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0)
”
“宮頸癌,末期了,不過,好在大娘身板硬朗,撐過了手術,醫生說啊,再治療一陣子,要是情況好,就能回家吃藥休息了,不用再花這住院費了。”
癌這個字眼,在大多數人來看,那就是晴天霹靂,可這大媽,得了這麽重的病,還想着要攬活兒給女兒節省。她這份心,讓莫小桐汗顏的同時,又無比尊敬。紅着眼,莫小桐的淚,又來了,她吸了吸鼻子,哽着嗓子又握了握大媽的手:“大娘,您可一定要撐下去啊!”
“撐,當然撐,不然咋辦?哭啊?哭死也沒用,人的命啊,就是這樣的,苦就是苦,不服咱就只能折騰,折騰到閉眼的那一天算完事。可是,在閉眼前吶!大娘還得多看閨女幾眼,等她找到合适的人,結了婚,一輩子有了依靠的時候,大娘也就死都閉眼了。”
“大娘…………”
說到這裏,莫小桐有些哽咽,想繼續,卻又找不到想說的言語。可憐天下父母心,沒有不盼着自己孩子好的媽。自己把日子過到了這個份上,母親的心裏又怎能好受?
莫家出事後,有那麽一陣,也曾在心底怨着母親的冰冷,可直到這一刻,聽到這位大媽的話,她突然就想明白了一切。就算母親的行為讓自己傷心了,可她依然是自己的母親,等哪一天,自己過得好,過得幸福了,她也才能真正的放下心。
越想,心裏越清明,她突然坐了起來,抹了一把眼淚對那大媽說:“大娘,我想媽媽了,想讓她來看我。”
“想就打電話啊。”
“嗯。”
流着眼淚微笑,莫小桐興奮地撥弄着于千帆給她新買的手機,11個數字還沒有撥出去,那大媽卻又小心翼翼地推揉起了自己。
“姑娘,找你的麽?”
“什麽?”
“喏!又來一姑娘,認識不?”
聞聲,莫小桐這才擡起頭來朝門口瞅了一眼,只一眼,她的臉色又變差了。
“是你?”
在醫院裏,任何人的到來都不至于會讓她這麽吃驚,唯獨費雪莉,看到她的同時,莫小桐的心,再一次狠狠被吊起。
害怕,很害怕!
她的出現,每一次伴随着的便是排山滔海般的痛意,她已痛過一次又一次,再不想承受那種痛苦。
俏麗的短發,幹練的衣着,費雪莉一臉平和,淡淡地問:“可以和你談談嗎?”
發着燒,又受着這麽大的刺激,莫小桐的臉色越發地紅了,她迎視着費雪莉的眼神,也同樣平和地說:“沒必要了吧?”
“別這麽急着拒絕我,也許,你好好聽我說幾句,會很歡迎我繼續也說不定。”
她言語裏的自信,在莫小桐看來,其實很可笑。他們是情敵,是對手,她可以想象她過來找她的目的,一定是又想到什麽打擊她的手段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有又什麽理由歡迎她繼續?
“對不起費總監,你還是回吧。”
“莫小桐,真的不能談談?”
“不能。”
“我覺得…………”
費雪莉很堅持,莫小桐更堅持,二人僵持不下之餘,一直等在旁邊的那位大媽終于看不下去,只拉了臉就擋在了莫小桐的身前,叉起腰就對着費雪莉喊:“哎!我說你這姑娘長得很好的,怎麽都聽不懂人家在說什麽呀?不都說了不想跟你談了嗎?你咋還這麽死賴着不肯走啊?走吧,走吧,再說下去也沒意思了。”
費雪莉最讨厭的就是有人在她說話的時候,沒禮貌地打斷她。若是換了什麽熟人也就罷了,可偏偏是個從頭到腳,灰頭土臉的農村大媽,這感覺,讓她覺得無比受辱:“你算哪根蔥?敢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
也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那大媽就和莫小桐站到了一條線上,看到她受欺負,她就覺得像是自己的閨女被人欺負一般,看着不爽不舒服。
費雪莉的口氣,仍舊那麽盛氣淩人,可大媽卻完全無視,只哼哼了一聲道:“蔥啊?大娘還真不是,大娘就是一顆蒜頭又怎樣?你走吧,快走快走。”
“老太婆,你別太過份,對你,我也沒什麽好講究的。”冷眸一瞟,費雪莉淩厲的眼神,卻是直勾勾朝着莫小桐而來,那大媽不清楚她的手段,可她知道,有人會清楚。
“喲,這是吓唬我啊?大娘可不是被吓大的………”
讀懂了費雪莉眼神中傳達出來的信息,莫小桐再也坐不住了,一把拉住那大媽的手,貌似虛弱地說了一句:“大娘,我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想喝點水,可以給我打一杯來嗎?”
