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誰也不欠誰

秦謹的唇是溫熱的,吻卻是冰冷的。止于唇齒間的糾纏啃咬。惡狠狠的,掐在鐘自在腰上的手像是要将她融入骨血中。

有點點的血腥味在唇間散開,不知道是她的,還是他的。良久。秦謹的那股子狠勁終于緩了下來,卻并沒有再吻下去,抽身俯視着眼神同樣清明,像只刺猬似的瞪着他的鐘自在。

他握在她腰上的手沒有動,明明是親密的緊貼着的,彼此卻又遙遠而陌生。

秦謹的目光深邃,比起渾身充滿戒備的鐘自在,他沉穩而平靜。過了良久,他突然淡淡的一笑,轉身道:“如果我是你,我會先吃過東西再說。”

對。這才是秦謹,任何時候都是自持冷靜。

鐘自在忽然笑了起來,伸手用力的抹了抹被咬得紅腫的唇。走到了桌邊坐下,道:“當然了。我還得等秦總的支票呢。”

秦謹瞥了鐘自在一眼,淡淡的道:“适可而止。”

說着,他将桌上的粥往鐘自在面前推了推。他在幾年前就已學會喜怒不形于色,更何況到了現在。

“該适可而止的人是大哥才對。”鐘自在的語氣充滿了嘲諷。

秦謹微微的眯了眯眼睛,“看來剛才的教訓還不夠。”

他指的的教訓,當然指的不是那個吻。在那個吻上,他雖是主導者,可卻也沒占到半分便宜。

聽他那麽一提醒,鐘自在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腰上有些疼。當然會疼了,既然是教訓,剛才秦大少又怎會存了憐香惜玉之心呢。

鐘自在有那麽片刻的恍惚,随即略譏諷的一笑,懶洋洋的道:“确實不夠,不然我怎麽沒繞道走呢。”

秦謹也不是那麽容易激怒的,同樣也不是拿鐘自在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他擡腕看了看時間,淡淡的道:“現在接近十一點。如果你想繼續侃,也行。”

鐘自在的臉色變了變,不待她有任何動作秦謹就站了起來,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道:“我想你應該不想以這身打扮回去,吃了粥。去清理一下。如果你想夜不歸宿,那盡管鬧。”

說完這話,秦謹看也懶得再看鐘自在一眼,往陽臺上走出。不久之後,那燈光暗淡的地方,亮起了細小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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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秦賀嚴,鐘自在其實更怕方穎一些。就像是小學生怕老師似的。其實,怕的也有可能是她找老爺子談。

時隔好幾年了。秦謹的手藝一點兒也沒退步。白菜切成細絲都能感覺到鮮味兒,肉糜熬得很爛,入口即化。

那時候他每每煮粥,鐘自在都能腆着肚子吃下兩三碗。唔,其實炒菜,米飯她也同樣能吃那麽多。

只是那時候秦謹忙,做不完的兼職打不完的工,想吃他做的菜,那得磨很久才能吃到。

她磨他做飯的時候,就跟一條小狗似的,好像只要給了吃就是主人了。

鐘自在默默的将碗中的粥吃完,并沒有再去盛,而是辨了辨地兒去了浴室。

秦謹确實很體貼,浴室裏早放了一身和她出來時穿的一模一樣的衣服。估計剛才她如果不自己醒來,他也會将她叫醒。雖然現在就已經很晚了,可十二點以前回去也不算是很過,比夜不歸宿要好多了。

鐘自在整理好出來只用了十來分鐘,不過出來的時候秦謹已經不見了,客廳裏坐了一個年輕小夥子,看見鐘自在,趕緊的站了起來,微笑着恭恭敬敬的道:“鐘小姐是吧?秦總讓我送您回去。”

鐘自在說了句謝謝,也不等那小夥子,直接朝着玄關處走去。大概是睡得久了,出了門她竟然一時沒分清該往哪兒走,好在那小夥子及時的出聲提醒。

關門聲傳來,秦謹這才夾着煙走出卧室。他看了看桌上擺着的空碗筷,靠在牆上随手撣了撣煙灰,這才拿出了手機。

“查到了沒有?”

