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以後是日更六千的節奏噠~~ (14)
麽多道理來。”龐春梅笑得合不攏嘴,怪不得翠花生意這麽好,肯定是因為嘴皮子利落,看來她也得跟翠花好好學學才行,“诶,現在幹啥去,回家?你下午還得去賣豆沫的吧?”
“還有空呢,咱轉轉再回去。”反正都出來了,就轉會兒再回去也來得及,反正下午又不烙餅,只煮上一大鍋豆沫費不了多少時間。
說起來,她來到這個地方兩三個月了,竟然還沒有好好的逛過呢。逛街嘛,就是要拉上一兩個閨蜜,然後漫無目的的四處瞎逛,看見啥稀罕玩意兒就湊上去摸摸,相中啥東西就讨價還價然後買買買。
……買買買?靠,她這一兩銀子賺的容易麽,買你個毛線啊買,她又不是白富美,這一條劃掉!
“這大熱的天兒,轉啥?”龐春梅拉長了臉,她都快曬成人幹了好嗎,翠花哪來的這麽大精神?
“轉……酸梅湯,喝不?”
“喝啊。”
“走,我請客。”
路邊茶攤上,不僅有爐子上煮得咕嘟咕嘟直冒熱氣的綠茶,還有涼好了的酸梅湯。這樣的天氣,一碗酸甜爽口的酸梅湯下去,簡直五髒六腑都舒服的要跳舞了。
捧着手裏的茶碗,苗翠花不禁出神了。
話說,如果她有那條件的話,真該弄個冰箱,推着一箱子冰棍滿處走,用不了一圈,她就賣個幹淨了。可關鍵是這坑爹的古代,大夏天裏,平民家誰有冰窖?富貴人家的冰塊都是限量供應的好麽。
還是說,跟着酸梅湯一樣,賣點清涼可口的飲料?穿越大神啊,你要是聽見我內心的呼喚,麻煩再給我裝一個冷飲系統可以麽。苗翠花憂傷的看着茶碗,想來想去,發現自己唯一會做的冷飲是涼白開。
喵的,哪怕會做這酸梅湯也好啊。
“翠花,你咋啦?”龐春梅有點不安的看着苗翠花,剛剛不還好好的麽,怎麽突然就愁眉苦臉起來了。
“沒啥,就是心裏不舒坦。”苗翠花嘆息,耷拉着眼皮子有氣無力的說,“瞧着這酸梅湯挺好,要是我能學會就好了,以後早上賣餅中午賣酸梅湯,晚上賣豆沫。”
龐春梅的嘴角微微抽動了幾下:“你……還真是不閑着啊。”
“沒辦法,為了錢呗。”苗翠花聳了聳肩。
而且,在這個娛樂信息匮乏的古代,她就算是不出來做生意,在家裏憋着能幹啥?沒電腦沒電視沒小說的,難道她要學那些女子窩在家裏繡花?還不如在外頭看人來人往呢更自在點呢,順便還能到處八卦與聽人八卦。
“你要是真想學,也不是沒法兒……”龐春梅慢吞吞的說道。
苗翠花的眼睛頓時亮了。
“每到熱天,我娘就早晚煮上一大,味兒比這裏的還好。”
“……哦……”苗翠花的眼睛又黯淡下去了,不是她看不起秀花姨,可秀花姨做飯的手藝實在是太慘不忍睹了,煮出來的酸梅湯能喝麽?
算了,這個方案先擱着,等她好好的去打聽打聽,看哪兒能學到正宗的酸梅湯做法吧。
兩碗酸梅湯灌下肚,苗翠花和龐春梅頓覺全身的熱氣去了大半,起身繼續往前走。
苗翠花是想去成衣鋪看看,她又不會針線活,只能去看看現成的衣裳了。
“讓開讓開,別擋路!讓開讓開!”
