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酉時·花開
也不過一會兒,玄綦和白錦已然換了身便服混跡在繁華的街道上。
玄綦仍是一身玄青色的單薄衣裳,墨玉束發,再無矯飾。
白錦便是翠綠的曲裾,墨綠的下裙,也拔掉了步搖鳳釵之物,用綢緞把頭發攏在一起,雖然比玄綦穿得多,也好在沒有山頂上那般臃腫了。
雖然周遭的燈火是亮得通明,可兩人都是做賊一般微低着頭,面上懸着陰影。
玄綦原先是想讓白錦用扇子或是面紗擋擋臉,可白錦想着還要吃東西怕麻煩,便拒絕了他,甚至還頂了句嘴說“我看你才要用面紗擋着”,便只得作罷。只是白錦說了一句之後便更加不放心玄綦這幅模樣了,問他可有什麽辦法變變他眼睛的顏色,玄綦思考了一番,只在下一瞬眼睛便成了和常人無異的墨色,看起來倒也沒變醜,這才讓白錦放過了他。
“玄綦,你這是第一次到街上來吧。”白錦輕聲開口問,又怕玄綦聽不見,便湊得更近些。
“嗯。”玄綦此刻的神情不算太好看,卻又不是生氣,而是滿帶着陌生與不自在,一邊小心翼翼地東張西望着,聞言只是抿唇應了聲。
“那好,既然你是初來乍到,我便盡盡地主之誼,今夜帶你來領略領略這京都的紙醉金迷。”白錦“嘿嘿”地一笑,一邊在玄綦面前攤開她雪白的手掌,道:“銀子先放我這兒,這城裏人荷包裏油水多,手腳不幹淨的自然也多。”
玄綦收回放在燈籠上的目光,轉而落在她纖細的小手上,也不過沉凝一二便取下荷包放在上面,一邊垂眸開口:“有勞了。”口氣中甚至是帶了幾分笑意,好像那京城書香門第裏頭溫雅如玉的公子。
白錦迅速抓過荷包在手上颠了颠,早已是笑眯了眼,動作難免流露出了些市井之地的流氣,一邊滿意地點點頭,開口道:“好說好說……”心下念着玄綦還是個心細之人,那荷包裏裝的大多是銅板和碎銀,也能省去不少事兒來。
既然是最後的煙火節了,放縱一回豈不快哉。
又想到玄綦方才盯着那紅燈籠看,白錦便一把拉過他的袖子走到那小攤販的面前去,頭一次連價錢都不問便取下一對小燈籠來,爽快地付了幾個銅板給那小販。
而玄綦只乖順無比地任由她拉着站在身後,一面露出眼睛來瞥着她手上的燈籠,倒像極了小孩子,若是不比白錦高出大半個頭來的話。
白錦轉過身來伸手遞給玄綦一個紅燈籠,便見着他伸手鄭重地接過,提到眼下仔細地看着,那燈籠的光照在他的面上,便在那瑩白的面上掃上了些許酡紅之色,襯着那精致的五官,如同三月喝醉了怒放在枝頭的桃花。那眼角的一顆淚痣,似乎在閃爍着一般,竟全然都是動人的美豔。
白錦只覺得燈下這樣的玄綦看起來意外的溫柔,好像化開來的胭脂一般,忍不住踮起腳來,伸手在他頭發上摸了摸。
那提着燈籠的人顯然是一愣,睜大了眼睛和她對視着,頭一次讷讷地不知道如何開口,只是嘴角已經高興地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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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往來的人潮能稍稍在那小燈籠攤前駐足一二,轉頭看看這無聲對視的兩人的話,便能很自然地聯想到春天,想到玫瑰色的煙火。
“咳咳,你們二位還杵着這兒做什麽,擋着我生意了。”燈籠攤的小販似乎也覺着這兩人太過礙眼,忍不住出聲要将他們趕走。
玄綦這才回過神來,略有些不自在地瞥了周圍一眼,默默地拉起白錦的手轉身向人潮而去。
素來臉皮子厚的白錦這會子也覺得臉上燒得疼,只是也不能怨她,都怨邊上這人太糟心!
