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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越來越熱了, 偶爾上完體育課回來,甚至會微微出汗, 但也依舊還沒出四月, 只不過臺風過境時是四月初,此時是四月末。
江敏在學校裏的名聲越發差了。顧子午當衆向她道歉也無濟于事——顧午那句“不熟的人也能親你”殺傷力太大了。杜沛也利用一次班會課結結實實發過一次脾氣, 用“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來敲打碎嘴的同學,确實有震懾作用, 但也就只管用了兩天。江敏本人倒是沒有太大反應,她依舊在給林恬兒補習,且很高興地看到林恬兒的成績慢慢來到了中游偏上的水平。
最後一次摸底考試前,一高突然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有人向學校揭發林恬兒在那個臺風登錄的夜裏留宿了男生宿舍。校領導分別找了林恬兒和她的男朋友馬庸談話。林恬兒直接承認了,馬庸正仗着揭發人沒有照片狡辯着, 得知林恬兒已經在隔壁寫檢讨了, 也只好偃旗息鼓了。
林恬兒留宿男生宿舍的事情很快就鬧得全校皆知了。大家戲稱之為“留宿門”事件。同樣是“留宿門”事件的主角, 一時間,林恬兒幾乎能跟“蕩.婦”兩個字劃等號了,而馬庸則在風起雲湧中靜悄悄隐身了。非常偶爾地, 有些人會桀桀笑着把馬庸單拎出來,臆測他也許某方面能力特別強, 不然他這種貌不驚人的長相和平凡普通的家世哪裏就能吸引到校花級別的林恬兒呢。
江敏就像完全不知道這些事兒似的, 依舊按照原來的時間安排地給林恬兒補課。倒是林恬兒,在考試後,揉着臉笑道:“算了......也耽誤你學習。”江敏沉默片刻, 向她伸出手,道:“我收了你的錢的。沒事兒,給我你的卷子。”
顧子午出神地盯着三模考試排行榜上的排名——他是第一,江敏是第二,兩人之間的分差是六分。江敏剛剛也在這裏看排名,就在他前方兩米處,但她好像對自己的排名是第一還是第二并沒有多大感覺,只仰頭粗略一掃,就挪去了中段位置,查看她的朋友們的,包括林恬兒的。她正一個個認真看着,令狐苗苗在人群之外一吆喝,她就轉身跟着她走了。她跟自己錯身而過,并沒有看自己一眼。
“老顧,你.....是不是沒有很誠心地跟她道歉啊。”章章胳膊低下夾着籃球,跟他一起望着江敏的離開的背影,唏噓道。
“很誠心了。”顧子午慢慢道。
“要不然我去跟江敏說說,”章章抓着後腦勺上濕漉漉的頭發,道,“這事兒都賴我,是我看到她的情況,跑來囑咐你不要考第一,你其實那時候根本就不認識她。”
“算了,走吧。”顧子午頓了頓,道。
顧子午跟江敏承認,當初突然連續給她帶早飯和出現在平安夜裏,确實都并不是真的想追她。顧午在給她的微信語音裏,揭他最不能啓齒的的舊疤,肆無忌憚地羞辱他、嘲笑他,她雖然一句沒附和,但只是聽到耳朵裏了,就夠他惱火不已。他沒辦法揪出顧午打一頓,就不講理地将怒火都燒到她身上去了。
.但即便沒有顧午這個插曲,他本來也是在按部就班地喜歡她的。
“我想把你揣兜裏走哪兒帶哪兒,”顧子午在那個臺風天夜裏,蹲在她面前,表情很認真地說,“我不能看到你被人欺負,也不願意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過得艱難,我希望你能一直跟我在一起,這樣我能照顧你。”
江敏深埋着腦袋,置若罔聞,半晌,她伸手掏出他口袋裏的手機,登錄微信頁面,删掉自己的賬號,她紅着眼睛望着他,一字一頓輕聲道:“顧子午,我不願意跟你上同一個大學,我不去B大了。”
顧子午重重按着她的膝蓋,阻止她站起來離開,他低下頭斂去淚意,道:“‘二百’真的是個玩笑......但是江敏,我跟你道歉,你原諒我好不好?”
