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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陸彩池的話, 葉骊珠琢磨了一番, 這才琢磨出來那名戴着面紗的嬌妾是自己。

她咬着榛子仁兒:“沒關系啊, 我情願去秦王那邊和人争奪,也不願去你皇兄那裏得獨寵。”

陸彩池見葉骊珠絲毫不領自己的情,霎時氣得臉色發紅:“你——”

葉骊珠勾了勾唇,潋滟的桃花眸含着一點水光, 她還在為陸玄天那晚輕薄的言語生氣,陸彩池處處幫陸玄天算計,自然讓葉骊珠不怎麽開心。

葉骊珠聲音輕輕柔柔,入了人的耳朵也舒服,她含笑道:“回去告訴你皇兄,在我這裏,他連秦王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陸彩池的手緊緊握着椅子的扶手, 良久,她才冷笑道:“我皇兄不及秦王一根手指頭?啧啧, 葉姑娘,既然秦王那麽好, 為何你父親還是拒絕了這門婚事呢?你這輩子,終究是嫁不了想嫁的人了。”

葉骊珠思索了片刻,這才莞爾一笑,起身彎腰附在了陸彩池的耳邊說悄悄話, 看起來十分親密:“我只說秦王比你皇兄好,倘若一定要在兩人之間選,我會選秦王, 但這世上也不僅僅這兩個人,我哪裏就要嫁人了呢?不過,我也要在這裏祝賀一番,祝賀四公主你和二皇子即将喜結良緣。”

陸彩池聽了這番話,當即冷笑了幾聲,最後提着裙子站了起來,不再和葉骊珠坐一起了。

葉骊珠一個人倒也清淨,她剝了松子兒,往自己唇邊送。

不遠處,宣威将軍府中的嫡女鄭茵兒老早就看到陸彩池沖着葉骊珠來,幾句話的功夫,雖不知兩人說了什麽,但明顯看出陸彩池被氣到了,連坐在葉骊珠的身邊都不肯。

鄭茵兒若有所思,看來葉骊珠倒不像傳聞中的那般簡單。

葉骊珠懶洋洋的吃着東西,其他人說什麽,她也跟着聽幾句,時不時笑一笑。

從葉骊珠一回來,鄭茵兒就有些忌憚。京城貴女中,就數鄭茵兒和陶媚文最出風頭,突然回來了個葉骊珠,且葉骊珠父親的身份很高,鄭茵兒就不怎麽樂意了。

本來二皇子對鄭茵兒态度很好,這也讓鄭茵兒覺得長臉。她雖愛慕秦王,但也希望自己能有優秀的追捧者。後來看到二皇子在葉骊珠面前那副癡迷的樣子,又聽說二皇子和陸彩池定親,再聽說自己愛慕的秦王向葉家提親……接連的打擊下來,鄭茵兒都要被嫉妒瘋了。

鄭茵兒見陸彩池離開,自己又去坐了陸彩池的位置。

葉骊珠早就有陶媚文的提醒,曉得鄭茵兒不善,眼看着人過來了,葉骊珠起身去了陶媚文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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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葉骊珠脖子上戴了一個金燦燦的項圈,項圈上挂着長命鎖,她平時也沒有覺得多稀罕,反正她想要什麽,葉輔安都會給她,沒有想要的東西,葉輔安也會拿了給她。

思柔公主頗為豔羨的摸了摸葉骊珠的長命鎖:“做工真精致,好看極了,這镂空的一圈兒看上去閃閃發光,陽光下定然如金色琉璃一般。”

陶媚文之前沒有注意,現在聽思柔公主說了,立刻探過身子:“讓我看看!回頭我也攢點金子打個這樣的項圈。”

圍過來了三四名貴女,葉骊珠摘了下來讓她們看。

丫鬟們也湊了上來看一看葉小姐今天戴的項圈。

葉骊珠身邊兩名丫鬟能盯着別的丫鬟,仔細注意,生怕她們哪個不小心摔了小姐的金鎖,卻不好盯着各位小姐看。

都是世家大族的小姐,脾氣大臉皮薄,傳看個東西,還能讓人一直盯着不成?

