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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縫插針尋找良機的本事——或許這正是因為她那段從不開口的七年經歷,使他再無法拿當初的眼光估量如今的她。

面對在此刻才察覺如此陌生的她,他胸腔裏湧來一股更為憤恨的邪火,燒心灼肺,想也不想挑眉問:“合适的婚姻?”

那話挾帶挑釁和憤怒,林靜安怔了一下,程致遠随即壓下怒氣,自制般閑閑的靠向櫥櫃,眉眼平靜下巴微低,這樣的姿态又如他平日一樣深沉卻不掩藏氣勢。

林靜安低了頭,好似明白了他無緣無故的怒火,她掩飾心跳如鼓,平靜的開口:“阿遠,我所認為的愛情分為三種,一種真愛,一種假愛,一種為執念……”

他不怒反笑:“這世上也分為三種人,一種男人,一種女人,一種——”

她臉上終于是驚慌錯愕的表情瞪向他,死死抿着的唇不可抑制的顫動,他有種報複的快感,反倒輕飄飄的說:“那就是适合你、你要追求的婚姻?”

林靜安說不出一句話來,撐在櫥櫃的雙臂僵硬的支着身體,雙手緊緊抓着櫃角,太過用力乃至有輕微的指甲斷裂聲。

程致遠好整以暇的站直,擡手看手表:“我忘了晚上還有約會,回見。”

作者有話要說:

☆、男人的惡劣

覃亞母親對林靜安很好,超乎想象的好。

她把祖傳的翠玉镯子強行帶在她手腕上,她蒸了一籠包子做了一鍋餃子都要提前放在保溫桶裏叫覃亞帶去,她要是跟老姐妹們外出逛街了,相中哪件适合林靜安的衣裳就叫人好好打包起來再叫覃亞帶過去,包括鴨鴨的一些小吃食,小玩具,小衣裳,她置辦的井井有條。

做母親做到這份上,委實叫林靜安心酸。

或許做母親的實在了沒了法子,只能接受兒子安排的時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對未來兒媳加倍的接近彌補的好——不管是個清白的兒媳,還是個拖着一女的兒媳。

不過覃亞母親是真心喜歡林靜安的,用句老話講就是林靜安知書達理為人老實容易親近,不是個耍幺蛾子的女人。

雖然只是訂婚,覃亞還是備的足足的,既不能叫自家失了面子,也不能叫林靜安受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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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婚的時候,雙方也講的好好的,覃家會給準備婚房,那名字就填林靜安的名兒,這比什麽承諾都實在,林靜安姑姑當場喜笑顏開。

之後覃亞小心問林靜安現下需要搬住在一起不,林靜安撇過眼神說以後再說吧。

訂婚既是雙方親戚打個照面,也是商讨着結婚的日子,日子專門挑了吉利的結婚黃歷,定在三個月後,時間不長不短,既不叫對方覺得男方的急切,也給婚禮備了充分的時間,雙方都認同了這才結束聚宴。

因為林靜安專門為此請了一天的假,所以下午的時候覃亞母親就叫覃亞帶着林靜安姑姑她們出去轉轉,也好聯絡親家感情。

覃亞是個時刻保持紳士風度的人,幫助女士拎包什麽的義不容辭,幾個人逛逛商城步行街之類的地方,最後去了一家養生山菌火鍋店吃飯,林靜安瞅見覃亞在接了一通電話後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就問他是不是有事。

其實是幾個同道朋友喊覃亞去酒吧,所以他支支吾吾的不好說出口。

林靜安就這點好,見不得別人為難,她放了話,反正今兒天不早了,待會吃完飯她們打車回去就行了,覃亞你有急事就去吧。

覃亞挺感激她的,見林靜安姑姑她們沒什麽異議,就囑托幾句離開了。

那間酒吧在非常僻靜的地方,十分符合覃亞謹慎的性子,那門板簡陋招牌隐秘很不招人眼,不過仔細看倒是有幾分藝術氣質,外圍都是青磚砌成的牆,牆上畫滿了千奇百怪的塗鴉。

覃亞顯然是常客,熟門熟道的走到門板前,推門而入室內只是一道狹窄昏暗的路,路正方又是一道門,這道門顯然是精心包裝過有超強隔音效果的門,門被推開一道狹縫,裏面震耳欲聾的響動已經迫不及待的擁擠出來。

