是順從,脾氣卻很倔,認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上次舒月澄毀了他玉佩的事,他雖乖乖抄了《弟子規》,卻到最後也沒跟自己認錯,而這次——
“你能維護我,我很高興,但你有沒有想過你維護我的後果?”舒莫辭的聲音越發嚴厲,“後果就是本來逃不過一頓狠罰的舒月渺只要跪兩個時辰,你被送到外院,而我則被祖母猜忌教唆你毆打嫡妹,日後我要去外院看你,或是你進內院給我請安,祖母必定會阻撓,小八,這些就只能換舒月渺挨上你幾腳?”
舒月池眼圈泛紅,卻倔強的不肯落下淚來,舒莫辭轉身走到書桌邊不緊不慢磨着墨,直到墨香四溢才放下墨錠,提筆寫了四個大字,淡淡開口,“小八,男兒不能沒有血性,但更不可意氣用事,你去了外院,我不可能再時時刻刻看顧于你,如何為人處世,你自己要想清楚,時時刻刻記住,審時度勢四字”。
舒莫辭說着将自己寫的字遞到他手邊,“你不小了,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更要學會為自己謀一條出路”。
舒月池跪下将雙手高高舉起,“小八知道了,謝姐姐教誨”。
“起來吧,來人”。
候在門外的流蘇清脆應了聲,“大姑娘有何吩咐?”
“叫辛媽媽帶着人來”。
不一會辛媽媽就帶着兩個十來歲的小厮來給舒莫辭姐弟磕頭,舒莫辭仔細看了看,那兩個小厮俱都眉目清秀,一個機靈,一個穩重,辛媽媽顯然花了不少心思。
“這兩個孩子以後貼身伺候你,你給他們起個名字”。
舒月池顯然沒做過給別人起名字的事,想了半天才道,“一個叫思明,一個叫思聰”。
舒莫辭點頭贊賞,“孔子有言,君子九思:視思明,聽思聰,色思溫,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小八最近書學的不錯”。
思明、思聰跪下磕頭謝恩,舒莫辭命流蘇一人賞了個半兩重的銀锞子,吩咐他們日後好生伺候,打發他們先去若谷軒準備,對舒月池道,“這兩個小厮都是辛媽媽精心找來的孤兒,資質都是不差的,但日後如何還要看你調教,他們是最接近你的人,一個不慎就會引火**,平日大小事情都不可大意”。
舒月池恭聲應下,舒莫辭想想又道,“我調苗媽媽和周媽媽去照顧你,流蘇就不跟着你了,你漸漸大了,不要再讓丫頭們近身,辛媽媽,不知道能不能請到會些粗淺武功的武師來保護小八?”
辛媽媽為難,“武師好找,只是八爺還小,不必要專門請個武師來貼身保護,姑娘若是不放心,再找個身強體壯的小厮跟着就是”。
“小八還小,好些的武師自然不肯屈就,辛媽媽用心訪着就是,最好能找兩個,銀錢方面不必太在意”。
辛媽媽看了看舒月池,應下不提。
039 銀錢
更新時間2015-6-11 19:05:47 字數:2771
鐘竟還是很在乎自己唯一的妹妹的,第十天上,又是整整十萬兩銀子送進了春晖閣,銀子是舒棣親自送過來的,茗硯機靈将懷中抱的匣子交到苗媽媽手邊,“這裏是十萬兩,十二年來的各處鋪子莊子的賬冊也都在裏面,請大姑娘查看”。
舒莫辭示意苗媽媽收下,苗媽媽抱着那沉重的木匣不停抹着眼淚,沒娘的孩子太苦了,就算侯爺寵着護着,暗處吃的苦頭誰又明白?
屋中沒有人開口,只有苗媽媽微重的喘氣聲不時響起,氣氛尴尬而沉重,半晌,舒棣掩唇咳了咳,“你好好的,我先走了”。
“懷璧其罪,”舒莫辭的聲音清泠響起,“父親,這麽一大筆錢遲早都是禍端”。
舒棣一貫對財物不上心,否則當初也不會怕俞樂容的嫁妝敗在自己手中,又不放心老夫人,就随手交給了鐘氏,聞言一愣,“那該如何?”
“莫辭這幾日倒是想了個法子,只是還需父親之助,請父親退左右”。
屋中只剩下父女二人後,氣氛越發尴尬起來,特別是舒棣,身子繃的如一張拉滿的弓,舒莫辭幾乎要懷疑只要自己一言不對,她這位父親就會落荒而逃。
“父親知不知道榆錢胡同?”
舒棣點頭,榆錢胡同是北城的一條商鋪胡同,因為地勢不好,生意很冷清。
“這筆錢放在我手裏太不安全,又沒什麽用處,我想用來買鋪子和地産,我打聽了很多地方,覺得榆錢胡同和西山附近的地不錯,不知道父親能不能出面幫我買下來”。
舒棣雖不通庶務,基本的東西還是知道的,搖頭道,“榆錢胡同生意冷清,西山附近又因為種種原因草木難生,買了沒多大用處”。
前世,程正則為擺出一副傲骨铮铮的姿态來,不肯接受文昌侯府的饋贈,自己跟同僚借錢在榆錢胡同買了房子,不想不到三年,幾位皇子公主出宮建府竟都選在了榆錢胡同,榆錢胡同的房子一時炙手可熱。
而西山草木難生卻是因為西山附近地下有多處溫湯,這才不适合一般樹木生長,後來被一位礦産商人無意中發現,地價炒到了千金,連皇家都在西山辟出了一大塊地建了避寒行宮,當然這些舒莫辭都不會直白的說出來,只道,“就因為這兩處地方都不好,才不會有人觊觎,父親就盡着這二十萬兩買吧”。
舒棣心中一痛,點頭別過目光,舒莫辭準備了一大套說辭,不想竟這麽容易就過關了,愣了愣才又開口道,“還要勞煩父親幫我找回娘留下來的忠心管事夥計”。
前面的事都應了,這樣的事舒棣更不會反對,點頭應下,舒莫辭見他這麽痛快,試探開口,“父親,最近莫辭身邊大禍小災不斷,莫辭想帶小八去般若寺進香禮佛祈求平安,只是母親如今禁足,祖母又——”
進香禮佛,像舒莫辭這樣未出閣的姑娘是必得要長輩陪同的,老夫人和鐘氏都不可能會陪着去,楊氏也不會為了她忤逆老夫人的意思,她只有求舒棣了。
舒棣也想通了其中關節,眸色晦暗起來,“我逢六休沐,十六那日我送你過去,只是要當天趕回來”。
舒棣是男子,就算是送親女兒去寺中進香也不可能留宿,般若寺建在骊山半山腰,要當日來回卻是有些趕了,舒莫辭忙道,“那不如就去城外的白馬寺,佛祖慈悲,在哪裏禮佛都是一樣的”。
舒棣點頭,舒莫辭見慣了舒棣對自己的冷漠,一下難以适應,見舒棣事事依從自己越發覺得不真實起來,盯着舒棣怔怔無言,舒棣更加不自然,狼狽站了起來,“我先走了,有事讓辛媽媽去找外院找茗硯”。
舒莫辭起身行禮,“恭送父親”。
第五天,林山來春晖閣求見舒莫辭,舒莫辭在洛川樓前的抱夏裏見了,甫一見面就深深一福,“莫辭多謝林總管大恩”。
林山連忙避開,“大姑娘折殺小人了,小人也不過是聽令行事”。
舒莫辭擡頭坦然一笑,“林總管雖是聽令行事,但事有先後,那日那般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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