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接下來的幾天裏,娛樂新聞中不斷地提起橫店路人偶遇夏凱延一事,而孟麗琳竟然莫名其妙地成了女主角,在被媒體問所謂的“夏凱延跨年夜探班”的事情時,她竟然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我們見面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哇!”現場幾乎所有人都是這樣的反應,她這是在間接承認戀情嗎?心酸嗎?

緊接着,夏凱延孟麗琳成最完美情侶的話題再一次上熱搜榜。一時間,孟麗琳的關注度再一次急速上升,她無所謂來自于夏凱延粉絲的壓力,她極其享受其中,哪怕這只是她自己編織的一個夢。

陸曉墨被這件事的發展态勢完全弄得一頭霧水,真的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感謝她替自己應下了這件事,反正對于孟麗琳她簡直是膜拜了,為了紅,什麽都可以變成真的。陸曉墨本來還在害怕自己會成為衆矢之的,現在好了,竟然有人搶着攔在自己身上。

在橫店足足呆了大半個月,再回到上海的時候,2012年的農歷新年就要來臨,過年的氣氛已經滿滿地擠進了這個寒冷的冬季。

從劇組回來的時候,李導還囑咐,希望在春節以後,可以看到電影主題曲的詞作雛形,陸曉墨除了答應,沒有別的選擇。

回上海以後,按着她自己的計劃來看那是一點也不閑着的,結果全泡湯了。

陸曉墨原本還打算着,假期裏見一見許久未曾謀面的林宇薇,上次她從韓國回來,曉墨已經在橫店了,這次她回上海的時候,宇薇卻已經請了年休,一家人去了海南,并打算留在那裏過年。

有的時候偶爾在微信裏跟她聊幾句天,從韓國回來以後,和葛業倫的關系似乎更糟糕了。陸曉墨沒敢多說,怕有惹得她傷心,仍舊處在感情旋渦裏的她,也許出去散散心,是分散注意力最好的方式。和上司談戀愛,本來也是和普通戀人不一樣的,更何況那個男人總是一副很神秘的樣子,都已經三年了,還是這樣若即若離地待她,陸曉墨只知道這個人的存在,後來都不太聽宇薇提起他,更別說見過面了。

還有劉俊慧,依然見不到人影。原本也是要留在上海過年的,這個計劃已經做了兩年了,但是每一次都被打破,去年是因為工作的原因沒能達成,最後一個人留在香港守歲。今年是因為唐宋的媽媽的病情,她聯系了北京最好的醫生,前些日子已經去了北京。自從那天離開橫店,除了電話還能聯絡到她以外,真人又已經很多時間沒有出現在陸曉墨的視線裏。

而陸爸爸陸媽媽以及姑媽一家人也已經被孝順的曉墨硬是送去了歐洲過大年,那是媽媽一直想去旅游的地方,今年終于如願。

而上海這邊,就剩下了陸曉墨還有了爺爺兩個人。原本爺爺也是被安排了要去歐洲過大年的,而曉墨責計劃着住到浦東特意為了搞寫作而租的小房子去,只是老人家非推說腿腳不便,死活不肯離開上海。曉墨心裏知道,那是因為爺爺舍不得把她一個人留在上海過年。于是,2012年的春節,陸曉墨放下工作回到家,這可是頭一回爺孫兩組合一起過年。

原本一切都計劃地挺好,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除夕夜的當天,夏凱延突然的電話,又一次讓陸曉墨措手不及,直接一個腦袋兩個大。

在很後來的日子裏,當陸曉墨一遍又一遍回憶起這天的情景,每一次都是淚流滿面,直到泣不成聲。他們在一起的那些片片段段還是太少了一點,如果時間可以是解藥,愈合許多的傷,那麽它也可以是□□,在許多年以後,只會讓一個人越陷越深。

“我現在就在你們家小區門口呢,趕快,下樓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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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凱延這命令式的口吻,讓陸曉墨愣了很久,拿着手機一時間都不知到該說些什麽好。

“你說什麽?你,你,你在我們家樓下?你怎麽連我家的地址都知道?”這小子不是開玩笑的吧,怎麽又玩這一招呢,難還不成還上隐了嗎,不過現在罵死他還來得及嗎?

