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

靜開了頭。

林靜安心裏不是沒有感動的,感謝她的那份善解人意。

這首歌老舊,基本沒人不會唱,又能輕易引起共鳴,一曲作罷,那些個互相之間明裏暗裏的攀比還是疏遠芥蒂好似遠去,氣氛到了最熱烈的時候,大燈一開,服務員上了一桌海鮮,人人也都入了席,最後人人面前擺了一碗海參鮑魚粥——說起來一碗海生鮑魚在座的偶爾嘗鮮也不是吃不起,可一下子十五個人一人一碗在鳳凰樓的價位少說也要萬多塊錢,可引人暗嘆了。

可偏偏是林靜安那兒是空缺着,連蕾蕾都變了色,搞不清這程致遠是幾個意思,氣氛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蕾蕾也總不至于再說一句:我家靜安早先是吃慣這些的,才不愛吃這個呢。

這時候有個領班說話了:“各位,程先生說了,這出海鮮席是林靜安同學托他代為置辦的,叫大家夥吃好玩好,他說:朋友恒久遠,真情永留存!”

一行人膛目結舌,林靜安現下光景怎麽都不像是置辦這出宴席的主,又再一想那兩人那會兒的關系面上少不得顯露出暧昧,可都是在社會大染缸裏摸爬滾打過來的人,有些話并不是當人面可以說的,也就愣了愣就紛紛大笑,笑罵程致遠不厚道,搞了半天做東的是林靜安,也有人說怪不得單單沒給林靜安上鮑魚粥,靜安好像對那個敏感對吧?!

衆人紛紛舉杯,“來,幹一個,借致遠那話,朋友恒久遠,真情永留存!”

熱鬧過了,人們三兩結群的道別,相互留下名片感慨幾句留句話:嘿,弟兄們趕明有用得着我的,說句話哈,走了,回見。

剩下的人寥寥無幾,蕾蕾要林靜安跟她一塊走,郝雲要開車沒敢喝酒先下去發動車子去了。

林靜安婉言謝絕,你們先回吧,我那邊還有點事呢,也不順路,打個車很方便的。

蕾蕾不好多說,也就離開了。

偌大的包廂曲終人散狼藉一片,林靜安身子攤在沙發上閉了閉眼,這會兒才覺出點真實來,她摸了摸包裏的那張卡,起身要去喊人結賬,就見包廂門被推開,那人高大的身子立在那裏,一手插兜,一手托着門把手,嘴裏叼着半支煙,煙頭明明滅滅,他透過缭繞眯眼看她。

作者有話要說:

☆、男人的惡劣

她不看他,找來服務員結賬,到底還是差了五千。

不能打給姑姑借錢,說少不少說多不多的一筆錢對于有點年齡的人來說不知道要套問多少話才罷休;不能跟薛雪借錢,跟她借相當于姑姑知道了;不能跟同事借錢,她一個月不過千二,工作一月誰那麽大方借給那五千,不能……

Advertisement

這麽說來她沒個借錢的地方,一張空卡在手心裏快要被撚爛,鳳凰樓的服務員素質高,只靜靜等待并不催促,程致遠坐在旁邊閑閑的抽開了第二支煙。

這種窘迫不比在旁人面前,七年來她過慣了窮的日子,那是拜自己所賜,今天此刻恨透了窮的滋味,拜程致遠所賜。

“恩?還不走?”

