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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共算起來有兩套半,那個“半”是多出一條裙子來,瞧那顏色,估計也是劉荷花的舊裙子改的。
總體來說,她就根本沒有三年內的新衣裳。
再看看翠峰的,差不多也是如此,尤其是大福吃得多長得壯,穿不了的衣裳全都淘換給翠峰了,所以翠峰一直是撿大福的穿。趁着這個夏天和秋天,她得想辦法賺錢啊,不然,等到冬天真就要挨餓受凍了……
“姐,等我長大了做了官,我給你買最好的料子。”見苗翠花在那裏嘆氣,苗翠峰以為她是因為沒有好衣裳心裏難受,連忙說道,“給你買衣裳買首飾,再不穿舊的了。”
看着那張分外認真的稚嫩笑臉,苗翠花忍不住笑了,伸手将苗翠峰攬到懷裏一頓揉搓。
這孩子……怎麽就這麽招人喜歡呢。
也不知道現代的爸媽他們過得怎麽樣,不過,應該不錯吧,穿越大神不是說過麽,那個妹子用了她的身體,就一定會健康起來,還會乖巧孝順照顧家人。
爸媽再也不用為她還能多活幾天這樣的問題發愁,也有時間管教弟弟,輔導弟弟功課了,而她在這個世界,擁有了健康的身體,還有謀生的手段,以及一個貼心又乖巧的弟弟——這樣的結果再好不過了,不是麽。
不過是偶爾想想家而已,她一定很快就可以忘掉的,畢竟那邊還有一個完好的她在呢,爸媽他們根本不知道她在這裏嘛。
“姐,你……心裏難受嗎?”苗翠峰小心的握住了苗翠花的手。
他覺得姐每次這樣靜坐着不說話的時候,心裏就特別難受的樣子。
“沒,我就是在思考人生。”苗翠花回神,咧嘴一笑,“我去幹活,你好好的聽話,等我賺了錢,就送你去學堂念書。”
苗翠峰愣愣的看着苗翠花的背影,姐又在思考人生了,人生有什麽好思考的?
苗翠花走出房門,她倒也沒什麽活要幹,畢竟面還沒發好,衣裳又已經洗好了,院子裏也沒什麽要打掃的地方。她出來,純粹是不想讓自己繼續沉浸在某種怪異的思鄉情緒中。
已經來到這裏了,家裏那邊安排的很妥當,如今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是過好自己的人生。無力改變的事情沒必要去鑽那個牛角尖,能夠争取的事情盡全力去争取。
至少,這樣才能過的更好。
“诶,你幹啥的?”
外頭忽然傳來苗張氏的問話,苗翠花一愣,忙探頭往大門外看,見一瘦小的老太太拄個拐棍,牽着個三四歲大的男孩兒走過來了。
☆、25 你還我兒媳婦來
那老太太瘦小幹枯,苗翠花甚至懷疑根本還不如一個苗大福有分量,見那老太太停都不停的沖着自家走了過來,她心裏納悶起來。
因為,在原主的記憶裏頭,她似乎翻不出這麽一個熟悉的面孔,再看看追着過來的苗張氏,她确定苗張氏也不認識這老太太。
這就怪了,又不是鄰居,又不是親戚的,這老太太來幹嘛?
在苗翠花愣神的工夫,那老太太已經到門前了,見苗翠花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她沉着臉,松開牽着孩子的手,指着苗翠花問:“你姓苗不是?”
苗翠花呆呆的點頭。
“你爹叫苗富貴?”
點頭。
“你有個後娘叫劉荷花?”
繼續點頭。
“劉荷花有個妹子叫劉桃花?”
仍然點頭。
“很好。”老太太冷笑一聲點了點頭,回頭看了眼緊跟着過來的苗張氏,扯開了嗓門喊道,“劉荷花,你個不要臉的賤蹄子,給我滾出來!”
