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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也應該跟我走?”
冷着臉,莫小桐甩開他的手,一臉不屑道:“跟你走?憑什麽?”
那人眼看莫小桐似乎并不乖覺,又想到那心疼肉疼的一大疊鈔票,立馬拉下了臉:“你特麽讓我付了五六千,還問我憑什麽?”
“五六千是嗎?嫌多啊?沒錢就不要出來玩啊。”酒勁漸漸地上來了,莫小桐的聲音也越來越高亢。她很少說話這麽毒,可這個惡心的男人,是真的惹怒她了。
那人個子不高,卻長得一臉蠻相,見莫小桐是真的不肯就犯,馬上便出言威脅:“美女,說話不要這麽沖,哥哥我也不是吃素的。”
“那你想怎麽樣?”
淫邪的雙眼,不自覺地瞟向莫小桐的胸部,那男人垂涎三尺道:“陪我一夜,我們就算扯平,怎麽樣?”
其實,她就是出來找刺激的,在被肖奕錐心刺骨地甩了第二次後,她便已鐵了心要出來堕落。一夜情嘛,大家都可以,她沒理由不可以。可是,當這個男人靠上來的同時,她便已後悔了,她不是那種人,從來都不是,就算要堕落,就算要自報自棄,她也選擇不了這樣極端的方式。
自鼻子裏哼出一口氣,她激動地罵道:“下流。”
被他這麽一罵,那人卻反而大笑起來:“喲!大家都是來這兒玩的,你裝什麽裝?”
“放手。”
“不放。”
他的手勁很大,扯得她很疼,莫小桐還算理智的心頭,冷泠冷掠過一絲不安,着急道:“我讓你放手,不然我可叫人了。”
“叫吧,你盡管大聲的叫,看看有沒有人理你。”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眼看這人要耍橫,莫小桐二話不說,拿出手機就要打110,這11兩個數字剛剛撥出,手機卻被那人蠻橫地搶過,一把摔在水泥地上,直接碎成了好幾片。
“我的手機………”
“丫頭,想耍我啊?沒門兒。”
手機裏有她所有的信息,還有她記得的和不記得的所有的人電話號碼,就這麽被人直接砸了。看着地上的殘渣,想到自己今時的處境,莫小桐腦子一熱,當時就火山爆發了:“很好玩是嗎?欺負人很好玩是嗎?啊?”
昏暗的路燈下,是那明晃晃的白刃寒光。
莫小桐掏出一直放在包裏的防身匕首,就像個瘋婆子一般,胡亂比劃着,撕心裂肺地沖他喊。她想,她的臉色一定很難看,要不然,她不會看到那個男人臉上一閃而逝的緊張與慌亂。
“你,你別亂來,別亂來啊。”
“不是要我陪你嗎?來啊,來啊?”
“瘋女人,瘋婆子。”
再好的興致,遇到這樣瘋狂的行為,在欲望和性命之間,那男人果斷選擇了後者,他一邊逃跑,一邊罵罵咧咧,那感覺,竟像是他遇到了多麽晦氣的事情。
看着那男人離開,莫小桐又哭又笑,拿着匕首的手,在夜暗中揮舞着,就如音樂家的指揮棒,只是,她指揮的不是音樂,而是自己那顆受傷太深的心。
終于,她停了下來,就那麽坐在大街的長欄上痛哭失聲。
曾以為,她的眼淚已流幹,曾以為,她的心痛已不再,可是,他那淡漠的眼神,卻如一道刺在心口的劍,撥不撥都疼。
為什麽,沒有理由?
為什麽,沒有原因?
為什麽,什麽也不肯對她說一聲?
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莫小桐赤腳坐在大雨中號嚎大哭。腳下的鞋,不知在何時落了單,有一只早已失去了蹤影,她就像個游魂一般,坐在城市的雨夜,傷心哭泣…………
迎着雨,冒着風,他大步而來。
顧不上打傘,只慌亂地将自己的外套緊緊披在了她的身上,看着她凍到發紫的嘴唇,看着她渾身打顫的哆嗦,于千帆的心頭,除了心疼,更多的卻是怨恨。
“你寧可這麽糟賤自己,也不肯來找我嗎?”
