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以後是日更六千的節奏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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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消息已經傳開了啊。苗翠花眉頭一挑,斜着眼看着藍實:“不光砸了,還把他家翻了個底朝天呢,咋。看不起我不孝不敬?”
不孝不敬?藍實搖了搖頭,他倒覺得這樣更加有趣些,只可惜當時他沒有在場。白白錯過了這般有意思的事情。
“對了,以後他不是我爹了。已經立了字據的,以後不要再說他是我爹。”苗翠花現在是不想跟苗富貴再有半點關系,一想到那對真愛的嘴臉,她的胃就波濤洶湧。
只是,眼下看來,她還是不得不跟苗富貴扯上關系。因為,她一定要搞清楚,當初那位親娘究竟是怎麽死的。若是明知那位母親死得冤枉,而她卻置身事外放那對真愛在外頭逍遙,她首先過不去自己心裏這道坎。
藍實還要再說什麽,卻聽到背後一連串的腳步聲響起,臉上頓時挂起了溫和的微笑,轉過身去。
“實哥哥,等久了吧。”沈秀兒幾步走到藍實身旁,這才将目光放在旁邊的苗翠花身上。一看到苗翠花的臉,她秀氣的眉頭就忍不住皺起來了。若是她記得沒錯的話,似乎這個小丫頭是那個推着車子到處賣飯的,上次還糾纏過實哥哥。
苗翠花沒去留意沈秀兒的目光,她只是竭力克制着自己想要爆笑的沖動,因為,那個“實哥哥”,真的讓她不能不聯想到翔,然後立刻就把藍實等同于藍翔。
“實哥哥,我們走吧?”見苗翠花這樣,沈秀兒的眉頭皺得更緊,她總覺得這女子怪怪的,難道她方才說錯什麽話了麽?
藍實略點點頭,轉過頭來對苗翠花笑道:“苗姑娘,抱歉,我還有事……”
“沒關系,你忙你的,我在這裏笑一會兒就好,祝你們百年好合白頭到老百子千孫哈。”苗翠花大方的揮手,她要是還看不出這位愛皺眉的妹紙對藍實有什麽心思,她還不如把自己的眼珠子給摳了算了。
“大膽!”跟在沈秀兒身後的丫鬟忍不住呵斥道,順便揚起了自己的手。
矮油,不是吧,順口祝福一下你主子你也要打?你知不知道你主子心裏頭對這幾個詞兒是無比渴望的?吐槽歸吐槽,苗翠花還是飛快的退後幾步躲過了那只九陰白骨爪。
“英兒,好了,別與她一般計較。”沈秀兒喚了一聲,臉頰微紅的偷看了眼藍實,卻正好與他的目光對上,頓時羞得低下頭去。
“苗姑娘,告辭。”藍實沖苗翠花笑着擺了擺手,轉過了身去。
拜拜了騷年,不要大意的沖吧,你的泡妞之路是無比通暢的。苗翠花揮舞着不存在的小手絹,然後向後轉身走上相反方向,她得回去跟翠峰說上學的事情呢。
書本和筆墨紙硯的準備只是第一步,公文上說新增十家學塾,她要跟翠峰好好研究一番,究竟應該去哪一家。
“姐,我覺得應該去新開的。”低頭想了半天之後,苗翠峰終于說道,“雖說原先的學塾中,那些先生的才學有目共睹,而新開的學塾裏的先生并無人了解,但我想過了,畢竟原先的先生一直是收着五兩銀子的束修,如今驟然改為一兩,只怕心裏會不舒服,而新的先生因為之前并沒有收過那麽多束修,所以對一兩銀子的定例,心裏的反感會少一些。況且,也未必新的先生在才學上就不如老的,畢竟這是朝廷第一次廣開學塾,豈會挑那些濫竽充數的假先生來教學?我想,即便是觸動了某些人的利益,有人想要在其中做手腳,也會有某些人在其中受益,從而防備那些想做手腳的人。如此一來,兩相制衡,應該是那位上折子請求開學塾的楊大人贏面更廣一些,畢竟,開學塾的公文已經是貼了出來的。而他為了自己的前程,也一定會重視學塾的事情,防備有人暗中搗亂。”
這小子看問題的角度越來越全面了,連那些政治上的明槍暗箭都能看透一二。苗翠花欣喜的看着苗翠峰,她一直覺得這小子有時候心眼兒太實誠了,萬一進了官場,說不準會吃悶虧。如今看來,是她多慮了。既然現在就能有這份心思和眼光,再加上幾年的磨練的話,這小子一定能混出頭的。
見苗翠花只看着自己笑,卻不說話,苗翠峰有點緊張,讷讷道:“姐,我是不是說錯啥了?”