一連串急促的叫喊聲和馬蹄聲傳來,以及路人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擡頭看去,苗翠花的眼睛不由得猛地睜大了一下,那個騎馬的女子不就是那位“英蘭”麽。L
☆、104 教訓
她猶記得,在帶着翠峰離家出走的頭一天,在客棧中聽到了這個英蘭與那個黃衣女子的對話,得知了造成原主死亡的始作俑者。她更記得,自己剛穿過來的時候,被大雨澆得落湯雞一般躺在角落裏,那種從上到下都涼透了的滋味。
這個在大街上縱馬奔馳的女子,正是當初撞死原來那個苗翠花的人,英蘭。
“翠花,小心!”見苗翠花看着越跑越近的馬卻沒有半點反應,龐春梅吓得連忙拽了她一把,“你想啥呢,不怕給撞死啊?”
苗翠花回了神,扯了扯嘴角:“剛剛吓傻了,沒反應過來。”撞死?她不是已經被撞死一次了麽。斜眼瞟了眼腳邊,她彎下腰,撿起半截磚頭來,冷不丁的沖着剛從自己站立位置奔馳過去馬兒砸了過去。
“你幹啥?”龐春梅瞪圓了眼睛,低聲罵道,“知道你看她不順眼,那你也不能動手啊,萬一她……”她想要說“萬一她知道是你,你能鬥得過她嗎”,還沒說完,就聽見那馬兒長長的一聲嘶鳴停住了。
然後,那騎馬的女子就從馬上跳了下來,低頭查看了一番後,陰沉着臉甩着手中馬鞭問:“剛剛誰丢的磚頭?”幸好她及時拉住了馬,不然這馬驚了把她摔下來怎麽辦。
慘了慘了,真來算賬了。龐春梅心中暗暗叫苦,連忙推了苗翠花一把:“趕緊轉過身去裝沒看見,咱慢慢往回走,就當啥也不知道。”
對此,苗翠花深表遺憾,她原本想砸那馬腿把那位英蘭姑娘從馬上請下來的。哪想到只是丢在了馬蹄子底下而已。
對于英蘭如果真從馬上摔下來會有什麽下場,會不會受傷,她倒是沒啥負罪感。也就是現在太陽毒辣行人少,英蘭這樣騎馬才沒有撞到人,若是人多的時候,這樣騎馬會是什麽後果?剛才英蘭可是半點要減速的意思都沒有,完全就是想怎麽跑就怎麽跑。頂多算是自帶人工鳴笛。況且。嚴格來說,因為英蘭的危險駕駛,她已經死了一次了。
這種覺得全世界的存在都是她家馬場的人。你不給她點教訓,讓她知道跑的快了也會摔下馬來,她還就沒完沒了了。
“你們倆給我站住!”
身後傳來了怒氣沖沖的叫嚷聲。
龐春梅心裏一緊,頭皮發麻。可還是不能不停住了腳步。真是倒黴了,這女子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敢在街上這樣騎馬,恐怕也絕不是什麽平民百姓的出身。但願能糊弄過去吧,要是糊弄不過去,只能讓翠花趕緊跑了。要是被抓住,不定要受什麽罪呢。
叫住了正在走路的兩名女子,黃英蘭沉着臉指着兩人問:“你們兩個可見過有什麽人亂丢東西?”
“诶?丢東西?”苗翠花撓撓頭。努力回想了一下,搖搖頭道。“沒看見哩。”說完,她扭頭問龐春梅,“春梅姐,你瞧見了沒?”
龐春梅當然是說沒看見了。
“真沒看見?”黃英蘭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起兩人來,她只知道磚頭是從後邊丢過來的,可到底是從哪裏,她也不清楚。不過,這個穿藍布裙子的丫頭,瞧着怎麽就這麽眼熟呢?
“那個,小姐啊,我有點兒尿急……”苗翠花很不好意思的紅着臉說,“我能走了不?”
尿急?真是個粗鄙的丫頭!黃英蘭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不快的揮手趕人:“滾!”
龐春梅頓時松了口氣,忙扯了苗翠花的衣袖掉頭就走。
“等,等等!”