最心痛的,不過是她的眼裏永遠沒有自己,他已習慣了做配角,可往往最心疼女主角的,永遠是那個最不起眼的小配角。
她臉色青白,長發還在滴着水,渾身發抖地倦縮在一起,可嘴裏卻不停地重複着,三個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你對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一個大男人,突然也哽咽了,當他接到電話,當他發了瘋地趕到這裏,他突然發現自己越來越後悔。一次次地,他放手讓她去闖,一次次地,他決定地旁觀者的身份,看着她幸福。可每一次,他都只能接回一個傷痕累累的淚人,是不是自己真的錯了?還是說,他再也不能夠退縮?
“對不起!”
她又哭了,像個孩子般無助地嗚咽,已告訴過自己要學會堅強,已告訴過自己要學會成長,可當他再一次抛棄了她,她突然發現,她又一次失去了方向。
“起來,跟我走。”
借着他的力量,她想要站起身來,幾經搖晃,卻又重重倒回他的懷中。坐得太久,淋得太久,她的雙腿早已麻木冰冷,如同千萬只蟻蟲在啃咬着骨肉,痛得連最後撐住自己的氣力也不剩。他擰着眉,在她的驚呼聲中将她打橫抱着,步履沉穩地走向他的車。
她就那麽虛弱地靠在他懷裏,用僅餘的一絲氣力,對他不停地說着謝謝,謝謝…………
這個世界,最關心她的人,永遠是于千帆。
可是,明知道她無法回應他的愛,他卻依然這樣傻傻的。紅着眼,莫小桐的淚,再一次噴湧而出。她在雨中坐了那麽久,等的從來不是這個人,可這個人,卻回以自己百萬分的愛,用力溫暖着她早已冰冷破碎的心。她試着回抱着他,用盡全力貼近他的胸膛,她卻突然發現,原來,他的胸膛,一樣很寬闊,一樣很溫暖。
緊依着她,用力汲取着她身上的熱量,莫小桐的眼,迷離着微微上揚,冷幽幽地瞅向那不知名的黑暗角落。
是錯覺麽?
為何,她覺得他也好像來了呢?
*****
不遠的街道,被雨水沖刷着的轉角,肖奕一根一根地抽着煙。戒不掉煙的味道,正如戒不掉她在自己心頭的味道。每當他狠狠轉身,故意推開她,他總會感覺,自己的心髒被硬生生撒扯着分成了兩半,一半留在胸膛,一半早已離體而出,追着他想要的方向。
親自給于千帆打了電話,硬着頭皮挨了他半個小時的罵,他知道自己很混帳,可是,做為混帳的他,最後能為她做的,也只是為她找來于千帆了。
從某個方面來說,他是瞧不起于千帆的。可從另一個方面來講,他卻覺得自己根本就不如他,他們深愛着同個女人,于千帆雖然從未表白,但他卻從不曾傷害過她,甚至,在她最需要關心,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永遠會第一時間跑回她身邊。
這是自己做不到的,所以,他羨慕着,嫉妒着,也恨着。
可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如若這個世界沒有于千帆,他或許,永遠也不知道,在自己絕情轉身的同時,該拿她怎麽辦。那是一種很糾結的情感,是憎恨,是欣賞,是妒忌………
他攏着眉,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當尼古丁的味道在口腔中彌漫開來,他透過煙霧缭繞,眼睜睜看着他帶她離去。
莫小桐,記得要恨我,記得要恨!
你的地老,我的天荒! 125: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可恥
午夜,暴雨驟停!
肖奕拖着疲憊的身軀,緩緩打開公寓的大門,客廳裏沒有人,卻還點着一盞昏黃的燈。
他狐疑地走了進來,四下尋找着那個熟悉的身影。
“雪莉?”
幽暗的角落,她婷婷而立,平舉的右手中,是盛滿了紅酒的高腳杯,溫溫一笑,她平淡道:“你回來了?”
擡腕看了看表,淩晨三點半,早過了休息的時間。
“怎麽還沒睡?”
她笑,晃一晃手裏的高腳杯,無所謂地說:“時差,睡不着。”
“睡不着也要睡啊,除非,你短時間內回總部。”
本是無心的一句話,卻讓費雪莉又多心起來:“肖奕,你怪我嗎?”
“嗯?”