“沒,我覺得我弟弟太聰明了,聰明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誇獎了!”苗翠花挂出滿臉的笑容,甩甩手上的水,起身說道,“你把這些豆角洗幹淨晾起來,我去買只小雞來。”先前腌的酸豆角很成功,只可惜她那時候受傷,豆角也沒辦法往外賣,只能左一碗右一盆的送給那天來照看過她的鄰居們了。
苗翠峰一愣,不明白的問:“買雞幹啥?”蘇大娘不讓在她院子裏養雞呢。
“笨蛋,當然是小雞炖蘑菇了,把你養得高高壯壯的。”翠峰這小子就是先前營養跟不上,結果又矮又瘦,幸好如今開始補還不晚,以後葷素搭配,一定要把這小子養成豐神如玉的翩翩佳公子一枚。
買只小雞炖蘑菇,再買捆油菜清炒,胡蘿蔔也要買,小孩子挑食可不是好習慣……拉拉雜雜的,到最後,苗翠花一手提溜着剁好的小雞,一手提着幾捆青菜,胳膊下還夾着一捆大蔥,就這麽艱難的回來了。
還沒等到她到巷子口,就見蘭姐兒從遠處飛快的跑了過來,一會兒工夫就跑進了。苗翠花這才看到,蘭姐兒一臉的淚花花,咬牙切齒的從她身邊沖了過去,順便還狠狠甩了她一個白眼。
怪了,蘭姐兒一向是走高冷範兒的,怎麽今天這麽失态?
唔,回家卸貨,順便悄悄旁觀一下,看有沒有什麽八卦能拿來娛樂一下的。
“姐,你可回來了。”苗翠峰等了大半天才把苗翠花等回來,見苗翠花手裏提的東西,慌忙搶上前來接過去,順便小聲道,“那邊那個,剛剛哭着回來呢,門都是給砸上的。”
“我也瞧見了,天知道是因為啥。行了,你別管,把東西拿屋裏去,咱該做飯了。”苗翠花一邊說,一邊忍不住回頭瞧了一眼,卻正好跟隔着窗子看過來的蘭姐兒撞上視線。
蘭姐兒登時就瞪圓了眼睛呵斥道:“看啥看!”
“喲,你不看我咋知道我看你?”苗翠花撇嘴,喵的,天知道你在抽什麽風,我沒義務由着你洩憤吧。
“你說啥?你給我再說一遍!”今天到底怎麽了,全都跟她對着來!
“你又不是聾,剛剛我說的啥你聽不見?”苗翠花甩給她一個白眼,一邊打水洗雞肉,一邊懶洋洋的沖屋裏擇菜的苗翠峰說,“翠峰啊,你以後去學塾了要好好讀書,我送你去是學規矩道理的,你可不能學到最後學個不講理回來。”
裏頭立刻傳來的苗翠峰響亮的應聲:“姐,我一定會好好念書的,一定不會不講理的。”
“哐”的一聲,是蘭姐兒把窗子狠狠關上了。
呸,就憑那小兔崽子還想讀書考官?這一輩子也別想考上,就白花錢糟蹋去吧。
直到下午龐春梅來,苗翠花才終于知道了蘭姐兒的傷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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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回去擺攤
“你光顧着送翠峰上學的事兒了,連生意都不做了,哪知道這事兒!”饒是明知蘭姐兒聽不到,說起來這事兒,龐春梅還是小心的湊近了苗翠花身邊,壓低了聲音道,“吳國公府上正在辦喜事呢。”
苗翠花無語:“人家國公府辦喜事,關她啥事兒?”