煙頭在煙灰缸裏撚爛,程致遠彈彈身上煙灰閑閑的起身,問道。

服務員開了口:“程先生,還差五千塊呢。”

程致遠甩給張黑色卡片,有意對着林靜安說:“怎麽不說,又不差錢。”

林靜安眼眶泛紅,擦着他推門而出,她确認了——從始至終程致遠對她當年的不告而別耿耿于懷念念不忘,先是在她不知情下接走鴨鴨,再是今天這場聚會既叫別人知道她的窘境又叫她破財,她想,他不是還愛着她就是恨死她了。

是愛的話,只能一句話概括,願望很美好,現實很殘酷,她們不是一道人,想走在一塊是難上加難;是恨的話,她只有小心提防,他制造出的每個插曲不是現在的她能承受起的。

程致遠腿長步子扯的大,輕易趕上她,也只跟在她身後,他雙手插兜,調侃道:“怎麽剛借了錢就翻臉不認人了。”

林靜安早對他安排了那麽出宴席心生不滿,肚子裏有氣也不藏着掖着了,話頂了過去:“你不差錢,犯不着追着我要賬。”

程致遠笑:“嘿,要是別人借了我一毛錢都不敢說這話。”他趕上來跟她并肩行走,胳膊肘故意撞了她一下,痞笑道:“這麽說來還是咱兩關系好,才叫你說話沒忌諱。”

林靜安僵了一下,又聽他說:“嗨,這些年去哪兒了。”

有時候有些感覺很奇怪,明明是前一刻還在相互算計提防,下一秒就突然芥蒂全消豁然開朗,也許是因為他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句話。

林靜安:“天南海北哪裏不能去。”

程致遠:“幹嘛了?”

林靜安:“結婚生子離異回鄉。”

程致遠幹笑兩聲,“這麽說,人生其實很簡單的,前半生就被你八字概括了。”

林靜安也笑:“整個人生也不過是吃喝拉撒生老病死。”

程致遠誇她:“精辟。”

林靜安:“屁精啊你。”

到了酒樓外邊已經天黑了,林靜安就穿了絲襪長袖裙子怪冷的,程致遠開過車來送她回去,她沒客氣,告訴他是去她姑姑那邊。

路上也沒多少話,到了她姑姑家小區外邊,她正要說那五千塊趕明還你,就聽見程致遠發出一聲嘆息,她回頭看他,他雙臂交叉在腦後身子靠進車椅裏,腦袋歪在車窗那邊說:“那會兒找你可真是夠急死人的,你說你個大活人怎麽就沒心沒肺的不知道留句話,嘿,我以為你被外星人綁架了!”

他轉過了頭,手在她猝不及防下拍了她腦袋一下,挺疼的,看她龇牙咧嘴他笑罵:“看你家鴨鴨也不像外星人吶。”

林靜安真是拿他沒法,心裏又不确定,對于那樣的碰觸有點不大好意思,一手捂着頭頂遮了臉。

稍頓程致遠聽見她細細軟軟的聲音:“對不起……”

他窩在腿邊的手掌握了拳,手背上青筋畢露,端的是漫不經心:“嘿,都過去了,說起來你一點不拿我這個哥哥當回事。”

诶?哥哥?

林靜安覺得自己在那七年裏摸爬滾打裏腦回路變得略遲鈍,常常有點搞不清楚別人說什麽。

反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大學的時候學生裏流行看韓劇,程致遠偶爾看了一部得了真傳,鬧着非要她喊哥哥,理由實足,就是不看戀人關系,也看他們打小在一塊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進她家的門比自己家門還熟,她爸跟他爸也挺熟,看那小子來的勤快就揪着耳朵叫認爹,他急赤白臉表示認了爹就不能娶閨女的,然後勉強答應做半個兒子,事後她爸才反應過來:以後做了女婿不就是半個兒子了嘛!所以啊就是喊聲哥哥也不足為過,她嘻嘻笑着不從,程致遠就挺失落的。

直到有一次哥們遇了點事喊程致遠去打架,她知道後着急忙慌去找他,黑燈瞎火的也不知怎地就瞧見他臉上挂了彩還在那兒跟人打的不死不休,她不管不顧去拉扯他胳膊,脫口而出:“哥哥,你又鬧了。”

那麽細小的聲音他好像聽的真真的,也不管旁人拳頭亂飛就停手轉過頭湊近:“再喊一句來聽聽。”

此時林靜安臉大紅,他俊眉毛一挑:“怎麽了?”