江敏本來已經不哭了,但是聽到顧子午說“你原諒我好不好”,眼淚突然瘋漲,瞬時就漫過眼眶糊了一臉。她想說“你不要這樣”,但情緒激越下發不出聲音。她有些慌張地胡亂擺了擺手,使大勁兒推開顧子午的手指,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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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敏很久以後不得不承認,其實并不是顧子午一個人的問題。“二百”是個巧合的玩笑;不做最後一題是自負,也是好意;甚至故意假裝追她,也只是年輕人一時的意氣和沖動,并不是多大的事兒。如果江敏沒有長成當時那樣脆弱敏感而略有些矯情的女生,她是能原諒他的。但江敏在江大川和張楚楚的雙重夾擊下就是長成了那樣糾結的女生。她沒辦法忍受一點點“假意”,任何情況下的“假意”都不行。此外,顧午在所有人面前毫不留情地戳破她,“你根本不是第一,你是第二”、“顧子午根本不喜歡你,是你自己蠢”,深深戳傷了青春期女生賴以生存的膨脹的自尊。
五月初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一則重磅消息炸響了整個娛樂圈,多家媒體一起爆料,顧初墨的兒子顧XX就是柳笙沒出道前給生的,且柳笙生兒子的時候雖然身份證上是成年了,但實際是差半年未成年。爆料時間是周二的上午十點,正是上班族在上班、上學族在上學的時間,卻還是以雷霆萬鈞之勢,在頃刻之間癱瘓了微博的服務器。
顧子午是在回家的車上看到這些信息的。柳笙的動作很快,第一時間就聯系了曲淑媛去接顧子午——她怕自己慣用的司機或助理給人跟蹤——雖然爆料人并沒有公布顧子午的任何信息。
“媛媛姨,是誰爆的料?”顧子午刷完前三條熱門話題,突然問。
“你媽媽說她不知道,”曲淑媛慢吞吞道,繼而微不可察地皺眉,極快地望一眼後視鏡裏表情平靜的顧子午,“但我覺得她知道。雖然網絡上沒有任何你的信息,但她還是堅持一定要我來接你,其他人——她自己的人和你爸爸的人——都不行,所以我是中斷了手術來的。”
顧子午向後靠去,不輕不重地應了一聲。
曲淑媛緊盯着道路前方形形色色路人,不敢再去看後視鏡,她有些猶豫地輕聲道:“小午,這件事情,一頭是你,一頭是你爸爸,她在中間其實真的挺難的。她如果偏向你,你爸爸的麻煩就大了,因為她生你的時候是真的未成年......你能不能體諒她?”
顧子午轉頭望向窗外,半晌,道:“不能。”
柳笙看到顧子午進門,不耐煩地一把推開叽叽歪歪的經紀人,起身用找碴兒的語氣破口而出顧子午的全名。但跟着就卡殼了、底氣不足了——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半途接他回來的原因。但她不肯輕易服軟,半晌,重重也悻悻地道:“以後去哪裏手機都要帶在身上。”
曲淑媛剛到學校的時候,沒有聯系上顧子午。柳笙立刻腦補了一堆情節,比如爆料人在爆料之前就劫走了顧子午什麽的,給自己驚出了一身冷汗。所幸最後顧子午回電,表示剛剛是去了老師的辦公室,沒有帶手機。
顧子午目光掠過客廳裏焦頭爛額的七八個人,慢慢點頭,然後拎着書包上樓去了。
——顧初墨的劇組轉去了肅省,他沒這麽早趕回來。
微博上有個話題:你在什麽情況下會瑟瑟發抖。其下第一條評論點贊超過十萬:當我媽叫我全名的時候。柳笙只要一火大就會叫顧子午的全名,且由于常練臺詞,聲音自丹田起,十分響亮。但顧子午向來不怵。柳笙只比他大十七八歲,更多的時候,她像是一個虛榮跋扈不講理的夜叉姐姐。