聽她這麽罵,苗翠花忍不住低下頭,吭哧吭哧樂了幾下,然後才擡起頭,很認真的說道:“這位婆婆,我後娘她坐月子呢,現在不能滾出來。”
“坐月子?呸,坐月子還有心思幹壞事,要是沒坐月子,還指不定做出什麽事呢!”老太太嘴裏叫嚷着,手裏的拐杖在地上杵的咚咚直響,“也是當娘的人了,怎麽就不給兒子積德呢,也不怕老天爺報應你!當娘的不要臉,做兒子的也不是好東西,早晚都得遭報應!”
聽老太太這麽罵,苗張氏不樂意了,雖然她看劉荷花這個兒媳婦不順眼,可那苗大財是她實打實的孫子,你罵別罵到她孫子頭上啊。把滿倉往身後一擋,她攔到那老太太跟前,瞪着眼問:“你也是個老人家了,怎麽嘴就這麽毒呢?有啥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咒人家孩子,你誰啊你?”
老太太剛才問路時根本沒把苗張氏放在心上,這會兒見她又冒出來,知道是跟這家有關系的,拉長着臉指着屋裏頭問:“那個劉荷花是你啥人?”
“我兒媳婦,咋了?”回這話的時候,苗張氏心裏那個惱火啊,天知道富貴怎麽就找了這麽個媳婦,一天到晚的盡惹麻煩了。
一聽是兒媳婦,老太太更加不爽了,冷笑了兩聲道:“好,好啊,你是她婆婆,那我正好找你說!”
劉荷花又不是聾子,外頭的嚷嚷她當然聽見了,現在正把窗戶掀開一條縫,偷偷往外看呢。她越看那老太太越面熟,低頭想了一陣子,不禁“啊”了一聲,原來是她!
外頭,苗翠花他們也都明白了這老太太的身份。
這位就是劉桃花女士的婆母,李氏,簡稱,李婆子。
李婆子年少守寡,好不容易把獨生兒子拉扯大,娶了個媳婦生了個孫子。本來這日子過得挺順的,可沒成想不過幾年,她兒子就得了重病奔赴西天極樂了,只留下這孤兒寡母寡老母三只。
孫子還小,她又上了年紀,家裏就一個能出力的劉桃花,還好家裏有個小小的針線鋪子,否則,真是窮的要去喝西北風了。所以,她怎麽容許劉桃花改嫁呢?
不就是守寡嘛,她守得,劉桃花怎麽就守不得?再說了,孫子還小呢,怎麽能沒了娘。
可她也不能把劉桃花天天關在屋裏吧?尤其是人家劉桃花說了,姐姐剛生了孩子,正是缺人幫忙的時候,她得幫忙去啊。這一幫就幫出事兒來了——打從昨兒下午,劉桃花就沒回過家。
李婆子本來以為劉桃花晚上不回來是歇在劉荷花這裏了呢,可今兒上午,她買菜時聽人叽叽咕咕的說,說是瞧見她那兒媳婦在街口跟個男人說着說着話就走了,她才意識到似乎出了問題,回去一看,鋪子裏錢箱子裏頭的錢全都沒影兒了,家裏頭劉桃花屋裏的值錢物件也都沒了。
還用再想是怎麽回事麽,顯然劉桃花是跟人跑了。
這把李婆子氣的啊,頭暈腦脹好懸沒昏過去,幸好她穩住了神,灌了碗涼水清醒清醒,就直奔百福大街福祿巷子來了。她要問問劉荷花,你親妹子成天往你這兒跑,是不是你給出的這損招。
聽完了李婆子的話,苗張氏呸了一口:“她?呸,除了生孩子那天,她就沒來過!天知道是跟誰跑了。”說完,她又想起一事,拉過苗翠花來,指着苗翠花頭上說,“你看看,這就是你那兒媳婦幹的好事兒!她前幾天還算計着要把我孫女給賣了呢,吓得我孫女一頭撞了牆,差點連命都沒了,我找誰說理去?哼,正好你來了,咱好好說道說道,你兒媳婦怎麽就那麽不要臉,連姐夫前頭的閨女都敢往外賣?”