“你租的房子我都能知道,這裏的地址怎麽就不能知道了,嘶……哎,這個問題很重要嗎?重要的是我現在來都來了,對不對?”呵呵,他還真是厲害啊,可是陸曉墨已經下了決心,就是不下樓。看看誰比誰更厲害。

“大哥,我拜托你別鬧了好不好,你還是快點回去吧。”陸曉墨忍住即将爆發的情緒,很心平氣和地幻想着她或許可以把他勸回去。

“誰鬧了,我幹嘛回去,我又不是見不得人。再說了,我就是來看看叔叔阿姨還有爺爺。你家哪幢樓,你告訴我,我自己找過來也行。”

陸曉墨怎麽有一種預感,今天好像逃不過去了,但垂死掙紮一下還是有必要的,“真是巧,我爸媽今年都在國外過年呢,不在家,你今天見不到了,以後有機會再見吧,快回去吧啊。”

“想趕我走啊,反正呢你要是不下來,那我就在你們樓下喊,我就這麽喊,陸曉墨。我是夏凱延!你不會是想着明天和我一起登上娛樂版頭條吧。”

沒聽錯吧,夏凱延是在威脅自己嗎?好吧,曉墨承認,這回他又贏了。為什麽夏凱延總是有鎮住她的辦法。

“曉墨,誰的電話呀?”

爺爺雖然耳朵不大好了,可是陸曉墨講電話的動靜太大,要不是爺爺的突然出來了,讓她不得不立刻強制平複下想要一掌拍死夏凱延的心情。

“是從前住我們隔壁家的小延,他說想過來看看您。”

陸爺爺一下子樂得就像是找回了失散多年的親孫子似的樣子,“就是現在電視裏的大明星小凱嗎?他說要來看我嗎?”

曉墨大約已經知道,夏凱延今天是來定了,“對,就是他……”

“人在哪兒呢?來了嗎?”陸爺爺的激動勁兒,曉墨也不忍心叫他失望。

“就在樓下呢。”路已經走到死胡同了,夏凱延得逞了。

“快快快,還說什麽電話呀,快去把人接上來,外頭多冷吶。”

“行行行,您別着急,我這就去接他,去接他啊。”

瞧瞧,這救兵不請就自己來了,好你個夏凱延,你是開了外挂了嗎?陸曉墨這邊正氣憤着下了樓。在見到夏凱延的時候,再一次激起了曉墨想要一掌拍死他的沖動,這家夥到底要怎麽樣,來陸曉墨家這樣普通的小區,他居然還是開着勞斯萊斯來的,是跑到這兒招搖來了嗎,是故意要引起這裏人的注目嗎,要是真的引來了人群,陸曉墨還在這裏過不過了?

結果還真是不出所料,每一個路過這輛車的人,都會往這邊看一眼。這下可好,明天小區了的阿姨們又有得話題可聊了,聚衆聊天的主題都替她們想好了,“小區內驚現高富帥,還進了XXX家的門”。

一路上,即使夏凱延是戴着口罩的,陸曉墨還是能看出他賊壞賊壞的表情,兩個人一前一後,曉墨就像是嫌棄他有病毒似的,故意與他保持着距離,自顧自地往前走着。

可是即便是這樣的距離,也還是沒能逃不過小區裏“千裏眼阿姨”的眼睛,笑着走上前對着夏凱延仔仔細細,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呦,曉墨,這個是你的男朋友吧。”

那女人又見夏凱延剛才是從那樣的一輛車裏下來的,現在一身筆挺的行頭,總價估計也夠買上一輛普通的小轎車,所以說話态度絕對是另眼相待,比見着自己的親女婿還要高興。

“不是”,陸曉墨趕緊解釋道:“這是我同學,恰好路過,來看我爺爺的。”

“哦,是同學呀……”女人有些失望,但還是眉開眼笑地盯着夏凱延看了許久,可惜他整個人裹得嚴實的很,雖然只露出兩只眼睛,但一看就是個标準的美男子。

“那阿姨,我們先走了啊。”沒等夏凱延反應過來,就已經被陸曉墨一把拽出去了老遠。

“你不會是把我當國寶了吧?”