“抱歉秦總,嘴很緊,套不出來。”

秦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煙,漫不經心的道:“其他辦法呢?”

電話那端的人心裏咯噔了一聲,猶豫了一下才道:“秦總,那人的嘴恐怕不好開。您還不如,直接問鐘小姐。”

秦謹那英俊的眉眼在籠罩在陰影中,過了許久之後,他淡淡的嗯了一聲,挂斷了電話。

坐在車中,鐘自在這才真真切切的感覺到頭暈手腳虛軟得厲害。那年輕的司機将一包藥放到後座上,客客氣氣的道:“鐘小姐,這是秦總吩咐給您的藥。您記得按時吃,每頓吃多少盒子上都記着。您吃的時候看看。”

鐘自在沒有看那藥一眼,也沒有說話,側頭呆呆的看着清冷的夜色。

那年輕的司機等不到她的回答,微微的有些尴尬,不過也不多說話,随即發動了車子。

過了許久之後,鐘自在才側頭看了那包藥一眼。有些人,就是怎麽也不長記性的。給了點兒甜頭,後來再給一刀子,再疼,他也會死心塌地的記得那點兒甜頭。

因為那溫暖的記憶實在太鮮明,盡管每時每刻都提醒自己要抹去,可在深夜中時,或是遇到相似的場景時,那些記憶還是會悄然的浮現。

鐘自在十八歲以前過得極其空虛,老爺子對她的管教雖然嚴厲,可大概是因為她失去了父母的緣故,還是挺慣着她的。

她和一般富養的千金沒什麽兩樣,心高氣傲,刁蠻任性。因為自小失去父母,不想被別人用憐憫的目光看着,她表面上從來都活潑獨立的。活潑到,不特意提起,根本就看不出她是失去父母的孩子。

事實上,她比同齡人成熟很多。從鐘琪一家不再覺得她是失去父母的可憐孩子,而是一個米蟲,也許還是個會争奪遺産的白眼狼開始,她就已學會看人臉色。

那時候,大概還很小很小。當着鐘國道和卓雅玉的時候,不管鐘琪怎麽刁蠻任性,她就已學會做一個會謙讓的好姐姐。被卓雅玉指桑罵槐的罵的時候,她也會假裝聽不懂,拍着馬屁哄卓雅玉歡心。

也許是因為這樣的雙重性格,她骨子裏冷漠得不像個孩子,表面上和大家都能玩到一起,實際上,卻連個能說話的朋友也沒有。

她那時候喜歡寫日記,将心事寫到日記本上,每每寫好,又都會撕下來燒掉。日子空洞而又灰暗。

秦謹的出現,無疑就是她生命中的一抹陽光。溫暖了她一片空白的世界。他教會了她柴米油鹽醬醋茶,讓她知道,陌生的人潮中也有溫暖。

他教會她如何與人交際,他教會她,只要用心感受,任何的事情中都有小小的快樂。他讓她知道,看的角度不同,世界的顏色就不一樣。

在他面前,她才是真正的小姑娘,可以厚着臉皮的肆意撒嬌,也可以因為一點兒不對勁肆意大哭。

他雖然任何時候都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樣子,但卻極其的細心。不耐煩的同時也會細心的照顧她。他會帶她去看醫生,将藥片分好叮囑她吃。

她每次纏着他,他都是一副冷漠的樣兒,可每次她的要求,他又都會盡量的滿足。

他給她做飯,給她洗衣服,每個月月事來她疼得哭喪着臉時,他會冷着臉強迫她躺着,用熱水給她捂,給她煮紅糖水。

他會給她買小孩子喜歡的棉花糖,會在下雪天木着一張臉背她回宿舍,第二天又來接她。

她愛賴床,他每天早上幾乎都會打電話叫她幾次,比鬧鐘還準時。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再美好的溫暖,終有一天都會失去。

