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主謀

“皇、皇姐?”李千落也瞪圓了杏眼,将眼睛揉了再揉,跑到僧人的手指頭前,順着指頭角度再看過去,哎呀,好像還真是皇姐。

皇姐下毒害自己,為什麽?是不是吃得太飽,所以下毒把食物吐出來,把圓滾滾的肚子清空了,再繼續吃?

可是看皇姐的樣子好痛苦,她為了吃多多的,奉獻好大呀……

在這緊要關頭,她滴滴嘟嘟地自言自語,還蹦出那麽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令梅月哭笑不得,梅月努力扯動嘴角,才勉強壓下不合時宜的笑意:“聖上,您應當接着問他,有何憑證。”

“噢,”她乖乖聽話,提了口氣問道,“你有何憑證?”

“這……”僧人看了君泠崖一眼,抿緊了唇,眼裏蒙上一層灰,“出家人不打诳語,小僧所說的句句屬實。小僧幼時曾受過沈衛大将軍的救命之恩,因此當長公主找上小僧,要小僧替她辦事時,小僧二話不說便應了。沒想到,長公主竟然要小僧給聖上下毒!”

“竟敢下毒謀害聖上,好大的膽子!”君泠崖厲聲一喝,全身爆發出駭人的氣勢,強烈的氣流向四面八方鼓蕩。

衆人也紛紛倒抽了一口涼氣,更将脖子拉長了,想瞅瞅這僧人嘴裏還會吐出什麽驚天秘聞來。

“你胡言亂語!”綠裳突然喊道,“長公主豈是這樣的人!”

“長公主為何要給聖上下毒,毒又是如何下的?”君泠崖臉上繃出憤怒的線條,他使了個眼色,便有侍衛攔住了綠裳。

“小僧不知長公主為何要給聖上下毒,”僧人搖頭道,“小僧原本是将毒下在聖上的菜碟上的,但臨落毒時,又生怕毒性不足,便改下在了菜裏,誰知……”他怯怯地擡頭看向昏迷不醒的李靈月,被吓得心驚肉跳,哆嗦着身體戰戰兢兢地磕頭:“聖上恕罪,王爺恕罪,小僧只是為了報恩,不得已為為之。這一切都是小僧之過,請聖上與王爺手下留情,放過小僧親人,小僧已将所知的如實告知。”大錦律法嚴苛,若是犯人主動認罪,便不波及親人,若是拒不認罪,則會連同親人一并受罰。

“除了你……嗯,還有誰知道有人給朕下毒?”李千落在梅月的指導下,提了口氣,追問道。梅月說,在大家面前要喊“朕”,不能說“我”,她有乖乖聽話,照做哦。

“這……”僧人目光閃爍地看向李靈月身邊的綠裳,一橫心,指着她道,“當時,是她負責來同小僧謀劃的。”

綠裳登時變了臉色,被人點名道姓地拉下水,她這條小命還要不要!她咚地一聲,跪地求饒,把頭磕得篤篤響:“聖上,長公主是無辜的,您切勿聽他讒言!”

“啊,”李千落的指尖點上雙唇,只是猶豫了一會,便趁着記憶還新鮮時道,“可是,方才朕與梅月路過膳房時,見到你了。”

綠裳大驚,她怎會想到,當時在膳房時竟然還有聖上這條小尾巴。聖上金口玉言,誰敢懷疑其中真實性?

她身體一抖,硬生生從口中擠出一句:“長公主當時肚餓,讓奴去膳房瞧瞧,可有什麽食物能填肚。”

“長公主真是好大的臉面,聖上還沒得用膳,她倒先去偷腥了,哀家這回真是長見識了。”太皇太後手輕輕地撫着雲鬓,看似漫不經心地批駁,但每字每句都帶着一柄尖刀,直插入綠裳的心上。也不怪太皇太後句句帶刺,一來乞巧宮宴時,她對李靈月的印象就差到了頂點,二來,那毒狠辣奇特,李靈月恰好坐在身上有檀香味的她身邊,這樣一來,她豈非成了間接害李靈月中毒的幫手?這種殺人之罪她可不想擔!因此,她必須将罪名定死在李靈月身上,盡可能地讓李靈月坐實“自食其果的下毒主謀”的罪名。

綠裳像生生吞了一口蒼蠅,臉憋成了紫紅色,若應了太皇太後這句,便是長公主以下犯上,若是不應,長公主就得坐實了下.毒罪名。

太皇太後又給綠裳添了一把熱火:“哀家看聖上已乏了,這事再這麽問下去恐怕也沒什麽結果,聖上,不如先将這賤奴打入天牢,讓刑部審訊。若長公主與這賤奴是清白的,聖上便還她一個公道,若是她們有心隐瞞,便依大錦律法辦了。”

