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李潇灑大手嘩啦一下, 給丢了出去, 荷包滾落在兩塊石頭的深深夾縫間。
傅寶筝躲在假山的大石塊後, 看到這一幕, 心都碎了。
她的小鳥荷包。
太委屈, 太屈辱啦。
傅寶筝咬住下唇,再也不躲了,任由鮮豔靓麗的海棠紅大長裙飄蕩在巨石之外, 整個人完完全全暴露在山頭,瞪着不解風情的四表哥。
蕭絕大步走在最前頭,連頭都沒回一下。
李潇灑丢掉了小姑娘精心構圖的荷包, 莫名的,心底覺得對不住人家,小姑娘耗費了多大心力才想出要繡那樣一副與衆不同的圖案啊。帶着心底的一丢丢愧疚, 李潇灑回頭朝假山上那姑娘望了一眼。
這一眼,不得了!
假山上赫赫然立在那的姑娘, 竟是絕哥正要尋找的那個心上人?
再想想方才那個被他丢掉的小鳥荷包, 李潇灑心下一陣不好的預感,忙朝蕭絕喊話:
“絕……絕哥,剛剛那個荷包是你……”
李潇灑剛想說“是你心上人砸向你的”, 又想到蕭絕從沒這般表示過,口頭上不敢造次, 忙要換個說辭,卻聽走在前頭的蕭絕揮袖打斷道:
“再提荷包,就讓你吞下去!”
李潇灑:……
立馬翻了個大白眼, 眼下我提醒你,你不聽,等會兒你別怨我哦?
秦霸天見李潇灑神情古怪,也回頭朝假山上望去,這一望不得了,趕忙驚呼一聲,跳着腳朝一旁閃去。
然後,就是“砰”的一下,一個圓潤潤的小石頭速度極快地朝蕭絕後背砸去……
“砰!”“砰!”“砰!”
小石子最後反彈在地上,蹦噠了三兩下,在鵝軟石的小徑上敲出清脆的“砰砰”聲。
李潇灑望着那顆小石頭,張着大嘴合不攏,一副“你瞧吧,我就知道會出事”的樣子。
假山上的傅寶筝卻是又氣又不解恨的樣子,瞪着武藝高強又不解風情的四表哥,最後自個偏過頭去,生悶氣。
原來,她随手撿了個小石子朝四表哥後背丢去,結果,武藝高強如蕭絕,怎麽可能這般輕易被她一個不懂武功的小丫鬟算計成功?
小石子還飛在半途中,蕭絕就已察覺出聲響,矯捷地一閃,手中的折扇再一敲擊,小石子就“砰”的一下反彈到了地上。
自然,傅寶筝知道不可能砸中四表哥,才敢撿起石子用盡全力砸過去的。要是四表哥武藝不佳,避不開她的石子,她就是再生氣,也舍不得砸的。
心底知道歸知道,但是真的看到連他的身都沾不到,傅寶筝心中的那股悶氣又郁結在胸口,難受得緊。
瞅到假山上巨石邊的傅寶筝,蕭絕有那麽一瞬的怔愣,随後方才的一幕幕如閃電般在他心頭過了一遍,瞬間了然,他傷了筝兒的心了。
“來來來,傅姑娘,您請這兒坐,”李潇灑從懷裏掏出一塊大白布,平躺開來鋪在假山下的一塊大石頭上,朝傅寶筝笑道,“傅姑娘坐在這兒,才好看戲不是。”
傅寶筝瞥了眼四表哥,最後嘟着嘴,兩手撫過屁屁後的裙子,動作優雅地坐到了石頭上去,火紅的裙擺鋪落在草地上。
“絕哥,請吧?”李潇灑指了指兩塊巨石深深夾縫中的小鳥荷包,朝蕭絕做了個請的動作。
誰造的孽,誰負責掏啊。
蕭絕:……
走到巨石夾縫前,深深瞅了眼死死卡在巨石夾縫中的荷包,蕭絕一腳踩在石頭上,傾斜了身子,試探着伸手進去掏。
可是努力夠啊夠,就在中指觸碰到荷包,再往前一丢丢就能将荷包一把夾出來時,結實有肌肉的胳膊被窄窄的夾縫夾住了,再也無法往前探入一分。
“加把勁啊,絕哥!”李潇灑張着嘴看熱鬧,還不停給傅寶筝當解說人,“哎呀,哎呀,咱們絕哥那胳膊粗壯了點,要是像傅姑娘這般細細的,保證一下子就取出來了……哎喲喲,咱們絕哥還得再少吃幾口,抽條一把啊!”
