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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楚知白微笑着朝她走近,目光缱绻地落在她身上:“今夜之後,再也沒有任何人和事能困住我們。”
君溪往後退了一步,楚知白眸光一暗。片刻卻笑了起來,緩緩地伸出手,淩空撫摸着她臉龐的柔美輪廓:“我曾想,你鳳冠霞帔該如何美麗。如今一瞧,這一身喜服真真兒礙眼……”
君溪蹙眉,餘光環顧四周,見盛州的軍隊和其他三國的軍隊對恃而立。腳邊屍骨累累,鮮血流淌。
楚知白嗓音柔和:“想瞧宋宜?”
君溪回神,目光戒備的樣子讓楚知白心裏一酸。漆黑的眸中閃過一絲傷痛,轉瞬被隐去:“他被祁國的軍隊攔在清平街。”
清平街?
那裏是戶部國庫的位置,她瞳孔一縮,他們想?
“你猜的不錯,我允了他們,此戰之後盛州将是他們的天下。而我……”他含着無限溫柔:“只要你!”
“你們不可能會贏!”君溪出聲反駁。
楚知白看着她,緩緩的嘆了口氣:“罷了……”他伸手去牽她,卻被突兀響起的聲音打斷“……知白。”楚知白眉頭一皺,回過頭去,見李宴一身明黃龍袍站在城門口,目光濕潤欣喜地凝視着自己。他緊緊抿着唇,眼裏閃過一絲厭惡。
“知白,你還活着。”李宴嗓音嘶啞,目光執着地追随着他。只覺眼前的男子光華閃耀,連這如畫江山都無法與之相比。
三國軍隊乃虎狼之師,盛州風雨雪災中撐了良久,承德帝在位時又集結糧草連年征戰。如今盛州風雨飄搖,三國怎會放棄這大好時機?
偏偏李宴是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君主,楚知白一出現,他早已将江山社稷抛在腦後。他提起腳步迎着迎着涼風朝楚知白走了過去,對城牆邊的屍骨晃若未聞。
夜風夾雜著風雨撲面而來,皇後站在城牆之上幾乎站不穩腳:“陛下……”她握緊手掌,高聲喚道。李宴腳步一頓,卻沒回頭:“皇後,你是朕的皇後。”
皇後苦笑,這句話可謂泾渭分明,殘忍地将她的腳步定在原地。皇後握緊手掌,面色蒼白,從高高的城牆上望下去山河悲怆,硝煙四起,而她的夫君卻為了一個男子将他的妻、他的臣、他的子民統統抛棄。
風越來越大,皇後孤身一人站在城牆之上,看着李宴漸漸朝楚知白走近。她微抿唇,出聲再次喚道:“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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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宴腳步一頓,依舊換換朝楚知白走去。
皇後挺直背脊将身子緊緊壓在城牆之上,目光緊緊地盯着李宴道:“陛下,北秦連軍破我山河國土,乃我盛州之敵。陛下這是要讓天下的子民都因陛下殉國嗎?”
李宴面色一白,心裏不忍,正猶豫要不要反身欲回去之時。一個帶着面具的青衣男子緩緩從楚知白身後走了出來,君溪神經一震,這人分明就是雲安寺偷襲她的人,怎麽會沒死?
她一邊不動神色的欺下身體做出最佳的防守姿勢,一邊用眼神意識守衛若有情況立馬打暈李宴将他托回去。
大敵當前,不能讓李宴動搖軍心。
青衣人涼冷地撇了君溪一眼,君溪瞳孔一縮,怎麽會……怎麽會這樣?她為什麽動不了了?她全身僵硬如石,任由百般掙紮身子卻一點都不停她的使喚。青衣人冷哼一聲,站定在她跟前,目光淡淡地睨着李宴:“今夜盛州将亡!”
李宴震驚地看着他,青衣人淡淡一笑,側身朝楚知白行了一禮:“陛下,時辰已到。”
伴随着他的話落,四周殺伐之聲竟起!風雨呼嘯,夜色沉沉,唯有前方通天的火光昭示着主戰場的慘烈戰況。
“陛下,陛下,三軍攻城,臣相以身殉國!”宋宜身旁的副将沖進來禀報道。
“噗……”君溪吐出一口心頭血,她驚慌失措地瞪大眼睛,沉默了很久,才沙啞着嗓音道:“怎麽可能?”
“張将軍叛敵,丞相為了救趙王……”副将閉目沉痛道。
風雨夾雜着敵軍的氣勢急速逼近,君溪雙目微閉,火光照應之下,天地交接的地方卷起大片大片的血霧,敵軍如浪潮辦向着宮城撲來。
她錯了……
他們都錯了……
像楚知白這樣能忍辱負重的人,怎會沒有野心?
今夜集結三軍攻城,像他這樣的人,若無十足的把握怎會上演這番出乎意料的急襲!