他低着頭穿過人影簇動的舞池,來到一處相對安靜的地方,早有友人遞過酒水,長手順着他臉頰掐了一把,“嗨,好久沒見。”

覃亞看看那友人,喉嚨裏若有若無哼了一聲權作應答,那人就依附過來,要湊在他嘴角,他頭一歪,那淺吻落空,那人笑,“到底是要結婚的人了,心虛的樣子作給誰看?”

覃亞瞪他一眼,那人見怪不鮮,扯了他肩頭壓在自己掌下,暗處的手指給指了一處方向,悄聲道:“你看那邊。”

覃亞下意識順着看去,須臾眼睛一亮。

深紅色帷幕下的角落前,坐着一個男人,一個獨身的男人。

黑暗處那人身姿堅挺,光怪流離的燈光不時閃過,偶爾露出他一角面目,英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輪廓,抑或削薄雙唇。

周遭有人發現那份驚豔,有過去勾搭的,都被他一一打發走。

稍頓他好似察覺到覃亞的目光,順着看過來,覃亞直覺撞進一雙桀骜深邃的眸子裏,然後又被毫不客氣的渾身上下打量了個透,覃亞喉間一緊有些窒息,還未近身已然仿若聞到了那人霸氣的男性氣息,他有點身不由己。

一束光芒閃過,那人隐在桌下的手指對着他勾了勾。

夜已深,窗簾縫隙間透過的月光涼如水,林靜安在床上翻來覆去不知怎地怎麽都睡不着覺,腦子裏翻騰來翻騰去的,一會兒如潮般湧現的是剛離家那兩年的事情,一會兒是婚後帶鴨鴨的日子,那些事情像沉重的石頭,總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即使現下已經遠離,可那種壓抑感依舊感同身受,就像被鬼壓床似的,掙紮着要離開那片泥淖,可眼睜睜感受着自己被黑暗沒頂,心悸絕望,無一不在。

她不知道現在的選擇正确與否,因為答案只有将來才能告訴自己。

做為女人,覃亞不是好的選擇,可早幾年前她因為生孩子受過很多苦,又因生活乏躁潦倒所累,育後有了很多陰影,比方說看見白菜葉子就反胃,看見別人吐痰什麽的就能當下嘔吐出來,要是身處在狹小空間裏整個人都頭暈目眩的站不住腳,還有,她好像對男女間那檔子事再也提不起了興趣……

所以別人避之若浼的婚姻,于她居然有種心理上的輕松,況且覃亞家境算是殷實,撇去他,依舊有公公婆婆更多的憐愛,連帶着對鴨鴨更是疼惜喜愛,她下決心跟她們好好相處,操持那個家,讓那個家,将來以她為中心……

林靜安沉靜在自己的思忖裏,可在倏然聽見一聲細微動靜的時候,敏感的她頭皮驀地發麻。

響動是從廚房傳來的,太過安靜的夜裏那玻璃碎地的聲音尤為驚秫。

林靜安搬進這裏的時候是有對安全上的考慮的,這處雖然是以前的老建築小區,可門口有門房,過了晚間十點鐘是不準外人随意進入的,而且她私下打聽,也沒聽說這裏發生什麽入室搶竊的事情。

所以盡管當時房東特意囑咐過她,要是怕不安全,就給廚房卧室的小窗戶安上防竊護窗,她去過建材城打問,那種普通的倒是不貴,可安全性能也一般,還有種是新出的材質,幾個小窗戶安裝下來要大幾千塊錢,她那會兒是有僥幸思想,又恰逢忙亂,那事就擱過去了。