秦霸天看到蕭絕傾斜身子努力去夠荷包的一幕,再聽到李潇灑的調侃聲,笑得簡直快岔了氣。
我靠,這真真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大奇景啊,蕭絕也有為了女人折腰的一天?
秦霸天倚在巨石上,“哈哈”笑着看熱鬧不嫌事大。
蕭絕白了秦霸天一眼,秦霸天立馬用手捂嘴,老實了,趕忙小跑到巨石背後去無聲狂笑。
傅寶筝端莊地坐在石頭上,見四表哥那般費力地親手去掏荷包,白淨的長袖也弄髒了,四表哥到底是在乎她的,這般一想,頓時心底的氣消了大半。
蕭絕一直在那伸手掏啊掏,換了好幾種姿勢和方法,袍擺都有些蹭髒了。
後來蕭絕又折了幾根長長的桃花枝子去挑,挑了好一會,才終于以最不損壞荷包的方式,将小小的荷包從深深夾縫中給弄了出來。
彼時,蕭絕額頭沁出了薄汗。
傅寶筝捏着手中的錦袍,從石頭上起身,朝四表哥走過去一步。
李潇灑和秦霸天對視一眼,兩人識趣地頭也不回地撤退,躲到假山的那頭去咬耳朵。
“絕哥就是絕哥啊,哄女人都這麽有一套。”李潇灑真心佩服道。
“可不是,以絕哥的眼力勁,只需瞥上一眼,就知道手臂探進去是摸不出來的,但還故意倒騰了那麽久,弄得自己又是出汗,又是蹭髒了袍擺的……”秦霸天感慨道,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要是我這根嫩姜,八成一上去就用桃花枝子去挑了,一個使勁就輕輕松松搞了出來……然後等待我的,就是那些女人繼續給我擺臭臉瞧……”
李潇灑探出腦袋,瞅了眼那頭安安靜靜待在一處的蕭絕和傅寶筝,啧啧道:“你說絕哥連女人都沒碰過,咋就這麽懂得女人心呢?随意使個苦肉計,就将原本氣鼓鼓的女人給哄好了。”
秦霸天也瞅了眼傅寶筝那頭,攤手道:“大概這就叫天賦?”
秦霸天想想,他自個永遠都哄不好女人,不禁感嘆着,下回女人再跟他置氣,他就去找絕哥取取經?
蕭絕的大手托着那只小鳥荷包,走到傅寶筝跟前站住,盯着沒被桃花枝子挑壞,還保存比較完好的小荷包,柔聲問她:
“這是你親手繡了,要送給我的?”
原本傅寶筝看到四表哥那麽賣力地去掏她的荷包,心頭的氣已下去了一大半,聽到這句問話,肯定要羞澀紅臉的。
可是,待傅寶筝看到小鳥荷包上那個碩大的男人腳印,想起四表哥起初瞥到它時的嫌棄勁,她心頭一涼,一把從男人大手上搶回自己繡工拙劣的荷包,側過身去,大聲道:
“不是!”
傅寶筝輕輕用手拍打荷包,努力消除掉上頭的大腳印。這個荷包是她前前後後耗費大半個月才繡好的,被他輕視了,她心底說不出的難過。
“不是?”蕭絕往左邊挪動一步,又站在了她正前方,忽的笑道,“真的不是送給我的?那你方才故意将它丢在我腳前,是做什麽?”
這指的是,小荷包從天而降落在他跟前的事。
忽的聽四表哥提起那茬,傅寶筝面皮有些漲紅,四表哥竟誤以為她跟別的姑娘一樣,故意丢他荷包去他跟前勾搭麽?