身後傳來的聲音頓時又讓她心裏一緊。
再次上前攔住了苗翠花,黃英蘭冷冷的看着她:“我怎麽瞧着你這麽眼熟呢?”
能不眼熟嗎,你先前撞死過我一次啊妹子。苗翠花拉長了臉:“我大衆臉,誰見我都說眼熟,前兒還有個兔崽子說我長得像他娘。真是豈有此理,我才多大,哪能像他娘?”
“少給我打馬虎眼!”黃英蘭狠狠一瞪眼,伸手指着苗翠花的鼻子道,“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不會滾的死丫頭!”
不會滾的死丫頭?苗翠花奇怪的撓頭,這妹子是不是因為天氣太熱了,所以得了語言錯亂綜合症?但很快,她又反應了過來,當初在客棧裏跟這妹子對上的時候,這妹子讓她滾,她好像是給來了一句“我不會滾”。喵的,一句話而已,你至于記得這麽清楚嗎。
黃英蘭如何能不記得清楚,想她長了這麽大,除了父親母親和兄長外,還沒有哪個敢那麽不客氣的對她呢,竟然敢那麽陰陽怪氣的跟她說話,若不是大嫂攔着,她定要讓這丫頭好看。
“翠花,你認識她?”龐春梅小聲問,她只覺得自己心裏越來越苦,敢情翠花跟這個姑娘早就有過節,怪不得會突然撿磚頭砸呢。
苗翠花小聲回道:“不認識,我是啥人,她是啥人,我咋能認識她?”
“哼,怪不得會有人砸我呢,那人是你吧?”黃英蘭死死盯住了苗翠花,牙齒輕輕的磨了起來,“敢拿磚頭砸我,你膽子不小嘛。”
“小姐,我膽子很小的,真的。”苗翠花很認真的闡述這個事實。
“一定是你錯不了!”黃英蘭握緊了手裏的馬鞭,她說呢,今兒怎麽就這麽不順,一定是因為要遇見這個死丫頭的緣故,該死的,非要給這丫頭一點顏色瞧瞧不可。
矮油,這就要動手?苗翠花退後一步,大聲喊道:“你要是打我,我立刻就撞死在這裏,讓人都知道你在大街上逼死人命!瞧你騎着高頭大馬,穿着绫羅綢緞,家裏非富即貴,我就不信你家不要名聲!你家是做生意的,就有的是對手等着抓你家把柄,看他們不去告你家依仗財勢罔顧律法!你家要是做官的,看會不會有禦史以此彈劾你的父輩祖輩,把你父輩祖輩從位上拉下來!”
她這話說得又快又急,但每一個字都無比清晰,估計左右的人該聽見的都聽見了。
黃英蘭聞言大怒:“你敢威脅我?”說着,她揚手一鞭子就抽了下來。
只可惜苗翠花閃避屬性幾乎滿點,這一下落空了。
“春梅姐,你趕緊跑,別傷着你了。”躲開那鞭子,苗翠花順手推了一把龐春梅。
失算了,她怎麽也沒想到只是一個月前見過一面而已,而且還是短短兩句話的工夫,這妹子竟然把自己記得這麽清楚。
龐春梅怎麽放心一個人逃跑,可她發現就算是不跑,她也沒轍啊,打又打不過,勸又勸不聽。原地轉了幾圈後,她只能用力跺了跺腳,要是那個嚣張的小姐非要打翠花的話,她也就豁出去了,總不能看着翠花吃虧。
“英蘭小姐,你這樣打我,真個沒事兒?這街上的人都不是瞎子聾子,你在鬧市中縱馬已經違反了律令,又要當街行兇,你要不要名聲了?”一邊躲着黃英蘭的鞭子,苗翠花一邊喊道。
黃英蘭的鞭子揮舞的更加用力。