“誰把你當國寶了,我這是保護我自己呢,你要是這會兒讓人認出來,我該成這裏的新聞人物了,所以你現在不許說話。”

“我這打扮,還這麽一路跟着你,那分明是招保安來啊,不知道的肯定以為我要打劫你呢。所以,這個位置适合你。”夏凱延一把把她拉到身邊。

“哎,你……”

夏凱延對付這個時候的陸曉墨最有經驗了,“大家好,我是……”他故意裝出就要喊出聲的樣子,真的很有效果。

她果然怕了,“好好好,就這麽走,就這麽走。”

即使陸曉墨心裏不停地唧唧歪歪總之是一堆的不爽快,可是當老爺子見了夏凱延之後,那高興勁兒,簡連嘴都合不攏,兩個人說着小時候的事情。陸曉墨也沒辦法呀,夏凱延還真是不分老少男女都能搞定啊,爺爺已經很久沒這麽高興過了。

“爺爺還以為,你早就把我們給忘記了呢。”曉墨見爺爺拉着他的手不松開,還是有一點吃醋的。

“怎麽會呢,我可是時時刻刻記着爺爺的,是曉墨她非不讓我來看你。”

陸曉墨真是覺得自己躺着也中槍,轉身沖他一個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竟不想爺爺卻幫腔說,“曉墨這孩子,回頭我一定說她,以後你随時來,爺爺可是盼着你來的呢。”

夏凱延一聽這話,簡直是一臉“我又贏了你”的表情看着陸曉墨。

“爺爺這些年身體挺好吧,十幾年沒見,一點也沒變,像是70歲的。”

曉墨見爺爺一直拉着他的手,兩個人親熱的很,只是在一旁聽着,也不去打擾。

“我生曉墨的爸生的晚,曉墨的爸又生曉墨生的晚,要是都早點兒生,現在我還真是70多歲呢。沒辦法,那會兒家裏窮啊,我是9歲那年來上海的……”

陸曉墨心裏笑着,又偷偷翻起了白眼,老爺子真厲害,無論人家說什麽,他都能把話題引到這裏來,這不又和夏凱延聊起了那些老掉牙的事情,陸曉墨算了算,從記事起,這些話曉墨聽了估計有上千遍吧。夏凱延可是頭一個聽這些話聽的津津有味的人。

“爺爺還去公園遛彎嗎?”

“不去了。那裏都是六、七十的小老頭小老太太,我都九十多歲了,人家都不願意跟我多說。”

陸曉墨在廚房聽着他們的對話,她才26歲,爺爺已經90多歲了。夏凱延進來的時候,她的眼圈還有一些紅,他拍拍她的肩膀,看了一眼廚房,不知道應該做什麽。

“哎”,他抛了個媚眼過來,陸曉墨沒有一點反應,“我幫你一起做好不好?”

“呦,您這千金貴體的,還會做菜呢。”

他撓撓頭,面露難色,“不會啊。”

“那你廢什麽話。”陸曉墨忍不住露出嫌棄的表情來笑話他。

夏凱延白了她一眼,“行了行了,別忙了,帶你們出去吃,我都訂好了。”

“去哪裏啊,哎……”

陸曉墨清楚地記得那天,天氣特別的冷,冷到足以在記憶中顯得很特別。地上結着冰全都是白白的樣子,夏凱延開着他的車,帶着陸曉墨和爺爺幾乎繞着上海觀光了一圈,然後三個人一起吃了年夜飯。

“小凱這孩子可真是個好孩子,現在也算是苦盡甘來了,他才比你大幾個月,一個人打拼,也不容易。”

“一頓飯就把您給收買啦。”

“是一頓飯嗎?你當爺爺真是老糊塗了,看不出來嗎,這哪是收買我呀,人家那是想收買你呢。”

“爺爺,您這說什麽呢。我都有男朋友了,叫任琪峰,還說您不糊塗。”

“對對對,記得。爺爺就是一直挺喜歡小凱的,你忘了小時候,他爸去幼兒園接他,他還不肯回來呢,非得我去了,把你們兩一塊兒接回家他才肯走,這孩子就是跟我親。”

“是是是,他呀,跟您最親了。”

這段對話,陸曉墨一直一字不漏地記着,爺爺老了,說話總是上一句的話內容接不上下一句話的內容,可是,這幾句全部都是事實。那個時候連爺爺都知道的事情,她卻要假裝不知道,不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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