“我……”可是實情解釋起來,也是羞澀的事,傅寶筝“我”了半日也沒解釋出個所以然出來。
她哪裏好意思說,她到處尋他尋不到,就想着登高才能望得更遠,便登上了假山頂,然後果真在假山頂看到了一路沿着小徑蜿蜒而來的他們三。
模模糊糊聽到秦霸天和李潇灑談起那一堆姑娘們送的荷包,傅寶筝心頭酸酸的,居然有人搶在她前頭送他荷包了。
出于心頭的那股子酸意,傅寶筝雙手攀附着巨石,努力朝假山下的他們探頭望去,結果一個不小心,她的小鳥荷包從衣袖裏掉出來,好巧不巧地砸到了四表哥腳前。
心裏閃過前因後果,傅寶筝咬咬唇,最後在四表哥的注目下,編了個理由道:
“我坐在假山石頭上歇腳,一不小心,荷包就掉落下來,我根本不知道四表哥在下頭。”
言下之意,她才沒将荷包故意砸向他呢。
“哦,既然不是特意繡了送給我的,也不是故意砸到我腳前的,那我讓李潇灑丢了它,你生氣什麽?”蕭絕直擊重點,聲音輕輕柔柔還帶着三分笑意。
傅寶筝卻被刺中了死穴,一時答不上話。
“別告訴我說,你方才沒生氣,連他們倆都瞧出來你氣鼓鼓的了。”蕭絕只管盯着她的臉,笑,“好啦,小姑娘家家的,被人辜負了心意,生氣是最正常不過的反應,又不丢人。”
邊說,蕭絕邊從傅寶筝手裏搶過那只印上鞋印的小鳥荷包,大手摩挲了一遍,忽的眼前一亮,贊道:
“你繡的小鳥真真與衆不同,肥肥的身子,呆萌的表情,竟是可愛萬分……它的雙眼,尤其出色,裏頭是滿滿的愛意,竟像是姑娘望住情郎時的模樣,纏綿多情。”
說着這話時,蕭絕擡眼去瞅傅寶筝的雙眼。
傅寶筝還是沒習慣四表哥浪子般的調侃,慌忙偏過頭去避開他緊盯的視線。
可她才剛偏過頭去,她的小手就被他的大手抓住了,随後小手裏被塞了東西。
傅寶筝握着那東西,驚了,什麽意思?
他都猜出這個小鳥荷包是送給他的了,他卻将它重新塞回到她手中,這是沒看上,不要的意思麽?
再沒有什麽事,比姑娘家繡了東西送給心上人,卻被心上人當着面拒絕,更傷自尊的了。
傅寶筝臉蛋上的紅暈一下子退了個幹幹淨淨。
卻在下一刻,蕭絕握住她的手腕,忽的一拉,将她整個人往他跟前拉近了一步,傅寶筝的鼻子差點撞上他胸膛,虧得及時站穩了,才沒撞上去。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看懵了傅寶筝,完全看不懂四表哥是什麽意思。
蕭絕忽的松開她手腕,指着自己腰間道:“給我系上吧。”
傅寶筝怔愣一瞬,完全沒聽懂。
蕭絕又耐着性子,用手指撥了撥她手心的小鳥荷包,再指了指自己腰間。
這,竟是要她親手給他系上荷包麽?
傅寶筝也不知想到了什麽,面上再次一羞,将手裏的荷包丢到他懷裏:“你自己系。”
說罷,轉身就逃。
可還沒逃出一步,就被蕭絕再次拽住手腕,一拉一拽,她整個小身子就直直朝他懷裏撲去,這次,他力道十足,她的身子是徹底失去了平衡,撞在他懷裏撞了個結結實實。
她臉蛋磕在他胸腔,鼻子都磕疼了,微微泛紅。
蕭絕雙手抱她在懷裏,頓了一瞬,忽的低下頭在她耳邊徐徐道:
“你親手繡的,再親手給我戴上,這樣才最有意義。”
四表哥的聲音低啞醇厚,可不知是他故意的,還是浪蕩久了成了習慣,低醇的聲音裏添了一股子調戲的意味,徐徐送入她耳裏,讓她不自覺地渾身酥麻。
再之後,耳根就紅透了。
知道他的舉止行為比一般人大膽很多,似乎怕他再做出別的逾矩的事來,傅寶筝撐着他胸膛推開他後,就乖乖地接過他手裏的小鳥荷包,給他系到了腰間。
系好了,傅寶筝再次瞥到荷包上的大腳印,摸着它琢磨道:“四表哥,它髒了,要不,我先拿回去洗幹淨了再送你?”