越是淡漠,越代表無心。
她太了解他的為人,所以才會心疼,哽着喉頭,她将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半是感慨,半是自嘲道:“今天,我看到她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恥,呵呵!事實上,我從來就是可恥的一個人,只是,我卻從來不承認。但是今天,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可恥,我禁锢着你的自由,卻不能給你所要的,肖奕,真的真的很抱歉。”
一直強勢的費雪莉,任性到自負的費雪莉,她從來不對別人說抱歉的,可對着肖奕,她已說了一次又一次。他的心裏也不太好受,那種兩邊都對不起的感覺讓他很內疚,他一直在忏悔,可卻找不到最好的平衡點。
将外套扔到沙發上,他拉着她坐了下來:“說這些幹嘛?”
費雪莉并不扭捏,順勢坐了下來,将高腳杯放在眼前的茶幾上,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不說出來,不代表這些事情不存在。”
“說出來也改變不了什麽,不如別想了。”他的臉,依然挂着笑,淡淡的,疏遠而禮貌,完全不像他在別人面前的樣子。
很多年前,她是見過他那種開懷的大笑的,只不過,他面對自己的時候,從來不會那麽笑。永遠都像戴了張面具,永遠都像隔着一層霧。
“怎麽能不想?事實上,從你離開,我就一直在想,想你可能去的地方,想你可能做的事情,想你應該在的方向,肖奕,你是找她去了,對嗎?”
“…………”
她的沉默,給了她最直接的答案,費雪莉重下眼臉,突然嘆了一口氣:“肖奕,我想通了,一人讓一步好嗎?”
“什麽讓步?”
“我會讓她繼續呆在你身邊,不過,不是情人,是代理孕母。她依然可以為你生孩子,不過,是借她的肚子,生我們的孩子。”
她終于說了出來,事實上,就算是這樣的決定,也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勇氣。她的心理問題,或許一輩子也得不到解決,可她馬上要面臨的一切,也是她必須接受的考驗。
事實上,在她離開總部的時候,父親已給了她最後通碟,如果,她們繼續不要孩子的話,在遺囑裏,他可能會将勁萊集團的股權,轉讓一部分到費雪莉堂弟的名下。勁萊集團本是盛董事長一手打下的江山,而今,因為‘後繼無人’的問題,他竟忍痛要割舍掉一半股權,給他所謂的費家的另一半血脈。
她并不太在意錢,事實上,就算是勁萊集團一半的股權,也足夠自己一輩子衣食無憂,可是,她讨厭這種被別人搶走了自己東西的感覺。
就因為自己是個女兒,就無法得到全啊的財産?憑什麽?
“雪莉,你怎麽會這麽想?”
擡眸,她琥珀般的眸子,緊鎖他的臉龐,一本正經地解釋:“也許,我不能陪你上床,可我到底還是個女人,只要做試管,我們一樣可以有孩子是嗎?”
突然有些煩燥,因為她的反複無常,如果,這件事情她昨天提出來,今天,他又何至于那般傷她?現在,她逼着自己做了自己最不想做的事情,又換了一張臉來退而求其次。這種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她手裏玩戲法的猴子,如何都逃不過她的算計。
“我不想這樣。”
肖奕的口氣并不好,事實上,他現在的心情,比他的口氣要差上許多倍,可他還是壓抑着自己,讓自己看上去很平靜。
“為什麽?因為不是你和她的孩子?”
不想和她争辯,他只敷衍地回複:“不是你想的那樣,她,不會答應的,我已經做到這個程度了,她有什麽理由再回頭?”
“你是說,你不方便和她提?”
他不看她,只是繼續用低沉的嗓聲回答:“提了也沒用。”
挑眉,她的眸間,幾分試探,幾分不信:“試一下都不肯?”
“雪莉,你應該知道她在我心裏的份量,如果,你想我離她遠一點的話,就不要再折騰了,就讓一切保持現有的狀态,對你,對我,對大家都好。”
為了還這永遠也還不清的債,他已失去了自我,失去了自由,他不願再讓莫小桐陷進這沒有出口的迷宮裏。費家的恩情,關着自己一個人,就夠了。
“沒有孩子,爸也不會放過你。”
“那就找別的女人來生。你要的不過是一個子宮,只要給錢,這個很容易。”反正是試管嬰兒,反正是代理孕母,只要是個正常的女人就可以,他不介意她找來任何人。
“肖奕,你确定不要找她?”