她雖然沒經歷過這檔事,可畢竟是成人,經過短暫的驚慌後,反而冷靜下來了,輕手蹑腳回到床邊,拿了手機順手把被子整個兒遮住了鴨鴨,然後手裏摸索着開手機給姑姑家打電話,眼睛四處尋找手裏可操持的東西。

有把剪刀因為怕鴨鴨不小心看見玩耍,她之前擱在了櫃子頂上,這會兒小心取了下來,可握在手裏又覺得太過短小,要是被人近身了這東西恐怕根本使不上,可左右再找不見東西了,她急的怨惱怎麽就不在家裏藏些防身器械,末了目光定在家裏養的花上,有個花盆是陶瓷的,她一手攏過來抱在胸口,再瞥了瞥擱在床上的手機,那邊電話仍舊未接,想也是深更半夜都在熟睡中。

她手指按過去索性挂斷,撥了覃亞電話,覃亞既然是跟人有約,那可能不會早回去睡覺,或許就能接到她電話,此時外間一陣悉悉索索的摩擦聲,她想那人要進來了,也顧不得再看手機一眼,就從門口滑出去順便上了鎖,悄悄隐身在門口鞋櫃後面。

這處房子的設計是玄關處接連大廳,卧室跟衛生間處在一條直線上,都是凹回去,這個位置處在死角,一片黑暗。

黑暗裏她聽見落地聲,然後一個瘦長的人影漸漸移動過來……

她腦間電光石火,後背冷汗涔涔——如果這人有同夥,那進來後是不是會弄開門先放同夥進來?然後處在鞋櫃後的自己是不是就輕易暴露在人前?

林靜安再不及多想,後面那一幕差點把她驚暈在地。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不更新 這周到下周四都是隔日更→_→因為我家編編把我榜單給漏了 她說了 要是再漏一次就給窩寄牛肉幹 銀家才不會說更稀飯榜單!

☆、男人的惡劣

林靜安再不及多想,後面那一幕差點把她驚暈在地。

窗口突然傳來隐約壓低的叫罵聲,那瘦長的影子踟蹰了片刻然後又折了回去,須臾三個影子前後倒影在地板上。

林靜安心沉海底,腦中嗡嗡作響。

三個影子眼看着越來越近,她不知從哪裏抛出股沖動和勇氣,驀地站起身來聲嘶力竭般大喝一聲:“老公!家裏有賊!”手裏的剪刀和花盆随之向頭前那個人影砸了過去。

那些人好似初犯似的一下子被驚吓過度,甚至有人吓出了聲,這一出聲就弱了氣勢又自亂了陣腳,緊接着昏暗裏人影攢動倉皇噪亂,最後邊那人率先趴上窗戶跳了出去,另兩人不知為何磕磕碰碰的堵在窗口前,林靜安拿出一鼓作氣勢如虎的氣勢奔出去,神經質的掀了櫥櫃上的餐具,那些個鍋碗瓢盆什麽的嘩啦砸的遍地都是,她惡狠狠的吼着罵着胡亂揮舞着鏟子勺子像沒頭的蒼蠅般四處砸……

這動靜太響亮,樓裏也不知道誰喊了聲出事了,緊接着好幾個窗口嘩一下亮了起來,不知道什麽東西被丢在林靜安臉上,她腳步一退,窗口那兩人趁勢就跳出窗口。

程致遠來的時候,那家裏已經亂的不像話,燈光大開,窗戶大開,櫥櫃上空空如也,那些個餐桌椅子東倒斜歪,地下又是泥又是碎玻璃亂七八糟什麽都有,而且那些亂七八糟東西上還有血跡,搞得像兇殺現場一般,他腳步一轉趕緊朝卧房走。

林靜安抱着哭醒了又睡着了的鴨鴨在床頭上坐着,見了他,她不敢置信:“怎麽你來了?”