李婆子聞言吓了一跳,再看看苗翠花那頭上,可不是正包着紗布呢,她連忙擺手搖頭的說:“我哪兒知道她是個什麽東西,我這不也找她的麽?再說了,誰知道是她要賣的還是誰要賣的?說不準吶,就是哪個人在背後給她出主意,支使她這麽幹的。”
這會兒,鄰居們只要在家的,基本上都聽見外頭的動靜了,就算是沒聽見,有個廣播達人張婆婆在,還怕會錯過精彩劇情麽?苗翠花忍不住低頭抿嘴兒笑,這李婆子可真是送上門來的打手啊,幫着她狠狠的往劉荷花臉上又抽了兩巴掌。
不過,劉桃花那女人還真是夠追求自由的,竟然就這麽跟人跑了,連兒子都不要了。
李婆子戰鬥力挺高,可苗張氏的戰鬥力也不低,兩個老太太就那麽大眼瞪小眼的吵吵起來了。
苗翠花眨巴眨巴眼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幹咳了一聲,小聲道:“到底咋回事,問問娘不就知道了?”
娘啊,外頭這麽熱鬧,你也別閑着了,一起來樂呵樂呵嘛。
倆老太太一聽,也是啊,這麽吵吵得吵到哪年去,有個現成的劉荷花就在裏頭呢,先進去問問。
劉荷花怒從心頭起,她就納了悶了,怎麽這段日子來就沒一天是順心的?死丫頭越來越不服管教不說,還來了個她惹不起的婆婆,也不知道她哪裏得罪了這老不死的,成天看她不順眼。今天更好,連妹妹的婆婆都來尋她的晦氣了。
可怒歸怒,她還是得應付着,尤其是這李婆子跟苗張氏比起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至少,看在大財的面子上,苗張氏還是略微手下留情的,可李婆子就無所謂了,什麽話狠就招呼什麽,她比晚輩多活那幾十年,經驗可是一點一滴積累下來的。
☆、26 荷花,你醒醒,你醒醒啊
“大娘,我是真不知道,桃花她什麽時候來我這兒了?”用帕子抹着眼淚,劉荷花就哭起來了,“她先前總愛往我家跑,我就哄着她,說你一個老人家帶着孩子不容易,讓她好好在家陪着你倆,我這裏有翠花呢,翠花是個好孩子,又勤快,忙的過來。後來她就不怎麽來我家了,我只當她是把我的話聽進去,好好在家了呢。再說了,我大着肚子,後來又坐月子,哪能追着她盯着她,哪能知道她上哪兒去呢?大娘,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李婆子當然知道事實确實如此,可是,她除了找劉荷花,還能找誰?再說了,你說哄她好好過日子,就真是哄了?誰知道你是不是哄着她跟人跑呢。再說了,你說劉桃花除了你生孩子那次以外,已經很久沒來找過你了,誰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她每次出門都是打的你的名頭。
“你要是這麽說,我真是沒話了,我,我……”劉荷花哭得是上氣不接下氣,心裏是把劉桃花罵了個狗血淋頭,死蹄子做這種事兒竟然也不跟她說一聲,害她一點準備都沒有就被人找上門來了。
“你也不用哭,你也不用委屈,你是啥樣的人,我還不知道?”李婆子冷笑了兩聲,伸手把那窗子推開,吓得劉荷花忙躲開身,拿衣裳遮在身上避風。
李婆子也不理她,扯着嗓子沖外頭叫喊:“左右鄰居聽着,這個劉荷花的妹子嫁給我兒子,三兩年把我兒子給克死了,守寡這幾年,不聲不響的就跟人跑了,連她兒子都不要了!你們當着劉荷花是什麽賢良人?她裝得怪老實,還不是先懷了兒子後進的門?說啥子早産,呸,明明就是足月生的!氣死了漢子前頭的媳婦,她就進門了!還想要個賢惠名聲,裝模作樣的哄前頭剩下的倆孩子,呸,她要是真賢惠,還能把她兒子養的白白胖胖,把前頭的兒子餓得跟小雞子似的?”