鐘自在恍恍惚惚的看着窗外,她其實很想哭的,可是眼眶中卻沒有一滴淚水。誰欠誰呢,誰也不欠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誰也不可能永遠圍着誰轉。

她忽略掉了,人是有兩面性的,冷漠起來,一樣的可怕。秦謹那麽聰明的人,真不耐煩了,常常會更清楚怎麽讓人死心。

鐘自在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其實怎麽能怪他呢,從頭到尾,都是她不要臉。

下車的時候,沒用那年輕司機提醒,鐘自在就将那包藥帶下了車。只是走到轉角處的時候,直接将它扔到了垃圾桶中。

都已經這個時候了,本以為大家都已經睡了的。可偏偏的,方穎竟然在倒水喝。

鐘自在的神經都繃緊了起來,硬着頭皮叫了一聲媽。也許是見鐘自在和出去時沒什麽兩樣,也不像是喝了酒,她淡淡的嗯了一聲,并沒有多問什麽。

鐘自在悄悄的舒了口氣,衣服雖然換過了,但如果不是特別的注意,是不會被發覺的。

不知道是她的樣子太小心翼翼還是怎的,方穎又看了她一眼,然後放下了杯子,開口道:“爺爺的血壓犯了,明早的早餐單獨給他老人家弄一份。”

她一開口說話鐘自在就忍不住的緊張,聽到是叮囑早餐,連連的點頭,道:“好的,我一定記得。”

她和方穎其實也沒什麽可說的,估計方穎也是那麽認為的,微微的點點頭,道:“去睡吧。”

兩人一前一後的上樓,才剛到樓梯口,秦賀嚴就打着哈欠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看見方穎和鐘自在一同上來,他愣了一下,随即懶懶散散的道:“那麽晚了,媽你怎麽還沒睡?晚睡可是要變老的哦。”

方穎的臉上出現笑意,瞪了他一眼,道:“跟你媽說話也那麽沒大沒小的,你媽本來就老了。早睡晚睡都一樣。”

秦賀嚴走上前來,攬住了方穎的肩膀,笑嘻嘻的道:“哪有老,臉上可一點兒皺紋也沒有,要是和我一起出去別人肯定還當你是我姐呢。”

說着,他沖着鐘自在揚揚下巴,道:“媳婦兒像不像?”

鐘自在小雞啄米似的的點頭,趕緊的拍馬屁,“像,媽一點兒也不顯老。”

方穎看了鐘自在一眼,伸手戳了戳秦賀嚴的額頭,瞪了他一眼,道:“就你最會貧,明早不是還上班嗎?早點兒睡。”

雖是瞪秦賀嚴,可臉色卻比平常柔和了許多,眼角也帶了些笑意。

秦賀嚴又打了個哈欠,道:“嗯,媽你也早點兒睡。以後睡前倒杯水上樓,這天氣越來越冷了,要是感冒了怎麽辦?”

鐘自在将自己當成隐形人,聽這對母子寒暄。見方穎點頭準備回房,她提起的心慢慢的放下時,打着哈欠的秦賀嚴突然睜大了眼睛,盯着上下的打量了幾眼道:“媳婦兒,我怎麽覺得你好像不一樣?”

他的這話一出,方穎立即回過頭來。鐘自在的心裏咯噔一聲,努力的裝作鎮定的道:“哪哪有什麽不一樣。和早上出門的時候還不是一樣的。”

方穎明顯也有些疑惑,看了鐘自在一眼,道:“哪兒不一樣了?”