程致遠一眼瞥見她臉頰上被劃了一道細細的血痕,雙目一沉:“怎麽搞得,家裏連個防護窗都不安,不為自己考慮也不想想鴨鴨?”

林靜安本是狼狽時刻,又被他一番劈頭蓋臉的搶白,幹脆抿緊嘴巴不說話了。

程致遠看鴨鴨睡着了也壓下氣火,問:“創可貼在哪。”

林靜安放下孩子自己下地出了卧室在客廳拿,她心力憔悴懶得去照鏡子,尋摸着位置自己往上貼,一只大手橫了過來,奪下那創可貼,創可貼一頭貼在了他手背上,他尋了軟塑料瓶子的消毒藥水、擰開瓶蓋,棉棒放進去蘸了蘸,然後一手擡了她下巴。

林靜安下巴一擰,下意識去躲,他輕聲出口:“別動。”,一抹涼意順着那血痕來回抹了幾次,他的手也帶着初秋的涼意,包括那大開的窗口不時吹進的涼風,一切都是涼的,只林靜安好似無端起了一身燥火。

他的手離去,見林靜安目光在他手背上,他低頭撕去創可貼随手扔地下,“傷口不大,清理好就行了,要怕以後留疤,回頭出去買個傷疤貼。”

林靜安胡亂應着,又驚覺還不知道這人怎麽半夜來這處了,還來得這麽巧,怎麽想都透着詭異。

她剛想再問,就聽雜亂的腳步聲朝她家擁了過來。

林靜安乍一見是片黑壓壓的警察,她莫名地哆嗦了下就下意識鑽在程致遠身後,這會兒頭前一個已經跟程致遠熱情的打了個照面,說着套話什麽的,然後她就見一衆人讓開條道,後面幾人擒着三個人推在了在程致遠面前。

林靜安這才看清那三人略顯稚嫩的面孔和單薄的身子骨,有個還挂了彩,邊吸溜着鼻子邊捂着腦袋,手指間露出些半是幹涸的血跡,搞得那頭發絲都是一縷一縷的,饒是林靜安懂法,可也惴惴不安的想自己當時可是正當防衛。

然後警察裏那個頭頭就跟程致遠說了,這三個是初中生,就在這附近不遠的一處學校,叫XX中學,剛才他們接了程致遠的信兒就趕着這邊走,沒承想半道上就見這麽三個東西鬼頭鬼腦的躲來躲去,然後他就多長了個心思喊着去詢問,果然啊,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那三個東西吓得沒頭沒腦,就這麽被抓過來了,後來車上咋呼了兩句就都招了。

那個XX中學,林靜安聽說過,就是這附近一個村裏辦的學校,那個村的人啊,在很多人眼裏都不怎麽好,因為那個村本地人在前幾年的時候、很多家靠着拆遷款什麽的富起來了,尤其是本地那些賴皮啊,拆遷之前就死賴上村裏大隊一些地方就等着拆遷發財,俗話說的好,利多了叫人眼紅,錢多就叫人壞心,其實是有錢就好吃懶做了,還又摳門又顯擺,民風自然就沒那麽淳樸了,尤其是他們下一代大部分是剛上初中的孩子,有些個好吃好耍的膩歪了,平日裏長了些膽子,就想點坑門歪道的事做,當然了也不能一棍子打死人,還有好多是頂好的孩子,然後這三個娃的父母在他們村也不是什麽正經人家,他們在班上也是頑劣的能欺負了老師的那種,天天泡網吧打游戲的手頭上沒錢了,家裏父母幾個巴掌打過去不給,就這麽做出了這麽一出事……

林靜安聽完也挺唏噓的,又後怕的緊,那些個年輕娃娃犯事的事情在電視網絡上可不少,很多就因為家庭原因還是自身對法律意識淺薄之類的原因,剛開始只是一念之起,然後犯事的時候真刀真槍的才害了怕,她遇見的這幾個幸好是初犯被她給咋呼住了,要是一時沒給咋呼住,他們可是比那些成年人犯起事來都可怕,成年人好歹還知道後果,這些人可是走投無路了能殺人的……