“現在要去哪兒?”玄綦和她一人一盞小燈籠走在人群中,嗓音和着響個不停的煙火聲在她耳邊傳來。
白錦第一次覺得這個冰天雪地裏冒出來的人嗓音竟也有這般撩人的時候,忍不住就讓她想到當年潋滟坊中那聞上一口就能饞上三天可她愣是十七年來從未沾過一滴的桃花酒。當下只覺得口幹舌燥又恨的牙癢癢,開口道:“走,姐帶你去喝酒!”
“喝酒……”玄綦的嗓音之中夾了些疑惑,不過白錦是沒給他反對的機會的,抓緊了他的手便大步向那潋滟坊而去。
興許這潋滟坊的菜不是京都最好的,這酒也不是京都最烈的,這陪酒唱歌彈琴的姑娘也不是最俏的,不過這潋滟坊浮誇的做派,若是在京都稱第二便無人能稱第一。明明什麽都不如何出挑,可偏偏就是口氣大過天,酒樓內的裝潢就像是暴發戶的金庫一般,無所不用其極,只朝着庸俗到極致的方向上發展。就憑着這樣樸實無華的無賴做派,自然就明目張膽地定了京都最高的價位,竟也有許多人偶爾來換換口味附和着進去坐坐……
潋滟坊并不在京都中心,而是在稍有些偏僻的邑城河邊上落腳,總共向上蓋了十三樓,其中樓頂飛檐,磚瓦門牆,件件都是鑲金戴玉誇張無比。大多時候日光強烈還看不出什麽來,只一到了晚上,就會呼啦呼啦地亮起燈火來,幾乎要把整座樓都照通透了去,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映得所有一切粉飾都花紅柳綠花枝招展,映得那邑城河都似乎脂水漲膩得渾濁起來。
玄綦和白錦因為早早地遣下了車馬侍從,因而只能走去那潋滟坊。一路上自然也是不肯閑着的,想着之後在潋滟坊便花不出銅板來了,便一個個看遍了沿街的小攤小販。
若是賣吃食的,二話不說就付了銅板買了來,嘗一口試試,不喜歡也不扔只把剩下沒吃過的再還給人家,錢倒是不用還的,喜歡便心滿意足地往前走。
若是賣珠寶首飾的,張口便說來看看“鎮攤之寶”,不過大多數時間是看不上的,畢竟曾經滄海難為水,見慣了宮內的東西,這些也只是一時起興。可人家小販畢竟跟你廢了半天的口水,覺着你財大氣粗還不想招呼其他主顧,空手走是不好意思的,便會打賞幾個銅子去。
若是賣小孩子耍的玩意兒,玄綦和白錦便會一同停下來,跟着那小攤一個個試玩過去,末了玄綦還得去問白錦這個手裏攥着錢的“可以買這個嗎”,得要白錦覺得好玩才肯買,買了還得堆在玄綦手上。不過看玄綦一副樂在此中的缺陷兒童模樣,那些攤主大多也不計較什麽。
若是賣藝耍雜的,基本只是繞遠了往前走,邊走還得便對玄綦數落“你看這些簡直無聊至極,都是偷偷摸摸的障眼法……”繪聲繪色地對玄綦講了要怎麽糊弄那些看客,怎麽變過來怎麽變過去之後,還得加上一句“你若是去街上賣藝,用你那內力,生意肯定紅火到不行……”
這麽糊裏糊塗地摸着路逛着,兩人竟覺得時間過得飛快,不一會兒已經到了那潋滟坊的大門前。縱然是心裏有些準備,難免還是被這樣的一塊發着強光東西灼了眼。
玄綦不由自主地憂慮地皺起眉頭,白錦也是輕嘆一口氣,拍拍他的肩膀道:“進去吧,進去就看不見了。”只是從前也沒覺得這潋滟坊這般俗不可耐,還整天眼巴巴地在這周圍繞上三圈,想着若是能有塊金子被風吹掉下來給她撿着了有多好,還別說她這癡心妄想,前些時日還真有人撿到了呢。
因為是煙火節,大抵都聚在都城中心,就算是想慶祝一番在外頭吃頓好的,也自然都選擇那些靠譜的富春樓之類的門面,因而此刻潋滟坊門前鞍馬稀落,雖然從前也不見得有如何的絡繹不絕。
而到了現在還會呆在潋滟坊中享樂的,除了富商大賈家的纨绔,恐怕也只剩秋後歸來在外頭搶了大半年銀兩的劫匪頭頭。因為官宦人家的子弟,品味都自诩高雅,自然不肯貶了身價到這兒來,而劫匪小弟們呢,就算用盡了大半年的辛苦錢,只怕也吃不上什麽好東西。
白錦和玄綦鼓起勇氣邁步走進那大門,便有六位錦衣華服發髻高聳的侍女在門邊行禮道安,說明要最高層的雅間之後,那六位侍女同時走到他們前邊來給他們帶路上去,她們只一走,便又有六名同樣服飾的女子從堂後細步而出,在門邊站定。竟是讓六個人服侍他們兩個。
白錦有些啞然,卻更加昂首挺胸起來,在心底默念“如今我是有錢人”這句話三遍。
玄綦卻更加不自在起來,倒不是覺得那六位侍女姿容妍麗,畢竟她們的妝容已經濃重到辨不清五官,而是覺得那些人的腦後都似乎是長了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白錦也察覺出了這一點,更加用力地握着玄綦一直冰涼的手,故意咳嗽了兩聲,這才讓那些侍女戀戀不舍念念不忘地收回了對玄綦觊觎的目光。心下冷笑幾聲,她養大的好白菜,還能讓這些豬拱了不成?