“那不是還有嗎?我這就給你拿來。”
她搖頭,拉着大媽的手,也就更緊了:“我要開水。”
“可是,萬一我走了,這女人又欺負你咋辦?”大媽是個心直口快的人,想到什麽說什麽。不過,這話一出口,費雪莉的臉色也就更差了。
不待費雪莉再吭聲,莫小桐順手推了大媽一把:“大娘,去吧,記得要開水。”
那大媽雖是個農村人,可到底也是活了幾十年的人精,只看一眼兩人的臉色,就知道莫小桐是借故要支她離開。不想讓莫小桐為難,雖擔心她的身體,可大媽還是妥協道:“行了行了,我去了。”
提着水杯,大媽才走了幾步,又不放心地折了回來,附在莫小桐耳邊悄悄說了一句:“別怕,我幫你找個護士來。”
本還沉重的心情,因着大媽這一句,突然就釋懷了,莫小桐牽起唇角,對着大媽微微一笑:“大娘,謝謝你。”
她不是真的想要找護士,也不是真的覺得自己一個人應付不過來,只是,大媽待她的這份心,讓她覺得,眼前的女人不是病友,也不是護工,只是懷有一顆愛女兒心的偉大母親。
目送着大娘的身影消失要病房的門口,莫小桐半晌才回神,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靜靜在瞅着費雪莉。
“這老女人是你什麽人?對你還挺好的。”
費雪莉從小所處的生活,與莫小桐其實如出一澈。那樣的環境,是很難會相信一個陌生人會平白無故的對自己好,所以,關于大媽如此護着自己的理由,她也不想再過多解釋,只淡漠道:“費總監。有什麽事兒沖我來,別打別人的主意。”
知道是自己那句威脅的話兒,上了她的心,費雪莉也不避諱,很是豪爽地保證:“看在你的面子上,這老女人我也就放她一馬。不過,你別這麽排斥我,我來,可不想要找你吵架的。”
“費總監,有話就說吧。”
惹不起的,本以為可以躲,可現在躲也躲不過了,她也只能面對,擡眸,深深地望了費雪莉一眼,從她的眼中,莫小桐卻意外地瞥見了一絲猶豫。
是的,猶豫。
她很難想象,在費雪莉的世界裏,也會有猶豫兩個字的存在,不過,那份猶豫很明顯,明顯到,她不能忽視。
“我來找你,只為一件事,請你,回到他身邊。”
言出,費雪莉的眼中,有種抹不去的傷痛與堅決。只一語,卻教莫小桐先癡傻着發了愣。
你的地老,我的天荒! 128:我要買的,是你的肚子
有那麽一瞬間,莫小桐幾乎以為自己聽岔了聲,無論從哪個角度出發,她都想象不到費雪莉能說出這種話的理由。
那種感覺,她不知該如何形容,很吃驚,很震驚,甚至,還有點難以消化,她就那麽怔愣愣地坐在病床上,甚至忘了自己應該有的反應。
“怎麽?你這是什麽反應?高興過頭了?”
震驚之餘,只是平靜,莫小桐靜靜擡眸,一本正經地問:“費總監,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莫小桐的反應,在某種程度上對費雪莉也是一種刺激,若不是他不願自己來說這件事,她又怎麽可以親自來丢這個人?但,來都來了,也沒有理由無功而返,她就不相信,這麽大的誘惑,她莫小桐能夠不心動。
“你不是這種女人,也不可能就這麽把他讓給我。”
一個讓字,徹底就激起了費雪莉原本隐藏在心底的怒火,她壓着氣,挑眉反問:“讓給你?你可真敢想。”
“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麽?”