“诶、哦哦……”

她話不成語。

“我占你便宜了?”

“沒沒沒……”

“要送你上樓?”

“啊!不用了!不早了,你開車小心。”越野式汽車底盤高,她嬌小的身子從車門裏滑下去差點沒站穩腳。

黑漆漆的車子在夜裏像是龐然大物,車窗突然滑開一點,她腳步微頓,聽男人深沉微啞的嗓音又道:“你下班回家自己做飯對吧?”

“啊?”

“那五千塊別還了,我入個夥,晚飯在你那邊吃——”

輕微聲響裏車窗緊合,他皺着的眉頭一閃而過,她好似還聽見他不滿的低嚷“媽的劉嫂做的飯膩死了”,林靜安站在路燈下膛目結舌,流水線條黑車轟然作響滑入夜色。

上樓的時候,她腦子裏迷迷瞪瞪的,總覺得哪裏不對。

鴨鴨早已熟睡,窩在薛雪臂彎裏看着甜甜又軟軟的,林靜安身上帶着寒露,姑姑扯着她一邊胳膊不叫她靠近孩子。

兩人從房間出來,姑姑低聲嘀咕:“這大酒味兒!”

嘀咕了幾次見林靜安理也不理正發愣,她撞了撞她胳膊:“年紀輕輕的怎麽聽不見人說話呢?”

“啊!幾個同學聚會了。”林靜安正想着程致遠家裏那個劉嫂是不是以前那個,以前那個劉嫂做飯不是挺好嘛?

“嗳,人家沒小看你吧?”

還是姑姑尖銳,林靜安笑了笑:“反正總要遇見,管他呢。”

“你想得開就好,凡事鑽了牛角尖那才是虐心呢,你別看別人人前像模像樣的,提起這個舒心那個順利,其實呢,哼,誰家沒本難念的經!”

“咦,姑姑你還知道虐心呀?”林靜安的重點好像又放錯了地方。

提起這個姑姑好似挺高興的,邊指手畫腳邊說最近看那部啥啥電視劇,那個男的挺有本事,家裏還有老婆呢就出差找了個女的,這女的跟他媳婦兒撞在一塊了才知道這女的是小三,小三說那男的說他單身枕邊沒人,媳婦說小三狐貍精轉世不要臉,最後不知道怎麽達成一致了兩人又發現了個小四,小四說那男的說他單身枕邊沒人,小三正房說小四胸大屁股大就沒臉小簡直沒臉,不知道怎麽三個又達成一致了又發現還有個小五……三個女人一臺戲五個女人要人命,聯合起來把那男的整的不要不要的。

姑姑巴拉巴拉了半天,末了說:“挺虐心的吧,現在男的整的叫啥事。”

林靜安問:“那姑姑你看了是異常難受非常窩心的感覺嘛。”

姑姑搖頭,林靜安道:“那不叫虐心,頂多心塞哇。”

兩人絮叨了半天,林靜安累得不行要去洗澡打算窩沙發上睡一晚上了,姑姑突然雙掌一拍,“不對!有重要事找你說呢。”

然後又巴拉巴拉起來,薛雪說最近她有個叫覃亞的同事一直跟她打聽你的事,好像對你呀挺上心的,那男的呢長的不錯,還單身咧,薛雪她們那單位也不錯,不過家裏也是普普通通的家境,聽那男的說也是奔三的人了,父母催着相對象,他一直不怎麽上心,買手機的時候見了你一面,感覺挺對眼的,人家對有小孩子呀離異呀什麽的也不怎麽在意,重要的是薛雪說他在單位也挺老實的一人,沒見幹過那些個拈花惹草的事兒,所以……這不問問你的意思呗,我說吶,你先吊他一下胃口,不然顯的我們找不到好人家似的,也叫薛雪好好從側面打聽一下他那為人處世什麽的,還有嘛,我這邊也找着個合眼的,車房錢都不是問題,也是離婚帶着一閨女,我打聽過了,他老婆是車禍沒的,就是年齡有點大了,四十五歲了,這不也問問你的意思……

林靜安問:“姑姑你看呢。”

“我看要不這樣,反正咱還要了解那個覃亞,再說他也沒直接說要跟你見面談談啥的,不然咱們先見見老……小韓,現在吶,咱就是撒網捕魚,這個網大了魚也就多才好挑出對眼的你說對不?”

