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鹹魚又沒有什麽

沒有讓小安子拿着木箱，霍淩抱着葉貴妃對他的沉沉“母愛”，邁着作為纨绔該有的步伐，東看看西瞧瞧的一路往東宮走去。

掐朵花，逗下狗，招招貓，偶遇執勤的霍燦時，霍淩還順便對其打了聲招呼。

“大侄子，好好幹呀。”

突然被點名的霍燦：“……”

不等霍燦回應，霍淩就自顧自的走遠了，只剩下站在原地的霍燦，看着屁股上紅呼呼的霍淩遠去的背影。

霍淩走得悠閑而又自在，每當小安子要開口提醒，霍淩不是一轉眼就不見了的跑去摘花，就是突然蹲下來跟他的“小弟小妹”打招呼互動。追上霍淩的步伐就已經讓小安子拼盡全力，他始終沒能找到機會，提醒霍淩屁股上有一朵遠看看不到近看一定有的花。

小安子：……殿下，我真的盡力了。

一無所覺的霍淩保持着莫名愉悅的狀态，直到看到不知在東宮門口站了多久的霍灮，他愉悅的心情驟然被打了折扣。

——難道小侄子不想幫他寫課業，所以找他讨說法來了？

看着明顯是特意等他的霍灮，心下一凜的霍淩警惕不已，面上卻仍舊保持着關心愛護小輩的長輩姿态，“灮哥兒怎麽在這裏站着呀？”說着，霍淩空出一只手便想去拉霍灮，力圖先發制人，不讓對方将“皇叔，我不準備幫你寫課業了”這番話說出口， “走，跟我進去，你皇嬸那可有不少好東西。”

霍灮避開了霍淩伸過來的手，“皇叔，我剛剛才從皇嬸那裏出來，我是特意在這裏等您的。”

“特意等我？特意等我的啊……”他最近堆了不少課業沒做，萬分不想失去一個幫手，霍淩直接顧左右而言他，“既然已經等到了我，那灮哥兒你是不是該回去了？”

霍淩試圖用自己的邏輯帶跑對方，然而效果卻不是很明顯。

并不知道霍淩誤會了他的來意，霍灮不明白對方此刻的表現為什麽會這麽的奇怪，總覺得自己套近乎又失敗了的他幹脆放棄，直接伸手扯住了霍淩的袍角，仰着頭的看着霍淩，“皇叔，我最近收集到了不少講治水的書，您要嗎？”知道霍淩要去主持黃河治理工作的第一時間，霍灮便去了一趟四庫全書，并在李壯的幫助以及皇帝陛下的默認下，帶走了不少提及到治水的書籍。

——看在我如此貼心的份上，就讓我抱上你的大腿吧。

霍灮期待的看着霍淩，希望對方能明白自己的言下之意，然而……随着霍灮的話音落下，霍淩心下一松，萬分慶幸對方不是來找他讨說法。至于對方獻殷勤之下藏着的渴求與讨好，霍淩只感受到了小侄子對長輩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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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松了警惕，看着大大的眼睛對他眨呀眨的霍灮，霍淩想起剛剛抱着他的手指撒嬌的小貓，指間不免有些發癢。

輕咳一聲，抑制住想摸對方頭的欲望，霍淩再次抓錯了重點，“書？我最讨厭看書了。”

視線觸及霍灮驟然暗淡下去的小臉，雖然不明白對方為什麽會這樣，但霍淩自覺是個貼心好皇叔，認為應該給對方一個面子的他話風一轉，“不過，既然你都為我準備了，那皇叔就卻之不恭的收下了。”恩……卻之不恭應該可以這樣用的吧？

霍灮目光驟然一亮，“如果能夠幫到皇叔，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他終于有機會了。

終究還是沒能忍住，霍淩直接上手揉了揉對方的頭發，“你一直都很棒！”果然小孩子就是要多誇獎，這麽開心？那下次他多誇誇。

霍淩和霍灮的想法完全不在同一個方向上，但兩人都覺得滿意，至于霍淩是否知曉霍灮的真實意圖，而霍灮又是否真的抱上了霍淩的大腿……誰知道呢。

讓小安子送霍灮離開，順便去拿對方準備送給他的書，恢複了愉悅心情的霍淩一個人抱着木箱，擡步走入東宮。

想将從葉貴妃那裏得到的好東西與太子妃柳氏分享，然而霍淩所有激動的情緒，在行走在重重宮宇的過程中漸漸消退，就連輕快的腳步都變得緩慢起來。

他又發現了一個遷入東宮的壞處——東宮比燕王府大太多了，大得他都不用擔心自己會有小肚腩。

踏入正殿，抱着箱子揚聲喚太子妃柳玥的時候，汗水已經濕了霍淩的背脊。

“阿玥，看我從母妃那拿到了什麽好東西。”霍淩像一個急于同小夥伴分享的孩子，拉着聞聲從內室出來的柳玥往桌邊走，迫不及待的想向對方炫耀，“我跟你說，我母妃以前的生活超級精彩。”

