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公道自在心

寒晚揚,木飄飄,關天韻,三人坐在石亭裏,吃着早飯,左等右等也不見玉思嫣和池赫銘的身影,大約半個時辰之後,玉思嫣才穿花過柳而來,她沒有吃飯,反而冷着臉嚴肅的将事情的前後交代。

“也就是說當年那些事情,全部都是當今聖上弄出來的?”木飄飄喝着君子茶,不緊不慢的問道。

“算是吧,因為事情還關系到寒淵心法,所以,還是覺得應該和寒大哥你說一聲的。”玉思嫣起身,倚欄而靠,拿去一把谷子就往水裏扔,花色華麗的錦鯉争相過來争食。

寒晚揚的指尖在劍鞘上來回摩擦,冷言道:“畢竟是家師之物,拿回來也是情理之中,你打算何日去讨?”

玉思嫣手上一顫,手裏的東西竟然撒了一大半下去,魚兒争奪的更加厲害,平靜的水面上竟然還蹦出水花,她苦澀一笑:“不急,還要再等兩個月,等到應天教的人過來請相公,咱們名正言順的回去,自然可以用惡賊的罪名殺了那個人。不然事情要是傳到朝廷的耳朵裏,咱們幾個都活不了幾天。”

此話一出關天韻茶杯一抖:“我知道,我不會貿然行動。”

玉思嫣拍掉手上食物的碎渣:“那就好,你們若是沒事,便在玉檀教呆着,有事也無妨,七月我們在應天教山腳下見就好了。”

“沒事,玉檀教夥食好,我過幾天會寫信給教裏,還有花舞那……”見他欲言又止,玉思嫣說:“你放心,我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谷鳥一鳴,果然啊,雲中君不見,竟夕自悲秋。

坐在房裏,玉思嫣對着一衣櫃的衣服開始打扮自己,胭脂凝露,口紅香粉,等到一切都收拾好,她捧上一盤綠豆糕,敲響池赫銘的房門,門外的來客是池赫銘意料之外,他還沒說話,就被玉思嫣臉上憨憨的笑容吸引過去,之後是一大盤綠豆糕遞到他面前,玉思嫣清了清嗓子:“最後,兩個月了,咱們好好過吧。飄飄和寒大哥都在,我們還像之前那樣,加上天韻哥哥把周圍好玩,好吃的全部都看一遍,逛一遍,行嗎?”

“行。最後兩個月,咱們好好過。”

玉思嫣握緊了手上的綠豆糕,下了決心還是問:“我是說如果,如果,大家都希望你不要回應天,你會怎樣?”

池赫銘背過身:“不會怎樣。”

“哦~所以,你還要回去是嗎?無論誰希望你留下來,你還是要走?”

“三年時光,我總要讨回一些,至于之後,我還沒有考慮。”池赫銘咬着牙,一句不願多說。

玉思嫣似是尴尬的舔了舔嘴唇:“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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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之後。”他拉過她的手腕:“之後會怎麽樣,誰也不知道。”

玉思嫣卻掙脫開了:“同你一樣,我永遠都只能是玉檀教的人。所以,我們之間應該沒有所謂的之後了。”

“那這兩個月就好好過吧。”他悻悻的再次拉起她的手腕。玉思嫣也擡起頭沖他微微一笑:“好,咱們好好過。”

六月剛出頭的時候,一位應天教的長老跑來恭迎大公子回應天掌教,應天經過魔教暗中打壓,明月教讨伐後元氣大傷,在此時可池赫元偏要擴大應天勢力,激起群衆的憤怒,便形成一個賭注,若是池赫銘能夠安全上山殺了池赫元,應天教便尊他為教主。

那時玉思嫣正在煮茶,五個人本來正為華府當爹的事情高興,長老的到來,玉思嫣灑了茶,池赫銘失了笑。

良久,池赫銘道:“好,那便回去吧。”

一把年紀的長老跪在地上,大謝恩典。玉思嫣摸着手裏的茶壺,吩咐道:“去,把長命叫來。”

長命趕來時,所有人都冷着一張臉,他疑慮的請示道:“公子,教主。”

“長命,你願意回應天,還是留在玉檀。”開口的人是池赫銘。

像是被猜中心事一樣,長命羞愧的将頭低下:“公子,我……秋霜生在玉檀,雖是屬下之妻,但是,屬下不願她為難,傷心。”

“那便是不離開了?”

“是。”

“恩,我知道了。”

像是贊許,池赫銘拍拍他的肩頭:“池赫元當初給你的那一掌,我會幫你讨回來。”

“多謝,大公子。”

其實放得下的人比較勇敢。

去往應天的路,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久,一個月過的很快,一路上玉思嫣将一切打點的很好,吃最好的東西,住最好的酒樓,就連路上的馬車都是最舒适的。

上應天的最後一晚,這天是七月初六,玉思嫣在房裏擦着自己的蕭禾劍,門被推開了,她沒有擡頭也知道是誰,一股綠豆糕的味道撲面而來。

“你明天不要上山了,回去吧。”

“為什麽?”

“你的內功,不能再受銷魂針。”

玉思嫣淺笑:“你既然知道我有內功,又何必擔心,上次是我太急,而且我要是用上內力,也不會輸你太多。”

“玉思嫣,你不欠我什麽。不要拉上玉檀教。”

玉思嫣一愣,他果然還是發現了,為了防止應天教有變,她特意将附近的教衆調遣過來,就在城外待命,明日他們上山要是遇到什麽事情,一個煙火就能趕來。

“回去吧,聽話。”

玉思嫣把手裏的收回鞘中,池赫銘見她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奇怪的問:“你要幹嘛”

“你不是說,不能賠上整個玉檀教嘛,那我賠我自己就好了。”

“你真是……”

“我知道我最煩了,你放心最後一次,明天也是咱們三年之約的最後一天了,我陪你去,危險的話,我難道不會拉着你跑嗎?。”

“不行!”