“确定。”
“………”
在他斬釘截鐵的回複聲中,費雪莉卻反倒沉默了,她低眉順眼地瞅着他,許久許久都不曾再說話。
超強的低氣壓,澎漲的空氣,還有她審視的眼神,都讓他覺得受不了,終于,他站了起來,一臉疲憊道:“雪莉,我有點累了,想先去洗個澡。”
“去吧!”
得到想要的回複,他頭也不回的轉身,剛走到房間門口,肖奕突然又停了下來,隔空問她:“對了,今天晚上,你睡我房還是你房?”
“我?”竟是未料到他突然會提這樣的問題,費雪莉坐在沙發上望着他,他的眼中,有明顯的拒絕與無奈。她失落地收回眼光,低聲道:“睡自己房間好了。”
“嗯。”
這個答案,很明顯讓他松了一口氣,他淡淡的應下,竟是連再敷衍她兩句的心思也沒有了。
再度醒來,眼前又是一色的白,莫小桐不用細想,已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昨天晚上,于千帆到底沒有還是沒有帶她回家,只是直接來了醫院,淋了半夜的雨,又發了半天的瘋,她這一回,是病到全身的骨頭都在疼。
“小桐,你醒了?”
在她身邊守了一夜,看到她終于睜開眼,于千帆的心頭一松,就像是打了一場大勝仗一般。
“嗯。”
擰着眉頭,她痛苦地應聲,頭很重,悶悶地像是塞進了一顆炸彈在腦袋裏。昨天她喝了太多的酒,這宿醉的反應,加上身體的不适,那一刻,她只覺得,自己全身都好似要散架了一般。
“想不想吃東西?”
搖搖頭,她老老實實地開口:“想喝水。”
“等着,我給你去倒。”
有求必應,他不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于千帆剛剛起身,莫小桐的身側,便傳來一陣嘿嘿嘿的憨厚笑聲。
“姑娘,你好福氣啊,有這麽好的男朋友。”
借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莫小桐機械地轉頭,逆着光,只能看到一張黝黑的,布滿皺紋的臉。那是個看上去,有點歲數的大媽,穿着病號服,卻異常的精神。
知道她誤會了自己和于千帆的關系,本想要出聲否認,可一想到于千帆的尴尬,她還是勉強笑了一聲,算做回答。那大媽看她很是虛弱的樣子,也就不再說話,只一臉慈愛地對着她笑,那笑臉,像是冬日裏,初升的暖陽,一陣暖到了她的心間。
于千帆終于走了過來,給莫小桐遞上一杯溫開水,她就着他的手臂撐坐起身來。可能還在發燒的原因,她渾身都在發燙,總覺得嗓子眼裏都在冒煙,只想喝點冰水。可病人是沒有權力喝冰水的,她只能老老實實地,堅持着将那整杯的水都喝了下去。
接過她手上的空杯,于千帆關切地問:“好點了嗎?”
“好多了,謝謝你千帆哥。”嗓子裏還是火燒火缭地發幹發燙,莫小桐強打起精神對他一笑,只想讓他別那麽擔心自己。
“又跟我說謝謝?”
聞聲,她蒼白一笑,也不解釋,只問他:“我病的不輕吧?醫生怎麽說?”
“差一點成肺炎,要住個三五天的院,好了才能回家。”輕描淡寫地解釋着,從他的臉色可以判斷出,這病來的雖急,但可能沒有他說的那麽嚴重。
“真的這麽嚴重啊?”
于千帆回身,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還有臉笑?”
“不笑怎麽辦?一哭你又該罵我了。”
還真是想哭的,只是,這一回,她要哭的不是自己的命,而是自己的病了。很少生病的她,最近來醫院的次數真是太頻繁了,她要早一點讓自己健康起來,遠離這個充滿了不好回憶的地方。
“你呀!”