劉荷花氣的渾身直打寒戰,她平日裏跟李婆子又不熟,更不可能說那些話。那麽,李婆子怎麽知道她家裏的事兒呢?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她的好妹妹劉桃花幫她傳播的。
整個福祿巷子裏靜悄悄的,不管家裏是有人還是沒人,誰家都沒發出聲響來。
富貴他家這兩天真是有點兒不太平啊。
先是翠花那丫頭想不開撞了牆,緊接着又有人上門來找茬,指名道姓的說劉荷花不賢良。啧啧,聽起來好像這些事兒都跟劉荷花那個妹子有關系。說起來,那個小媳婦子可是三天兩天的往這邊跑,現在跟男人跑了,天知道這裏頭有沒有劉荷花出的主意呢。而且,聽人說,翠花翠峰姐弟兩個,那是真受苦,連吃塊肉都得看人臉色。
這個劉荷花,還真是會裝啊,要不是鬧出這樣的事兒來,還真不知道她是這種人。
苗張氏雖說不待見這個兒媳婦,可好歹是自家的人,見李婆子嚷嚷個沒完,她不快的開口道:“你鬧夠了沒,跑我家裏來鬧騰,是看我家脾氣好還是怎麽的?想找你兒媳婦,出去找去,我家沒這人!”
富貴就不該娶這個媳婦,有個會跟人跑的妹子,這媳婦還能有多老實?
李婆子不樂意了,狠瞪了一眼苗張氏,又将炮火對準了劉荷花:“你們娘家離這裏遠着呢,她城裏頭就你一個親戚,你不知道誰知道?天知道是不是你給她找的人,這會兒跑了,你又說不知道了。她三天兩頭的往你這裏跑,你會不知道?就算是沒直說,那話裏話外也該帶出點兒意思來,你跟我裝什麽傻!”
劉荷花真是氣的快抽了,因為這事兒上,她是真不知道。雖說她知道劉桃花是做夢都想嫁出去,可關鍵是她怎麽也沒想到劉桃花會跟人跑了啊。
偏苗張氏也在一邊說:“你妹子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要是知道,就趕緊跟人家說是,省得鬧的全家都不消停。”
“我是真不知道啊,娘你也在家的,她這都多久沒來過了,我哪知道她是去哪兒了。”劉荷花這次急的是真的快掉淚了,尤其是,她聽劉桃花形容過李婆子。
那就是一纏上你絕不撒手的主兒。
“這幾天不來,先前還不是天天來?你別跟我裝,你肚子裏裝了多少主意,我心裏眼裏清楚着呢!”李婆子冷笑一聲,沖着外頭的苗翠花招呼,“你叫翠花是不?過來!”
苗翠花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下,拜托,我都已經退場了,你讓我好好的看會兒戲,做一個安靜的觀衆不行嗎,非要這時候再給我加戲。
可吐槽歸吐槽,她還是老實的進了屋。
“我問你,你桃花姨這幾天來沒來過?”
當着苗張氏的面,苗翠花可不敢撒謊:“沒,我娘生大財那天來了,後來我就沒見她了。”
“那之前呢?你桃花姨先前來的多不?”
“這個……”苗翠花愣了下,擡頭望劉荷花那邊看看,又忙驚慌的轉開視線,結結巴巴的說,“我,我不知道,我成天跟爹出攤,不在家。”
說是不知道,可看那神色,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這一次,苗張氏是和李婆子一起,都氣的咬牙——這劉桃花跟人跑了的事兒,恐怕真跟劉荷花拖不了關系。
劉荷花幾乎就要尖叫起來了,平時她說那麽多假話,沒一個人起疑心的,如今她說真話,怎麽就沒人信了呢。看看瞪着自己的李婆子,再看看沉着臉的苗張氏,又看看眼帶笑意的苗翠花,她選擇了一個最老套,也最有效的逃避辦法——
兩眼往上一翻,倒了。
見狀,苗翠花不由得心生感慨,怪不得小說電視裏頭那麽多暈倒的鏡頭呢,這技能真是避難逃生的萬能絕技啊。
更戲劇化的是,就在劉荷花倒下的剎那,苗富貴進來了。
“荷花!”