蕭絕低頭瞅了眼,忽的彎眉一笑:“不必了,我的腳印配上你繡的荷包,才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傅寶筝:……
這讓一向規矩的她真真是無法接話,不過嘴說不出話來,她臉上的皮膚卻是代她說了,刷的一下更添了一抹潮紅。
蕭絕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得意似的,唇邊一抹笑意。
“四表哥,我上次說的那個柳珍真……有消息了嗎?”傅寶筝送完了小鳥荷包,忽的想起正事來,仰頭望向四表哥。
“嗯,算是有,你随我來。”蕭絕朝秦霸天和李潇灑吹了個口哨,讓他倆注意盯梢,別讓人靠近,然後拉着傅寶筝手腕登上了假山,尋了一處隐秘的地方坐下。
“這畫上的人,你認識嗎?”蕭絕尋了一塊能容兩人一起坐下的大石,率先坐下,從懷裏掏出一卷畫遞給傅寶筝。
傅寶筝也落坐在大石上,但與四表哥之間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接過畫像來展開一看,上頭桃花樹下回眸一笑的美人很是眼熟,仔細确認過後,道:“這個是我娘親年輕時候的畫像吧。”
蕭絕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刷的一下又從懷裏掏出一卷畫像:“你再看看這幅。”
傅寶筝打開來看,只見是個不認識的陌生姑娘,但梳妝打扮和穿衣風格卻與上一幅畫中的娘親一樣?
傅寶筝琢磨兩下,忍不住猜測道:“這第二幅畫中的姑娘,就是那個柳珍珠的姐姐,柳珍真?”
蕭絕卻道:“這兩幅畫像都是柳珍貞,貞操的貞。”
聽到這話,傅寶筝一懵,兩幅畫像裏的人明明長得一點不像,怎能是一個人呢?
哦不,仔細對比一番,也不能說一點不像,眉眼間多多少少有那麽一丁點相似。
蕭絕直說道:“我的人查探到,二十年前,柳珍貞忽的自毀容貌,外出求醫後,再回到柳府時就與你娘親長相有三分相似了,再加上故意模仿你娘親的妝容和穿衣打扮,看上去竟有了八分相似。”
什麽意思?
柳珍貞原本與娘親沒長得多像,毀容後,重新做了個臉,再模仿娘親,成了娘親的模樣?
傅寶筝很是震驚:“四表哥,柳珍貞幹嘛好端端的要模仿我娘親?變成我娘親的模樣?”
蕭絕正要跟傅寶筝說什麽時,忽的假山不遠處傳來一聲聲清脆的鳥啼,鳥聲啼叫三下後,蕭絕立馬閉嘴不言了,還同時示意傅寶筝不要說話。
傅寶筝立馬懂了,方才的鳥啼聲是秦霸天他們發來的提醒信號,告知他們有人來了。
“嫣兒!”
太子殿下蕭嘉自打遇上傅寶筝,親眼看見傅寶筝被自己傷害過後,情緒激動不對勁,還動不動就雙眼冰涼涼地諷刺嫣兒後,太子蕭嘉心頭就籠罩了一層陰鸷似的難受。
他知道,是他傷害了筝兒,那個曾經天真活潑驕縱可愛的小姑娘。
帶着自責似的難受,太子蕭嘉在傅寶筝甩手離開後,一個人靜靜在桃花林裏轉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說服自己,筝兒還小,随着時間的推移,當她淡忘了曾經的不堪,就會慢慢看開一切,重新再陽光起來的。
這般說服過自己後,太子蕭嘉的心情才終于撥開烏雲見到了陽光,連呼吸都順暢多了。
才開始離開桃花林,去二房尋找傅寶嫣。
沒想到,那般湊巧,剛走到假山那處,太子蕭嘉就遇上了傅寶嫣。
“嫣兒!”太子蕭嘉歡喜地叫她,哪怕她今日與往日不同,面上遮了一層粉紅面紗,也絲毫沒影響他一眼就認出她來,蕭嘉大步朝前邁去,堵在傅寶嫣身前。
傅寶嫣呢,剛裝扮完柳珍珠,她從盯梢國公爺的婆子那得知,國公爺此時正在園子裏頭待客,是以,她特意抄近路要趕往園子裏,好待在國公爺身邊不遠處見機行事。
傅寶嫣心中反反複複盤算着,等會兒該如何拖住柳老太太,不讓她去尋柳珍珠,又反複琢磨推敲去引國公爺上鈎的那個理由有沒有破綻,事後會不會讓自己引火上身?