心情,驀然又有些低沉,不想讓他再擔心自己,莫小桐仰首,擠出一絲難看的笑意:“千帆哥,你上班去吧。”
“那怎麽行,你還病着呢。”若是平時倒也罷了,在經歷了昨晚的一切後,他實在很擔心她又回到當初那種低迷陰郁的狀态之中,思前想後,他還是決定要好好看着她,不讓她再繼續自虐。
你的地老,我的天荒! 126:這種男人,遇到就嫁了吧
很明白于千帆的心情,事實上,她一直告訴他自己會堅強,也一直告訴他自己會成長,可她的行為,三番五次,都在給他惹麻煩。其實,她也內疚的,只是,性情上來了,想找回理智不容易。
大膽地伸出手,她緊緊握住他手,心平氣和地勸:“我要住三五天呢,你天天請假陪我嗎?你是律師,律師很忙的。”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要這裏。”
“要真不放心就請護工吧。”
知道拗不過他的性子,她選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讓他安心,也讓自己松口氣。最需要的時候,總是他守在自己身邊,但,他每一次的付出,自己都無以為報,這種感覺,就像是一道沉沉的枷鎖,緊扣在她的脖頸上,讓她喘不過氣。
她并不是排斥他的存在,只是,內疚,非常非常的內疚。
感覺到她的堅持,他似乎也想到了她可能存在的小心思,雖有所猶豫,但他終于還是妥協道:“好吧,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要是再那樣的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乖巧地舉起手,莫小桐指手對天,做了一個發毒誓的動作:“我保證好嗎?再也不做傻事了。”
她的反應,其實還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的。
昨晚的她,給人一種失去生命了的無力感,可現在,她似乎在睡過一覺後,又奇跡般地活了過來。沒有昨夜的頹廢,沒有昨夜的哀傷,更沒有昨夜徹頭徹尾的絕望。
這樣的莫小桐,是于千帆從未見到過的,但也是他樂于見到的,雖然,她的有些行為還是很幼稚,但,她至少懂得了自我調節,再傷心,再無助,也總能撐下去。一如現在,她正白着臉沖自己傻呵呵地笑着。其實,他很清楚,她哪裏笑得出來,只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安心。
“那我去問問護工的價,給你找個脾氣好點的。”
他總是習慣性的讓步的,在她的面前,他從來沒有自我,既然她想要自己現在離開,那他就離開好了,反正,需要他的時候,他随時可以來。
“好,那你………”
驀然,那個剛剛還和莫小桐打着招呼的老大媽開始插話了:“姑娘,那個,我插一句,護工別找了,你們看,我,我怎麽樣?”
“大娘,您?”
挑着眉頭,于千帆一臉震驚地望着那位大媽,自己是個病人還想要做護工賺錢的人,他生平還是頭一回見到,這應該叫什麽?要錢不要命?
“我那個,正好和這姑娘住一間,我看着她更合适,端茶倒水啥的,我挺能幹的,真的。”那大媽的口氣很誠懇,似乎也很焦急,生怕她們不答應,所以一直補充着:“小夥子,你就用我吧,用我吧。”
“可是大娘,您是個病人,自己都要人照顧,怎麽能照顧她呢?”不是他不通人情,只是,住進來的時候,已經聽護士說過了,這是位絕症患者,這樣的人,自己的安危都沒辦法保證,又怎麽能照顧別人呢?
“小夥子,我們農村人皮實得很,沒事兒的,要不,我算你便宜的,別人收你多少,我只收,只收一半,對,一半的錢,怎麽樣?”
“大娘,不是錢的問題。”
那大媽一看于千帆死活不肯,也緊張了起來,直接繞過她的床鋪,來到了莫小桐的病床前,可憐巴巴地望着于千帆求:“小夥子,你看我也挺喜歡這姑娘的,你就當幫大娘一個忙,就讓我來照顧她吧。”
那大媽确實看着像是個農村人,皮膚都是焦黃焦黃的色,那是長期在田間作業才會有的膚色。這樣的人,大多很淳樸,看着人家那麽樣求着于千帆,他還不答應,莫小桐也有些過意不去,便問道:“大娘,您為啥病了還要掙這份錢?”
“姑娘,不瞞你說,我這醫藥費不夠呢,我閨女為了我這病,忙前忙後的,能借的地兒都借了,可咱窮啊,人家都不肯借。這不,我就是想給她省點兒,哪怕是省出一天的飯錢也好啊,你說是不是?”