“恩恩好……姑姑我實在困的不行了。”

“那趕明兒這事我就安排了?”

“恩好,我先睡了。”

本來林靜安說困了是尋個借口,可躺下的時候一閉眼就給睡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後面畫風不對稍改動一下~

☆、男人的惡劣

很多人都有個習慣,坐着的時候不自然的抖腿,以前林靜安就聽說過男抖窮女抖賤,現下對面的男人一條腿抖來抖去牽扯的肩膀都一顫一顫的,她渾身有股說不出的難受勁。

初次相親她姑姑擔心她是個悶葫蘆,就一塊跟來了,除了調節調節氣氛,也給她把把關,這會兒姑姑似乎對對方這個行為儀态也頗有建議,就是不大好意思直截了當的提。

倒是那男的挺坦率的,直言自己上學那會兒就好抖腿,被他媽看見了不是拿擀面杖子抽就是罵的賊難聽,那會兒嘛他年輕氣火重又是叛逆期,別人不愛叫他幹啥他就偏偏背道馳行,久而久之這個毛病就沒改過來。

林靜安她姑姑就說:“也是啊,就跟那結巴似的,別人越說他越結巴的厲害了。”

那男的嘿嘿一笑,對着林靜安說:“我算是明白了,這家庭教育對孩子成長是至關重要的,所以呀,我現在給孩子找個媽,給自個兒找個伴,最首要的就是對方一定是受過教育有文化有知識的女人,林,林女士對吧,我覺得我們可以處處,我一看你這氣質就知道找對人了,我那孩子啊被家裏給慣的,我嘛整天忙來忙去哪兒能管得了她,這以後就看你的了!”

林靜安偷偷瞥了姑姑一眼,打算喝口水開口說話,就見一只寬厚的手伸過來拿掉她手裏的杯子,他說:“林女士你也別老喝水,咱們坐這兒半小時不到你這都喝了四五杯水了,我瞅着都覺得尿憋了,來,吃菜。”

他這麽一說,林靜安真覺出點尿意來,那人遞過筷子來,她姑姑暗地裏給她甩了個鼓勵的眼神,她覺得不能再不吭聲了,就說:“韓、韓大哥,我大學都沒畢業,恐怕……”,她對“這以後就看你的了”壓力倍兒大,只覺自己學歷是個問題。

她未惆悵兩句那男人手臂一揮,豪爽的打斷她話:“別——咱這不是上班投簡歷,跟學歷沒關系,主要是氣質,林女士氣質好,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這個男人吧,才初次見面就直言喜歡人家這樣的,怎麽說也叫人覺得難避浮誇之嫌,可恰恰相反,從他嘴裏說出來叫人覺得特別真實,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男人長相端正身材魁梧說話風趣,給人第一印象怎麽說也是個成功人士,反之這要是個長相猥瑣面目可憎的男人,估計林靜安姑姑都覺得膈應。

姑姑現下挺高興的,看了林靜安一眼就插口道:“小韓這性子好,爽快,像個大丈夫,我家靜安的情況你也知道一些了,這孩子性子倔對自己的事兒也不怎麽上心,她不着急可我這做姑姑的着急啊,你說一個女人家的,帶着娃娃怎麽都不容易,孩子現在還小,将來上個小學啊高中的靠她自己哪能供得起啊,咱也不是小年輕了,要找啊就得找個有擔當的……”