“咋不關她事兒,她跟着人家田小姐的大紅花轎跑了一路哩。啧啧啧,你都不知道,那一路上的淚珠兒掉的……”龐春梅咂巴着嘴,很是為自己不能形象的向苗翠花掩飾蘭姐兒如何傷痛欲絕而遺憾。
吳國公辦喜事,蘭姐兒哭着追了一路?苗翠花摸着下巴,慢慢品出味兒來了。
敢情那位真愛無悔的純情渣男是吳國公府上的公子啊,這出身可真夠高的,怪不得蘭姐兒使出了渾身的解數也要勾引到手,也怪不得蘭姐兒那麽識趣的沒哭着鬧着要做正妻。
你一寡婦的女兒,家裏別說做官的了,連個在富貴人家做丫鬟的親戚都沒有的小女子,充其量長得有那麽幾分姿色,這裏又不是窮搖奶奶那三觀全無節操碎盡常識喂了狗的言情小說,人家國公府怎麽可能娶了你?別說國公府裏上上下下那麽多雙眼睛盯着呢,就算是他們都瞎了眼,那也不可能是你啊。
“你這些天事兒也多,都沒發現麽,那位三天兩頭來找她的公子,這都多少天沒來找過她了?”龐春梅輕輕捅了下苗翠花的胳膊,嘿嘿笑道,“人家忙着成親呢,哪有空來見她。”
“瞧你那幸災樂禍的樣兒。”苗翠花甩給龐春梅一個白眼,然後自己忍不住也笑了。
對于蘭姐兒的傷痛。那種心上人結婚了,新娘卻不是我的狗血心境,她是半點同情的念頭都沒有。喵的,你哭個毛線,你們倆不都商量好了麽,他娶了那位田小姐,為的就是能順理成章的納妾。順理成章的把你接進門去。你還有臉哭。有臉怨恨那位田小姐?你要是有半點良心,就該特麽的跪在地上謝人家田小姐鋪路之恩。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苗翠花深深懷疑。蘭姐兒這會兒是不是在屋裏畫圈圈呢,每一個圈圈裏頭都有一個被針戳死的田小姐。
“哼,那樣的宅門是好進的麽?又不是做正妻。”八卦完畢後,龐春梅忍不住開始點評起來。“光想着做人上人,就沒想過要吃多少苦?上頭哪個不是她主子?那位公子還能為了她跟家裏鬧翻麽?”
“有得必有失呗。”苗翠花聳聳肩。人家蘭姐兒想做人上人,當然是要犧牲一部分尊嚴的。
“要我可不幹,又不缺吃喝,再有錢一頓也吃不了二十碗飯進肚去。幹嘛給自個兒找那麻煩呢。”龐春梅搖搖頭,又往對面緊閉着的窗子上甩了個白眼過去,“怪不得她成天眼睛望着天上。拿鼻子對着咱呢,我到今兒才知道。敢情她是早就攀上了高枝,只等飛上去做鳳凰了。”
說起這個,苗翠花也不由得感慨,蘭姐兒勾引男人的技術相當不錯,竟然勾搭上一個國公府的公子哥兒,而且,還成了那公子哥兒的心頭肉。
又扯了一陣子閑話,龐春梅丢開了蘭姐兒的話題,轉而問起了苗翠峰的事情:“你真要送他去上學?”
“昂,我不是早就說過嘛。先前五兩銀子的時候我都有這打算,別說現在只要一兩了。”
“可……你自個兒賺錢養家糊口不容易,怎麽說也一兩銀子呢。”龐春梅無法理解,翠峰識字,也會寫字看書,用的着再去上學嗎?翠花還真打算把翠峰養成個舉人?
