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狂肆的吻 (2)

每天晚上,在她家樓下,他都會久久地擁抱她,就像她在他最艱難的時候,為他做的一樣,用自己的溫暖,給她力量。

而每晚睡前,易沉楷總是會發短信給她:

畫兒,好好睡。

每次看見這句話,蘇畫的心裏都會酥酥地一麻,對于“畫兒”這個稱呼,她已經不似當初的反感,反而有種特殊的依戀,她的指尖,常常會不自覺的滑過手機屏幕,似乎這兩個字,本身就是溫暖的。

在易沉楷這樣的呵護下,蘇畫一天天地好起來。

終于有一天,當易沉楷站在她桌邊看文件的時候,她輕聲說:“我想去看看齊心悅。”

易沉楷一怔,放下文件,微笑着看她:“你去吧,我已經找人打聽過了,她恢複得很不錯。”

蘇畫的心裏湧起一股暖流,他總是這樣,先她一步為她想好一切。

她伸手環住易沉楷的腰,把臉埋進他懷裏:“謝謝你。”

易沉楷什麽也沒說,只是溫柔地撫摸着她的頭發。

當蘇畫從他懷裏擡起頭來的時候,笑容和眼神都是溫暖的。

易沉楷心裏的那塊石頭,終于放下。

易沉楷将蘇畫送到醫院門口,拍拍她的頭:“進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蘇畫看着他眼神裏的鼓勵,點點頭,轉身離去。

蘇畫來到齊心悅的病房附近,她站定,深深地呼吸,平靜自己的心緒。她也不知道,見到他們之後,她應該用怎樣的開場白。

當她終于鼓起勇氣,來到門口,卻發現齊心悅的病房的門沒有關緊,大概是誰剛剛出去過。

從半掩的門裏,她看見秦棋正在給齊心悅喂粥。

每一口,秦棋都要仔細地吹,然後用唇去試溫度。而齊心悅,半靠在床頭,默默地看着他。落日金黃的餘晖,從窗戶灑進來,讓室內的情景,渲染成一副溫情脈脈的油畫……

蘇畫本想要敲門的手,緩緩放了下來。

她想,她已經不需要進去了。

也許,她的出現,只是上天給秦棋和齊心悅的試煉石,為了讓他們的愛,更加堅如磐石,韌若蒲葦。

這一刻的她,本該覺得凄涼,卻只感到如釋重負。

屬于齊心悅的秦棋,終于還給她了。

她不再欠他們什麽,從此可以安然幹淨地離開。

當她穿過幽暗的醫院長廊,下得樓來,看見門口那個等待她的人,正在焦急的張望。

目光相觸的那一刻,他眼睛亮了,她眼睛濕了。

她慢慢一步步走向他走過去,他卻是迫不及待地跑過來,然後小心翼翼地問:“他們……怎麽樣?“

“他們很幸福。“蘇畫輕輕地說。

易沉楷心裏微疼,為蘇畫曾有的付出。

蘇畫卻仰起頭,對他微笑:

“我也幸福,因為有你。“

易沉楷怔住。

蘇畫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他:

“你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易沉楷在那一刻,鼻子微酸,他把臉埋進她發間,嗅着她的清香:“傻瓜。“

剎那之間,他們的世界,春暖花開。

從那一天起,所有的微笑和眼神,都有了不一樣的意義。

易沉楷時常感慨,世事難料,以前那個奉行男女交往從身體開始的大男人,居然被成功改造成了純情的青澀少年,牽個小手就心滿意足,親個小臉就像中了頭彩,看她仰起臉對他甜笑,就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

而蘇畫卻覺得自己變得越來越花癡,站在他身邊,眼神就會不由自主地從桌上的文件,溜到他的臉上。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梁,他的嘴唇,都生得那樣好看。甚至連他的耳垂形狀,都是那樣完美。她只能拼命告誡自己:不要流口水,千萬不要流口水!

這兩個人,就這樣甜蜜的困擾着。唯一心情輕松愉快的人,就要數魏庭了。他常常覺得易總和蘇秘書的戀愛,就像是活生生上演在他面前的言情偶像劇。

上次去廣州出差,先是出發前演了一幕“十八相送”,接着是看易總演出“相思成災”,然後到了最後,又是一幕“不愛江山愛美人”:他們冷靜的易總,居然毅然抛下工作,火燒屁股地跑回去陪蘇秘書去了!嘿!

等他回來之後,更是發現,易總将所有的年終應酬都能推則推,能躲則躲,寸步不離地守在蘇秘書身邊!

