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的時候，周子微便起來準備了一桌的早餐。

這讓她突然想到一句至理名言：要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必須先抓住他的胃。她随即又搖了搖頭，他們之間的關系好想反了。

叔嬸昨天許是疲乏了些，等他煮完了早餐才起床洗漱。

四個人簡單地用完早餐後，湘雲率先開口：“家裏的豬還托鄰居喂着，現在看你們倆這麽要好，我跟你叔就放心了。我們早就買好了中午回程的票。我們家素素，就拜托子微你了。”

沒想到相聚的時間會是這麽短暫，她還來不及開口挽留，湘雲又接着道：“我知道你的孝心，不過我跟你叔一輩子都在村裏生活慣了，雖然城市裏也很好，到底還是喜歡家鄉的氛圍。将來你們回家的時候，也有個念想。”

眼瞅着倆人又要抱在一塊抹鼻子了，周子微趕緊道：“素言，別這樣，一會嬸子也該傷心了。下次我們一起回去探望他們！”

柳素言吸了吸鼻子，點點頭。

将他們送去機場的時候，周子微刻意托機場的朋友幫忙照看下兩位老人。即将登機的時候，柳素言又是千叮咛萬囑咐的，生怕他們不清楚接下來的流程。

湘雲安慰道：“放心，遇着不懂的，我們會問工作人員的。我們該走了，你們也回去！子微，開車要注意安全，不能喝酒！”

直至出了機場，她的心情依舊很低落。外間的日頭很大，她坐在副駕裏也悶得出汗，盡管開了空調。

意識到她有些不對勁，周子微一邊開車一邊安慰她：“現在交通方便，回去也不是什麽難事，等我手頭這個項目做完，咱一定回去看看他們。”

柳素言輕“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由于公司有個比較緊急的CASE，周子微不得不在将她送到家後又慌忙趕回公司，臨走時不忘在她額頭印上一吻：“晚上等我回來。”

在玄關脫下鞋換好涼拖後，看着屋子裏冷冷清清的模樣，她一時有些難以接受。昨天還是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模樣，今天卻物是人非徒留她一人。

此時放置在茶幾上的手機叫了起來，她才意識到剛才慌忙出門時居然落了手機。拿起手機，是李昊打來的電話。

她雙眉微蹙，按下了接聽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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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生日快樂！”

李昊的聲線從話筒那頭傳來，依舊透着涼意。

“謝謝！”

她琢磨着要如何開口。自從聽說了他的情況後，她就跟周子微說明了情況，喬子風那邊答應幫忙找一下這方面的專家。而昨晚，周子微也不負所望，确實帶來了好消息。

兩人一陣沉默後，那頭淡淡地說道：“我想見你。”

她正好也想跟他提一下這件事情，當即應下。他又打斷道：“不用來我家了，我在你家樓下。”

柳素言微微一怔，随即道：“那好，你在樓下等我，我馬上下來。”

她收完線後又重新換上一雙平底鞋，這才出來。

公寓門口，一位抱着一束紅玫瑰的俊逸男子站在大太陽底下很是惹眼。盡管是大中午的，依舊吸引了不少目光。

柳素言下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他白皙的五官也被曬得通紅。她趕緊走上前撐開傘替他遮陽：“怎麽傻站在這兒？”

李昊笑着将玫瑰花送至她懷裏：“我覺得有點冷，曬曬太陽挺好的。”

看着這束玫瑰花，她有些為難。

他連忙解釋：“你不要亂想，我只是一時想不到送你什麽禮物才好。況且，你從前都很喜歡花的。”

從前她的确很喜歡，但心境不一樣了，不是說不再喜歡只是沒那麽在乎了而已。瞧着他一臉受傷的表情，她還是勉為其難地收下了。她記得周子微交代過，李昊這種病只有心境豁達一些，有求生的欲望對病情的恢複可能會有幫助。

見她收下了花，李昊連眼睛都亮了起來。他替她打開車門，做出了一個紳士的舉動：“請——”

不等她彎身進去，一個精致的女士包包便朝她砸了過來，躲閃不及，正好砸在了她的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感霎時襲來，好像劃破了皮——

李昊見狀，憤怒地看向來人時，火氣便蹭蹭地往上冒。

他揚起巴掌便甩在了孕婦的臉上：“誰給你的膽子，居然敢打她！”

楚尤似乎早就料到了他會來這一招，也不閃躲，生生地挨下了這一巴掌，雙眸卻怒不可抑地瞪向他身後的另外一個女人。

盯着她的肚子愣了好幾秒後，柳素言才反應過來，眼看着又一巴掌要落下去的時候，她堵在了孕婦的跟前：“李昊，你這是在做什麽！”

“哼！少在這兒假惺惺！李昊現在這樣，你最開心了，難道不是嗎？”即使她再丢臉再落魄，也用不着這個女人來憐憫！

李昊的目光落在柳素言被劃了一道紅印的臉上，眼裏幾乎都能冒出火來，他隐忍着怒意道：“素素，你讓開！”

