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十一

食堂邊是籃球場，放學後男生們也不在意年級之分，聚在一起占了場地打起比賽。

“去小賣部嗎？”兩人端着餐盤走向回收處，楊桃問道，“對了，你今天怎麽留在學校了？”

平時晚餐祝蓁意和路遠都是回家解決，晚自修也不一定會回來上。而楊桃家離一中很近，就在附近的學區房，通常是晚自修下和老楊一起走回去的。

“去。”祝蓁意笑着回她的話，兩人也沒注意到身後跟着的人。“路遠今天下午就去畫室了，下課也沒見着他人，那我就留在學校喽！”

“那你晚上還自己騎車回去啊？”楊桃想起什麽，颦眉道：“太危險了吧！”

“嗯哼，所以我坐路遠的車啊，反正大晚上的應該沒人會看到我倆。”

走進了小賣部後就兵分兩路，祝蓁意又站在牛奶櫃前猶豫喝什麽。

“喝這個嗎？”

小賣部裏的人還不多，忽然響起的聲音又像那天在甜品店裏吓了她一跳，“啊？”

祝蓁意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是真鮮蛋奶，桃子經常在喝，不過自己……

“我，不太喜歡喝牛奶。”少女笑着拿出兩瓶酸奶說道，“你要試試這個味道的酸奶嗎？很好喝的。”

“好。”安禛昕沉默幾秒，想從女孩手裏拿過酸奶，未料她轉了個彎，笑道：“我請你吧！”

“謝謝。”他沒有再糾結，微微颔首，只是離去前又看了眼那靜靜擺放着的牛奶。

不喜歡喝牛奶呀……

“嘿，祝蓁意。”窗邊忽然跑過來一人敲了敲緊閉的窗，懷裏還揣着個籃球。

“啊？寧席，找誰啊？”祝蓁意放下筆，擡頭看去發現是高二的同學。

“找你，路遠讓你晚自修下課去畫室找他。”寧席撓了撓頭，他和路遠打了會兒籃球，剛好被抓來跑腿。

祝蓁意低頭看了眼腕表，才5:56，“他晚自修不來上了？”高三以來每天每科的作業都是半份或一份試卷的，他這是不打算回來寫了？

“大概吧！好啦，我話帶到了，走了走了！”六點老楊頭就開始巡邏抓遲到的人，寧席聳聳肩，邁開步子轉身就跑。

“噢！”祝蓁意對着他的背影，喊道“謝啦！”

從下午第二節課開始路遠就去畫室了，坐在後面的陳嬌聽到兩人的對話，笑着調侃道：“咋了，路哥這是要抛棄學業，沉迷畫畫了？”

“可能吧，畢竟他可是有着這麽多位‘娘娘’要寵幸的呀！”祝蓁意輕笑一聲，慢悠悠地轉着手裏的筆，“像美術啊，語文啊，還有音樂等等等等！”

“哈哈哈，有道理！”陳嬌笑得一臉花枝亂顫。

身後的男生聞言笑道：“聽說路遠是要去參加國家級的比賽，應該是拿了第一就可以直接保送B大美術系。”

夜自習下，祝蓁意走出高三教學樓向藝術樓拐去。新鋪上鵝卵石的小徑被路燈照亮，這一段還是挺亮的，便關了手裏的手電筒。

擡頭探去，偌大的一幢樓只有二樓和四樓還有房間留着燈。

四樓是美術層，路遠常在其中一間畫室待着。而二樓，她高二時吉他社就在那裏上課，所以是音樂層。

各教室的門常年都是上鎖，只有需要使用時才去申請。

“奇怪，音樂老師不是不在嘛？”她記得這兩天學校所有音樂老師都去省裏開會，音樂教室怎麽會有人？

走上二樓，微弱的燈光透了出來灑在地面。最終還是好奇心驅使下，走進那個教室。

門沒關上，她剛靠近就聽見鋼琴聲從門縫中被輕風帶了出來。

很熟悉的旋律，是《命運交響曲》。她記得去年中午一直單曲循環這首歌，不過今晚的旋律似乎有些不同。

她莫名地覺得很好聽，也莫名地好奇，彈鋼琴的人是誰？

走近門微微開啓的那邊，偏頭，只看到了一個背影，是個男生，校服還擺放在旁邊。

寬松簡單的白襯衫，單看這背影，就很養眼了。

曲終，祝蓁意本打算要默默離開，不過夜深人靜的時候，一點點的腳步聲都很明顯，裏頭的白衣少年已經聽到了聲響。

“誰？”

只住了腳步，她只得又笑着轉過身來，不過在推開門看到他正臉的一瞬間有些出神。

她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見面時為什麽會覺得安禛昕眼熟，一向穿着便服的他還看不出來什麽，只是眼前穿上襯衫的他，和安恒老師……真的特別的像。

壓下了心頭的八卦，垂眸尴尬地笑着道：“不好意思啊！”

恰巧因為窘迫而移走目光的祝蓁意也沒有看到少年眼裏一閃而過的驚……喜。

“沒關系。”安禛昕側了身，低聲詢問道“要彈琴嘛？”

“不用不用，我不會彈鋼琴。”祝蓁意忙擺擺手，這倒真不是她謙虛，作為美術與音樂老師祝琳的女兒，她遺傳到的藝術細胞真的偏少啊！

“你剛剛彈得很好聽！”每個女孩都會喜歡帥氣高大彈着鋼琴的男孩。她偏頭又望了眼那小型三角鋼琴，衷心地稱贊道，“聽老師說你還參加過國際的比賽，你好厲害啊！”

冷若冰霜的少年似乎是被眼前人的話給說動，臉龐漸漸柔和，少了分旁時待人的冷漠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