秦賀嚴這時候哈欠也不打了,盯着鐘自在摩挲着下巴思索着道:“就是感覺有點兒不一樣。”

方穎大概是以為秦賀嚴又想胡鬧,“很晚了,要做什麽就做,早點兒睡。”

秦賀嚴沒有說話,只是摩挲着下巴。鐘自在心虛的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一眼,裝作若無其事的道:“我先回房間了。”低場狀亡。

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刻,秦賀嚴用力的拍了頭一下,打了個響指,道:“我知道了,你這身衣服太新了。”

簡直是正到點子上啊,鐘自在的心跳漏了半拍。強笑着道:“這衣服本來就才買不久。”

秦賀嚴環抱着雙臂上前,微微低頭在鐘自在的衣服上嗅了嗅,又伸手摸了摸。

他這副認真的樣兒,連方穎也忍不住的轉身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貼鐘自在貼得極近,男性溫熱的氣息就在咫尺,鐘自在只覺得自己的身體都僵硬掉了。

時間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秦賀嚴這才笑眯眯的道:“我是覺得哪裏不太對,原來老婆你噴香水了。”

不知不覺間鐘自在的額頭上竟然出了些細細密密的虛汗,就跟是鬼門關走了一趟似的,後背啵兒啵兒的透心涼。

她努力的讓自己的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些,笑笑,道:“沒噴香水,估計是在哪兒蹭到的。”

秦賀嚴眯着眼睛,饒有興致的看着她。方穎瞪了他一眼,道:“就會胡鬧,早點兒睡。”

說罷,也不管他們倆,直接先回房間了。

鐘自在知道,這個時候如果表現出任何一點兒心虛,馬上就會在秦賀嚴面前露出馬腳。

她只得硬着頭皮站着,好在秦賀嚴并沒有站多久,很快就打着哈欠下樓去了。

鐘自在這下才是真正松了口氣,趕緊的回了房間,低頭嗅了嗅衣服上香水味,脫力般的靠在了門上。

好在秦謹有先見之明,先往衣服上噴了香水。要不然直接穿回來,秦賀嚴說不定就能辨別出來了。

因為這小插曲,鐘自在對秦賀嚴那松懈下來的防備又噌噌的加固了,這厮就像是毒蜂,只要露出空隙出來,就會被他逮住狠狠的咬了一口。

鐘自在原本以為,這事就那麽過去了。第二天起來對上秦賀嚴那意味深長的目光,她有些心慌慌的,直覺告訴她,秦賀嚴說不定已經猜出那衣服是新的了。只是沒有說出來罷了。

方穎最近好像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并沒有搭理鐘自在。于是鐘自在就跟了秦賀嚴去秦氏。

雖然已經跟着秦賀嚴出了一次差,但她卻并沒有去過秦氏。秦賀嚴并沒有避諱什麽,大概是因為上次出差的緣故,她一到秦氏就有人知道她是小老板娘了。

婚禮上發生的事太令人深刻,她的身份在衆員工中是尴尬的。說得難聽點兒就是,秦賀嚴老婆這個身份,并沒有任何的威懾力,只會讓她備受孤立和排斥。

當然,同樣也讓人不屑。

她的位置就在秦賀嚴的辦公室外的格子間中,總秘辦同時還有好幾個秘書,都是各司其職。只有她的工作是最沒有技術含量的。是秦賀嚴的私人助理,同時也是辦公室裏打雜的。

因為身份因為不屑,并沒有人主動和她交談。問什麽東西也要涎着臉的等上好半天別人才會搭理她。鐘自在第一次嘗試到被孤立排斥是什麽滋味。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秦賀嚴的特助又丢了一份文件讓她去打印,等到回來去吃飯的時候辦公室的人都已經走光了。

她恹恹的,下樓問了好幾個人才知道食堂在哪兒。八卦的力量是強大的,她端着飯菜坐到桌子上,本來是還沒吃完的,同桌的兩個女生卻立即站了起來,端着飯菜到別的地兒吃去了。

食堂裏一雙雙的眼睛落在她的身上,要不是她的臉皮早練得夠厚,恐怕連飯也吃不下。

吃過飯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鐘自在是最後一個上樓的。但辦公室裏卻并沒有人,她也沒在意,拿了自己的杯子準備去沖杯茶,離茶水間還有一段距離,就聽到裏面正激烈的八卦着。

“難怪我們三少會逃婚,那女的長得還真不怎麽樣。簡直就連女人也算不上。你看我們三少的歷任女友,哪個不是魔鬼身材美貌如花?”