或許,是她低估了對手,費雪莉突然覺得,莫小桐遠不如表面上看着那麽好對付,想了想,她終還是壓抑地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你可以回到他的身邊,不過只有一年的時間,這一年裏,你還必須替我們生個孩子。”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代理孕母,我要買的,是你的肚子,你的子宮。”
她的話很直接,卻瞬間讓莫小桐心冷,冷冷地,她盯着她的眼,一字一頓地問:“是他讓你來的?”
“你要這麽想,也可以。”
這樣的回答,似乎是在情理之中,卻也在意料之外。莫小桐紅了眼,嘲諷一笑,忽而感覺自己在他們眼中,就像個商品,可以以物易貨,自由買賣。
肖奕,你是嫌你傷我不夠深?所以才讓她來繼續羞辱我的麽?那麽,這一次,我想我要讓你失望了。
“對不起,我不賣。”
很顯然,這不是費雪莉想要的答案,她原本抱在胸前的雙手,瞬間垮了下來:“你不想和他在一起了麽?”
“不想。”她的聲音,難得這麽冷,冷到她自己都覺得刺骨寒心。
“同是女人,你騙不了我的,你很愛他,不是嗎?”承認這一點,對費雪莉來說,其實很難。正如她從來就不敢承認,其實自己也愛着肖奕一般。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還會愛上一個男人,可事實卻一天天地向她在證明,她不是不會愛,只是還沒遇到對的人。覺得自己不配,可又舍不得放手,才會如此死死掙紮,糾纏不清。
也許,在她遇見肖奕的第一眼,她就找回了自己做女人的本性,只可惜,自己發現得太晚,太晚。
“是又如何,我們結束了,就在昨天。”
愛與不愛,莫小桐現在覺得很諷刺。人都是這樣的,對你好的,你不喜歡,你喜歡的,偏偏又對你不好。這麽多年來,她一直在情感的旋渦裏,無法自撥,終于以為要熬到頭了,又是一場空夢,徒增傷感。
“你還記恨他呢?他那都是做給我看的。”
“那就讓他繼續做,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被她拒絕了,雖失望,卻又有幾分欣喜,所以,費雪莉的口吻,也開始變得不再那麽尖銳:“莫小桐,別再說氣話,這可是我給你最後的機會,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費總監,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我已經想通了,我要重新開始,過屬于自己的生活,再不為任何人而活。”
現在的她,有房子,有家人,帳戶裏那些分手費也足夠她生活,她為什麽還要把自己搞到那種境地?分手,那就好好分一次,這一次,她要分個徹徹底底。
“我勸你最好還是考慮考慮。”
“不用考慮了,我不做。”
“真的不做?”
“對不起費總監,我還在發燒,有點頭暈,所以想再睡一會兒,就不留您了。”
不想再在同一個話題上浪費時間,也不想再面對費雪莉的咄咄逼人,莫小桐輕輕靠了下去,也不管費雪莉還站在病房內,就那麽疲憊地閉上了眼。也許是真的有些累,也許是生病還在發燒的原因,原本只是想裝睡逼她走,可裝着裝着,她竟真的就那麽睡了過去,以至于後來,連費雪莉是什麽反應,幾時離開的,她也搞不太清楚。
那一覺,睡得死沉。
再睜開眼,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于千帆緊握着她的手,一臉擔心地守在她的床前,見她醒來,那表情,只恨不得要哭:“小桐,你可算醒了,你一直這麽昏昏沉沉地睡,急死我了。”
“千帆哥,我就是感冒,你急什麽啊?”
頭還是很重,不對,應該說比那天更重,明明藥也吃了,針也打了,這病症就是不見好的感覺。她擡着頭,試了起幾想起身,都沒成功,還是于千帆手快,直接将她按回了病床上。
“都病成這樣了,你就別折騰了,躺着吧。高燒不退一晚上,吃了退燒藥都沒什麽用,再這麽燒下去,我怕你直接就………”說到一半,似乎又覺得這話不太吉利,于千帆猛然收了嘴,只一臉擔心地瞅着她。
四肢無力,鼻子還堵塞着,莫小桐不顧于千帆的阻止,毅然爬了起來,感慨道:“高燒不退啊,怪不得渾身都疼。”
“很疼嗎?”
