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VII.愛
太陽西斜,火爐般的大地開始降溫,黃昏漸涼,午睡醒了人們重新回來工作,綠洲都市又恢複了活力。
“嗨。”
聽到有人呼喚,特蘭德醒了。
迷迷糊糊地,特蘭德看到戀人的臉……水潤的灰藍色眼睛好像寶石,在暮色與黑發間閃耀。伊戈躺着,凝神望着他,仿佛是男孩在觀察草叢中的一只鳥。特蘭德的心跳變快了。
兩人的臉挨得很近,額頭幾乎貼在一起。
“讓我看看,這是什麽品種的獅子。”
伊戈笑笑,捏着特蘭德的發梢輕輕掃過他的鼻子,癢癢的。
這神情從未改變,就和小時候一樣。伊戈仍然是伊戈。特蘭德心想。
“稀有的好獅子,免費送你了。”特蘭德伸手把戀人攬入懷中,兩人的腿交疊在一起。他輕咬着伊戈的喉結,手也不安分。但是伊戈敏捷地翻身跳起,不讓他抱。
“這可不行。”
“為什麽?”特蘭德則半躺着,正如被愛神作弄的男人。
“告訴你個秘密……”
伊戈半裸着,走向黃昏的窗邊。逆光中近乎透明的布料,遮住了青年颀長而健美的裸體。光影輕盈,就好像衆神将夜的陰影降下來,只是為了給這理想的形體做衣衫。頑劣的美人回頭,壞笑道:
“你之前不是告訴那個男孩:‘這是給總督的禮物’。所以說……只有總督能上我,你不能。”
氣得特蘭德嗷地一聲就跳起來:“我怎麽不能!我就是總督。”
“哦?你不是商人嗎?不是說你的銀行開在烏蘭波利斯,又養牛又養羊的,還種葡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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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戈笑着,指了指襯衣的扣子。
特蘭德氣哼哼地,手上卻娴熟地為少爺把扣子一一系好,“我就是又養牛又養羊的總督!不可以嗎!”
“那你什麽時候當獅子呢?”
“我想當的時候!”
“好啊,不過你剛剛說自己是好獅子……那今天你就只能當獅子,不能當總督,所以就不能碰我了。”伊戈心情大好,說着歪理,頗為享受地看着特蘭德為此真情實感地發脾氣。
“你是小孩子嗎!”
特蘭德拿出一條墨藍色的刺金腰帶,給伊戈系上,又在給他梳起發辮時編入了一根金線。
“壞獅子,我養的。”伊戈很快樂,親了親特蘭德的嘴唇。
特蘭德自然不會放過這種機會。他攬住情人的腰,舌頭頂了進去,深吻着,品嘗着美人的雙唇。像雄獅一樣蠻橫地求愛。
“咦。”伊戈嫌棄似地脫身,又笑:“傻獅子,一起出去玩吧。”
兩人穿上衣服,從卧房裏出來。
下樓的時候,伊戈發現酒店老板和幾個客人正笑盈盈地看着他們,似乎是特蘭德的熟人。
“這是誰?”伊戈小聲問。
“我的老部下們,一起來幫我辦事的。”特蘭德想了想,故意提了一句:“他們知道我倆的關系。”
“我倆是什麽關系?”
“夫妻關系。”特蘭德知道這麽說肯定要挨揍,但他就是忍不住。
“哦。”
伊戈聽了,竟然十分順從地攬住特蘭德的胳膊,像是跟從丈夫來參加晚宴一般。
“哇……”男人們無不投來豔慕的目光。
“?!”
一時間,特蘭德臉上倍加光彩。他昂首挺胸,挽着美人,神采奕奕地來到老朋友們身邊。
“嘿呀,這天氣多熱啊,你說是不是甜心?”
特蘭德美滋滋地摟住了美人的腰。伊戈竟然乖乖地任他摟着,真是太難得了。今天是什麽好日子!特蘭德的心情簡直好得要上天了,他越說越激動:“想喝加冰塊的玫瑰露嗎,寶貝?或者蜜酒,或者白艾酒?或者……每種來一杯?老板,有什麽好東西都來一杯吧!”