“對,我跟小林雖然情況不一樣,可目的呀是一樣的,大家都想以結婚共同教育孩子為主要目的,所以将來呢咱們要相互磨合一下,這個兩個孩子也需要去磨合一下,我吧,先表個态,我這人呢雖然大老粗不會管教孩子,但對孩子是真心喜歡的,如果說我們以後結合了,孩子方面小林你放心,我老韓不會虧對她半分,也會盡量對兩個孩子做到不偏不倚,對小林呢……我是這樣想的,只要是談妥了先給她配車一部,婚後能過了兩年,我金華小區那二層別墅就改她的名兒,當然了,其他生活上的我也不會委屈她半分,這個都是可以找個律師咱們寫點什麽的……話說開了好,嗳,就看小林這裏了,覺得我兩有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

有人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是內心想法的直觀表露,老韓盯着林靜安的眼神灼熱又直接,只是少了一份幹淨,林靜安在那種眼神壓制下忍不住低頭含胸,經歷過一次婚姻的她深刻明白那眼神的涵義,只是她聽見那套金華小區二層別墅時、就覺得自己的腰背慢慢直了起來,腦子裏不經意估算起了它的價值,以金華小區的炙手可熱,就算哪天她婚姻再是不順,鴨鴨這輩子也不會愁吃愁喝……

甚至于這次相親之後林靜安還偷悄悄跑去金華小區看,直到後來薛雪無意間的幾句話才叫她突生出自己的目光短淺俗陋不堪。

薛雪說,你們不要總拿靜安離婚帶着個拖油瓶子的想法看她,靜安沒可取之處嗎?首一她年輕,才二十七歲不老吧?其二她有資本,長的不好看?氣質不好?其三她有經歷,能夠獨立自強,這些都是很可貴的,現在有些未婚男人還就喜歡這種女人呢,你們沒再天涯上看看嘛,多少頭婚女人出軌是因為之前經歷太少,婚後才輕易被上司同事誘惑出牆的?所以呀,我們不能拿自己沒的跟別人有的去比,靜安完全可以拿自己富足的一面去面對、去了解、去接受一個真心想要的男人嘛……

當然這是後話了,林靜安在七年裏吃了太多的苦,以至于忘記從前享受過的富有,也忘記了自己也可以是顆根正苗紅的好青年,腦子裏還有點繞不過彎來。

跟老韓這個談話的時間并不長,她是趁着中午有時間趕來相親的,時間不早了就又趕回去上班,等下班接了孩子回家後,才想起來程致遠要入個夥一塊吃飯的事。

等她噼裏啪啦做好飯菜,門口并沒什麽響動,她給鴨鴨碗裏扒拉了青菜和肉絲又在一邊喂鴨鴨喝湯,過了會兒才聽見手機響。

程致遠有事過不來了。

林靜安心裏有點莫名的空蕩。

再後來程致遠一連幾天都沒來,林靜安也就安心了,心想他大概就是随口一說,就跟別人說的“逢場作戲”一樣,她怎麽就還當真了。

自打那次同學聚會之後,蕾蕾知道了林靜安的聯系方式就不時打個電話叨擾幾句,林靜安開始挺歡喜的,直到兩人不時約出去一塊買個化妝品衣服什麽的,難免叫她更直視她們之間的隔駭。

蕾蕾在一家五星級酒店做領班,雖然累點收入卻頗是豐厚,而且公公婆婆都是正兒八經單位退休的,除了退休金什麽的積蓄也不少,她老公郝雲在一家公司做設計,也是順風順水,所以養家那回事就壓根沒她的事,所以個人品味也是上升到一定階層。

林靜安雖然知道這位高中好友并非要顯擺什麽,可看着琳琅滿目的東西她一樣買不起,自己跟個傻瓜似的連一頓晚餐都不敢開口說付賬,談起那些家長裏短的話,她除了傾聽和安慰兩句也沒啥好看法,更沒法分享她的經驗,因為她之前的那次婚姻裏壓根沒有什麽跟婆婆小姑子鬥勇鬥智的精彩故事。