“你說不行,我就不能自己跟上去嗎?還不如咱們一起,咱們兩有個照應!寒大哥明顯是護着飄飄的,天韻哥哥一旦遇上殺父仇人絕對不會理咱們,你覺得怎麽樣?”

池赫銘無奈的看着她:“你總是有道理。”

“那是因為我真的有理。”

上山的道路沒有任何埋伏,但五個人上了山迎接他們的是,大陣仗的武林陣。

這是寒淵劍法的多人劍陣,寒晚揚一眼便認了出來,坐在教主之位上的池赫元仰着頭,身邊是一直恭敬護主的袁長老。

五人剛到中央,就被人群團團圍住,移形換影之術人像變成了幻象。

池赫銘到是不慌不忙,腳下一個躍力,便向池赫元方向挑出。池赫元武功精進不少,居然能抗下池赫銘明顯帶有侵略的招數。

衆人見此便開始行動,三人都知玉思嫣武功差便圍在她身側,将敵人各個擊開,寒晚揚武功之高,舉劍一擡便是倒下一片。

玉思嫣乘着這個時間,立刻用催動內力,千裏傳音立刻在整個應天傳開:“袁長老和教主的妾室生下的兒子,合不合你的心意啊。”

此話一出,衆人都回首而望,只見玉思嫣舔了舔嘴唇,笑的邪魅輕狂:“或者,我該稱呼您為禦前二品帶刀侍衛,袁關。怎麽樣?殺人的感覺好嗎?把所有的罪名都按在池赫銘頭上,将他趕出應天教,讓自己的兒子坐上教主之位,不可否認,您的做法實在是高。”

袁關沒想到這些陳年往事,居然能這樣被一個女孩子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他雙眼充血,袖中匕首飛出,玉思嫣長劍出鞘,以柔克剛将帶有蠻勁的匕首直直的打回去了。

玉思嫣冷笑:“天韻哥哥,看到了吧,你的仇人就在那個地方呢。那個匕首就是當年刺進你父親身體裏的東西。袁長老,要是晚輩有什麽說錯的,你可以指教。”

袁關沒有理會玉思嫣,只是吩咐幾個黑衣将玉思嫣團團圍住,木飄飄本擔心的想上去解圍,卻被寒晚揚攔住:“她剛剛一招千裏傳音就能看出她的內力深不可測,幾個小喽啰沒必要擔心。”

木飄飄還要狡辯,就看到玉思嫣手上長劍一出,黑衣立刻倒地被內力震的半天都回不了神。

寒晚揚笑道:“看來要找個時間和玉思嫣切磋一下了。”

“可是她,不是沒有內力的嘛?”

看着木飄飄疑惑的神情,寒晚揚道:“玉檀教的玉語心法練到最高層是可以隐藏自己的內力的,她啊,應該是為了保護玉檀教才這般隐藏實力的。”

袁關沒有心思去關系玉思嫣的功夫,因為關天韻滿是殺氣的劍刃劃破了他的手腕。

“狗賊,拿命來。”

“關堂主的兒子吧,哈哈哈,當年是你爹背信棄義,妄想叛國,我不過為了皇上将其殺之,我何錯之有?”

關天韻身上戾氣滿起:“呸,害人老賊也敢口口聲聲說道義,不無其他,為人子者便要殺你。”

袁關勉強擋下幾招,方才玉思嫣一個回力匕首,已經傷了他氣海幾分,如今關天韻手下無情,更是讓人吃不消。

池赫銘将池赫元的招數拆的差不多的,因為都是被寒晚揚使用的出神入化的招數,被池赫元用來便遜色太多。

池赫銘問:“你早就知道你不是父親的孩子。”

“當然,不然我為什麽那麽想你滾呢?”

“那我,就沒必要留情,你我連兄弟都不是。”

池赫元還未反應過來,只覺得心口一疼,一箭穿心。他覺得身體變冷漸漸往後倒去,他冷笑,看,就算是這種時候,我身後也是一個人都沒有。池赫銘你比我命好,就算被趕出應天,你身後還是有那麽多人,我就是想贏一次,就是想贏你一次。

怎麽就這麽難呢?

袁關見兒子心口中劍,立刻內力大盛,推開關天韻,往大廳中柱飛去。他原本光潔幹淨的頭發,散開。

大笑三聲後,大喊道:“既然今日我活不了,那麽咱們所有人便都不要活!”

外袍一打開,便能看見內裏全是銷魂針!頃刻間所有的銷魂針伴着內裏,向衆人射去。

池赫銘剛想去擋,比他跟快的玉思嫣,一招冰天雪地竟然将所有的針都凍住。

袁關身後的關天韻飛身而起,從背後一劍穿心,劇烈的疼痛讓他他蒼老的身子巨顫,頃刻便從高高的石柱上跌下,倏然他高喊道:“大周萬歲!”

所有人為之一愣,大周那是前朝的國號。

玉思嫣也明白了,袁關一直在保護的不是皇帝,而是龍騰圖中的大周寶庫。

他合上眼睛的那一刻,這一切便都結束了,一段多年密謀陰鬼的黑暗往事,也就結束了。所有人的仇恨和痛苦,都暫時的畫上句號。

關天韻沒有說話,反而大叫一聲,往山下飛去,木飄飄和寒晚揚有些擔心立刻跟了上去。

只留下還死死盯着玉思嫣的池赫銘,和低頭看不清表情的玉思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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