不過現在看來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看他們每天眼波流轉,眉目傳情,偶爾還偷偷拉個手。特別是易總臉上,時而出現的那種“純情嬌憨“的笑容,實在是精彩絕倫。

所以,他十分樂意當這個幸運觀衆,雖然常常忍笑忍得肚子疼,哇哈哈!

不過光看戲不出力肯定是不行的,這不,又被易總安排當蘇秘書的司機。

陪到蘇畫終于徹底走出陰郁,很多應酬已經躲都躲不掉,易沉楷只好忍痛放棄和蘇畫相處的時間,畢竟年尾的交際,對來年的生意,關系重大。于是,他只能安排魏庭,每晚送加班的蘇畫回家。

蘇畫和魏庭,只算半生不熟,加上魏庭向來表面沉默,所以在路上也沒什麽話好說。蘇畫還常常覺得不好意思,人家一個副總,給自己當司機,自己這樣,好像真是有點小蜜派頭了!

于是,每日上車下車,蘇畫都會很客氣的對魏庭說謝謝,這也讓魏庭對蘇畫更多了幾分好感,他見過的那些老總的女人,往往眼高于頂。而蘇畫如此得易沉楷青睐,卻沒有那種勢利,而是謙虛單純。所以混了幾天,魏庭偶爾也會在車上講個冷笑話,兩人慢慢也就熟了。

不過,和善待人也是會闖禍的。

這一天,魏庭跟易沉楷出去辦事,車上易沉楷問魏庭:“這幾天你送蘇畫回家還好麽?“

魏庭為了表示自己圓滿完成了老板交付的任務,于是回答:“挺好的。“

剛說完,就發現易沉楷眼神閃爍,面色晴轉多雲。魏庭立馬反應過來,暗罵自己一句蠢才。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你居然說“挺好的“?!!這豈不是給自己找茬麽?

于是,他只好委屈一回自己,當次愛的信使:“那個……蘇秘書好像……挺想您的。“

“何以見得?“易沉楷立刻喜出望外。

“呃……基本上……她的談話都是圍繞着您。“魏庭只好硬着頭皮繼續肉麻。

立刻,馬上,魏庭又看到了經典的易式傻笑,他頓時覺得值回票價了,不枉他剛才掉了一車雞皮疙瘩。

不過緊接着,他就嘆氣了,因為易沉楷的車速,驟然加碼,心急火燎地往公司趕!

看着易沉楷視紅綠燈為無物,視大街為賽車道,魏庭在心裏為自己哀悼:當個幸運觀衆我容易嗎我?當完媒婆,還得驚魂!

回到公司的易沉楷,自然和蘇畫又是卿卿我我,你侬我侬。

到了晚上要出去的時候,看見蘇畫舍不得的眼神,心裏一軟:“要不你今晚跟我去吧。"

蘇畫頓時心情雀躍:"好啊。“

易沉楷看着蘇畫那樣開心的樣子,笑了。

其實今晚本不該帶她去的,因為今晚的飯局,是要談批土地蓋新廠的事情,事關重大。但是他一想到魏庭說蘇畫想他,他就可以想象這些天來蘇畫寂寞的心情。

算了,帶着就帶着吧,反正蘇畫在外面一向是安安靜靜的,也不會給他闖禍。

但是等到了地方,易沉楷看清了陪客的面孔,他就後悔了:那位主管批地的謝局長,找了另一家藥業公司的小開柳城作陪,那人是圈子裏有名的浪蕩子。這足以見得,這位局長自身的品質。

而且,他們還各自帶着女人,這讓帶着蘇畫的易沉楷,一瞬間對蘇畫愧疚,她不該被看作,和那些女人一樣的女人。

蘇畫其實也在進門的一瞬間,感到尴尬。另外那兩個作陪的女人,衣着打扮,已經充分說明了她們的身份,而她,此刻似乎也被劃做同一等人。

但是易沉楷愧疚的眼神卻又讓她明白,他是不知情的,而且對她很抱歉。

她不願意他背這樣的包袱,于是對他溫柔地笑,表示不介意。易沉楷的手,輕輕地拍了一下蘇畫的背。

席間,那位腸肥肚圓的局長,一邊和身邊的女人打情罵俏,一邊對易沉楷勸酒,旁邊那位柳小開,也是嘻皮笑臉地和易沉楷稱兄道弟。

蘇畫看得出來,易沉楷在極力忍耐。她的手,從桌子下伸過去,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頓時,易沉楷的眼神,和緩了許多,他只是虛應的笑,所有無聊的話,都從耳中穿過,卻不曾到達心裏。

可是,挑釁無極限。

謝局長見幾次勸酒易沉楷都沒喝,心中已經不悅。無論你華易有多牛,都牛不過我手中的權力。你繞過了天去,也還是要回到我這一關拿批文。何況,華易連年衰敗,不然你易沉楷又怎麽會這麽着急蓋新廠?