她想:不同的經歷造就不同的生活觀,不同的生活觀形成不同的生活圈,不同的生活圈造就相互間交流的溝壑,她跟蕾蕾同樣做了母親的人,卻生生像是兩個世界的人,她也就明白了她們之間的友誼也只有維持“友誼”這兩個字可言,許是蕾蕾自己也感覺都了這種變化就不怎麽跟她熱絡了,畢竟都是走過來的成人了,随着生活重心的轉移,對于很多事情包括一份友誼,她們少了一份年少的熱忱,更習慣于順其自然。

不過蕾蕾之前說了她孩子快要過百歲了,到時候要在酒店擺桌子,喊林靜安一定要過去。

過去就得随份子錢,林靜安有點犯愁了,不知道到底随多少錢算是合适,她倒是問了問一塊上班的同事,也都是各說紛纭。

不僅這個事愁,還有個眼前的更愁,她姑姑幾次問她到底考慮的怎麽樣了。

老韓灼熱的眼神和金華小區二層別墅在她腦子裏來回晃動,答案無非是喊Cut或者action .

作者有話要說:

☆、男人的惡劣

自從給了姑姑答複,老韓就不時來約林靜安。

林靜安怕這事最後萬一弄不成,就不叫姑姑告訴老韓她現在住處,就算老韓問起了她也回答的淩磨兩可:就住在萬安街那一片。

萬安街大了去了,那片是老城,自打幾年前市區中心往新區那邊發展,老城就像個暮色中的老人漸漸萎頓,也正因此那片地方租金便宜,住着很多外地求租者,所以要是在那一片找個人啊什麽的可相當不好找。

跟老韓相處起來,林靜安才發現他是個特別會逗哄女人的男人。

擱在年輕那會兒林靜安特別不喜歡那種人,她私以為那種人輕浮油滑最不牢靠,而且那種男人要是不花心,除非來月經。

可老韓給她的趕腳又不太一樣,他既寵她又懂她,能輕易催發起她的青春煥發,不過林靜安也暗暗觀察他的缺點毛病,生怕受了害。

過了幾天後老韓提議帶着兩家孩子去游樂場玩玩,這樣也互相了解一下對方孩子且讓孩子們小小的磨合一下,林靜安應諾,她也想見下他孩子,更想知道鴨鴨對老韓的反應。

見了面後林靜安才知道老韓家那個女孩真是皮的不得了,小小的人就像個轉着的陀螺一樣一刻不消停,越發突出鴨鴨的安靜。

老韓很會跟孩子套近乎,本來想跟鴨鴨多處處感情,他孩子估計看出來了就兩只胳膊吊在他脖子上不肯下來,嘴裏咕咕嘟嘟的說:“粑粑我最近表現好你才會帶我來游樂場的對吧!粑粑我最愛你啦!”

老韓想把孩子放下來,那孩子眼睛一轉,就摟的更緊,咕咕嘟嘟的故意讨好着說:“粑粑,小林阿姨好好看,那個小妹妹也好好看,粑粑快給我跟小妹妹買好次次吧!”

老韓看見自己閨女好不容易這麽乖巧了就有點舍不得放下來了,又一看鴨鴨安靜的站在林靜安身邊就硬了硬心腸把她拉扯下來,“爸爸去買票哈,不能老喊爸爸抱抱,你看妹妹多乖。”

那孩子腳一落地就楚楚可憐的看着老韓,見老韓不管,她又雙手背後,用腳在地上畫圈圈。

這模樣叫林靜安都心軟的不得了,她說:“韓大哥你快抱着孩子嘛,我去買票,鴨鴨你跟着韓叔叔等媽媽一下。”

她走兩步回頭瞟了一眼,見那孩子仰着腦瓜,眼睛瞪着大大的看着老韓表示她的期望,好似老韓要拒絕她她就立馬傷心欲絕的樣子,老韓笑着搖搖頭去抱起閨女,那孩子一臉興奮和幸福,鴨鴨在旁邊擡頭看着那父女兩,老韓要蹲下把她也抱起來,鴨鴨跟受驚了似的跳開了……