楚知白走到他身邊,溫柔無比地将她攏進懷中。
君溪抿着唇,一動不動。
風雨連天,站在城牆之上的皇後擡頭,看着前方沖天跳動的火光,苦澀一笑。夜色之中一陣零亂的腳步急促挨近,朱殊握着虎符出現在城牆之上,一雙美眸極為不忍地落在皇後纖細的背影之上:“表姐。”
皇後偏頭看她,火光掩映之下是一張堅毅絕美的臉。
朱殊流淚,一言不發的看着她。
皇後苦澀一笑:“是表姐對不住你……”
朱殊搖頭,跑到她面前:“是我自己願意進宮的與表姐無關……”她垂眸,望着癡癡立在敵軍之中的李宴,眸中閃過一絲嘲諷,盡管如此,她們依舊沒能籠絡住那人的心。
皇後與她并肩而立,目光越過李宴停在君溪身上。君溪似乎心有所感,睜開眼來,回望着城牆之上皇後展開雙臂對她遙遙一拜。
君溪靜靜那沒入火光之中的身影,靜了許久,沉默地閉上眼睛。耳邊傳來皇後清越的聲音:“打開宮門,你們……降了吧。”
所有将士緊緊抿着唇,目光堅毅不屈:“末将願死不降!”
“休要犯蠢!”皇後冷道:“大丈夫生于世,忠義抱負兩全。惠帝不值得你們忠義!”皇後舉起手中的虎符,目光沉穩堅毅地與所有将士相對:“大丈夫生于亂世,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奈何死乎!”
滿城寂靜,只有風雨呼嘯而過的聲音。
沉默良久,所有将士放下手中的刀劍長矛對着皇後含淚相拜。雨越下越大,看着大雨之中沉默隐忍地的将士們,皇後彎唇一笑:“開宮門!”
古老厚重的城門應聲而開,看着魚貫而入的敵軍,皇後苦澀一笑。她眯眼擡頭仰望着漆黑的蒼穹,而今她成了千古罪人!風雨打在臉上有些疼,她輕聲道:“林安将殊兒帶走!”
“好好活着……”皇後含笑看着朱殊,語罷縱身跳下了城牆。
“不!”朱殊赫然睜大眼睛,奈何掙紮不過侍衛林安禁锢的手臂。
君溪身子一繃,擡起眼簾看了眼倒在血泊之中的皇後。鮮血如花在她身下綻放,而她的嘴角卻若有似無的翹起,那雙漸漸失去光彩的眼眸含笑注視着君溪。
皇後朱霏,表字守玉!
明德惟馨,握瑜懷瑾,是她祖父寄予的美好願望,而她死前做的最後一樁事卻離這個美好願望背道而馳。
可是,她死而無憾!
楚知白抱着君溪往宮內走去,路過李宴身旁時,李宴神色癡迷地望着他:“知白。”
楚知白垂眸看了眼懷裏的君溪。她面色蒼白毫無血色,眼尾卻若有似無的翹着,仿佛在嘲笑他一般。他微微擰起眉頭,将君溪輕輕放下,偏頭看了李宴一眼。
李宴眸光一喜,整個人如夢似幻:“知白,我知你心底始終有我!”話剛落,一把長劍赫然将他的胸口刺穿。
他張大眼睛,不敢置信地低頭看。嫣紅的血跡順着寒光鋒芒的長劍滴落,映着銀白的刀刃像極了晶瑩剔透的相思豆。目光缱绻地往前送去,雪白袖長的手指握着刀柄,似是陽春白雪。握着刀柄的手微微一轉,噗嗤一聲,冷冽殘忍地将他的心髒攪碎。
鮮血順着雨水浸染了明黃色的衣衫,看着李宴眼中令人作嘔的癡情,楚知白皺眉。長靴踩過水窪,月白色的衣衫下擺在空中劃過一絲弧度。
長劍收回入鞘,李宴應聲倒地。
雨水打在臉上溜進了眼中,李宴仍不肯死心閉目。
望着楚直白清淺如畫的眼眸,他卻欣然一笑:“你心底始終有我的罷。”就算你殺了我,卻抹不掉我們之間發生過的往事。
若能讓你終生記得我,哪怕是讓你恨我入骨,我也甘之如饴!
行到君溪面前的腳步一頓,擡眼一瞧,青衣人手裏握着的傘遮去了今夜的風雨。而君溪垂眸閉目的模樣讓他心裏忽然生出一股不痛快,垂在身旁的手用力握緊,卻倏然散開,這肮髒的身子要怎麽才能毫無顧忌的将她擁入懷中?
他眸光深邃寧靜地望着君溪,見她依舊倔強地閉着眼睛。片刻之後,他忽然笑了起來,笑容和風霁月:“程煜将她送回宮。”
“是!”程煜伸手手勢強硬地将她抱在懷裏,提着腳步朝宮內快速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一本寫完,發現劇情實在太長了。
索性分成上中下三部,第一部完結,第二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滾回來完結。第一次嘗試正劇,被數據打擊的心灰意冷。盡管寫了接近兩萬字的細綱,但每次想開文檔寫這篇文,都有種不會再愛的感覺。
我得去寫寫別的文轉換下心情,17年大約會回來繼續寫第二部、第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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