苗翠花必須要慶幸,慶幸自己每天都在努力幹活,這才鍛煉出強健的體魄。不然,如果是前世那個弱不禁風的自己,估計這會兒已經被打得滿地爬了。不過,這也不是法子啊,看來這個英蘭妹子的腦容量不高,根本聯想不到當街打傷人命的後果。
在一個只要想對付你,連你老婆管不好小老婆都可以當做把柄在朝堂上攻擊你的古代,縱容女兒鬧事馳馬,打傷人命,這是什麽罪名?如果是偏遠小地方也就算了,可這裏是京城啊,別說你是什麽富商大官之女,就算是個公主,也不敢随随便便當街行兇。
不過,就算是英蘭想通這一層停了手,估計這仇還得記在心裏。苗翠花一邊躲着,一邊分神思考一個問題:這事兒要是捅到羊咩咩那裏,他會肯幫她擦屁股麽。
喵的,以後再要動手,一定要吸取教訓,更隐秘一點才行,決不能像今天似的這麽莽撞了。
喂,生死關頭不要分神啊,看吧,摔倒了。
苗翠花疼得呲牙咧嘴,魂淡啊,這是給她的警告麽,絆倒她的竟然是她自己丢出去的那塊磚頭。
“你跑啊,你倒是跑啊。”黃英蘭冷笑着提着鞭子走了過去,不緊不慢的甩着手裏的鞭子。
“小姐,小姐饒命啊!”龐春梅急的一頭汗,連忙上前攔在了苗翠花跟前,“她真不是要跟你過不去,你不能因為她以前得罪你,就認定這次也是她啊。”雖然這次确實是翠花沒錯。
“給我滾,我做什麽事還用你來教?”黃英蘭晃了晃手裏的鞭子,冷笑着問龐春梅,“我看你是閑不住,也想挨兩下是不是?”
龐春梅的臉白了白。
“春梅姐,你放心,我沒事兒。”苗翠花在後頭扯了扯龐春梅的裙角,郁悶啊,這一下摔得屁股都快碎了,但願待會兒不會像鴨子似的扭着回去。
四周的路人遠遠的觀望着,但攝于黃英蘭的威勢,并無人敢上前圍觀。
“我看你能嘴硬到幾時——”
“住手吧,黃小姐。”
苗翠花的眼睛亮了,咩咩童鞋,你是無處不在的麽?L
☆、105 驚悚的身份
楊高就這麽突然出現,帶着無限光芒與希望……
苗翠花感動的淚流滿面,用最真誠的目光看向天空:穿越大神,雖然你确實是個不靠譜的王八蛋,但我今後一定不會再詛咒你被爆菊一千次了。
見到是楊高,黃英蘭也是一愣,随即有些不自在的晃了晃手裏的馬鞭,不快的嘟了下嘴:“不過是随手教訓她兩下罷了。”
“她不過是個普通的平民女子,黃小姐大家閨秀,何必如此斤斤計較?”楊高微笑,轉身的空當還很有空閑的丢給苗翠花一個無奈的眼神,随後才繼續說道,“方才我見你縱馬奔馳,非是在下多管閑事,只是不能不提醒你幾句。這街上人來人往,這次沒有傷人還好,若是不小心撞傷了人,豈不是要鬧出風波來?況且,你說這女子背後襲擊于你,也不過是猜測罷了。倒是在下方才一直在旁邊,恰好看到幾個頑童丢出那塊磚後便一哄而散了。在你與這位姑娘糾纏不清的時候,只怕他們早已跑得無影無蹤了。”
……咩咩啊,你這不是睜眼說瞎話麽?苗翠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她可不是什麽頑童。
不是這丫頭?黃英蘭意外的皺了皺眉,又看了苗翠花一眼。
苗翠花忙擺上單純無辜臉一張。
“算啦!”黃英蘭收回了目光,轉向楊高道,“既然連九殿下都這麽說了,若我還糾纏不休,反倒失了氣度……”
九九九……殿下?!