買票的人群中嘈嘈雜雜擁擁擠擠,快輪到林靜安的時候她隐約聽見孩子哭聲,眼皮就直跳嗒,以前她剛做媽媽的時候因為太操心孩子,只要一聽見孩子哭聲就心慌腳亂,潛意識裏老覺得是自家孩子的哭聲,這種反應多了她就知道那是心理作祟,所以這會兒也沒多想。

随着人群的移動,那哭聲不知怎地又鑽進耳朵裏,她心裏一個哆嗦拔腿就往外擠。

擠出人群,她遠遠的就看見鴨鴨被老韓半摟着,鴨鴨兩只胳膊是個擁抱的姿勢,手指手掌是斑駁血跡,老韓的大掌捂着她額頭,隐約露出被血跡浸糯的黑發。

亂糟糟的聲音在林靜安耳邊鼓動喧嚣,她腦子一片空白,鴨鴨朝着她哭喊:“媽媽!”

她沖過去推開老韓要抱鴨鴨,老韓身子一個踉跄一腿半跪在地下,手掌還捂着鴨鴨額頭不敢移動。

“你先別動,她頭上還冒血。”,老韓滿臉愧意阻止她,一臂抱起鴨鴨就朝着游樂園醫療室跑,林靜安心煩意亂安慰着鴨鴨,無意間看見他們背着跟着的老韓孩子臉上露着得意的笑。

那孩子見林靜安看過來也不怕,更嚣張的揚了揚頭。

林靜安直覺那孩子是始作俑者,真是恨的咬牙切齒。

鴨鴨那傷口大概有小指頭那麽寬,醫療室的兩個大夫給她清理了額頭又拿紗布裹好,還說最好是去醫院看看,最好去縫上兩針,不然傷口會長的很難看。

期間林靜安了解到大概事故,老韓說,小林去買票他帶着兩孩子去買吃的,他剛扒在窗口就聽見背後一聲響聲然後就是孩子哭聲,他看見的就是鴨鴨趴在地上,她側面就是一輛小型游覽車。

游覽車的用主說,他們也是為了游覽游樂園節省時間就租用了那車子,開着開着就看見前面路旁兩孩子在玩鬧,他們還想着要小心點別撞了人家孩子,可下一秒有個孩子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撲了過來,他們趕緊剎車,那孩子已經被撞到路邊磚頭上了……

老韓孩子說,她今天出來玩之前爸爸就告訴她是見個漂亮阿姨跟小妹妹的,所以她帶了最喜歡的頭花,然後先前看見小妹妹不愛說話,她就把頭花摘下來要給妹妹帶,妹妹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老是躲啊躲的,就……

當事人鴨鴨呢,她安靜的窩在媽媽懷裏怎麽都不說話。

游樂園工作人員聽了各方說法心裏也就做了結論,安慰安慰孩子又囑咐孩子父母要怎麽怎麽看管小孩子之類的。

老韓心裏挺不是滋味的,埋怨自家孩子幾句就眼巴巴看着林靜安,林靜安抱起鴨鴨朝外邊走,“我帶她去醫院看下。”

老韓随後跟着,路上又低聲訓斥自家孩子,最後那小家夥一個人嗚咽嗚咽的抽泣。

程致遠最近其實不怎麽忙,就是以前這邊大學的在校生邀請過很多次想叫他去學校給做一期錄制節目,人家說程先生是市裏有名的青年才俊,又聽說不是單單靠着家庭背景走到現在這個位置,聽說年輕那會兒也是自己創業什麽的,這怎麽看都是相當有代表性的,希望他能給即将畢業的學生們分享下經驗經歷并且給予寫勉勵和警言。