驚呼了一聲,苗富貴沖上前去将劉荷花扶住,見劉荷花緊閉着眼睛,他吓得連忙大喊,“荷花,你怎麽了荷花?你醒醒,你別吓我啊!”
我說大哥,你以為你是馬教主嗎,你能跟人家比咆哮的功力麽?苗翠花無語了,尤其是看到旁邊苗張氏那一臉的陰沉後。
苗張氏心裏能痛快麽,兒子滿心滿眼都是劉荷花這個媳婦了,眼裏還有她這個親娘嗎?尤其是還當着外人的面,真是丢人,丢人死了!
可苗富貴沒意識到,他只知道自己媳婦突然暈倒了,他很擔心,很緊張。把劉荷花小心翼翼的抱到了床上躺好,他才有心思打量屋裏的人,見除了自己娘和閨女外,還有個不認識的老太太,而且那老太太還一臉不痛快的看着自己媳婦,他心裏就更氣惱了。
于是,他瞪了苗翠花一眼:“誰讓你跑這屋裏來了,這是你來的地方麽,還不給我滾出去?”
苗翠花惆悵又委屈的看了眼苗張氏,默默的轉身走了,果然就聽到了後邊李婆子在為自己伸張正義——
“啧啧,還真是有了後娘就有後爹,這閨女做錯啥了,進來就先罵了一頓。老嫂子,你這兒子可真行。”
苗張氏心裏也不舒服,沒好氣的回了一句:“我兒子活的好好的呢,總比死了的強。”不等李婆子還口,她又瞪了苗富貴一眼,“怪不得翠花老怕你媳婦賣了她,你就這麽當爹的,她能不害怕?”
☆、27 走,給你後娘看病去。
苗富貴現在沒心情理會李婆子,抑或是他娘的指責,他現在心裏唯一裝着的是他媳婦怎麽突然就暈過去了。
把劉荷花安放好,又給她蓋好被子,他才有空轉過身來問:“娘,這好好的又鬧啥呢?荷花她坐月子,本來就得靜養着,你看看——”
他話音未落,就被苗張氏給瞪了一眼。
苗張氏心裏那個怒啊,為了這麽個不省事的媳婦,兒子眼裏頭還有她麽?簡直是反了他了!于是,苗張氏也懶得顧什麽面子了,直接指着床上緊閉着眼睛的劉荷花道:“她那個成天來找她的妹子,不知道前幾天跟她商量了啥事兒,現在跟野男人跑了,人家婆婆找過來了,要人呢。”
聞言,苗富貴愣了一下。在他印象裏,劉桃花是個勤快,能幹又賢惠的女人,只可憐命苦,死了男人又攤上個難纏的婆母。這樣一個女人,怎麽會不守婦道的跟男人跑了呢?
見苗張氏把事兒說清楚了,李婆子立刻在一邊點頭補充:“桃花她可是三天兩頭的往你家跑,她到底怎麽回事,你家會不知道?”
“這個,我,我真不知道啊……”苗富貴真想撓頭,他怎麽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扭頭看看床上昏迷不醒的劉荷花,他有點不放心,沖着窗外吼道:“翠花,苗翠花!你死哪兒去了,找你時就不見人!”
外頭傳來苗翠花的聲音:“爹,你剛才讓我從屋裏滾出去,我就滾了,現在啥事兒?”
“你個死丫頭,見你娘這樣,不知道去請個大夫來?傻了不是?趕緊給我請大夫去!”