傅寶嫣一門心思沉浸在自己的算盤裏,哪裏還聽得到太子殿下遠遠的叫喚聲,直到太子殿下陡的堵在她前方,她一個剎不住腳,直直往太子身上撲去時,才緊急回過神來。
回過神來的那一刻,看到自己要撲向的是太子殿下,傅寶嫣原本可以連忙調整腳步讓自己站穩的,便故意越發亂了步子,最後嬌軟的小身子整個兒跌入了太子懷裏。
她還故意“啊”的一聲驚呼,小手握成拳,撒嬌般的捶向太子胸口,一下又一下的。
說出口的責怪也是嬌滴滴的:“太子哥哥,你不聲不響地陡然出現,是要吓死人家嘛?”
蕭嘉看見嫣兒眉頭微蹙,眼底裏滿滿都是驚慌,像只被驚慌的小鹿似的,心疼得他趕忙摟住她嬌軟的小身子,輕拍後背給她壓驚,還一個勁地小聲賠不是:“都怪孤不好,吓着了你,下回定然不會再這樣陡然出現了吓你了。”
“還有下回?”傅寶嫣小拳頭又捶太子一下,哼着鼻音道。
“沒,沒下回了。”蕭嘉知道嫣兒性子嬌,忙柔聲哄道。
“這還差不多。”傅寶嫣的小拳頭又打了太子胸口一下。
“你方才在想什麽,走路都心不在焉的?”太子一把攬了嫣兒的小蠻腰,帶她朝人跡罕至的假山那頭走去,太子來到這片地方時觀察過,假山那塊似乎沒人,他很久沒見她了,很想她。
傅寶嫣見太子問,忙低了頭,聲音裏帶了三分擔憂,道:
“嫣兒在想太子殿下都來傅國公府一個多時辰了,卻遲遲沒去尋我,是不是大年初一宮裏出了那等的事,筝兒妹妹和你鬧掰了,太子哥哥……你就連着也不要我了……”
說到最後,傅寶嫣聲音裏已是帶了哭腔。
蕭嘉忙攬緊了她,停下安慰道:“你胡思亂想什麽呢,孤不要誰,都不會不要你啊,孤的心,你還不懂麽?”
“孤這兩個半月一直禁足東宮,這不,才剛解了禁,孤就馬不停蹄來尋你了麽?”蕭嘉掏出明黃帕子,輕輕擦去嫣兒眼角的淚。
見男人這般溫柔,傅寶嫣這才點着頭,破涕為笑,柔聲道:“太子哥哥對嫣兒真好。”
隐匿在不遠處的秦霸天和李潇灑,聽到傅寶嫣那嬌滴滴都能淌出水來的聲音,一個個雞皮疙瘩暴起。他倆對望一眼,從彼此的眼底看出了對太子蕭嘉的鄙視——沒想到啊,太子私底下喜歡傅寶嫣這種愛裝的**,那管聲音,簡直比勾欄院裏的某些頭牌還能嗲。
這就難怪太子不喜歡傅寶筝那姑娘了,論騷首弄姿的程度,是遠遠比不上傅寶嫣的啊。
與四表哥在一塊的傅寶筝,屏息凝神聽到下頭傅寶嫣的聲音,卻是整個人都驚呆了,若非太子殿下嘴裏叫了幾聲“嫣兒”,傅寶筝都要誤以為眼下被太子摟進懷裏的女人是某個她不認識的愛發嗲的姑娘了。
實在是,傅寶嫣平日裏說話完全不是這個樣子啊。
傅寶筝搖搖頭後,忽的又想到,平日裏的太子說話也沒有這般柔過,一直說話正正經經的,遠遠不像眼下面對嫣兒時這般能放下身段哄人,甜言蜜語張口就來,句句都甜到發膩。
傅寶筝忽的想到,興許真心相愛的戀人間相處就是這般的?