兩人在上樓的路上都盡量避免直視周遭的一切,一直到了頂樓的雅間,才覺得眼睛略微好受了一些。在桌邊面對面地落座,從頂樓的雕窗往下看去,便能領略到燈影浮動的邑城河夜景,還有天上一直不曾停歇的盛大煙火。
那煙火有些在天上盛開,有些又在水面上怒放,在天上的近得幾乎要觸手可及,好像随便朝外抓一把,就能攜下一掌的浮光迷煙,在水裏的卻像是斑斓地化開了一般,浮浮沉沉地抛動跳躍着,一時之間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便分不明了起來,只覺得是場聲色旖旎的夢,做着做着就要醒了。
白錦趴在窗邊看了好一會兒,連眼神都逐漸迷離起來,好在玄綦的嗓音像是清泉水一般,聽上一句就神清氣爽如夢方醒來了。
“你來點吧。”玄綦迅速地将侍女遞給他的檀木托盤又移到白錦面前來,似乎是不想和那侍女同時拿同樣的東西。托盤上是一卷卷精巧的絲綢軸子,上頭密密匝匝地穿了金絲銀絲,亮閃閃地堆在那裏,竟是這潋滟坊特別的菜單。不過玄綦遞給白錦這燙手山芋只是因為那俯身湊近他的侍女太過吓人。
不過白錦剛接過那托盤放在面前,還沒打開來一看呢,就見着那侍女又從身邊的人手上接過另一具托盤來,殷勤地獻到玄綦面前來。
玄綦此刻只垂着眸子不肯動彈,方才面上的好臉色也已經不見了,那僵硬的模樣好像是要坐化而去的僧人,不過在白錦看向他的一瞬間,他卻忽然掀了掀眼皮,投去一個莫名的眼神。
白錦自然知道玄綦是什麽意思,可不用他使眼色她就已經惱了,伸手在桌案上重重地一拍,吓了那女子一跳,總算擡起了她沉甸甸的胸脯,轉而開口道:“看什麽看,你知道這是誰麽!這是我夫君!”轉而莫名地頓了頓之後繼續氣勢洶洶地開口:“今兒個我還就不看你們的菜單子了,管你們有沒有會不會,老娘想要什麽你們都得給我端上來!”
玄綦聽到白錦的這番話,頗有些意外地擡起了頭看她,眼中煙火搖曳不定,只是雪白的耳根子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一直蔓延到面頰之上。這一來,就又是□□裸的造孽了!