摸着肚子,莫小桐不好意思地笑道:“嗯,不過比起這疼來,我還有更難受的事情,我餓了,好餓好餓。”
這話一出,不待于千帆有所反應,臨床的大媽首當其沖地笑出了聲:“唉呀!會餓就是好了。”
說完,她也不管別人願意不願意,扭身就在自己床邊的保溫壺裏盛了一碗粥出來,遞到了于千帆的手裏:“小夥子,趕緊把這個給她吃點,我閨女熬的粥,最有營養了。”
那大媽是一臉的笑意,可她身邊的年輕女孩卻急紅了臉,一把扯過自己的母親就急赤白臉道:“媽,您幹嘛呢,人家怎麽會吃咱們的粥。”
那女孩不知道母親與莫小桐她們之間的約定,顯然是害怕母親‘自做多情’會遭人嫌,連忙趕過來想要阻止,可于千帆卻長手一伸,當着那女孩的面,直接搶過大媽手裏的小碗,大大方方道:“謝謝大娘,我正愁着這外面賣的粥不夠軟糯呢,您這有現成的,我可就不客氣了。”
那大媽見于千帆接了粥,立馬喜笑顏開的扯下女兒的手臂,嘿嘿笑道:“客氣啥,吃,多吃點,吃完了大娘這兒還有,管夠。”
“謝謝大娘。”
說不客氣,于千帆也就真的沒有再客氣,接過那粥,他露出滿口整齊的牙一邊笑,一邊道謝。他本就生氣帥氣挺撥,這麽突然一笑,更添幾分溫雅,反倒讓那大媽的女兒也小小地恍了一下神,盯着他看了好一陣,這才紅着臉扭過頭去。
這一幕,莫小桐盡收眼底,瞅着那丫頭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她也不點破,只含着那粥在嘴裏,眯着眼笑。這麽多年來,于千帆一直陪在自己身邊,也從沒見過他交過什麽女朋友,本以為是他這律師般冷漠的性子不招人愛,可現在一看,似乎根本不是這回事。
雖然,她自己不能接受于千帆的感情,但她打心眼裏還是希望看到他有個幸福的家庭的,這大媽的女兒是不是合适和于千帆在一起,她也不知道,但是,人家能對于千帆有感覺,這就好辦了,先撮合一下她們處處也不錯。
越想,莫小桐心情越開闊,一碗粥也很快見了底,不過大病初和,她也胃口不大,吃了一碗就開始搖頭:“不吃了,只想躺着不動。”
看着她慵懶的模樣,于千帆失笑:“莫小桐,你是想當豬啊?”
“能當頭豬的話,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沒腦子也不用想太多事情,似乎也是種很不錯的選擇吶!”
倚靠在病床上,莫小桐突然傻傻的想:做人最累的,就是因為多了點大腦,有了思想,就會有七情六欲,有七情六欲,就會有喜笑怒悲,有喜笑怒悲就會有無窮無盡的煩惱。想來,如果人本就沒有腦子,那就是個癡兒,只怕這世上,也就癡兒沒煩惱了。
“當豬的結果,就是變成這粥裏的肉。”
這潑涼水的話一出口,莫小桐忍不住想笑又死笑不出:“千帆哥,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好聽的你要肯聽才行啊?”
睡了一天一夜,精神才剛剛好點,頭還是疼的不行,不想再繼續睡下去,更不想和于千帆吵吵,只得和稀泥道:“好好好,以前都是我的錯還不成麽?那你現在再說一個好聽的,我一定聽。”
“聽我的話就好好養病,病好了就好好找一份工作,然後好好生活。”
話到這裏,莫小桐忽而眼前一亮:“工作啊?”
“怎麽?不願意啊?”
“不是,對了千帆哥,你把我包拿來一下。”
“幹嘛?”
雖然嘴裏頭懶懶不屑于做的樣子,可于千帆還是依言将她的包包拎了過來。
你的地老,我的天荒! 129:鐵定不反感,鐵定抱大腿
莫小桐接過包包就開始在裏頭翻找着,一邊翻一邊忙着解釋:“給你看個東西。”
“什麽東西這麽神神秘秘的?”