顧初墨在臨近傍晚時分趕回了家裏,彼時,由于兩方都保持沉默,網上已經是一面倒的嘲諷聲了。
顧初墨之前經營的人設實在太好了——一早是姣姣君子的人設,年紀大一些以後,就自然而然成了儒雅大叔的人設——所以這樣的新聞爆出來,給他形象帶來的打擊幾乎是毀滅性的。
至于柳笙,由于早前跟導演張淮的糊塗賬,也由于她肆意張揚的性格,大家本來就對她沒什麽期待,所以她未成年生子大家也沒覺得有什麽稀奇的,只有“我就知道她不是個省油的燈”這樣的感慨。
客廳裏坐了二十來個人,有跟着顧初墨的,也有跟着柳笙的,有西裝革履的,也有風塵仆仆的。雖然兩人同屬一家公司,但到底個體的利益不同,所以兩撥人你來我往的,争得十分激烈。
“柳笙姐,你不用擔心那份親子鑒定,它沒有法律效力的。你可以去問問你們自己團隊的律師來證明我沒有撒謊。你一定不能承認,特別是年齡的事兒,否則我哥的麻煩就大了,真的,只要你不承認,我們就有辦法扭轉現在的局面。”
“顧哥,這件事情也并非一定不能承認,你們可以趁機重新梳理下人設,比如兩人确實是真感情,雖然有年齡差,但也是真感情,只不過當時的經紀人作梗,只好轉成地下,兩人結婚時,也是經紀人作梗,所以沒有公布事實......其實只要多找幾個善于煽情的寫手發發通稿,再給當時的經紀人一筆封.口.費,這件事情最多也就是大家茶餘飯後的一則笑談。”
“柳笙姐,你聽我說,人設這種東西只要塌了就再立不起來了。我們真的沒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顧哥在回來的路上也說了,我們可以立刻送小午出國,只要把小午藏起來,我們就能......”
“顧哥,......”
柳笙在兩方人員的唇槍舌戰中沉默着,有一刻突然覺得乏了,不經意地塌下腰放空大腦,茫然間仰頭,與樓上顧子午平靜的目光撞在一起。柳笙下意識地立刻避開,待回過神再仰頭望去,他已經不在那裏了。
一直到深夜,也并沒有争論出個雙方都能接受的結果。所有人疲憊離開以後,顧初墨和柳笙在房間裏吵得不可開交。兩人雖然在真人秀裏看起來十分恩愛,有時候一些互動甚至看起來有些詭異的萌感,但實際生活裏吵起架來,跟全天下所有的夫妻一樣驚天動地。且由于兩人感情早已破裂,也就無所謂傷不傷感情了,哪兒疼往哪兒紮。
柳笙在火光四射的争吵中,斷斷續續道出了全部實情。
段方舟的胃口越來越大了,她上了一個大制作,兩個小制作,大約是粉絲吹的太狠,她真以為自己是個天賦型演員,給了柳笙新的指示——柳姐,徐導的大女主戲你看我行不行?我知道他已經定了大花侯潇潇,但我便宜啊,而且柳姐,我這裏有侯潇潇的料,你要不要看看?
徐導?大女主戲?整大花侯潇潇?你大腦是直通大腸的吧?
柳笙那個暴脾氣和那張缺德的嘴,當場給人撅回去不說,直奔着祖墳諷刺挖苦。段方舟自認為自己就算不靠柳笙,也能沿着當前的軌跡走下去了,所以當面道了歉,出門就把柳笙給賣了。但她也不傻,沒有一股腦兒爆出來顧XX是誰,柳笙和顧初墨投鼠忌器,不能不給她留些餘地。
一直在隔壁房間裏假裝看書的顧子午恍然明白了她為什麽堅持要接自己回來。便利店裏曾辭的女朋友,暑假最後一天那個梳着一腦袋辮子的女生,她是知道自己叫什麽名字以及在哪裏上學的。
顧初墨恨不得掐死柳笙,他在房間裏兀自暴走十分鐘,粗/喘聲漸漸平息下來,他轉向柳笙,不帶感情地道:“我也不問你為什麽隐瞞段方舟這個大雷了,但你最好記得我曾經說過的,你只能當顧子午的“後媽”,否則,我們就真的走到頭了。‘走到頭’的意思不止是離婚,你自己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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