程致遠好似感覺到後面這人的害怕,因為林靜安一害怕就忍不住想靠着個人,這會兒貼在了他身邊,他想想又好笑又生氣,又想着這次要叫她長點心才行,不然萬一她再這麽沒防備……

這麽想着他就對那個警察頭頭點了下頭,然後那三個初中生被拖進了人群裏,那個警察頭頭走上前就說了幾句話,意思是叫林靜安也回警局做個筆錄什麽的。

林靜安最怕到警局了,眼睛不由睜大了看向程致遠,程致遠跟她錯開了身,淡淡說:“你去吧,家裏我先給看着。”

那警察頭頭看程致遠跟林靜安這關系不同,自然不敢怠慢了林靜安,就先安排身後的人上警車,然後他私心吧就是想走前跟程致遠握個手。

這頭程致遠說了那話就踢踢腳下雜物作勢要折回卧室,林靜安瞥見他面色不太好,帶點乏累,就不好多說了,而且看那警察頭頭對他挺敬畏的,心裏就放心了。

警察頭頭趁機插在兩人中間跟程致遠握了手說了幾句一定會如何如何的冠冕堂皇又大義凜然的話,這才帶林靜安走了。

林靜安醒來的時候程致遠已經走了,昨晚她回來見他睡了床,她就在沙發上湊合了一晚,這會兒她手腳麻利的拾掇好自己,然後給姑姑家打電話,現在外頭天還是灰蒙蒙的,不過才七點鐘,姑姑習慣晨練,這會兒估計不會在家裏,還有個薛雪愛賴床,一般七點半才起床,她打了半天那頭才傳來迷迷糊糊的聲音:“靜安,有事?”

等林靜安把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了她沒提程致遠,那頭薛雪跳起來,叫叫喳喳的問這問那,林靜安叫她別激動,說其他都好,就是家裏成了這樣那窗戶還爛着呢,早上她要上班要送鴨鴨,家裏沒個人給看着。

薛雪說她馬上起床找她媽過去,又問林靜安這事跟覃亞說了沒,林靜安還想着這又關覃亞什麽事了,薛雪在那邊就叫喚起來——卧槽你不會睡了一晚上就忘了他是你未婚夫了吧!

過了會兒覃亞就打了電話過來,關心切切問長問短的,林靜安又把那事說了一次,然後不經意說了昨晚給他打過電話,那頭覃亞脫口而出沒看見啊,林靜安說怎麽會呢,明明打了的,我這邊還有通話記錄呢。

那頭覃亞心裏發虛,不由想起那個昨夜裏失蹤的男人,那男人太過神秘富有魅力,單單這麽一想,他就有些口幹舌燥,胸口也是一陣憋漲一陣燥熱,林靜安再說什麽他也聽不見,草草搪塞幾句就聽她挂了電話。

門外姑姑邊喊林靜安名字邊敲門,林靜安覺得覃亞剛才不在狀态,她心裏有幾分怨惱,然後就去開門。

姑姑一進門就有些被吓到了。

林靜安抱起鴨鴨給她穿衣穿褲,又去開火蒸蛋熱牛奶,邊跟一旁拾掇地下的姑姑說着自己的擔憂,她擔憂這處是不是沒法住了,那個村裏的人不好惹,那三個孩子指不定會拘留幾天,那些個家長會不會惱羞成怒來報複什麽的啊。

她姑姑琢磨着覃亞那婚房已經拾掇好了,反正三個月後就結婚了,不然你就先搬過去。

林靜安覺得頭大,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搪塞了幾句說不然這段時間先叫鴨鴨住在姑姑家裏。