苗翠花聳了聳肩,沖不放心看着自己的翠峰擠擠眼睛,笑眯眯的頂着腦袋上的紗布出門了。
恩,她真該跟苗富貴說,省下那請大夫的錢吧,只要你給我一半,我就保管讓你的心肝寶貝從床上跳起來。不過,人家苗富貴指定不會點頭就是了。
“喲,翠花,你頭上這是怎麽了?”
“這個啊,沒啥,昨兒我以為我娘跟她妹子要把我賣給人做妾,吓得我一時想不開撞牆上了,聽說我娘她妹子昨兒已經跟男人跑了,估計是賣不了我了。”
“哎喲,翠花,你咋了,頭上包着布哩。”
“這個啊,沒啥,昨兒我以為我娘肯她妹子要把我賣給人做妾……”
“翠花,你過來,哎呦呦,瞧你頭上這一片,咋弄的啊?”
“這個啊,沒啥,昨兒我以為我娘……”
一路走到西環街上,這些對話才算消失了。
苗翠花嘟了一下嘴,很是無辜的嘆了口氣,她可不是故意的亂說話,她是個誠實的好孩子,一定要實話實說才行啊。
那麽,還去白記?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她就自行打消了,得了吧,萬一那個白蓮花小帥哥還纏着她追問她為什麽不死怎麽辦?就算他前兩次幫她掩飾了裝病裝傷,可也算是把她的把柄拿在了手裏,天知道會不會以此來威脅她。
所以,她直接甩開步子往東走。
西環街上有兩家醫館,一家白記,還有一家藍記,只是藍記離百福大街街口遠了點,所以百福街上的人都習慣去白記。
一進藍記的門,還不等苗翠花開口,裏頭坐堂的大夫就先出聲了:“小姑娘,你這是要換藥?來來,在我這裏坐好……”
苗翠花忙擺手,腼腆的笑道:“我不換藥,我是來請大夫的,我後娘她暈倒了。”
大夫略一愣,便點點頭,笑問:“你娘是怎麽個症狀?”這孩子瞧着怪可憐的,頭上的傷不會是後娘打的吧?
“這個……”苗翠花不好意思的撓頭,吭哧了幾句,滿臉憨厚的說,“我後娘她妹子跟男人跑了,婆家的人來找我後娘問話,她答不上來,就暈倒了。”
有人會因為答不上來話就暈倒麽,直接說是裝病得了。再說了,你有什麽話說什麽話,裝什麽病啊,難不成你妹子跟人跑的事兒,你提前知情?
是個命苦的老實孩子啊。看着眼前這個頭上帶傷,臉上帶笑的少女,大夫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千。
“那個,大夫啊,要不,勞煩你跟我去一趟呗?不然,我爹要生氣的……”苗翠花一臉祈求的看着大夫。
“這……”說實話,大夫不想去,又不是真病了,一個裝病的媳婦子,他才懶得理會。可人家又特地跑來請了,不去也不是那回事兒,說不準這姑娘會因為這個挨揍一頓呢。
正在大夫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個清朗的聲音從裏頭小屋裏傳出來:“郭叔,這事兒交給我就是了,一點小事用不着你出馬。”
苗翠花眨巴眨巴眼睛,聽這說話的動靜,似乎年紀應該不大,請回去,苗富貴能放心麽?不過,聲音這麽好聽的男人,一定是帥哥吧。
腳步聲從裏頭傳來,很快,那扇小門就推開了,從裏頭走出個少年來。
果然沒辜負了苗翠花的期望,這少年樣貌甚是俊秀。十六七歲的年紀,眉眼帶笑,只那麽看着,就覺得心情好了起來。
要說愛笑,白蔹也算一個,不過,與白蔹不同的是,此人一看就是活潑性子,笑得格外燦爛,仿佛正午的陽光,而白蔹的笑容太溫和淡然,頂多……也就早晨太陽剛爬出來而已。
可是,騷年,你拿什麽來喚醒劉荷花?用你的臉帥醒她麽?