苗翠花知道龐春梅的想法,實話說,這也是許多百姓心裏的想法。別看這幾天因為開學塾的事情,有那麽多百姓舍得把自家孩子送去上學,但總的算起來,舍得花一兩銀子送子孫去念書的百姓,終究還是少數。抓過手邊的花生,她慢條細理的剝殼,一邊剝一邊說:“考不考得中,做不做得官,現在我還管不了那麽多,可既然他有這份本事,又想讀書,我也供得起,幹嘛不去?”
“我爹也想讓我弟去呢,就是怕那小子野慣了不肯好好念書,又有點舍不得銀子,今天早上還在跟我娘吵吵呢。”龐春梅也抓過一把花生剝起來,剝着剝着,她忽然又忍不住說,“你要是養着翠峰,還要供他去念書,光靠推着車子滿大街的賣粥能賣幾個錢?還是得有個地方擺下東西做長久生意才行。”
“我知道,我正打算試試呢。”
苗翠花确實是打算試試擺攤了。
這段時間以來,她走街串巷的賣飯,不只是為了賺錢,也不只是因為自己是新來的,貿然擺攤占不到好地方,同時,她還顧慮着自己人生地不熟,就那麽突然擺個攤子賣飯,很可能會無人問津。而經過這段時間的叫賣,街上的商戶和住家都混了個臉熟,吃過她飯的人也不少,再去擺攤的話,生意應該還過得去。
再者,就是她剛來西環街時,手裏只有一個豆沫的制作食譜,擺攤的話,光賣飯實在是單薄了點。但現在不同了,她已經學會了羊油餅的制作,并且還通過羊油餅自行領悟了蔥花餅的制作。
因為這個,她還拿到了系統獎勵——自行領悟食譜,獎勵羊油餅鍋爐設計方案一套。原來,她之前那樣用大鍋做羊油餅,實在是又費事又費時,但系統給出的鍋爐,是一個很小巧的火爐子,上面放着個平平板板的鐵板,上邊擱着油瓶和刷子,鐵板和爐子都只比一張餅略大一些。
将爐子燒起來,在鐵板上刷上油,将一層餅平放在上面,再把攪拌好的羊油蔥花雞蛋攤在上面,最後蓋上一層餅,這樣翻來翻去,做出來的餅不僅香酥可口,而且比用普通的鍋爐做的更快。
只要手邊有一張小小的桌子,然後挂着個小小的鍋爐,她就可以擺攤賣餅了,在賣餅的同時,還可以繼續賣她的豆沫。
而且,她手裏現在還有酸豆角做小菜。
唔,那麽,該在哪裏擺攤呢?關于這個,苗翠花已經有了打算。
“去百福街上,為啥?”聽苗翠花說要去百福大街上擺攤做生意,苗翠峰愣住了,随即就搖了搖頭,“不行,萬一被欺負了怎麽辦。”
“你看我是那種會白受欺負的人麽?”苗翠花白他一眼,見他還是拉長着臉,她忍不住好笑起來,拉過他坐到身邊來,問,“你信不信我說的話?”