終于翻到了想找的東西,莫小桐抽出那張金光閃閃的名片,在于千帆的眼前晃了又晃:“諾,就這個,這名片上的人,認識不?”
沒好氣地接過來一看,只一眼,于千帆又變了臉:“馬力?他怎麽了?”
“他沒怎麽,我是想問你,我到他的雜志社上班如何?”
“這不是你們以前的死對頭嗎?他能要你?”
“嗯。”
“真的?”
“嗯。”
見她的表情不似是在說笑,于千帆又盯了那名片一陣,這才一正經地說道:“倒也對你的專業,不過,你真的想去嗎?”
“想去,不過,也願意聽聽問問你的意見。”
從小到大,他就是她的參謀,她的軍師,但凡有了什麽解決不了的事,她都會認真而慎重地問他的意見。就連當年她要不要接受肖奕這個男人,她都親自問過他好幾次。想來,當年,若是自己私心重一點,直接說他一通壞話,說不定也省掉了這一段孽緣。
不過,自從畢業後,莫小桐就從來沒有工作過,對于工作,她所有的指數都是零,于千帆無從得知這份工作是不是真的适合她,但,她既然已提出想要邁這一大步,他也覺得沒有必要去阻攔。适當的打磨,對她只有好沒有壞,他也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成長為一個令他值得驕傲的人。
“試試看好了,要是做的不開心,大不了辭職。”
難得這麽有興致,莫小桐一時興起,馬上就要給馬力打電話,剛摸出電話,就被于千帆又攔了下來:“等等,你還病着呢,打什麽電話?好了再說。”
“先通知他一下啊,病好了我再去報到。”
“不行,乖乖養病………”
話音未落,于千帆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他一聲抱歉,看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姓名,就直接去了走道接電話。隔着不近的距離,聽不到他在說些什麽,不過,看他的臉色,莫小桐猜測應該是事務所找他。
果然,不出莫小桐的意料,于千帆重新走進病房時,已是一臉冷凝:“小桐,不好意思,事務所那邊有個很急的案子要交給我打,我得回去一趟。”
一聽這話,莫小桐忙不疊地點頭:“工作要緊,你忙去吧。”
事務所太忙,他已是偷空過來的,耽擱的時間也是久了點,再不回去也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擰起眉,于千帆雖萬般不舍,但他還是微笑着說了一句:“那我晚上再來看你。”
“要是太晚就別來了,我沒事的。”
“我一會看看情況,事情有些急,我就先走了。”
“嗯,拜拜!”
“拜!”
目送他離開,莫小桐悠然回首,卻正好與那大媽的女兒目光相撞。她微一牽唇,對她友好一笑,剛要打聲招呼,卻見對方直勾勾望着自己,說:“其實,我也在《緋色》工作。”
“呃!這麽巧!”
那女孩聞聲,也腼腆一笑:“對啊,就是這麽巧。”
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必将為你打開一扇窗。在失去了愛情,失去了尊嚴之後,莫小桐意外地收獲了工作與友誼,這,或許是她永遠也不會想到的。
面對着眼前這個笑的燦爛的女孩,莫小桐彼時,還并不知道這個女孩在未來會成為自己一輩子的好姐妹。但,高中沒有閨蜜,大學沒有朋友的她,在面對着突然而來的友誼時,她選擇了勇敢地朝她伸出了手:“你好,我叫莫小桐。”
“你好,我是馬小玲,以後,請多關照。”那大媽的女兒,和那大媽有着同樣熱情的笑臉,莫小桐很喜歡這樣肖奕大方的個性,是以,還沒開聊,已經在心底喜歡上了這個叫馬小玲的女孩了。
“哪裏的話,如果我真的有機會去《緋色》工作,你應該算是前輩,應該請你關照我才對。”
小玲指了指被莫小桐随便扔在一邊的燙金名字,嘿嘿笑道:“能拿到馬總的名片來上崗的人,我們雜志社可從來沒有過,你要是真來了,可就算獨一份兒了,你說咱倆誰該關照誰?”