黃英蘭後面的話,苗翠花已經聽不清了,她只知道自己仿佛被一道閃電劈中。從頭到腳都在發麻,頭發絲兒都要豎起來了。這是坑誰家爹呢,這只羊羔是“殿下”?如果她沒搞錯的話,只有自己老子叫“皇帝”,別名“陛下”,又號稱“聖上”的一種動物,才會叫“殿下”吧?
國姓不是郜麽。跟楊有個毛線關系啊?苗翠花欲哭無淚。她就想做她的市井小潑婦,随便找條粗大腿兒抱一抱就行,沒打算抱這麽粗的啊。這麽粗的大腿。伸過來一個不小心會把她壓死的好麽。
“……苗姑娘……翠花,翠花丫頭!”
耳邊響起的呼喚聲終于将苗翠花給叫回了魂。
“那個……九殿下?”苗翠花僵硬的轉過頭去,不知黃英蘭什麽時候已經走人了。
她現在只想說一句,喵的。那些穿越過去面對皇親國戚能繼續保持自己真性情,半點都不緊張的妹子。你們特麽過來給我傳授一下經驗啊!
“怎麽,怕了?”楊高眉頭微挑,“先前不還給我取外號的麽?”
“那個,那個……嘿嘿。”苗翠花幹笑。咬咬牙,索性把心一橫,豁出去了問道。“那你是想砍了我?”先前都沒收拾過她,總不能因為如今坦白了身份而收拾她吧。
原來她也知道怕啊。楊高好笑的看着苗翠花那一臉的視死如歸。搖搖頭道:“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不,我天也怕地也怕。”苗翠花也搖頭,很老實的說,“我想好好的活着,我很怕死。我只是不怕那些跟我同等身份的人,因為我們是平等的。可對上不同階層的人,我只能認命,尤其是比我高了又高的皇親國戚。就像我先前曾經跟你說過的那樣,你的五兩銀子就能改變我的人生,你的一句話也足夠要了我的小命。”
那些天天做夢穿去古代的妹子,你們總做那滿朝文武愛上我的夢,你們真不怕那其實是個噩夢?在這個上位者一句話就可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的社會,你覺得自己能如同瑪麗蘇女主那樣一口吐沫都變成瓊漿玉液麽。
“那你現在怕不怕我要了你小命?”楊高饒有興致的打量着苗翠花,這個名字很庸俗,行為很粗俗的市井女子,他發現這丫頭真的很好玩,雖然時候确實會如同一個潑婦一般撒潑,但有時候卻又能一鳴驚人,說出他從未聽過的話。那句“少年強則國強”令他受益匪淺,而今日她威脅黃小姐的話,也不是随便一個毫無見識的小姑娘能想到的。
“怕啊,沒見我都緊張得不會走路了麽?”苗翠花幽怨的看着楊高,“不過,我想你應該……大概……可能……不會宰了我吧?說起來,我跟你沒仇沒怨的,因為你愛看笑話,我還親自上陣給你演了幾場熱鬧,讓你看了個夠,你上次喝了我的豆沫沒給錢我也沒說啥……所以,你沒理由殺我,不是麽?”
“可我若是心血來潮就是想殺了你呢?”
喂,我有先天性心髒病,請不要随便吓人好嗎?苗翠花更加幽怨的看着楊高:“要不要我跪下磕頭,求你網開一面,饒了我這條小命?”
“這個麽……”楊高輕撓了下下巴,點點頭道,“既然你這麽要求了,我不答應你似乎也有些不近人情。”
說完,他拂了下衣擺,穩穩的站在那裏,仿佛是在等苗翠花磕頭。
我靠,你丫還真要我跪啊,虧咱還算是熟人呢。苗翠花瞪圓了眼睛,就算在古代,難免膝蓋要受委屈,可如果能不委屈的話,她還是不想委屈這一下啊。
看苗翠花遲疑又別扭的站在原地發呆,楊高不禁大笑起來:“罷了,你的小命就先記着吧,什麽時候我想起來要賬了,你再一并還我。”
就知道他是在故意吓她。苗翠花磨了磨牙,想要瞪楊高一眼又不敢直接瞪過去,只能低下頭狠狠的瞪他的鞋尖。
“翠花啊,我得提醒你一件事兒。”
“……殿下請講。”
“你方才低頭太慢,我似乎看到你一臉怒意,你現在不會是在偷偷的瞪我……恩,的鞋吧?”