這麽說妥了,林靜安才去送了孩子上學。

然後快到中午的時候接了姑姑個電話,姑姑問她建材城的人上門來了,說是有個程先生喊他們過來給裝防護窗的。

林靜安吃過程致遠錢上面的虧,心裏有點急,自打上次那頓飯後,她現在是入不敷出,也不敢跟姑姑說沒錢,她就坑坑巴巴的問那得多少錢啊。

她姑姑說這會兒還講錢不錢的事啊,先安好再說吧,然後就問那個姓程的是誰。

林靜安随口就說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我有個醫院的同學麽,他認識建材城的人,我跟他說了下,人家這不是喊人過來了。

姑姑哦了一聲,貌似無狀的說那價錢就更不用你操心了,熟人肯定會幫忙壓價的,看剛才把你急的。

這話又把林靜安搞得神經緊崩,心嘆姜還是老的辣。

作者有話要說:

☆、男人的惡劣

這段時間好不容易把家裏亂七八糟的事情搞定,消停了幾天,林靜安就又犯了愁。

她上班去的時候發現車胎被人紮爛了,晚上快要睡覺的時候家裏又被人敲了玻璃,她知道這是那幾個入室搶劫未遂的孩子被放出來了就又來報複了,可一點法子都沒有。

直到上班的時候她櫃臺來了個客戶,她本來好好給那人介紹機型,那人也聽的好好的,然後就在她帶他去演示機子功能的時候,那個人就朝她屁股上掐了一把,把林靜安給吓得差點尖叫起來,她就是在靠賣手機吃飯也當場冷下臉了,那人就罵罵咧咧的說:“小婊砸,老子有的是錢,摸你一把你也得給個笑臉。”

就算這種服務行業客戶是上帝,可旁邊同事也沒過這麽嚣張橫行的客戶,兼林靜安平時為人很好,見出事了就都圍過去了,林靜安從沒被人罵過小婊砸,雖然知道要當被狗給咬了一口,也被氣得一口氣要提不上去了。

那人又對着周遭的人瞪眼示威,活脫脫是一幅霸王模樣,然後就去拽那部連接在演示臺子上的手機,林靜安下意識怕他給拽壞了就伸手擋了一下,結果指甲不知道怎麽回事就順着那人臉上給劃了一下,當下那人一個巴掌給掴下來,還罵道:“滾開點。”

林靜安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一片頭暈目眩,有同事趕緊扶住她,在她耳邊嚷嚷着什麽,賣場其他櫃臺的幾個男店員也朝這邊跑過來,摩拳擦掌的指責那人,那人見再鬧下去讨不了好才強行搡開人群離去。

然後就有人說那不是那個XX村的誰誰誰嗎,以前家裏窮的牆都是土糊出來的,靠着拆遷款成了土豪就那麽不要臉了,買個破玩意手機還裝13什麽什麽的……

也有些人就是看個樂子的,混在人群裏冷眼相待,不陰不陽的問句:林靜安最近不是得罪人了吧?

林靜安把手機交給旁邊一個同事說去上個廁所,去了廁所她就再也忍不住哭出來了。

臨下班前她找經理請假幾天,那個知道先前那人底細的那個同事告訴她,那個誰誰誰就是個地痞流氓,去年帶着二奶天天住一家賓館,他二奶跟那個賓館前臺幾言不和,他就喊人操家夥守在人家賓館大廳不走,吓得人客人都不敢進門了。

賓館那邊都把派出所正副所長都喊來了,也沒解決那事,解決個屁啊,那貨就是個不講理的,除非對方比他有錢有勢力,不然他就跟狗皮膏藥似的黏上了,非要鬧個雞犬不寧,最後還是賓館那邊給掏了不少錢財給解決的。

言下之意就是要是林靜安真得罪人了,咱也好瓷不和爛瓦碰,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林靜安心裏覺得荒謬不堪,可這世上就有種慫包,害怕一切惡人,害怕黑勢力,害怕地痞流氓,為了息事寧人而自認倒黴采取息事寧人的态度,她現在也是其中的一個,明白了那其中的道理,就害怕那人整她,她害怕的只想縮着脖子過日子。

晚上的時候她把鴨鴨送姑姑家那邊,一進門就瞧見薛雪臉色不好看,再一看就見客廳沙發上坐着個跟姑姑聊天的女人。

那正是林靜安見都不想見的二姑——這也是之所以她喊大姑叫姑姑的原因。

她二姑見了林靜安就睨了一眼,皺着眉不滿的說:“我不是你二姑?見了都不曉得喊一聲?”