“信,可是……”
“信就沒有可是。”打斷苗翠峰的話,苗翠花用這輩子最真摯的語氣說,“我跟你說真的,咱娘她死得委屈,我說這話不是為了吓唬他們,是因為我知道。”穿越大神在上,她說的是實話啊,至少在她剛才這句話裏頭,她可沒說是因為娘給她托了夢。
聞言,苗翠峰一驚,呆愣的看着苗翠花。實話說,對于母親的印象,他是模糊的,因為早在他還不記事的時候,母親就過世了。等到他記事,那個被叫做“娘”的人就是劉荷花了,而真正像母親一樣盡心照顧他的人卻是身邊的姐姐。
他這輩子也不會忘記,若不是姐跑出去把他找回來,他如今只怕根本不知身在何方。對此,劉荷花只是一句“當時人多,被擠散了沒能找着”敷衍過去。而他的那位父親,對于這個解釋,也只是一句“原來是這樣啊”。
沒有姐,就沒有今天的他,姐說啥,他信啥。
用力點點頭,苗翠峰握緊了拳頭道:“姐你說,我就信。”
“我想着咱娘死了不能白死,留着他們兩個得意洋洋的過好日子。”苗翠花說着,眼前又浮現起苗富貴和劉荷花一眼萬年的恩愛情景,連忙搖搖頭把那恐怖的畫面給甩出去,繼續說,“我想去他們對面,跟他們打對臺,一來是給他們添堵,二來也是想離他們近點兒,看看能不能知道當初的真相。”
苗翠峰再次用力點頭:“沒錯,娘不能白死。”他從來不知道娘長什麽樣子,不知道娘的懷裏是熱是冷。若是娘沒有死的話,他應該也能像大福趴在那個女人懷裏那般撒嬌的吧。
若是他有娘的話,那會是什麽樣子?竟然想不出來呢。
做羊油餅的小鍋爐很簡單,龐春梅的父親就是個鐵匠,不用兩天,苗翠花就拿到了完全符合自己要求的爐子。
“你這丫頭就是個能幹的,有空兒也教教我家春梅,昨兒她給我炖雞湯,我差點中毒了都。”龐大勇哈哈大笑着拍了拍苗翠花的車子,嗓門洪亮的生怕裏頭的閨女不知道自己在吐槽她,“我就說她天天找你玩,怎麽就半點兒也學不會呢?”
對此,苗翠花唯有幹笑,她很想說,你一頓雞湯就中毒了,你知道我被她蹂躏了半個多月是何等酸爽嗎。
“爹,你說啥,我煮的雞湯哪兒有毒了?”看吧,聽見自己老爹的話,龐春梅不樂意了,一手挽着梳了一半的頭發就沖了出來,瞪着眼睛抱怨,“你說你說,我煮的雞湯哪兒不好?”
見寶貝閨女怒了,龐大勇連忙搖頭:“誰說的,我閨女那手藝別提了,醉香居的大師傅都比不上!”
“這還差不多,我上午炖魚,你可別出去喝酒去啊。”
龐大勇嘆息,張老三今兒晌午有空麽,要不,去張老三那裏躲躲。就說,就說張老三的菜刀丢了,找他重打一把?L
☆、93 開工
自知之明很重要,穿過來這麽兩個來月了,苗翠花沒發現自己有成為怪力少女的潛質,所以,僅憑她一人,是不可能将桌椅板凳連帶着鍋爐都拉出去擺攤的。
想來想去,她還是選擇了一個省事的辦法——只外賣,不擺桌。想吃粥的拿自己的家夥來打,打了回去吃,想吃餅的也是做好拿走。雖然這樣可能會流失掉一部分顧客,但對于她來說,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了。
“姐,我陪你去吧。”苗翠峰還是不放心,畢竟苗翠花要去的不是西環街,而是百福大街啊。
苗翠花擺手:“不用,你好好的去上學,別在學裏胡鬧就是幫我了。”見苗翠峰還是由于不覺得樣子,她笑道,“經了上次的事兒,你覺得他敢随便動我?他要是敢,我就繼續掀他攤子,這麽折騰下去,看誰先受不了。”
當然是苗富貴會敗下陣來,苗翠花還等着跟他打那一塊玉牌一個手镯以及好幾兩銀子的官司呢。
目送苗翠峰一步三回頭的離開,苗翠花忍不住笑着搖了搖頭,怪道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呢,過了苦日子的孩子,确實是比享福的孩子更懂事。翠峰今年九月才十一歲,可說話做事已經很有大人樣了,從來不任性,更沒有鬧着要這要那過,有時候,她想嬌慣這小子都不知道該怎麽去嬌慣。
唉,知足吧,要是她攤上的是苗大福,下輩子也別想讓她去嬌慣那小子。
好日子小餐車上如今除了木桶和小爐子以外,又多了一張不足兩尺的小桌子,外加一個上面鋪着鐵板的小爐子,以及放面的盆子和菜筐子。好在雖然增加了不少東西。但都是無比小巧的袖珍版本,以苗翠花的體力,費點力氣還是能推得動的。
“豆沫啊豆沫,一文錢一碗的豆沫,再不買我就去百福街上啦!”