“絕對不是,我只是因為你肯放我一馬,對你這麽善良偉大寬容的心腸感到無比感動,所以低下頭,讓感激的淚水無聲的滑落。”
這話頓時又引得楊高一陣大笑,笑了一陣子才勉強停住,伸手想去拍拍苗翠花的腦袋,但終究還是停住了,擺擺手道:“放心,我還不至于難為一個小姑娘,況且還是這麽有趣的小姑娘。只要你安心做你的生意,偶爾撒撒潑給我找點樂子,不作奸犯科為非作歹,我沒那心思要你小命。”頓了下,他輕笑一聲道,“你當要人小命是很好玩的事情麽?”
苗翠花搖頭,當然不好玩,但誰讓你有這個能力呢。
“罷了,先前你總問我是誰,我沒有說出來,就是不想看你這般拘束。”楊高輕輕搖頭,他喜歡漫無目的的散步,看這世間百态,若是這街上的人都知道了他的身份,對他誠惶誠恐,那還有什麽意思?
況且,不過是個九殿下罷了,他空閑的很。
“……虧得你沒說出來,不然我早就先吓傻了。”苗翠花惆悵的嘆氣,兩手用力的擰着衣角,“我只想找條粗大腿抱一抱,哪知道竟然抱了這麽粗的一條呢。”
粗大腿?楊高微愣,随即再次大笑起來。看來,即使惶恐,這丫頭也同樣有趣啊。
笑笑笑,你可勁兒笑,笑夠了就對我客氣點。苗翠花拼命回想自己跟楊高幾次見面的情景,确認自己沒做過說過什麽敏感的事情,這才放了心,擡起頭來嘿嘿笑道:“那個,殿下啊,我覺得,我可以好好的活着,你說呢?”
“好好地活着?”楊高的目光落在苗翠花身上,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番後,用力點頭道,“當然可以。”如果能好好的活着的話,誰不想好好的活着呢?既然她說他一句話便能定她生死,那他便定下看看。
“多謝殿下賞命。”苗翠花揚起笑臉來,心裏微微松了一口氣。
她有想過楊高會是官二代,或者世家子弟,卻沒想到人家兩樣都占齊了。話說回來,如果楊高的老子是皇帝的話,他該跟他老子一起姓“郜”啊。……我靠!
“你叫郜陽?”話一出口,她忙拼命咳了幾聲,“那個啥,我就是一時激動,你別往心裏去。”
“沒關系,不過是個名字。”楊高,或者說郜陽,搖頭笑道,“不論是楊高還是郜陽,都跟羊脫不了關系,我這名字還真是膻味夠重的。”
大哥,你吐槽起自己來還真是不留情啊。苗翠花無語的看着郜陽,可不是麽,要麽羊羔,要麽羔羊。
看到小虎站在街對面,神色有異,郜陽微微皺眉,對苗翠花擺手道:“看你今日受驚不小,罷了,你且回去吧。我既然許了你好好活着,你自然就可以好好活着。”
“多謝殿下,那我就先告辭了哈。”苗翠花這會兒是真想撒丫子狂奔。
只可惜,郜陽還有話要講:“殿下……還是不要叫我殿下的好。”
“那叫什麽?”
“就照你先前起的那個既親切又好記,還顯得咱們不那麽生分的外套吧。”
“外號?羊咩咩?”
“恩,那我走了。”
看着郜陽真就那麽頭也不回的走了,留在原地的苗翠花風中淩亂。
穿越大神啊,你是不是給我配備金手指了?可你就算是給我配了,好歹提前給個使用說明書啊,我心髒不好,吓出毛病來,你負責不?
诶,等等,龐春梅呢?