林靜安礙着禮數喊了聲二姑,就要拉着鴨鴨去卧室講故事,然後就聽身後一聲切,她二姑就指槐罵桑的說開了:“你們說說,那些年咱家光景不好,老三上大學的時候學費都湊不夠,是我嫁給家裏那口子弄的禮錢給幫襯他上學的,他出來混的像模像樣的,我就想叫我家那口子帶個小工程隊跟着他幹,結果他盡是給指派了些糊外圍砌牆的活兒,我老丈人在家裏閑的沒事幹,我跟他說了幾句,他就叫我老丈人去看工地,工地上那些個短節的鋼筋什麽的,我丈人看着可惜就拿去賣了,結果還老着臉被他罵了一頓,我就不知道我那個弟弟到底是怎麽想的,合着我這個二姐他從沒放在心上,不僅是他,你們看看,就是我這親侄女見了我也從來沒個好臉色……”

她大姐見她越說越離譜,就趕緊勸着些,二姑倒是越亢奮不忿了,拉住她大姐的手說:“你說他得勢的時候咱們沒讨了半點好,他出事了自個兒倒是了結了,那一攤子破事最後還不是咱們給承擔着,莫名其妙的我們家被人讨着要賬多少年了!我家那口子都被警察局帶去問話多少次了——”

她越說越激動委屈,她大姐臉色一變就呵斥住她:“你說你這麽大人了,老三早沒了,你還說這種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家那口子什麽人,我清楚的很,那會兒跟老三說是找人聯系了個項目,其實是合着外人騙老三錢,你那老丈人也不是省油的燈,賣鋼筋?他沒把工地上的值錢東西賣了老三該笑了。”

二姑惱羞成怒,臉漲的通紅,一腔怒氣立馬轉到了林靜安身上:“我知道你們都可勁的疼老三,連老三那個姑娘也疼的不得了,哼,疼又怎麽樣,你看她現在什麽樣子,家裏出事了人就跑的沒影了幾年,這回來了還拖着個拖油瓶子,還結婚離婚什麽的,指不定是跟哪個男人鬼混的私生子,她奶奶那會兒就聽個道長說了,林靜安啊,她以後可要倒黴到盡頭呢,天生的掃把星,沾誰誰倒黴,說不準她爸就是被她給克的!”

也怪二姑那張嘴太過尖刻伶俐,還不等薛雪和姑姑反應過來,她就說了個痛快,剎那間室內一片寂靜,林靜安僵立在門口煞白了臉。

薛雪性子是個直接火爆的,上高中那會兒她去過舅舅公司,正好在休息室碰見了二姑夫跟一男的在聊天,那會兒她發育的好,胸口鼓囊囊的,那男的就一直色眯眯瞅着她看,還趁着二姑夫去倒水從後面抱住了她,兩只手還緊壓在她胸口,她又急又氣的喊二姑夫,二姑夫居然假模假樣的說了那男的幾句就說:薛雪這孩子以後肯定又漂亮又豐滿,誰娶了誰有福氣,那話把薛雪差點惡心死,也記恨了很多年,後來她就知道她二姑跟二姑夫是一個德行,都是賤骨頭,所以這會兒立馬還了口:“二姑,平時也沒見你來我們家多走動走動,這次來了是你那閨女找了個有錢的,你就來故意寒碜我們的吧。”

她二姑就挺得意的說:“還是我家敏敏有本事,知道結婚要找對人家,省了我們多少心呢,光男方給的彩禮錢就值這個數!”