楚尤還是被他眼裏的寒意徹底懼到，腳底一軟，身子也不由得往後踉跄幾步。柳素言搭手扶了她一把。

她卻冷哼了一聲，狠狠地甩開了她。如果不是世界上還有柳素言這號人的話，李昊不會這樣對她，也不會對他們的孩子這般無情。

不管楚尤怎麽對她，柳素言還是站在她的身旁，勸道：“李昊，我知道她是誰。四年前你就跟她在一起，這樣對她，你認為公平嗎？”

已經耽誤了一個女人的青春，難道現在還要辜負另一個對他死心塌地的女人嗎？

李昊惱羞成怒，對于她的勸誡也完全聽不進去。他怒道：“孩子都不知道是誰的，成天來騷擾我！楚尤，你有意思麽！”

一個女人願意為這個男人生子，可謂需要面對多大的勇氣，他居然在這個時候質疑她！柳素言失手給了他一耳光。

看到心上人被這個賤人打了一巴掌，楚尤将積壓許久的怒意化為撕扯，死死地揪住了她的頭發，雙眼猩紅地罵道：“你憑什麽打他？他那麽愛你，你憑什麽！”

柳素言紮着一個馬尾，被她狠狠一拽，一把頭發便握在了她手上。她手勁兒不小，頭皮被拽得生疼。身上也被她擰了幾下。

無疑，柳素言處在了劣勢。

而這樣的吵鬧也驚動了小區內的住戶，紛紛圍了過來。李昊一邊使勁兒掰開楚尤的手指一邊呵斥：“叫你松手！”

或許是這份怨氣積壓得太久，楚尤笑得有些瘋癫，手裏的勁兒使得越大，嘴裏還不忘痛快地回複：“不松，我就不松！你越愛她，我就越要讓她不得好過！”

眼見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楚尤笑着向大家大聲解釋：“大家都來看看，就是這個賤人，她偷了我家男人，還逼着我打掉自己的孩子！你們都來評評理！”

此話一出，圍觀的人也紛紛插嘴：“原來是小三，活該！”、

“姑娘你別怕，我給你報警！讓警察來抓了這對奸夫□□，來替你主持公道！”

有人甚至拿起了手機錄了下來。

柳素言的面色蒼白，她緊咬着嘴唇，刺激道：“原來你就這麽點能耐，李昊出事了，你知道麽？”

楚尤聞言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她哼道：“你少蒙我，他不是好生生地站在這兒麽？”

“他到了末期，你難道不清楚？”

楚尤的手驀然垂了下來，整個人差點往後倒，人群吓得往後退了幾步。李父李母适時扶穩了她後，李母便跳上來就抓着她衣領子罵道：“你個賤人，小婊砸，讓你咒我兒子！”

她說着就要張手往柳素言臉上招呼，李昊卻穩穩地拉住了李母：“今天——你敢動她一根汗毛試試！”

冷漠的語态，讓在場的人不由得一陣陰寒，仿佛他面前站的不是他媽，而是她仇人！圍觀群衆不由得在心底嘀咕，小三的模樣确實不錯，但究竟她下了什麽蠱才讓人迷失心智，六親不認！

李母悻悻然地松了手，瞪向柳素言的時候明顯帶了一絲警告意味。

換做從前，這個啞巴虧吃了也就算了，但今時不同往日，她不想被人誤解，更重要的是，她不希望她在乎的人為她擔心。

因此在衆目睽睽之下，她理了理淩亂的頭發，稍稍整理了一下有些皺的衣服：“我跟你兒子四年前就已經分手了，是二位的傑作。”

人群唏噓了起來，原來是有人棒打鴛鴦，再看向她的眼神，也有些同情了。

李母冷哼了一聲：“那你就不要再騷擾我的兒子！”

沒料到母親竟然強詞奪理，李昊一把拉住她就要走，卻被她攔下了。她搖頭道：“我跟你兒子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四年，四年前他癌症晚期的時候，你們又在哪裏？他之所以連這事都不跟你們說，難道這不是你們做父母的失職麽？”

李母李父被她說得面紅耳赤，盡管還是很氣憤，氣勢上卻沒有剛才那麽淩人了。

圍觀者沒料到竟還有這麽一出，同情的眼神又移到了男人身上。

“還有你，楚尤！這是你的男人，你好好守住。從前我就說過，我跟他的事情過去了，今後你只管照顧好你自己還有他，請別再來糾纏我。”她頓了頓，語态有些凄涼，“他現在病情已經複發，剩下的時日不多，你們自己權衡吧！”

她從口袋裏掏出名片塞進楚尤的口袋：“這是醫生的聯系電話，你們好好勸勸他。”

沒想到劇情發展太快，大家都沒反應過來，就眼睜睜地看着她匆匆離開。

李昊跟上去的時候，她的腳步停了下，勉強忍住即将落下的淚水，她道：“去治療吧，為了你，也為了你還未來得及出世的孩子。”

此時人群卻傳來了驚叫聲：“快！快喊救護車！”

☆、男女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