“走吧,我去為你那個妹子跟人跑了現在拿不出話來回複人家所以暈了過去的後娘看病。”沖眼前少女一笑,藍實随手拍拍肩上挎着的藥箱,“放心,保管藥到病除。”
苗翠花轉過身去,免得讓人看見自己抽搐的嘴角,定了定神,她轉身回來,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邊的大夫。
那大夫笑了笑,指着少年介紹道:“姑娘別怕,這是我們藍記的少東家,你放心帶他去給你娘看病就是。”本來就沒病,照腿上擰一把的事兒,用不着費心思。
又是一個少東家,跟白蔹一樣的主兒啊。苗翠花打量了藍實一眼,很不厚道yy了起來。
怎麽看,她都覺得白蔹是個腹黑攻,眼前這位是個健氣受啊,雖然兩人的身材應該是反過來的。
“怎麽樣,可以走了麽?”藍實沖苗翠花笑笑,指着自己道,“我叫藍實,就是藥材那個藍實。”
苗翠花下意識的答道:“哦,我叫苗翠花,就是苗翠花的那個苗翠花。”
反正人請到了,那就走呗,管是大夫還是少東家呢,只要能把劉荷花給弄醒就行。
☆、28 公子好針法
苗富貴在家裏等得是心急火燎,眼瞅着媳婦暈過去這麽半天了沒有醒來的跡象,他娘跟那李婆子又你瞪我我瞪你的瞪個沒完,他簡直是從喉嚨裏往外噴火。
翠花那個死丫頭,去請個大夫也磨磨蹭蹭的,等她回來,非得狠狠收拾她一頓不可。
在這樣美好的期盼中,苗翠花的身影終于出現在了門口。
跟她同來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俊秀的少年郎。
苗富貴的臉當時就拉下來了,這麽個年紀輕輕的小子,能頂什麽用?
“這就是我家了,我後娘在屋裏躺着呢。”領着藍實進了家門,苗翠花習慣性的環視了一眼,見翠峰在窗子後邊沖自己微微擺手,她就笑了起來,“要麻煩你了,只要能把我後娘弄醒,診金你盡管跟我爹要。”幹咳一聲,她壓低聲音道,“那是我爹的心肝寶貝,你就放心的去讨錢。”
藍實臉上的笑容頓時擴大了,果然他看的沒錯,這個姑娘有趣,有趣的很吶。
說話的工夫,苗富貴已經走了過來,皺着眉頭打量了藍實一番後,沉着臉瞪着苗翠花問:“讓你去請個大夫,這麽半天才回來,跑哪兒玩去了?”
苗翠花立刻喊冤:“爹,我可沒玩去,我一路大跑的跑到了人家藍記,把人家少東家給請來了。”說着,她指了指身邊的藍實,“就是這位,他的醫術出神入化,一定會讓娘病中垂死驚坐起的。”
說實話,苗富貴沒念過書,連自個兒的名字都只認得一半,你要是寫的潦草點兒,說不準就看成田田頁了。所以,對于這句“病中垂死驚坐起”,他只能大概理解為生了重病暈過去,猛地坐了起來,恩……大概就是會很快醒來的意思吧。
這姑娘……藍實挑了挑眉,不動聲色的掃了苗翠花一眼,對苗富貴笑道:“這位大叔放心,我定會讓令夫人醒來的。”
苗富貴很想回他一句“你說能醒就能醒,你誰啊你”,但眼下他這一畝三分地裏頭,就這麽一個懂醫術的,他也只能半信半疑的把藍實請進屋了。
屋裏還是彌漫着汗味,飯菜味,奶腥味,以及嬰兒的屎尿味,種種奇妙味道混雜在一起,這酸爽簡直難以想象。
不過,大哥,你是有嚴重的鼻炎吧?