她揚出三根指頭又故意問道:“你們猜這後面是幾個零?”

大姑對這個妹妹簡直沒話說了,幹脆先把怵在門口的林靜安先給推進卧室裏,又要客套幾句的時候就聽薛雪一聲冷笑,道:“我媽要是知道我要嫁給個地痞出身的土豪,還要過去給個十幾歲的兒子當後媽,可不打斷我的腿,還是二姑您心态好,都不嫌那火坑燙,還要去加把火呢。”

她二姑剛得意了兩秒都被這麽拐着彎罵了,心裏氣得很,她大姐就趕緊打着哈哈來勸了:“好了好了,敏敏既然要結婚了,你就多跟她守着些,請帖我們收到了,我就你這個一個妹妹,不要說過去了參加婚禮了,還得提前好幾天的給你張羅呢。”

二姑這才臉色好些,完了走的時候還說:“趕明叫靜安也過去,瞅瞅敏敏的婚禮是辦成啥樣的,叫她也長長心,好知道自己辦婚禮該跟婆婆提什麽要求。”

薛雪打小跟林靜安親,這會兒就要進去安慰她一下,還沒走到門口呢就被她媽給壓低聲音吼住:“你還不夠添亂的?”

薛雪窒了口氣,知道她媽表面上沒啥事,其實也被二姑家敏敏結婚的事情給刺激着了,就跺跺腳折身回了自己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男人的惡劣

林靜安沒跟別人提起自己請假的事情,早上她還跟以往一樣送鴨鴨上學假裝去上班,不想第二天變天,從半夜起就洋洋灑灑的下了一場大雪,早上冷,路上滑,她小心把鴨鴨送了學校順便辦理了校車接送,之前沒讓校車接送是為了省那點錢,也是覺得沒啥必要,眼看天氣更冷了,她怕孩子被凍壞,這才交代給校車。

送完孩子她就沒了個去處,路過圖書館的時候索性進去坐坐,找了本書尋了個靠窗的位置席地坐下,書被翻幾頁,心裏雜七雜八的事情就冒了出來,她就靜靜的盤算起錢的事情來。

上次安防盜窗的錢她末了也沒敢問姑姑到底是多少錢,更沒好意思問程致遠,到最後到底是誰掏錢了她幹脆當了次無賴假裝沒那回事,可天冷了,小區馬上就要暖氣費了,她現在連一半都掏不出來。

覃亞家裏在兩人訂婚的時候給過她一些錢,還給置備了一些飾物,她都小心存放好沒敢動,總覺得兩人到底還是沒走到結婚,就不敢私自花了人錢,就怕個什麽萬一。

她盤算來盤算去沒個結果,時間倒是過得飛快,打開手機看時間是十一點的時候,手機就響了起來,是她一個同事,那同事壓低聲音告訴她,“昨天找你晦氣的那個男人又來了,而且還帶着兩個人呢,看着都不是好惹的樣子,都怵在門口跟煞神似的把經理給氣壞了,我們都沒敢說昨天的事情告訴經理,靜安啊,估計待會經理要給你打電話了,你、哎……”

果然過了一會兒經理電話就來了,林靜安先前接同事電話的時候怕饒了別人就調成靜音,所以這會兒手機屏幕上一閃一閃的倒是沒啥聲響,只是她看着那屏幕一閃一滅心裏的難受勁就都上來了,眼淚滴答滴答的落在了屏幕上,她心想,這算是什麽事,明明是那些人搶劫未遂,現在偏偏找她晦氣,她要不是有鴨鴨,就跟他們拼一拼講講理,講講這世上還有這麽橫行霸道目無王法的人嗎,講講有那麽任意妄為蠻橫無理的道理嗎?

她橫着一股沖動出了圖書館,就騎了車子朝手機賣場走,半路上前面一個拐角沖出輛電動車,她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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