————
反省下,流風的數學老師被氣死了……先前翠花給先生算學費賬,半年應該是一百八十天。每天都被自己蠢哭,怎麽辦?L
☆、106 大福上學記
你竟然這個時候才想起人家,人家早就走了好嗎。
“你在那裏傻站着也不知道想什麽呢,他說一切包在他身上,讓我先走,我敢不走?”龐春梅沒好氣的白了苗翠花一眼,随即就湊了上來,好奇的問道,“我聽那女人叫他‘殿下’呢,他是皇親國戚?你咋認識他的?”聽見那位公子竟然被稱作“殿下”,她吓得都快不會走路了,虧得她還記得要等着翠花,才在旁邊路口站了半天。
苗翠花忙去捂龐春梅的嘴,左右看看沒人,才松了口氣,小聲道:“知道他是啥人,你還不小聲點兒?”
“我這不是不小心麽。”龐春梅吐了下舌頭,同樣小聲說,“我這輩子從來都沒想過能跟那樣的人物挨這麽近呢。”
“那今天挨近了,啥感覺?”
“太害怕了,忘了啥感覺了,你呢?”
“我比你還害怕呢。”
畢竟,對于郜陽來說,龐春梅只是個無關痛癢的路人而已啊。
又定了會兒神,龐春梅才覺得自己的心終于不跳得那麽快了,扯扯苗翠花的衣袖,低聲問:“你咋認識他的?”
“湊巧,湊巧。”苗翠花忍不住望天,她真的是湊巧啊,“就是先前在街上,他買過我一碗粥,我那時也沒想到他竟然是這等身份啊。”又走了一陣子,她捅捅龐春梅說,“你小心着點兒,這不是啥好玩的事兒,回去最好別跟人亂講,知道不?”
皇室王族,總是與血雨腥風脫不開關系。雖然抱上的這條大腿夠粗夠結實,但一不小心就可能砸死很多人,還是小心點的好,最好是不要再把別人扯進來。
好在龐春梅一向機靈,知道一個平頭百姓最好不要跟皇家扯上什麽關系,點點頭道:“你自個兒也小心點,別讓人給留意上了。”她才不去想什麽翠花會不會被那位殿下看上的蠢事呢。翠花跟她一樣。都是窮困百姓家的閨女,而且翠花還沒爹沒娘,要是真被人看上進了大宅子。連個撐腰的都沒有,不定怎麽吃苦呢。
就這麽回了家,苗翠花是半點也不去想郜陽的事情了。反正人家都說了保證她沒事,還勇敢的進行了自我吐槽。那她小心點就是了,沒必要成天自己吓自己。結果攪亂了自己的生活不說,估計連郜陽都會覺得她是不是有病。
……話說回來,他真沒說錯啊,不管是楊高還是郜陽。都跟羊脫不了關系,一股子膻味。
恩,下次遇見他的話。就請他吃羊油餅吧,看在他那金光閃閃的身份上。不收他那五文錢了。
不過,在接下來的幾天裏頭,苗翠花是一次都沒遇見過郜陽,這倒讓她松了口氣。
畢竟,對上這麽一位身份特殊的朋友——可以算是朋友吧,她的小心肝還是有點壓力啊。
“姐,大福來上學了。”
苗翠峰的一句話,差點讓苗翠花的眼珠子從眼眶裏跳出來。
“他去上學了?”眨巴眨巴眼睛,讓眼皮子重新适應一下,苗翠花拉過翠峰來,好奇的問,“去你們學塾?”看來,苗富貴沒能抵得住真愛的軟磨硬泡啊,不過,她實在是很好奇,苗大福去上學,能學啥?