特蘭德做了個“全都要”的手勢,然後不由分說地就開始胡亂掏錢。
酒店老板苦笑着趕緊抓住他的手:“夠、夠了啊隊長,這錢太多了!我這兒可沒那麽好的酒能值這麽多錢。你簡直要為這位美人買下一整座漂亮的葡萄園了。”
“那不夠,買十座!買!”特蘭德急忙說。
騎士們看到上司這幅得意洋洋的樣子,笑着着揶揄起來,連連稱贊特蘭德作為男人的眼光和運氣。
“少爺這麽漂亮……完美的情侶!特蘭德隊長是真是幸福的男人啊!”
伊戈也甜蜜地一笑:“你喝什麽,我就喝什麽……親愛的。”
“啊——!”
這笑容太難得了,以至于特蘭德幾乎要被沖昏了頭腦。他攤開手掌,伊戈就聽話地把手放了上來,任由他把握玩弄。兩人十指交疊,骨節與指腹暧昧地摩擦着,眼神也充滿愛意。
“好的甜心,”特蘭德激動地高聲宣布,“那今天我請客,來吧朋友們!盡情享受吧!”
“隊長真闊氣了!真男人!”
騎士們大笑着用酒杯敲桌子起哄,仿佛是一群中學生在路上撞見了正在初次約會朋友那樣激動。
酒館裏一下充滿了歡聲笑語。
和朋友們一起吃過了晚飯,天還微亮,兩人就上街逛逛。
剛剛在酒館的一陣胡鬧把伊戈折騰得夠嗆,不過因為是特蘭德的部下,他還是努力給足了特蘭德面子。
特蘭德也識趣地不再招惹伊戈,讓戀人靜靜地歇一會兒。兩人手牽着手,在街道上無所事事地散步。
“累了嗎?”特蘭德問。
“不累。”
“好啊,那帶你去看看我以前喜歡的地方。”
“有什麽好處?”
特蘭德哄騙戀人:“去看看你喜歡什麽,以後給你開一個動物園。”
“我要去看特蘭德出生的地方,再多撿幾只獅子幼崽帶回來養,讓你做它們的媽媽。”伊戈恢複了精神。
“其實我出生在更南邊的亞旭,媽媽去世後我就獨自來到喀爾德讨生活。我對這兒沒那麽熟,而且……幾十年了,這還是我第一次回來。”特蘭德苦笑。
伊戈哼了一聲:“那這裏不是特蘭德獅子的家。”
“當然不是。”特蘭德笑笑,一把将伊戈抱起來:“這才是我家。”
兩人擁抱,像以前他們都是小男孩時那樣,感受着黃昏之下溫柔的情感。
但是伊戈沒法保持這種情緒太久。他莫名地激動,忽然就咬了特蘭德一口。對方疼得叫出來,伊戈又覺得好笑:
“嗨呀,不得了!特蘭德被自己家咬了。”
“希望你用下面咬我,寶貝。”特蘭德揉着脖子上的牙印,響亮地拍了一下伊戈的臀部。
電光火石間,出鞘的匕首猛地直刺向特蘭德的臉——
吓得他一把捏住伊戈拿刀的的手腕!
兩人對視,又微笑,仿佛突如其來的致命攻擊不過是游戲。
伊戈收起匕首:“哼,真小氣。”
“再不小心點,命都要被你勾沒了……甜心。”特蘭德死不悔改,用力地揉捏着戀人的臀部。
“哦?”
伊戈忽然改變了主意。
他火上澆油,故意将身體貼得很近,大腿輕蹭着特蘭德的硬/物。呼吸變得熾熱。周圍有人經過,但伊戈不在乎,他就喜歡看特蘭德為難的樣子。
天色暗下來,燈光剛剛亮起。
特蘭德忍無可忍,拽着伊戈走進一條陰暗無人的死巷裏。
他強硬地捏住情人的下巴,拇指撫摸着那柔軟的唇,“既然今夜我是你丈夫。那麽這種情況下……你知道自己要付什麽責任嗎,少爺?”
“呀,養獅子真是麻煩。”伊戈笑笑,舌尖舔了一下特蘭德的拇指。
濕漉漉的。
說罷,貴族青年單膝跪下,解開了男人的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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