聽到外面傳來熟悉的聲音,白蔹眉頭一挑,她又要去百福街上。難不成又是去尋她父親晦氣的麽。
“咋。白少爺要來一碗?”
“……來一碗吧。”聽到苗翠花的聲音,白蔹才發現自己已經走了出來。
“給錢。”遞上一碗豆沫,苗翠花笑嘻嘻的說。“給你多盛了點花生,所以,兩文。”她倒要看看這朵白蓮花究竟會由着她宰多久。
也是怪了,這小子又不是不知道她故意宰他。為什麽都不反抗呢。
看看那碗裏的豆沫,白蔹沒有任何異議。遞過去兩文錢接到手裏,小口的抿起來,眼角的餘光卻時不時的從苗翠花身上掠過。
她的傷看起來似是痊愈了,聽說上次去大鬧了她父親那裏。不知用了什麽手段,竟逼得她父親低了頭。只是,她如今既已擺脫了家中的束縛。為何還要返回那裏
白蔹又不是沒做過生意的小白,對于苗翠花要去百福大街上做生意的原因。他絕對不會想到是因為百福大街上的生意比較好做。畢竟,這段時間裏,西環街上的人已經習慣了她的豆沫,反倒是她自由長大的百福大街上,吃過她的豆沫的人少些。況且,西環街明顯比百福大街更大,人也更多。
“你吃飯比姑娘家還秀氣,怕吃到最後爬出條蟲子來麽?”苗翠花等得不耐煩,拉長着臉催促道,“趕緊的,我還要做生意呢。”
“苗姑娘,年紀輕輕難免心浮氣躁,可做生意還是要沉穩些好,不然,你帶了這麽多粥出去,待到回來時又要再帶回來,也委實辛苦。”
矮油,這小子還學會體貼了?苗翠花挑挑眉,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喵的,帶出去多少帶回來多少,你這是咒我做不成生意啊。
不緊不慢的将那一碗豆沫吃完,白蔹遞過碗去,用帕子擦拭了下嘴角,目光落在了低頭放碗的苗翠花身上。輕輕搖頭,他還是問出了口:“為何還要去那邊?”
“去做生意啊。”苗翠花漫不經心的說。
“苗姑娘是欺負在下從未做過生意麽?”
額,是哈,人家成天在鋪子裏,啥沒見過。苗翠花撓撓頭,剛要扯出一個高大上的借口,忽然想起一事,忙問:“你是大夫,我問你個事兒?”
“請講。”
“有什麽辦法能讓一個體弱多病的病人快點死麽?”她竟然忘了這種事情應該是問醫生來得最快,畢竟這是人家的專業啊。
讓病人死得快些?白蔹眉頭微皺,忍不住上下打量起苗翠花來。這姑娘看上去不過十三歲左右,難不成這麽小小年紀,竟然就這般心狠手辣?可她眼神清澈,并無那等陰狠毒辣,況且,若真是存了這種心思,又豈會開口問他。
察覺到白蔹的眼神詭異,苗翠花反應過來,連忙擺手道:“你別瞎想,不是我要害人,我就是随口問問……實話跟你說了吧,我總覺得我親娘她死得蹊跷,可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我那時候又還小,并沒有什麽證據能證明她的死不只是因為生病。”早點系統上的任務列表裏,這個任務一直挂着,既然任務沒有消失,就說明這任務一定還有可以着手去完成的地方,只是她現在還沒有發現而已。
她的親生母親麽……白蔹了然,目光變得柔和了許多。只是,他沉思了片刻後,仍舊是搖了搖頭:“抱歉,在下一時也想不出來。”
“這樣啊……”苗翠花有點失望,但很快就又打起了精神,“算啦,我慢慢琢磨,總能找出蛛絲馬跡來,到那時,害死我娘的人一個也別想跑!”喵的,指定跟劉荷花脫不了關系,就算真不是她主謀,至少她也是個同犯。
為母複仇麽?白蔹抿抿唇,微不可聞的嘆出一口氣:“又能怎樣呢……”
苗翠花正要推車走人,聽見白蔹嘀咕了一句什麽,卻沒聽清,扭頭問:“啊?你說啥?”