那大媽終于說了實話,一聲一嘆氣的,聽得莫小桐眼眶又紅了,不顧于千帆還在猶豫的臉,她主動應承了下來:“大娘,就您了,我給你全價,別人多少,您也多少。”
一聽莫小桐應下了,那大娘馬上喜笑顏開的扯住了她的手:“真的,唉呀姑娘,你可真是大好人吶,我一定把你侍候好了。小夥子你放心好了,大娘保證你每天見到一活蹦亂跳的好姑娘。”
“小桐,你真的決定了?”
其實,不用莫小桐自己決定,其實,他也動容了,可憐天下父母心,誰還想在病了時候,還想着給女兒掙錢。這大媽太不容易,不答應下來,他自己都覺得沒良心。
點點頭,莫小桐拿一臉乞求的眼神瞅着他:“大娘人挺好的,我也覺得她看着很親切,就她了。”
“行吧!反正,我也只是要個人幫我看着你而已。”說完,于千帆轉身又對那大媽交待道:“大媽,她病的也不重,我主要就是找個人幫我看着她,別讓她瞎跑,別讓她瞎想而已,您要做得到,我就請您了,工錢照算。”
“做得到,做得到,大媽我最會侍候人了,從年輕到現在,老老少少侍候了不少了,小夥子你就放心的去上班吧。”那大媽一看有活幹了,人反而更精神了,二話不說,就開始給莫小桐按腿揉肩,那動作,那手法,還真是挺像那麽一回事兒。
看得滿意,于千帆卻仍舊一幅公事公辦的口吻和那大媽說道:“大娘,那咱可說好了,要是照顧得我不滿意,我就只能換人了。”
“那是那是,不過,大娘也有件事兒想拜托你們。要是我閨女兒來了啊,你們可別說這事兒,她心疼我這個老媽子,不讓我操心,我怕讓她知道了,就不讓我幹了。”
那大媽手勁剛剛好,有她按了幾下,莫小桐的頭疼感還真是減輕了不少。只是,人家也病着,還讓人這麽服侍自己,她真是有些過意不去,只任她犟着性子按了幾下就搖頭讓她別再按了。
“就這啊,成,不告訴好了。”
對于這大媽的要求,于千帆滿口就應了下來。那大媽一聽他這麽爽快,更高興了:“哎!你們可真是大好人吶,我這和你們住一屋真算是有福了我這老婆子。”
“您別這麽說,誰沒有個難處?”
“那是那是,對了小夥子,你去吧,上班兒去吧,有大娘看着她,沒事兒。”
聞聲,于千帆扭頭看着莫小桐,柔聲道:“小桐,那我先走了,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突然聽到他提打電話,莫小桐蹭地一下就繃直了起來:“唉呀!我手機,沒了。”
看她緊張成那樣,于千帆很快從身後摸出一個盒子交到了她的手上:“知道,給你買了新的,這回別再給人砸了。”
接過來一看,莫小桐馬上又不好意思起來,iphone5s,怎麽着也得四五千一臺吧。她平時也不怎麽喜歡搗騰手機,用的都是趙明磊給自己随便買的,沒想到,這一下讓他給換個了這麽貴的。
若是自己買的倒也就算了,可于千帆一個月的工資只怕也就夠買她這一臺手機了,一想到這裏,她立馬說道:“幹嘛買這麽貴的?”
“你平時用的比這還貴,不知道?”
“啊?真的嗎?”一聽這話,莫小桐又尴尬了,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原來的手機那麽貴。
想說到時候還他錢的,又怕他生氣多心,想了想,莫小桐只是微微一笑:“好了,我用着就行了,你快走吧。”
“那我走了,晚上見。”
“晚上見。”
目送着他離去,莫小桐握着手裏的iphone手機直發愣。原來,自己以前用的手機比這款還貴,說起來,趙明磊對自己其實真的算大方的。如果不是他當年做了那麽惡劣的事,如果不是他的人品那樣差,如果不是他找上了莫小柳………
于千帆一走,那大媽直接就坐到了莫小桐的床邊和她聊起了天,也算是個熱心快腸的大媽了,就是有點熱心過頭了,忘記了她還在發燒,最需要的其實是休息。
“啧啧啧!姑娘,不是我說啊,你這男朋友可真不錯,長得好,人也好,脾氣更是沒話說。昨晚上啊,我幾次醒來,都看他給你擦手呢,你燒一晚上,他一晚上沒睡,這不,才歇下來,又急着趕去賺錢去了,這種男人啊,遇到了就嫁吧,好!”