“是啊是啊,就她還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切,你們是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吧?魔鬼身材美貌如花有什麽用?人有腦子就夠了,要不然我們三少怎麽會被算計呢?想想我還真不甘心。要是知道這招有用我就早勾搭三少了。”

“你看她那副模樣,簡直就是朵白蓮花,看着真是夠膈應的。她也好意思到公司露臉,我要是她我早将撞死算了。”

啧啧,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更刻薄啊。鐘自在不想再變成偷聽的無恥小人,腳步微微的頓了一下就面帶微笑的進入了茶水間。

站在左邊的短發女人捅了捅正刻薄的滔滔不絕的說着的女人,聲音驀然止住,幾道目光刷刷的看向了鐘自在。

“中午好。”鐘自在淡定極了,微笑着,“我接杯水就走,好熱鬧,大家繼續啊。”

背後說別人的尴尬只有那麽一瞬,下巴下有一顆美人痣的女人冷哼了一聲,低低的罵了一句不要臉,随即幾個女人又開始若無其事的說着化妝品來。

鐘自在并不生氣,其中的一個女人說對了,這是典型的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那麽同仇敵忾,恐怕腦子裏已經yy了無數種可爬上秦三少床的辦法,只是沒那膽子。她得逞了,所以當然招人嫉妒了。

盡管鐘自在的心态良好,可還是有些沒精打采的。畢竟被孤立的感覺真是不好受,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

格子間裏有些悶,鐘自在發了一會兒呆從消防樓梯去了小天臺。樓上站着風有些大,将她的劉海吹得亂糟糟的。

她走到臺階坐了下來,腦子裏浮現出昨天常律師說的話來。昨天晚上她一整晚都沒睡好,一直都在做噩夢。有時候是夢見媽媽親切的叫她阿在,有時候聽見媽媽喊救命。最後一次,是看到血肉模糊的爸爸。

明明父母的臉在她的記憶中都已經模糊了,可在夢中,卻出現得那般的清晰。

常律師說他沒證據,只是懷疑。可是只要想到這個懷疑也許是真的,她渾身就像掉入冰窖一樣,寒得偷透心。

為了利益能将她送上秦賀嚴的床,還有什麽是她二叔做不出的?鐘自在的手不自覺的握緊,微微的顫抖着,好一會兒,她才平複下來。

如常律師所說,已經二十幾年了,就算是有證據也毀得差不多了,她要冷靜,要冷靜。她還得打聽一下,關于常律師的事。

鐘自在完全想不到自己能那麽冷靜,其實昨天,有那麽一瞬她是想沖到鐘國道面前問過清楚的。可她知道,沒有證據他壓根不會承認。

就算是有證據,她這麽沖過去,倍受打擊的,也只會是爺爺。

鐘自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樓道裏吹了一會兒的風,這才下樓。

這個世道的人果然是嚣張的,中午背後說壞話被正主兒聽到,下午就變成正大光明的折磨了。

一會兒是弄文件一會兒是沖咖啡一會兒是跑腿,鐘自在就沒一刻的休息時間,還時不時的會譏諷幾句。

鐘自在深知撕破臉對自己沒好處,只得忍氣吞聲。難怪秦賀嚴會沒有半點兒避諱,原來都在這兒等着她呢。

下午三點多,鐘自在才剛在位置上坐了不到三分鐘,秦賀嚴就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到鐘自在旁邊敲了敲,擡腕看了看時間,道:“會客室裏有客人,好好招待,我十五分鐘後過來。”

鐘自在趕緊的應是,秦賀嚴又回過頭來,頗有深意的道:“茶用我的鐵觀音,客人不喝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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