“沒什麽。苗姑娘慢走。”白蔹溫和一笑,“若是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請盡管提。”
這朵白蓮花怎麽突然又和善起來了?苗翠花邊走邊納悶,剛剛還吐槽她做不成生意呢,怎麽突然又這麽溫柔。喵喵的,剛剛那一笑可真是妖孽啊,差點就晃花了她的眼睛。
不行不行。再帥的精分也是精分。再帥的精分也是精分,再帥的精分也是精分……趕緊念經洗洗腦子。
若是能查明真相,又能怎樣呢?望着苗翠花的背影。白蔹輕輕嘆了口氣,随後露出了帶着些許嘲諷的笑容。一個潑婦的胡攪蠻纏便足以抹去一切了,不是麽?只不過,他以為她的潑辣與胡鬧。同那個女人無異,卻沒想到恰恰正與那個女人相反。
既然如此。便看她能依靠着潑辣與胡鬧走到哪一步吧。
難道說,她當初也是依靠着潑辣與胡鬧,将那勾魂的無常趕走,從而返死回生了麽?腦海裏冒出這個念頭後。白蔹忍不住好笑的搖了搖頭,看來他真是想太多了。
苗翠花推着車子進了百福大街,走在街上。她就能察覺到路人投過來的詫異目光。可以分辨的出,有人是在對她的出現感到不解。有人卻是對她小餐車更感好奇。
唔,開始吧。
清了清嗓子,苗翠花無比熟練的吆喝起來:“豆沫啊打豆沫了,一文錢一碗的豆沫!一文錢你買不了吃虧,一文錢你買不了上當……”
還別說,真有人肯過來買上一碗嘗一嘗。恩,不排除是想借買豆沫的機會跟她搭話,旁敲側擊她的來意的。
“我也要過日子嘛,做點生意養家糊口。”苗翠花揚起無比甜美的笑容,用自己的清純與天真去感染人……恩?她有這種玩意兒麽?
這一吆喝,就一直吆喝到了苗富貴的包子攤對面。
沖對面臉色難看的苗富貴和鄭多娣咧嘴一笑,苗翠花停了下來,極其熟練的将車子穩住撐好,将和面做餅的小桌子拿下來放好,擺上蔥花羊油以及在家裏烙好的白餅,将烙餅的爐子搬下來擱在桌子邊上。
一切都收拾齊整之後,她才往小凳子上一坐,再次吆喝起來:“羊油餅啊,熱騰騰的羊油餅,走過路過的大嬸大娘叔叔伯伯們別錯過,你來嘗一嘗,你來看一看,你嘗了不吃虧,你看了不上當!”
一邊吆喝着,她一邊燒熱爐子刷上油開始烙餅。
很快,羊油餅特殊的香氣便飄開了。
“翠花丫頭,你這是啥稀罕玩意兒?”旁邊米店的王二忍不住出來了。
“羊油餅,拿羊油蔥花雞蛋攤的,二叔你來嘗嘗!”苗翠花響亮的回答着,手起刀落,将烙好的餅切成小碎塊,随手捏起一塊遞過去。
王二有些遲疑的将那餅接過去,仔細端詳了一陣子才小心的擱進了嘴裏。
香,真香。
羊油本來是有膻味的,而且膩人,可拌進去的蔥花正好中和了膻味和油膩,二者融合在一起,散發出一種特殊的香氣。而将他們融在一起的雞蛋很好的起到了協調的作用,讓他們不至于散開,使得本來有些幹硬的白餅因為有羊油和雞蛋的浸透而香酥可口。
欣賞夠了王二陶醉的标清,苗翠花才笑嘻嘻的問:“二叔,吃着咋樣?我賣五文錢一個,不貴吧?”