女的會發嗲,男的也會不由自主柔情似水?
思及此,傅寶筝偷瞄了四表哥好幾眼,到目前位置,四表哥在她面前都還算是比較正經的,所以,四表哥眼下……還沒有那般将她放進心底,是不是?
驀地,傅寶筝眼底一黯,上一世的四表哥直到她死後,強烈的感情才爆發了出來,這一世,他情感的爆發又需要怎樣的契機呢?
蕭絕一直盯着傅寶筝看,她眼底的每一絲情緒都落進他眼裏。忽的,他拿起系在腰間的小鳥荷包,腦袋低下,一口吻在了荷包上。
傅寶筝:……
先是一愣,随後小臉陡的紅了。
正在傅寶筝臉紅時,假山下頭,太子蕭嘉将傅寶嫣拉到假山裏,将她整個身子壓在大石上,一把拽下她臉上的面紗,迫不及待吻住了傅寶嫣的小嘴,兩人緊緊貼在一起,也不知是太子吻功了得,還是傅寶嫣太會哼唧,就一個小小的吻,她就叫出了讓男人魂牽夢萦的聲音。
秦霸天和李潇灑躲在暗處,聽壁腳聽得賊爽。
傅寶筝則覺得傅寶嫣委實太丢人了,這還沒出嫁呢,還頂着傅國公府未嫁姑娘的頭銜,怎的就與太子龌鹾到了這一步?這還是在外頭的假山裏,若是真去了房間,難不成他倆要……
思及此,傅寶筝忽的鄙視極了他倆,無媒茍合。
就在傅寶筝鄙視他倆時,假山下頭的傅寶筝在與太子吻了兩下後,就主動拒絕了太子再往下的手,輕輕搖着頭道:
“太子哥哥,雖然嫣兒沒有最高貴的出身,但是……也不能随意這般……”
蕭嘉立馬紅着臉收手:“對不住,嫣兒,剛剛孤一時沒控制住。”
傅寶嫣心底知道剛剛太子會控制不住他自己,都是她的功勞,是她故意引誘的。
但這女人引誘男人,得分階段,分目的,譬如眼下,她急着去園子裏尋找國公爺,好盡早搞定了柳珍珠,免得柳珍珠真的憑借那“一抱一滾”搶走了她的太子。
可是太子這又一時半會打發不走,那她幹脆就付出一點身子,讓太子的手越過了界,觸碰了到了不該觸碰的兩處小山。
然後她适時羞澀地喊停,再露出一丢丢被人侵.犯過後的姑娘家的羞惱,就可以一把推開太子走人了。
“嫣兒,孤剛剛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孤以後會注意,不再輕易欺負你……”
太子見嫣兒推開他就走,有點急,連忙追上去哄她。
但是不管太子怎麽哄,今日的嫣兒都沒有往日好說話,最後嘴上是說“不怪他”,可她臉上的羞惱之意卻寫滿了委屈,這真真是讓太子焦急死了。
最後傅寶嫣惱紅了臉,提着裙子跑走了。
太子蕭嘉怔怔站在原地,懊惱怎的沒控制住自己,傷了她的心。心中越發憐惜嫣兒起來。嫣兒本就出身一般,爹娘都不是什麽顯赫的權貴,她心思敏感,今兒他不小心越界輕薄了她,還不知道她要惱他多久,又要獨自傷心多久。
太子望着嫣兒惱羞跑走的背影,簡直恨死了他自己的這雙手。
“嫣兒,你別傷心,孤遲早會給你應有的名分。”懊惱過後,太子站在假山下,望着逐漸消失的嫣兒,他默默出聲,給了她承諾。
哪怕她聽不見,他也會盡力去實現。
假山下的那一幕,落在勾欄院裏聽壁腳無數次的蕭絕眼裏,蕭絕卻是很快反應過來,今日這傅寶嫣有問題,明顯用的是一招“脫身計”。
能讓傅寶嫣好不容易見一面太子,卻不好好把握住機會粘住太子,反倒要故意使計謀往外趕人,這就有意思了,八成是傅寶嫣那姑娘又策劃了什麽了不得的緊要事,緊要到連陪伴太子的時間都擠不出來了。
蕭絕吹了聲鳥叫,讓秦霸天派人去盯着傅寶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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