房間裏人多,京城裏有頭有臉人家的小姐基本都來了,葉骊珠把項圈金鎖傳出去後,就和陶媚文一起說話,最後,玉沙戰戰兢兢的将項圈送了過來,趴在葉骊珠的耳邊低聲細語說了幾句話。

項圈上的金鎖能取下來,半個巴掌大,拿着也很輕盈,方才傳看時,傳到中間,金鎖不見了,剩下的小姐不曉得金鎖的事情,只以為單單一個華麗的項圈,所以最後送來時,就只是一個項圈了。

玉沙不好盤問,畢竟不是丫鬟們拿的。

這是三公主的生辰,本是個好日子,又是在宮裏,所有的都是大家閨秀,名門之後,別說搜身了,細問兩聲都是侮辱了人。

葉骊珠心大,一個金鎖而已,鬧得三公主這邊雞犬不寧,倒是壞了氣氛。

哪裏有在人家生辰宴上鬧事的。

她把少了金鎖的項圈戴上去,陶媚文距離葉骊珠很近,湊上來問怎麽了,葉骊珠大概說了聲。

陶媚文眉頭一皺:“居然還有眼皮子這麽淺的!”

葉骊珠道:“等下出去,我們玩個游戲,能找回來最好,找不回來就算了。”

她又說了幾句,陶媚文鄭重的點了點頭:“好,待會兒我一定會幫你。”

葉骊珠拿出帕子擦了擦臉,一擡眸,看見陸彩池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她把帕子折了起來,送到了袖中。

陶媚文把思柔公主叫來,細細說了幾句。

思柔公主過了一會兒才道:“今日天氣不錯,我們在這宮裏也悶得慌,不如一起去禦花園玩,等中午再回來用餐。”

其他人在這裏說說笑笑,去哪裏玩都沒有問題。

思柔公主帶了人往太液池這邊,這邊清淨一些,往來宮人不多,地方又寬敞。

姑娘們也沒有什麽可玩的,就玩捉迷藏,陶媚文的眼睛被蒙了起來,在空地上去抓人。

葉骊珠跟在陸彩池的旁邊閃躲,用聲音提示着陶媚文自己在哪裏。

陶媚文向來五感靈敏,動作又快,聽着腳步聲,很快就捉住了陸彩池。

她把陸彩池抱了滿懷,摸了摸陸彩池的身上,又捏了捏袖子,按理說,陸彩池真要是拿了金鎖,很容易就能摸出來。

陶媚文裝作不知道這是陸彩池,抓着袖子道:“是珠珠麽?”

一旁有姑娘哄笑:“猜錯啦!”

陸彩池也笑了一聲:“不是。”

陶媚文把人給放了:“我不捉你,珠珠方才一直捉弄我,我一定要把她給捉出來。”

不到片刻,葉骊珠被陶媚文捉到了,眼睛上也被蒙了一條白色的帕子去捉人。

可惜葉骊珠并不像陶媚文那麽厲害,她被蒙上眼睛後聽着陶媚文的話去抓人,壓根捉不到人,耳邊只有腳步聲和姑娘們的嬉笑打鬧聲。

忽然一下所有的聲音都沒有了,葉骊珠只當別人唬她,她試探性的走了幾步,前邊有塊石頭,石頭是埋在地裏的,只露出個頭,方才就有人提醒陶媚文,此時,陶媚文不敢開口說一句,只在其他姑娘噤聲時喊了一嗓子:“見過皇後娘娘,秦王殿下。”

葉骊珠的腳步瞬間就停了下來。

提皇後和秦王遠遠的就看到這一群小姑娘,未走太近,這些人不敢行禮,擔心提皇後和秦王不是往這個方向,白白尴尬,也不敢發出聲兒來。

陶媚文一開口,其他人也都開口了。

提皇後果真和秦王一起過來了。

葉骊珠眼睛上蒙着帕子,也不知道怎麽系的,她死活打不開那個結,瞎着眼睛站在原地,她不知提皇後從哪個方向來,所以也不知該向哪個方向行禮。

提骁看着手足無措的小姑娘,她蒙着眼睛,巴掌大的小臉被蒙了很多,微微嘟唇,越發顯得唇瓣飽滿惑人。

提皇後忍不住笑了:“梅枝,去幫葉小姐解開。”