“好!好吃!”王二立刻點頭,指着那桌子上剩餘的餅說,“這個我要了,再給我來倆!一會兒給你錢。”
“好嘞,二叔你等着,我這就給你做。這個餅得熱着吃,涼了就不酥了,到時難吃不算,涼羊油吃了還拉肚子。”一邊烙餅,苗翠花一邊說起了食用說明。
事先做好說明,免得買家回去吃了不爽給她發差評。L
☆、94 叫板
有一就有二,見王二一臉陶醉的啃着餅喝着豆沫,那香味兒直往鼻子裏鑽,有的人就受不了了。雖說覺得五文錢一個餅貴了點,可人家這又是餅又是雞蛋又是羊油的,想讨價還價也不好意思啊。
還真就有讨價還價的。
苗翠花無奈的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婦人:“大娘,一個雞蛋,一塊羊油,兩張餅,我還得費柴火費精神,刨去本錢,你總得讓我賺點兒吧?”
“也沒說不讓你賺啊,你少賺個不行?”婦人嘟嘟哝哝,拉了拉身邊的兒子,可那小子啃着手指兩眼望着爐子上的餅,哪舍得走人。
“出來做生意的,能多賺的,誰想少賺?”苗翠花反問一句,随後嘆口氣道,“我一個小姑娘家,沒爹沒娘,還要養活一個弟弟,我不多賺幾個錢,拿啥養他?”
聽到苗翠花說自己沒爹沒娘的時候,旁邊深知其中緣由的幾人,忍不住往對面那包子攤上瞄了一眼。
總之,我沒爹沒娘,小小年紀自立家門養活弟弟,賣個餅你們還要跟我讨價還價,還讓不讓人活了?
所以,你吃就買,不想花錢就別吃,反正我是不會降價的。
不過,苗翠花發現自己失算了,這才不上一個時辰,她帶來的白餅就下去了一大半。她原本是怕自己頭一天來,生意冷淡才沒做多少白餅,也免得剩下了,哪想到羊油餅竟然大受歡迎,銷量這麽好。
看來明天要多做點白餅才行了。倒是豆沫還剩了一半,畢竟,她這裏就這麽幾個碗。有想吃豆沫的人自己沒有碗,只得作罷。
生意這麽好,苗翠花是高興了,可對面的不樂意了啊。
開什麽玩笑,一個破餅要五文錢,竟然還有那麽多人買,他們都傻了嗎?苗富貴咬牙切齒的和面擀面。大手飛快的包着白菜豬肉餡的包子。不對。應該是白菜餡兒的,那豬肉只不過是裏頭的點綴罷了。
給人端上飯後,鄭多娣活動了下酸軟的胳膊。望着苗翠花那邊狠狠呸了一口——一個餅賣五文錢,坑傻子的吧。
“餅賣完了,面也沒了,光剩豆沫了。趕明兒我多和點面來。”苗翠花笑眯眯的對來賣餅的大媽說道,順便從手邊的小罐子裏盛出來兩勺切成小段的酸豆角。“要是買我豆沫吃,一碗豆沫送兩勺酸豆角,我自個兒腌的,你嘗嘗。”
那酸豆角又酸又辣。這樣的夏天吃起來,确實爽口又開胃。
“行,那你等着啊。給我留點兒那什麽……哦,豆沫。給我留點兒豆沫我回家拿鍋去!”
揮手送別那大娘,苗翠花伸了個懶腰,笑眯眯的沖對面招手:“豆沫熱乎的,一文錢一碗,要喝就趕緊過來啊。”
呸,誰要過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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