莞爾一笑,莫小桐無奈道:“空降部隊,不會讓大家反感才好。”
裙帶關系這種事兒,大多數人都是反感的,因為,大多數人都并非能依靠裙帶關系達到自己所想達到的目的。所以,這大多數的一批人,對于這一批少數能借着關系就上位的人,都會保持一種高度警戒的排斥關系。
而莫小桐很顯然馬上就要成為這小部分人之一,對于工作,她目前也沒有什麽概念,如果說沒有這個機會也就罷了,但既然有了,她也不會傲氣地選擇搖頭。畢竟,畢業的這幾年,莫小桐也根本沒接觸到任何實質性的工作,想要自己出去找,雖說不一定找不到,但應該比應屆生還要難上幾分。
這個是充滿着競争的年代,雖然她也很想煅煉一下自己的心性,但,目前在整個f市,還真是沒有比《緋色》更适合她的平臺,為了重新站起來,為了能親手扳倒莫小柳和趙明磊,她必須要抓住這難得的機會,以最快的速度學習和成長。所以,就算會擔心同事間的相處問題,她也并不打算拒絕這份工作。
馬小玲似乎沒想到莫小桐會把話說得這麽直接,所以,在聽完莫小桐的話後,她先是神秘一笑,末了,又賊兮兮地瞅着她說:“別人怎麽想我管不着,我鐵定不反感,鐵定抱大腿。”
“呵呵!那等我真的能去上班的時候你再抱吧。”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兩個年紀相仿的女孩,一見如故,越聊越對味兒,不多時,馬小玲已是扔下她老媽,直接爬上了莫小桐的床,開始給她細數着《緋色》雜志社內部的奇葩人和奇葩事了。
“唉,你知道吧,我們社裏有一老魔女,她呀……”
“這麽誇張嗎?”
“比這更誇張的還有……”
“哈哈,哈哈哈!”
隔着病房上面的四方玻璃,肖奕很容易便能看見她的笑臉,那是和他在一起時,他所看不到的燦爛與開懷。
自她離開的那一刻,他便開始擔心,擔心她吃不好,擔心她睡不好,更擔心,她的病不好。不過現在看來,她的承受能力,遠比自己想象中要強大得多。
她一直是個樂觀的女孩,除了莫家出事的那一段以外,她都能很好地調節自己的情緒。事實上,他很開心看到她能走出自己給她帶來的陰影,只有她放得開,自己才能放得開。可是,當真的發現留無可留,他的心,又開始緊巴巴地疼。
矛盾,無比矛盾!
他不該來的,可她遲遲不出院,一天他可以堅持,兩天可以強忍,可是三天了,她還在病床上…………
也許,她生來就是要來折磨自己的,可自己,還偏就愛着這樣虐心的折磨,他遲疑着,始終不敢推開病房的門,就那麽一直癡癡地站在病房外,一站就是大半天。
終于,他輕挪腳步,轉身離開,幾乎在他視線調轉的同時,病房內的莫小桐,似感應到什麽一般,猛地扭過頭來,朝前那早已空無一人病房門口,慌張地搜尋。
“小桐,你找什麽呢?”
“門口,是不是有人?”
“有嗎?我去看看。”嘴裏還塞着一瓣桔子,馬小玲三下兩下就跳下了床,趿着拖鞋就直奔病房外。她打開房門,四下張望着說:“沒有人啊,你看錯了吧?”
“大概是吧!”
見她一臉失落,似乎是在等什麽人,馬小玲眸光一轉,忽而就想到了什麽:“你該不是在等我們馬總吧。”
“胡說,我等他幹嘛呀?”
“這就得問你自己咯。”
“別瞎想,我和馬力其實才見過兩次面。”
“切,我才不信。”
“真的,第一次是因為………”
相見恨晚的兩個女人,總有說不完話,聊不完的天,就連八卦都能争辯到口沫橫飛。莫小桐以前沒有朋友,也從未覺得沒有朋友對她來說有什麽影響。直到她遇到馬小玲,她突然發現,為了家人,為了愛情,她真的錯過了太多太多…………
你的地老,我的天荒! 130:想将錢扔回他臉上
出院的那一天,恰逢周末,天氣很好,莫小桐的心情也不錯。
本只是一個感冒,在于千帆的強烈要求之下,莫小桐愣是在醫院裏住了七八天,不過好在有楊大媽和小玲給她解悶,這一周的醫院生活,她倒也過得有滋有味兒。
依依不舍地跟同屋的楊大媽告完別後,莫小桐乖巧地跟在于千帆的身後出了病房,剛走到住院部門口,她似又想起了什麽,只跟于千帆說她還有東西掉在了病房,便又急急火火地折了回去。
沒讓他等很久,莫小桐就回來了,不過,手裏卻什麽東西也沒見着。
“你不是說落了東西嗎?”