“你把頭低下來,不許給人看!”白錦只被玄綦這樣的神情看得熱血沸騰心跳如雷,轉瞬想到邊上那些女子可能也會看到,趕忙對他喝道。
玄綦的嘴角勾了勾,大概是笑了的,一時之間傾城無限,百花失色,然後乖乖地低下頭去。
邊上的六個人都尴尬地杵在原地,聽了白錦這般大的口氣,也覺得是不好惹的主兒,雖說他們二人乍看之下穿着都随意的很,可是不是凡品,卻也一眼能辨,只得眼睜睜看着這兩人眉目傳情各生歡喜。
“你們都記好了,我只說一次,落下了一道菜都不放過你們。”白錦将面前的托盤推到一邊去,這才好整以暇地悠然開口,面上看起來真是風清雲淡的,只是心底真是絞盡了腦汁想她生平吃過的好東西,不過好在皇宮裏夥食又多又精,她只說記住了名字的,竟也報出了許多。
“禦品桃花酒兩壺,白芸紅豆冰糕,鳳尾魚翅,繡球乾貝,金絲燒麥,桂花魚條,明珠豆腐,蟹肉雙筍絲……水晶梅花包,廬山雲霧茶。”
只是這樣一來,報上的竟都是宮內的禦膳,連口味都有些換不成,不過一看到那侍女鐵青的面色,和刷刷往錦緞上書寫的毛筆,倒也還算解了氣。
不過還沒等她大喝一聲讓侍女們退下,玄綦已經在一邊開口道:“再上些招牌菜來。”大概也是體恤白錦還要吃這些日日吃的菜品,給她一個臺階下。
白錦便也想着體諒體諒他,便加了一句:“菜都要涼的。”
“什麽?”這句話在那些侍女耳中聽來簡直就是在無理取鬧,先別說這些菜她們廚子做不做得了,就說若是把做好的菜放涼了,一來耽誤時間,二來就會失了口味,兩樣又足以讓他們二人挑撥起來鬧事,這豈不就是故意在耍她們麽。
玄綦聽到這話只是側過臉去看窗外,讓漫天的煙火掩住他面上的笑意,好容易忍下來了,才開口道:“不必了,照正常的來上菜,你們都下去。”
白錦想了想也就沒追究什麽,她若是要吃涼了再讓他熱好的菜,自己也挺遭罪。
不多時,廬山雲霧香茗和那讓白錦垂涎多年無法忘卻的桃花酒便呈了上來。酒色清冽幹淨,底下沉着兩朵新鮮的桃花,微微泛着粉紅色,被盛在精致細膩的白瓷桃花酒壺中,只看一眼便讓人心生喜悅。
白錦深深地吸了一口酒香,只覺得一下子就又回到了當年,忍着心中的喜悅,執着杯盞給自己滿上一杯,小心地啜了一口。其實一下子還沒等嘗出什麽滋味來,白錦就被一陣山洪海嘯一般的幸福沖昏了頭腦,只眯着眸子傻笑了好久。
玄綦盯着她看,一時失笑地搖頭。轉而提起茶壺給自己滿上一杯清茶。
等白錦滿懷着敬意給自己幹了一杯,又認認真真品着酒味給自己啜了一杯,才體會到這酒實在是有些烈的,就算是五大三粗喝慣了濁酒的大漢不出兩壺也都要醉倒,更別說她這個只聞過酒香滴酒未曾沾過的女子。雖說乍喝起來只有桃子和冰糖的甜味以及那翻滾着直沖腦門的濃郁的桃花香,可是這一杯之後,白錦已經把臉紅得像是燈籠一般。
她擡眸看看面前的玄綦,卻見他也正看着她,便就這麽暈乎乎地一眨不眨地對視了好久,好久之後才想起什麽來,取過另一只杯盞連帶着她自己的也都滿上,一邊軟軟地遞給玄綦,開口道:“玄綦,來,給你喝,很好喝……”白錦面上的笑容映着那紅暈,莫名的都是妖冶,更別論那顆眉心的朱砂痣。
玄綦還沒有什麽動作,白錦這會子已經把頭一仰又灌下了一杯,再拿起那酒壺要給自己滿上,一邊開口道:“玄綦,煙火節,很漂亮啊。”說着伸手指指外面仍舊怒放不歇的煙火,“玄綦,今天我,很高興,不是……最高興。”白錦這會子舌頭都麻大了,口吃有些不清,卻仍舊堅強地大喝了一口,反問道:“玄綦你今天……高興嗎?”
玄綦只是淺笑着接過她手上的杯盞,置于一邊,開口道:“酒烈灼人喉,我不喝酒的……”那纖長的睫毛輕輕浮動兩下,眸色不知何時已經變回了原先的湛藍之色,又清淺地道:“我也很高興,不是……”
“……最高興。”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人已經……
玄綦已經做好決定了。
其實是玄綦比較早發現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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