本還有些昏昏欲睡,這大媽一番話下來,莫小桐的瞌睡蟲就全跑光了。她竟不知道,他為自己又熬了一個通宵,自己一醒來還就這麽趕他走,真是………
很內疚,可該說明白的地方,還是不能有半點馬虎:“大娘,我哪有這福氣啊,他不是我男朋友。”
“啥?不是?”
“真不是。”
“姑娘,大娘我這可是火眼金睛的,這小夥子鐵定是喜歡你的,是你沒看上他吧?”
一語中的,那大媽果真還是個火眼金睛的主,只一句話,就憋到莫小桐面紅耳赤,說不出話來。
“唉,看我這嘴,是大娘嘴上沒把門,姑娘你別介意啊。”
“大娘,我沒事兒。”
“不過,大娘說真的,這孩子挺好的,考慮考慮。”
無奈地瞅着那大娘,莫小桐嘆了一口氣,還是認同地點起了頭:“千帆哥是挺好的,是我沒福氣。”
如果非要讓她挑一挑于千帆有什麽不好的地方的話,她得悶着頭想,可以她對他這二十多年來的了解,她哪裏又不知道他是一個多好人?這世上,像他這麽好的男人真是太少了,只可惜,她就是這麽個驢脾氣,一旦有了‘目标’,一輩子,也就拐不回這個彎了。
你的地老,我的天荒! 127:不請自來的人
許是看出來莫小桐有些難言之隐,那大媽倒也識趣,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改了口說:“哎,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姑娘你要吃個水果不?大娘給你削?”
嗓子眼裏冒着火,莫小桐什麽也不想吃,也就揮着手讓那大媽坐下:“大娘,您別忙乎了,我沒事兒,就是有點頭疼。”
那大媽見她這口氣,也不管她願意不願意,只伸了手就來摸着的她,一觸着她的臉,就嚷了起來:“喲!這還燒着呢,怪不得頭疼,你說說你啊,這天氣,怎麽能跑外面淋雨呢?那可不就得淋壞喽。”
虛虛一笑,莫小桐也覺得自己有點瘋:“是啊,傻了呗。”
“你家裏人呢?為啥就你一個人在這兒?”
“我媽身體不好,怕她擔心,沒讓她知道。”不過是淋了雨,不過是重感冒,反正,母親也以為自己住在他那裏,每天只要報個平安就可以了,倒也省去了她不少的麻煩。
其實,這樣的時候,她也是想要母親過來抱抱自己的,只是,起起落落,連她都受不了的折騰,又怎麽忍心讓母親來背負?或者,這也是她為什麽看着這大媽這麽親厚的原因了,有這大媽陪着,權當媽媽就在身邊好了。這麽想着,心裏也舒坦了不少,莫小桐一扭頭,恰看到那大媽在抹眼淚。
“大娘,您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覺得你這孩子挺讓人心疼的。唉!你們這些孩子啊,都喜歡這樣的,報喜不報憂,不過,也不能怪你們,大娘其實也是這樣的,嘿嘿!我病了的時候,也不告訴我閨女。這不,瞞不下去了,只能告訴她了,她就非要我來這裏治病,不治還好,一治啊,那錢就嘩嘩如流水,大娘這是心疼啊。”
一說起這醫藥費,大媽又是一陣嘆息:“人吶!有什麽都可以,就是不能有病。這病又哪是窮人家看得起的東西?随便一進醫院,那就是個‘天文數字’,人沒醫好呢,家就先醫沒了。”
以前,莫小桐一直生活優沃,她也不能體會這大媽的處境。可時過近遷,她什麽都明白。伸手,也緊緊地回握了那大媽一吧,她勸道:“大娘,命要緊。”
“可不,我閨女也是這麽說的。”
一說起自己閨女,大媽又笑了,那笑容,溫暖而燦爛,看得莫小桐心頭又是一陣微微的感慨。
“對了大娘,您得的什麽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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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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