綠裳身體抖如篩糠,李靈月是皇族之人,即便真有謀害聖上,至多只會被圈禁,但她不一樣,毫無身份的底層人物,隐瞞實情,幫主子的謀害天子,那可是刮刑的死罪!如果老實招供,指不準還能死得漂亮一些。

她硬着頭皮看向聖上,誰都知她是個癡兒,不足為懼,但她背後的攝政王,卻是深不可測,誰也猜不準他的利劍,下一瞬會刺向他的朋友還是敵人。

壓力如山般壓來,她看向李靈月,狠狠地咬碎了牙,李靈月算什麽東西,自命清高、自作多情,待自己也不見得多寬厚,自己憑何要對她付出真心?心如死灰,她豁出去地道:“是……正是長公主讓奴去聯絡他,給聖上下毒的。”

“長公主為何要謀害聖上?”君泠崖問。

綠裳貝齒重咬下唇,雙手緊緊絞着衣袖,眼裏蒙上了一層恨意:“長公主一直不喜聖上,因為……”從幼時的瓜葛,到十皇子的過世,再到對君泠崖的愛意,一五一十,沒有絲毫隐瞞地公諸于衆,真真實實地将李靈月不為人知的黑心肝,剖開展示在衆人面前。

誰也想不到李靈月會藏了這麽多心思,便是一向喜歡她的李千落,也想不到身邊的親人竟會将魔爪伸向自己的喉嚨。

李千落被吓傻了,雞皮疙瘩一簇簇地往自己皮膚上冒,渾身像被冷水泡了一泡,冷得不像自己的。

君泠崖看她面色不太好,在綠裳招供後,決定将綠裳與僧人帶回宮,交由大理寺審判,至于李靈月,由于其身體不适,暫時軟禁。

聖上的龍位坐不穩,龍命天天被人惦記,這是誰人都心底清的事兒,只不過,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是李靈月先翻動了手掌,妄圖碾碎真龍天子。

而李靈月本人也萬萬想不到,自己才剛逃出刑部的掌下,又被打回人間煉獄。

在她中毒醒來的翌日,她便發現自己被軟禁的殘酷現實。寝宮外的侍衛圍了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地形成密不透風的人牆,就是一口氣,都吹不出寝宮外。

起初她很不解,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大吵大鬧,要求見聖上鳴冤,但侍衛冰冷無情的鐵面毫不松動,哪怕她已經開始瘋狂地動了手,扇得侍衛滿面紅印,侍衛依然如松般矗立不動。

後來,她從送飯的宮人口中得知,皇興寺一行,令她臭名遠揚,也讓聖上殘忍地剝奪了她的自由。更不巧的是,君泠崖讓人搜她寝宮,竟從暗格裏搜出了一個聖上的巫蠱小人!

種種罪狀列數下來,罄竹難書,她心如死灰,頹喪地滑落地上,愣然地看着暗無天日的屋頂。

經過那麽多事,她的腦袋總算靈活了,她終于從那自我催眠的情愛之海跌跌撞撞地出來,開始正視這醜惡的深宮世界。

不久,君泠崖到來,他開門見山地問:“長公主尚有何話想說?”

想說什麽?李靈月一瞬不瞬地凝望君泠崖,他的背脊挺直,廣袖長服也隐藏不了他身軀下蘊含的堅韌力量,他站在那裏,就像一座巍峨高山,看起來毫無威懾力,但爆發之時卻能化成五指山,将魑魅魍魉壓在手下。

看看這個男人,他算什麽東西,不過是個仗勢欺人的惡蛟,連龍血都沾不上半點關系,還枉她一心癡戀,不惜屈尊降貴,讨好他,結果非但換不得半點垂愛,還被他親手送進了刑部,可笑她那時竟被蒙蔽了雙眼,聽信讒言,自作多情,真是愚蠢至極。

她冷笑着看那高高在上的人,每次在他身邊,總覺得自己卑微到了極致,哪裏還有長公主的風範,現在既然已是困獸,她又何苦再做那卑微的泥鳅。

“本宮要說的太多,只怕三日三夜都說不完。”李靈月諷笑道。

君泠崖走到椅邊坐下,捧起新上的茶,掀開青瓷茶蓋,撥了撥水中的茶沫,漫不經心地道:“下毒的僧人與綠裳昨夜暴斃,死因不明。”

“什麽!”李靈月睜大了雙瞳,驚愕道,“什麽時候的事!怎麽死的!”

君泠崖的眼眸輕輕一擡,鎖在李靈月慘白的臉上:“長公主為何如此激動?”

“因為……”李靈月語塞,欲言又止地攥緊了衣袖,結果什麽也沒說。

“長公主可是有何難言之隐?”君泠崖低下眸瞳,指尖無意識地劃過茶水面。

李靈月面頰籠上一層死灰,眼裏的光芒漸漸暗淡下去,聲音輕得難以捕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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