葉貴妃給霍淩東西的時候，帶着“好漢不提當年勇”的感懷，順便向霍淩提了幾句她的過去，充分滿足了他的好奇心，也讓帶着滿滿八卦回到東宮的霍淩第一時間就想找柳玥分享。

“殿下，您慢點。”

被霍淩拉着走的柳玥揚起笑臉，正當她準備開口捧場的時候，視線不經意間觸及到霍淩正好處于屁股位置的“大紅花”，太子妃柳玥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殿下，剛剛就是這樣一路走回來的？

看着一無所覺的往桌邊一坐，就準備開木箱子的霍淩，柳玥沒忍心提醒他，她掏出袖子中的手帕，替霍淩擦了擦額邊的汗水，“殿下，一路走來您也辛苦了，不如先去沐浴換套衣服，然後我再聽您講故事？”

折騰半天都沒能打開鎖的霍淩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他将手中的木箱子往貼心的太子妃面前一推，“阿玥，箱子給你，裏面的東西随意你看，我先去沐浴。”

“好的。”

柳玥起身吩咐人将熱水擡進來，而她自己則是牽着霍淩進了內室，幫霍淩拿換洗的衣服的同時，也順便哄着對方脫下了沾染花汁的外衣。

正當霍淩因為柳玥替他脫衣服的行為而期待着“驚喜”的時候，柳玥笑着将霍淩衣領上的褶皺一一撫平，并将為其準備好的衣服都挂到了屏風上，“殿下，您慢慢洗，我等着您。”

然後，柳玥抱着霍淩剛剛被她脫下的外衣，走出了內室。

霍淩：“……？”他都已經有感覺了好嗎？

低頭看了看自己可憐的“小兄弟”，霍淩無奈的嘆了口氣，“行吧，誰讓她是我的太子妃呢。”只能自己想辦法喽。

等到霍淩沐浴完出來的時候，屋內已經點了燈，說好等他的太子妃也早歪靠在一邊的軟塌上，恬靜的睡顏讓人忍不住猜測她在做些什麽美夢。

下意識的放輕腳步，霍淩走到軟塌前蹲下。

靜靜的看着睡得特別熟的柳玥，他湊近了對方的臉，正當裝睡的柳玥以為他要吻上來的時候，霍淩卻對着她的眼睛吹起了氣不說，還拿手指戳戳她的左臉，又戳戳她的右臉。

戳就算了，霍淩還邊戳邊比較到底是自己的臉軟，還是他家太子妃的臉軟。

呼吸已經不穩卻仍舊沒被霍淩發現已經醒來的柳玥：“……”行吧，她還能期待向來不着調的殿下做出些什麽浪漫的事情嗎？

假裝被戳醒的柳玥一睜開眼睛，便對上了霍淩的笑臉，“阿玥，你醒了呀？我跟你說，我發現我的臉比你的軟哎。”

“是嗎？”坐起身來，保持微笑的柳玥戳了戳霍淩的臉，随後滿臉驚喜的“哎”了一聲，“真的哎，殿下的臉又變軟了呢，果然是因為殿下最近又胖了。”

霍淩：“……”不知道太子妃又在不高興些什麽，從葉貴妃那裏就習慣了女人的多變，被戳痛腳的霍淩沉默了下，非常幹脆的轉移了話題，“你要聽我講故事嗎？”

“好呀。”

學着霍淩在“好”後加了個“呀”，早已經習慣霍淩總是抓不住重點的不在狀态，氣過了就過了的柳玥沒使小性子，她從善如流的起身跟着霍淩來到桌邊坐下，幫着霍淩打開了木箱子不說，還滿臉認真的聽霍淩講起了葉貴妃當年的“英雄事跡”。

無論是葉貴妃模仿父親霍天宇上山打母大蟲，結果卻打到了小松鼠的故事；還是女扮男裝游歷江湖招惹了不少桃花，甚至惹得兩個女俠為其大打出手的過往；亦或者葉貴妃曾經跟皇帝陛下比武，讓對方懷疑人生的趣事；柳玥都聽得非常認真，同時還根據霍淩的表情變化來調整自己的表情，盡職盡責的當着自家殿下的捧哏。

歪頭看着滿臉“我家母妃超級棒”的霍淩講故事，柳玥彎彎的眼中滿是溫柔的笑意。

故事講多了的結果就是，霍淩第二天起晚了。起晚了不說，還讓出發去鹽池縣的隊伍在宮門口等了他大半天。

因為實在太困，哪怕葉曉多次扶正他的腦袋，并冷聲讓他站好，睡意朦胧的和周圍人打招呼的霍淩也仍舊像沒有骨頭一樣，完全顧不上自家表哥會不會生氣，整個人都靠在了身姿挺拔的葉曉身上。

正當霍淩眼睛又一次要閉上之時，朦胧的視線中出現的身影讓他下意識的直起了頭。

“為什麽他也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