宮女應了一聲,趕緊上前。

解開帕子之後,葉骊珠松了口氣,向提皇後的方向行了一禮:“臣女見過皇後娘娘,見過秦王殿下。”

提皇後道:“好孩子,過來。”

葉骊珠走了過去,提皇後将手放在了葉骊珠的手臂上,葉骊珠明白,這是讓她攙扶着皇後走路的意思。

提皇後笑道:“今天是思柔的生辰,你們都好好玩,莫要太拘束。稍晚一些,也可以去本宮宮裏坐一會兒。”

本來就是客套話,也沒有人會當真。不過,有人看到葉骊珠能夠站在提皇後的身側,還是嫉妒得眼睛發紅。

鄭茵兒一直在看提骁。

提骁面容冷峻,深邃的眸中沒有絲毫溫度,哪怕見了葉骊珠,也沒有其他情緒。鄭茵兒心中不甘,秦王不見得喜歡葉骊珠這個花瓶,葉骊珠只是長得好看了點,家世好了點,這有什麽可稀罕的,皇後卻偏偏要把這樣一個人往秦王懷裏推!

提皇後也沒有在這裏逗留太久,直接往前繼續走,她把手放在了葉骊珠的手上,葉骊珠脫不開身,也只能跟着皇後一起走。

但這些天的事情一直傳得離譜,提骁又在旁邊,葉骊珠若是走了,便是給自己的父親難堪。

走了兩步,葉骊珠突然道:“皇後娘娘,臣女項圈上的金鎖突然丢了,臣女要回去找找。”

提皇後眯了眯鳳眸,接着,她看了提骁一眼。提骁淡淡點頭,提皇後道:“既然如此,葉姑娘回去尋找,玩的時候小心一點。”

等葉骊珠走了,提皇後才道:“提骁,你喜歡人家姑娘,人家姑娘卻不願意為了你和父親翻臉。”

提骁冷冷的道:“倘若昀兒将來為了一個女人和皇後你翻臉,你怎麽看?”

提皇後一怔。

提骁道:“她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是葉輔安拒絕了我,又不是她,我們還是按照計劃難為葉輔安。”

雖然話是這麽說,提骁心裏還是醋意翻湧。

提皇後道:“那也好……提骁,你确定葉姑娘是真的喜歡你?”

提皇後本質上和提骁都是同一種人,不管對方喜不喜歡,只要自己喜歡,對方就是自己的。這般問,也只是因為好奇。

提骁道:“她時時刻刻都想着我,平時很粘人,離開我一天,就會坐卧不安。你說喜不喜歡?”

提皇後還真想象不出這場景。

她奇怪的看了提骁一眼:“這姑娘敢粘着你,倒是不一般。不過,聽你的話,你們好像很熟,什麽時候這麽熟了?”

提骁不想多講。

提皇後接着換了話題:“昀兒那性子,這幾天又悶在東宮裏,不好好給他點教訓,他是聽不得本宮的話了。”

趙昀是晚輩,且是自己外甥,提骁一向偏心他。

如今太平盛世,不宜出一位冷血君主。人都有缺陷,趙昀雖在感情上拿捏不了主意,但為人溫和,又會處事,将來會是明君。

提骁淡淡的道:“兄弟手足,殺親弑父之事,一般人都不敢想。昀兒讀了這麽多年聖賢書,你突然逼他,無疑是在他心上狠狠插一刀。”

提皇後忿忿的道:“父親?兄弟?別人有拿他當親人麽?最後為他謀劃的還不是我們?現在都下不了手,将來繼位後還不是被大臣欺負?”

提骁知道,提皇後這麽多年在宮裏被冷落被排擠,心性早已經扭曲。他拍了拍提皇後的肩膀:“長姐,昀兒什麽都懂,給他一點時間。”

提皇後嘆道:“人說外甥肖舅,他若有你三分,也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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