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相顧無言
如今已然是夜深露重,側妃的模樣看起來很是狼狽,額發上還沾染了些許露水,只見她稍顯瑟縮的模樣,也不由得嘆了口氣,讓莫離出去之後,笑着言道:"秋夜總是顯得冷些,側妃娘娘便進來喝杯茶,暖一暖身子吧,免得着了寒氣,傷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她微微瑟縮的樣子,倒真是能讓人心生憐惜之感,六安茶還冒着溫熱的氣息,只見她也不顧自身儀态,端起杯子便一杯茶入了口,仿佛真是極幹渴的樣子,又替她添了一杯茶,她連喝了三杯茶水之後,才将杯子放了下來,略略嬌喘着.
相對無言許久,但見她擡頭看着我,星眸盈盈帶水,如此梨花帶雨之色,即便有再多的要求,只怕也極少有人能夠拒絕,不過她至今未曾吐露一個字,心裏多少都存了幾分疑慮和謹慎,甚至有防備的意味,加之那一夜與餘充儀的一番對話,始終都是心有惴惴.
"這樣晚了還來打擾于你,我實在是于心不安,只是我又不得不來這一趟,也許你會覺得我的話讓人無法置信,但是我心裏的不安卻是實實在在的,王府之中的女人,雖然只有我們四個,但是隐隐之中,你就不覺得總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牽引着我們前進的方向嗎?"
入府以來,也不過尚不足一月,對于府中的人事都尚不清楚,更別說對府中上上下下的事進行評論了,只是對于她的話,我的心裏也有同樣的感覺,只是對此不願多作評價罷了,摩挲着手中茶盞的杯沿,且她仿佛并不知道墅園之中還有一位被拘禁的充儀餘氏,沉默着,思緒卻已經不知飄到了何處.
呆呆地神游了好一會兒之後,再看向側妃的時候,已然是尋常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側妃娘娘,你又何出此言呢,王爺雖早已迎娶了王妃,而側妃娘娘也是王府之中一人之下的人,而方才側妃娘娘所言,多少都有些傷感自棄,這又是何必呢."
話語之間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嘲諷的味道,而她仿佛沒有察覺到一般,依舊是初初進來之時的模樣,只是現在更顯得焦慮了不少,也不想開口開解她什麽,這一刻無論說什麽都顯得那麽多餘,指關節輕叩着桌面,有一下沒一下的.
"你好像對什麽都不那麽上心,名位也好,寵愛也罷,在你看來不過都是浮雲一般,一切都只是點綴而已,還真是從來未曾見過像你這樣的女子,只是你這般聰慧淡泊的女子,難道真的甘願被人當做棋子一般,任人操控嗎?"
人在屋檐下,自然是身不由己,而她所說的一切,當然不是我所願意見到的,她這一次來,必定不是與我陳述這些這麽簡單,也不順勢應承于她,只是佯裝沉思的模樣,仰頭喝盡杯中的茶水,仿佛只是為了平複自己的心緒一般.
慢慢地斟滿了一杯茶水,道:"側妃娘娘的話,其實我也心中有數,只是身在皇室身不由己,這個道理想必側妃娘娘比我更加了解,況且有人指引,便是有被指點的潛質,即便是被利用,那也是有被利用的價值,又何樂而不為呢."
好似她并沒有想到我會有這樣的言辭,一臉詫異地看着我,繼而笑了起來,那笑容顯得特別的凄楚和悲涼,她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的發顫,那眼眸之中的失望和落寞是那樣的明顯,她這個模樣,令人心疼之餘,也多了幾分黯然.
"你的想法真是與衆不同."她稍稍頓了一頓,道,"那對如意,雖是我的陪嫁之物,到底也只是身外物罷了,原本雖不曾想過要贈與旁人,但玉橋這小蹄子擅作主張,事後知曉也已經莫可奈何,你被禁足之事,是我的無心之失."
她的話也算是誠懇,只是卻讓我覺得她的話并沒有多少可信度,玉橋是她身邊的貼身侍女,即便是自作主張,想來沒有她的示意,也不至于會有欺上瞞下的舉動,含笑看着她,手指輕輕拂過系在腰間的繡折枝梅花荷包.
繼而她又說道:"玉橋是自我入府之後,蘇嬷嬷指派了到我身邊伺候的人,蘇嬷嬷原是在宮中侍奉娘娘的人,後來王爺開衙建府,便出宮在王爺身邊照料,成了府中管事之人,她指派的人想來必不會有錯,便留在了身邊貼身伺候,而自如意之事,我覺得只怕是她刻意為之的,目的便是讓你我反目."