莫小桐的臉上,本還挂着一抹興奮的笑,一聽這話,她又愣了神:“呃!記錯了。”
“小桐,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哪有?真的沒事兒,就算有也不影響你。”
眉峰微挑,于千帆一臉不滿:“那就是有喽?”
知道再瞞下去,于千帆可能會翻臉,莫小桐只好賠笑着雙手推他前行,一邊推一邊說:“唉呀!先上車吧,一會我再跟你說。”
雖然不知莫小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于千帆還是順着她的意上了車,只是,一上車他便板起了臉,只用警察審犯人般的表情質問她道:“說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噗!千帆哥,你要不要這麽誇張啊?”
“你說呢?”
“好啦好啦,別生氣啦,真的沒事嘛,我就是偷偷幫楊大媽欠的醫藥費給繳了。”
見她神神秘秘地離去,又神神秘秘地回來,于千帆的第一反應是覺得會不會是肖奕來了。現在聽莫小桐這麽一回答,他突然覺得自己的想法真的很龌龊,他承認自己在吃醋,但如此的杯弓蛇影倒是真的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憑什麽?我不是給她工錢了?”
對于莫小桐同屋的楊大媽,其實于千帆對她的印象也是不錯的,只是,按照莫小桐的心意,他已給足了工錢,再倒貼醫藥費的話,确實有點不合理。
“你別嚷啊,她們也不知道,是我自己想這麽做的。”
“為什麽?你工作都還沒着落,就開始瞎花錢?那楊大媽欠的費得好幾萬了吧,可不是什麽小數目。”
偶爾來看莫小桐的時候,也曾聽說過關于楊大媽的事情,宮頸癌晚期,雖然手術後恢複的不錯,但也并不是沒有複發轉移的可能。前期的醫藥費還沒有結清,後期還面臨着巨大的費用開支。所有的重擔,都扛在女兒馬小玲的身上,也确實很不容易。
但,她們認識的時間畢竟不過十天,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能哄到讓莫小桐掏心掏肺地對她們,甚至幫她們出醫藥費,對她這種爛好心的行為,于千帆出确實有點不放心。
看着他那一臉嚴肅的模樣,莫小桐突然眸色微沉,黯然道:“千帆哥,其實,我帳戶裏有四百萬呢。”
“什麽?”
“一直沒跟你提,趙明磊那兒我利用離婚這件事,訛回了我家的老房子,還別逼他給我了兩百萬。至于肖奕,為了擺脫我這種人,他也大方地給了我兩百萬,所以,我又成富婆了,有豪宅,有巨款,完全不必像小玲一樣為生活擔驚受怕。”
她沒有提到那處海景房,是因為心頭還有陰影,也是因為不想将最後的美好抹殺,可是,只要一提到他,她的心情依然很失落。這幾天,她住在醫院裏,老是覺得他來了。有好幾次,她甚至都沖出了病房外找人,可找來找去,什麽也找不到。
那種失落的心情,時時伴随着她,但她卻不再将之表現在臉上。為了這些人和事,她已讓太多太多關心她的人受傷,現在,她也想通了,要走出去,徹徹底底開始新的生活。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亂花吧?”
“千帆哥,這怎麽算亂花呢?從前,我真的不知道有些人會為了錢這麽潦倒。後來,我也經歷了,更懂得那些人的為難。如今,我只是力所能及地幫一些我想幫的人,我不覺得這是亂花錢,真的,我覺得楊大媽挺可憐的,小玲人也挺好,以後還可能會成為我的同事,就幫她們一下,也沒什麽的,不是嗎?”
雖然她口頭上不承認,但私心裏,她确實有将那兩百萬扔回肖奕臉上的沖動。不過,那樣的做法連她自己都覺得很幼稚,想了想,只能作罷。所以,但凡找着點機會,她就想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