那些話呢其實都是助理說的,請示過他的意思,程致遠當時也沒放心上,就是那麽一聽,後來有次他下班開了車從公司地下停車場出來,剛要拐彎有個女生就沖出來差點撞上去,然後那女生就扒在他車窗上吧啦吧啦什麽錄制啊什麽跟他公司人員多次協商啊又是見不到他面所以就跑這裏來等之類的。

程致遠想想的确有那麽件事,看着挂在他車窗的那女生紅撲撲的小臉滿是故作鎮定、又怎麽也掩飾不住看到他的驚豔和羞赧,他也不知道心裏怎麽想的就叫那女生上車了。

那女生說話細聲細語的,又不像林靜安的那種細軟,是帶着嗲的,不過人很乖巧,很會識眼色,所以程致遠有時會帶在身邊,然後就被一塊談項目的老總們戲稱那是他的小女朋友,程致遠不置可否,生意場上大家都知道逢場作戲,做不了真。

這段時間那小女朋友馬上面臨畢業了,就對程致遠下足苦心了,所以頻頻相約,地點嘛不明而喻。

程致遠只當是個消遣,可心裏也提防着現下小女生精明的很,要是耍些美人計的手段他做為年輕氣盛又十足的男人也怕抵擋不住,就讓助理給那小女朋友安排畢業工作、自己就幹脆躲着不見。

不過那小女朋友可能動了放長線釣大魚的心思,說是工作啥的憑自己能找到,就是想見程致遠一面,而且選的見面地點是讓人起不了邪念的游樂場,程致遠左右無事就答應了。

他剛進停車場,就見前邊熟悉的身影走來,他心裏一動,眯眼望去。

林靜安面色不好看,腳步生風,臉鼓鼓的好像帶着氣,他眼眸一轉又見鴨鴨頭上那大的紗布,有個帶着孩子的四十來歲男人從後面趕前去好像跟林靜安要說什麽……

程致遠心裏動氣,想也不想汽車轟然停在林靜安眼前。

作者有話要說:

☆、男人的惡劣

偌大一輛車轟然停在眼前,林靜安心裏本來帶氣,就恨恨瞪去,就見車門一開,程致遠下來。

“怎麽搞的?”

他面色不動愈發裹着久居人上不怒而威的氣勢,這跟林靜安此時的心境相襯,叫她愈發眼眶發紅忿忿不平。

“上車,去醫院。”

程致遠打開汽車後門,簡單有力的語調阻止林靜安的腳步。

老韓搞不懂這男人從哪兒蹦出來的,又搞不清男人跟林靜安什麽關系,就朝林靜安尋視過去,林靜安下意識瞥向程致遠,程致遠冷着臉不吭聲又上了駕駛位。

林靜安真是被老韓那孩子嚣張的笑和鴨鴨當時滿頭是血的場景給刺激着了,鴨鴨是她身上掉的一塊肉,十月懷胎血脈相連的骨肉。當初她貧困潦倒卻意外有了那孩子,心裏對她的到來是百種滋味,可做了母親後,親眼見證那個歷程,她就明白了為人父母對待孩子那是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一點都不誇張,甚至那種情感是沒法用語言來表達的。

記得鴨鴨兩周歲那年,有次跟個小男娃娃耍,那小男娃娃平日被父母慣的驕縱,不知道怎地就踢了鴨鴨兩腳,正好被林靜安看見了,林靜安一下子就腦子充血沖過去把那男娃娃一把摔開了,等她摟住鴨鴨才驚覺後怕,那小男娃娃被她摔的屁股坐地後腦都撞牆上了,哇哇哭個不停。

她趕緊松開鴨鴨一把拎起男娃娃抱在懷裏,這時候那男娃娃的爸爸尋着哭聲來了,她就趕緊說:“你是哥哥可不敢欺負妹妹啊,妹妹被你踢的多疼啊,看你多不小心還把自己給摔着了,碰疼了吧……”

那男娃娃好像怕了她,要沖出去找爸爸抱,林靜安當時也是怕了,第一反應居然是怕那娃娃告狀,畢竟她一個大人做出那麽沖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