不是她非要鄙視苗大福,只是那小子在她看來,真的差不多可以放棄治療了。
也不能說是智商缺陷,雖然确實有點兒笨,但還不到弱智那行列。應該是從小被慣得想幹嘛就幹嘛,所以總是身體支配大腦,導致大腦缺乏鍛煉而造成的。
所以,這麽一個早就被慣壞了的,普天之下皆他媽的熊孩子,送去上學能學到什麽?苗翠花記得,石老爺子那裏陸陸續續收了十來個學生,小的七八歲,大的十二三,雖然大部分都是沒什麽基礎的普通孩子,但看起來都還算老實,沒有太嚣張跋扈的。不知道苗大福這一去,會造成什麽效果呢?
“那個女人送他來的,還給先生送了籃雞蛋,說是勞煩先生費心,讓先生拿去補補身子。”苗翠峰繼續講述大福上學記,“先生說什麽也不肯收,那女人才又帶回去了。”
苗翠花嘴角微微抽動了幾下,不知是該吐槽還是該笑,劉荷花這是要送人情啊,可人家石老爺子是什麽身份?人家為了收一個合心意的弟子能夠為了這個弟子單開一家學塾啊,眼皮子會淺到看中一籃子雞蛋?
“姐,你猜那女人跟先生說啥了?”
“說啥?”
“她說大福從小就聰明,又懂事,希望先生多用些心思,将來大福若是出息了,一定忘不了先生的教導。”
苗翠花的嘴角再次抽動了幾下。自己的兒子自己好,沒有哪個爹媽會看不起自家孩子的,這一點她知道,可是,劉荷花女士啊,就算你覺得你那兒子是個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寶貝,咱也要摸着良心說話吧?
搖搖頭,她沒興趣再研究苗大福是怎麽上學的,只叮囑翠峰一定要小心,別被苗大福欺負了去,如果被欺負了,一定不要忍着。喵的,她确信,就沖苗大福那尿性,指定會跟翠峰過不去的。
只是,她猜中了這開頭,卻沒有猜中這結尾。
苗翠花是真不放心,想當初在那個家時,苗大福就總依仗着自個兒比翠峰壯實欺負翠峰,劉荷花又只會在旁邊說什麽他是弟弟跟你鬧着玩之類的屁話,如今苗大福再見了翠峰,豈會老老實實的跟翠峰和平相處?不欺負翠峰才怪呢。雖說她一直努力給翠峰吃好的喝好的,又逼着翠峰鍛煉身體,可畢竟時間還短,要拼體格,翠峰根本不是苗大福的對手。
妹的,劉荷花,你最好祈禱你那只兔崽子的屁股夠結實,否則,別怪我欺負小孩。
瞪着眼前的餅,苗翠花幾乎忍不住想要收了攤去存知堂偷看,看翠峰有沒有受欺負。可她僅存的理智告訴她——你丫給我冷靜點。
她能護着翠峰一時,還能護得了翠峰一世麽?翠峰終歸是要長大的,如果只躲在她的背後,翠峰還怎麽成長。難不成等到翠峰十八了,二十八了,還捂着臉跑回來,跟她說:“姐,有個人抽了我一巴掌,我要不要抽回去?”
“那個,翠花啊,餅做好我就拿走吃了啊。”王二嘴裏說着,手已經飛快的拿了餅走了。翠花這丫頭今兒不知道怎麽了,總直勾勾的瞅人,他還是趕緊走了的好——他得趕緊回去招呼人準備看熱鬧啊,瞧翠花這樣,不定又是誰招惹了她呢。
終于,餅賣完了,豆沫也剩得不多了。苗翠花估摸着翠峰這會兒也該散學回家了,起身開始收拾東西。唔,今天買點棒骨吧,回去煮湯喝,看翠峰能不能再長解釋點兒。
“苗翠花,你給我站住!”
一個略顯尖銳的熟悉聲音自背後響起。
苗翠花一挑眉,回過身去看着匆匆追上來的那個女人。劉女士啊,你不是很重視風度氣質的麽,你那溫柔賢惠的風度呢?
劉荷花現在沒空研究什麽是溫柔賢惠,她只知道她的大福受委屈了。
“你怎麽這麽狠的心腸!”
喂,你這大帽子扣得也太直接了吧。苗翠花無語,把車子支好,往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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