他示意柳城再幫易沉楷滿上一杯,然後笑道:“易老弟,好歹總要給點面子。”

易沉楷臉上在笑,心裏卻在咬牙。所謂閻王易找,小鬼難纏。別看只是個小小的局長,卻是個不得不過的關口,何況這人據說在上面有強硬的背景,否則他也不至于親自出馬。

他只好舉起杯,打算喝下這杯酒。

突然,手裏的杯子被人奪去,他驚詫地回頭,卻看見蘇畫已經将大半杯白酒倒進嘴裏。他趕緊去搶杯子,蘇畫卻已經一飲而盡。

“蘇畫!”他惱火而又心疼地低吼。

蘇畫放下杯子,卻對着桌上衆人微微一笑:“對不起,我們易總有胃病,不能喝酒,所以我代他喝了。”

謝局長和柳城剛才都有短暫的驚訝,不過現在已經反應過來,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原來,盛傳易沉楷和他秘書有染,不是空穴來風。

接下來,風向轉了,他們的目标,對準了蘇畫。

柳城走過來,眉目輕佻,給蘇畫斟上酒:“蘇小姐不僅人漂亮,更是好酒量,我敬你一杯。”

而蘇畫之前,就和另外兩個女人一起,喝了兩杯紅酒,和剛剛喝下的白酒混在一起,後勁十足。她已經開始覺得有些頭暈,胃裏燒灼,可是她很明白,易沉楷能夠忍耐到現在,桌上的人肯定對他很重要。所以她堅持站着,準備去拿酒杯。

易沉楷的手卻伸過來,将酒杯按在桌上。

“只喝一杯沒事的。"蘇畫安慰他。

一旁的柳城也在嬉笑;"看,美女不都說了沒事嗎……“

話音未落,室內就響起清脆的玻璃碎裂的聲音,易沉楷劈手将酒杯摔在地上,一地碎片。

座上的氣氛,頓時凝結。謝局長的眼神已經變得陰鸷,他吸了口煙,然後嚣張的噴出來:“看來易總真的是脾氣不小啊。“

柳城在一邊尴尬得有點口不擇言:“易老兄何必呢?不過是個女人。“

蘇畫此時已經頭暈得厲害,只能輕輕地扯易沉楷的袖子,讓他別太得罪人。

“我的女人,和你們的女人不同!“

易沉楷的這句話,讓蘇畫有些羞赧,卻又窩心,他說,她是他的女人嗎?

易沉楷攬着蘇畫,連一句“失陪“都沒說,直接離開。

室內的人在短暫的呆愣之後,開始罵人。易沉楷知道,事情黃了。但是他連頭也沒回。

他的江山,不需要以委屈他的女人作代價來換!

還沒出酒店,蘇畫的腿就已經軟了,她呢喃着:“我好暈。”

“誰讓你逞強的?”易沉楷罵她,卻又心疼地将她抱起來,不顧周圍其他人的目光。

蘇畫軟軟地摟住他的脖子,頭靠在他肩上,他身上的味道,永遠那麽溫暖又清爽,她用鼻頭在他的耳後輕輕蹭了蹭,他一陣酥麻,低聲說:“別鬧。”

從門口到停車場的這一段路,似乎分外暧昧,略微一個颠簸,蘇畫的唇就會碰着易沉楷頸間的肌膚,讓他心神蕩漾。

好不容易到了車上,易沉楷半靠着椅背深呼吸,告訴自己開車要鎮定心神。蘇畫卻又靠了過來,摟住他的胳膊撒嬌:“我要你抱。”

易沉楷的心一陣陣抽緊,卻還是強忍着,哄她:“乖,我要開車,回家再抱。”

“不。”喝醉了的蘇畫,變得不講理,嘟着嘴誓不罷休。

那樣嬌豔欲滴的唇,讓易沉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将她一把摟過來,壓了上去。

易沉楷的吻,是狂肆的,想要,就要全部。唇舌席卷了她的每一滴甜蜜,仍然覺得不滿足,他緊緊地抱着她,将她壓倒在椅背上,唇從她的唇上滑下來,到了她的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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