彼此一直就這些聊到了深夜,仿佛彼此都未曾覺得疲累一般,聊得越久,心便越沉重,她的顧慮有她的道理,而我卻不希望因為這些并沒有真憑實據的莫須有的猜測,而做出一些莽撞的決定,送走了她之後,默然地眺望着天際那一抹殘月.
日落西斜的時候,天邊撒下了一片絢爛的餘晖,外間有人忙忙碌碌地搬着開得正絢爛的菊花,一盆一盆排的很是整齊,看到這些花朵,心情也好了不少,舉步走出水榭,看到指揮着人做事的,便是當時到墅園中送點心的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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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她見了平禮,也不打擾她做事,這時候心頭悶得很,想四處走一走,權當散心也好,回頭瞧了一眼那位嬷嬷,想來便是側妃娘娘說起的那位蘇嬷嬷吧,為人精明幹練,倒真是主持內外事務的一把好手.
荷塘邊,只見塘中只剩下一片殘荷,留得殘荷聽雨聲,是何等美妙的事情,只可惜再美妙的事情,都只有一個人享受,實在是美中不足.
伸手折下一枝蓮蓬,淡淡的清香萦繞在鼻尖,清新淡雅的味道讓人很是舒服,這時候恪兒拿着一張拜帖到了我的面前,嫁入王府以來,連母家之人都不曾多有來往,又有誰會送來拜帖呢,随手翻開一看,倒真是讓人眼前一亮.
"去摘一些菊花插瓶吧."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卻難以掩飾心中的喜悅.
随手将蓮蓬放在了桌上,看着恪兒悉心地将各色菊花插入瓶中,在其中選了一枝紫紅色的菊花,插在了恪兒的鬓邊,更顯得她容色嬌豔.
過了一會子,看恪兒也打理得差不多了,道:"把這瓶花給側妃送過去吧,另外紫檀木嵌珍珠如意,也送一把回去給側妃,想必她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不過也不能平白讓她陪我聊了半宿的話,送一對珍珠嵌粉紅金剛鑽寶塔耳墜和金絲香木嵌蟬玉數珠過去,權當是回禮吧."
翌日醒來,并沒有刻意打理如瀑長發,以一支镂空蘭花珠釵挽起了長發,不過略施薄粉,一件玉色印暗金竹葉紋的長衣,內襯玉黃色灑銀絲長裙,只是力求簡單清爽而已.
"你這裏倒真是個好去處,春日裏有滿池的荷葉可賞,夏日裏是荷花映日紅,秋日裏便是留得殘荷聽雨聲,閑來無事剝剝蓮子,也是頗有情趣的事,真當是讓人羨慕得很,這樣別致的處所,逸王爺獨獨留給了你,那麽真實看重你了."
正想着人何時才回到,沒想到這會子便到了,回頭看向那人,瞬時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笑道:"堂姐真是慣會取笑人的,難道在晉國公府中,堂姐受了虧待不成?"看她身量比以往更豐盈了幾分,臉色也很是紅潤,便打趣道,"妹妹倒覺得,堂姐似乎比以往更見風韻,想必這位姐夫待姐姐是極好的了."
只見堂姐臉上微微一紅,笑道:"看來你在王府中的日子真的過得很舒适,早些時候便聽聞你入宮參選,不曾想我們姐妹還有這樣的緣分,一并嫁給了皇室宗親,皇上賜婚,如今你又是逸王爺的充儀,當真是為趙家長臉."
原本姐妹相聚,敘姐妹情誼,是最好不過的,而她最後的話,多少讓人平添了幾分惆悵,修成玉顏色,便會一朝嫁予帝王家,于她于我都是一般,只是宣之于口之後,便會像一根刺紮進了心裏,很痛,卻拔不出來.
"堂姐又何嘗不是呢,晉國公風流倜傥,如今堂姐是晉國公正室夫人,羨煞多少待字閨中的女孩子家,又為家族掙得了體面."不停地撥弄着垂着的流蘇,笑着道,"我們姐妹算來也有一年多未曾見面了,如今府邸相離不遠,往後相互來往便方便了許多."
趙氏先祖于開國之時,随高祖四處征戰,功勳赫赫,然終究因這過盛的功勳,趙氏一族便分裂成了好幾支,留存至今仍在朝為官的,便只有堂伯父與父親,但早在祖父之時,因着不會逢迎,便開始沒落,自那時起,兩家也早已開始甚少來往.
一瞬間,氣氛沉悶了許多,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能打破這樣的沉默,這時候蘇嬷嬷的到來恰好打破了這樣的尴尬.
"老奴不知道晉國公夫人也在此,有所打擾,還請充儀和夫人不要見怪."她看向我,道,"王爺讓老奴為充儀送來幾匹布料,還請充儀點收."
笑着應下之後,取了一把金瓜子于她,權當是謝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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