苗翠花嘴角微微抽動,她剛剛一直留意着藍實,發現這位進門後,臉上半點異樣都沒有,連那一臉燦爛的笑容都沒有減淡半分。
“請問,令夫人昏過去多久了?”擱下藥箱,藍實不急着把脈,而是先問起了病情。
苗富貴回想了下,皺着眉道:“約莫兩刻鐘吧,大概。”
藍實又問:“她今日吃了什麽,喝了什麽,有無……”輕咳一聲,“小解?”
這個就要問苗翠花了。
“吃的小米粥,喝了兩碗糖水,不知道有沒有小解,應該沒有吧。”苗翠花撓撓頭,不确定的補充,“她不尿床的,藍少爺,你不用擔心。”劉女士,聽見了吧,我可沒污蔑你,有膽子你就從床上跳起來跟我吵啊。
藍實點頭,示意自己已經了解了,這才安放好脈枕為劉荷花把脈。
一時間,連絮絮叨叨的李婆子聲音都小了許多,兩眼緊緊盯着藍實——她可不是為了看帥哥,她只是怕萬一這女人有個三長兩短的,這一家子還不得把賬算到她頭上去?
估計現在最悠閑的人就是苗翠花了,反正她半點壓力都沒有,唯一不滿的也就是藍實也太拖沓了,反正都知道這女人是裝腔作勢了,你直接向白蓮花學習,黑她一把,讓她忍不住醒過來不就成了嘛。
“唔……原來如此。”藍實終于開口了,笑着擺擺手道,“放心,不妨事的,不過是驚恐,又急火攻心,一時氣血相沖才昏了過去。病人平日裏就心思重,心裏存的事兒多,如今生了孩子,心裏想的事兒更多,若是又遇上外因,難免會積攢到一起突然發作出來。”
苗翠花低頭悶笑,你直接說她小心眼愛算計不行麽?話說,你們做大夫的,是不是都喜歡這麽拐彎抹角的啊。
聽說并不嚴重,苗富貴的心才慢慢放回了肚子裏,但終究還是不放心,看看劉荷花,又看看藍實,不确定的問:“那她……那她現在這樣兒?”
“且讓我為她施上幾針,定能讓她盡快醒來。”
又要紮針了麽?苗翠花的眼睛亮了,先前那朵白蓮花在街上幾針紮得她不得不醒來,沒想到這麽快就輪到劉荷花了。
不過,看着藍實在劉荷花身上紮了幾針後,她又有點犯糊塗了,似乎藍實紮的位置跟白蔹紮的不是一處啊。
唔,也罷,是不是一處沒什麽要緊,要緊的是療效如何。
“莫急,定會醒來的。”藍實是這屋裏唯一還能笑出來的人了,尤其是看到苗翠花那臉上不時閃過的期盼與狡黠,他就笑得更加燦爛了。
打從在鋪子裏看到這個姑娘的時候,他就隐隐有種預感,這個姑娘很有趣,一定很有趣。雖然聽她跟郭叔說話時字字句句都透着可憐,可他就是覺得這姑娘并不如她口中所說的哪般凄慘。
或者說,身世确實是可憐的,但她并沒有因此而覺得自己是一個可憐的人。
這一路走來,他越來越确信自己的猜測并沒有錯。
聽說她頭上的傷是由白蔹處置的,他就更覺有趣了。明明白記更近一些,她為何要舍近求遠?提及白蔹的時候,她為什麽是那種氣惱又無奈的神情?看來,他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無趣了。
“藍少爺,她怎麽還不醒?”別人等得下去,苗富貴等不下去了,都紮了半天針了,怎麽荷花還不醒來,這個小子不會是根本什麽都不懂吧。
“莫急,莫急。”藍實不緊不慢的輕撚着那幾根銀針,将針一根根收了回來。
苗翠花也有點納悶了,她确信藍實不會只是在劉荷花身上戳着玩,一定是使了某種手段才對,可劉荷花難道就那麽扛得住,竟然忍了過去?
還沒等苗翠花想出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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