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花式作死第二十四式:

“阿奶, 這怎麽可以?”

“對啊,太子表哥怎麽辦?”

不等太子與宸王兩個當事人知道并發表意見,姜家的其他人已經先替他們不幹了, 特別是祁和的兩個表姐,都是一副花容失色、傷心欲絕的模樣, 齊聲道:“他知道後, 該多難過啊。”她們自己要是被傷害了,大概也不過如此。但粉絲的親媽眼就是這樣, 舍不得自家愛豆受一點委屈, 恨不能以身替之。

“閉嘴!”姜老夫人一個眼神過去, 兩個雞籠都快要摁不住的姜家娘子,就都縮着脖子閉了嘴,再不敢出聲。只是心裏難免有些委屈與怨怼, 明明上午阿奶還不是這樣的,怎麽突然說翻臉就翻臉,祖母偏心!

姜老夫人嗤笑, 把兩個孫女的小心思盡收眼底。她之前縱容她們鬧,只是因為她想看看在外界紛紛擾擾的情況下, 祁和會如何選擇, 有沒有繼續堅守本心的毅力。

如今祁和已經給出了結果,她自是不會再容她們這樣在自己面前沒大沒小地放肆。

“他們難過重要, 還是阿和難過重要?虧你們還是當姐姐的!”

兩個剛剛還吵得宛如對家的女孩,現在倒是立場一致了,被老太太這麽問,她們多少也覺得有點理虧。只是, 只是……:“還請阿奶明鑒,我們不是在逼表弟, 只是就事論事,私心想、想着,找出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話還沒說完,姜老夫人就已經明白了她們的大膽想法。老太太差點被這倆腦子不好的給氣笑了,也不着急訓斥,只一步步反問:“那你們說一下你們的高見,怎麽才算兩全其美,也讓我老婆子開開眼。”

“就……”姜六娘的臉皮要更薄一點,這也與她是三房的女兒,在家裏一直是個隐形人有關。雖然難得被強勢的祖母縱容一回,也不敢太過出格,支支吾吾,說不清楚。

姜小娘子是二房最小的姑娘,就沒那麽多的顧慮了,她性格是真的驕縱,看不明白局勢,想不清楚問題,遇事只會從最淺顯的字面意思出發。見祖母發問,她就直白地把自己的小算盤全說了出來:“表弟不願意,我,我可以啊。”

當然,姜小娘子畢竟是個養在深閨人未識的小姑娘,雖嬌蠻了些,也是知道害羞的,只簡單的說了一下。

說完,她還很有小姐妹同甘共苦的情誼,明明羞得要死,也要替六娘一起并說了:“再把六娘嫁給宸王,誰都不得罪,這不就是兩全其美了嗎?不,是三全其美,和表弟也可以如願以償。反正他們提親也是提到姜家的呀。”

腦子不好,見識不夠,就容易産生這樣驚世駭俗又自認為聰明絕頂的癡心妄想,因為不知道後果,所以毫無敬畏。

二夫人還在恍惚,沒能及時聽到女兒都說了怎麽樣的孟浪之言。她自聽到司徒器告訴她的噩耗後,便心神不寧,根本無心他顧。

三夫人倒是想來捂住姜小娘子的嘴,但為時已晚。

姜老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庶子的這個小女兒,知道她笨,但沒想到她可以蠢鈍如斯。更讓老太太震驚的還是她一輩子要強,竟生了這麽一個在男女之事上毫無臉皮的孫女:“他不喜歡你,你還要嫁給他?”

“都說日久生情,他只是現在不喜歡我,以後,可說不準。”姜小娘子自我感覺可良好了。但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已經開始替她尴尬。

“別說了!”三夫人終于開口,不想姜小娘子把自己的女兒也一起連累了去。

“哈。”姜老夫人都要笑出眼淚了,她擡手,輕輕拭去眼角的一粒淚珠,動作還是那麽優雅,臉上的表情甚至都沒有怎麽變化。但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氣到極致時才會如此模樣。她本只是想敲打一下兩個心大的天真姑娘,如今才意識到,天真的應該是她才對,她自以為保護好了家人,卻忽略了最重要的——

那根也許從不存在在姜小娘子骨子裏的驕傲,真正的自尊自傲。

“你算個什麽東西!”

姜老夫人終于爆發了出來。她罵人的時候,從來也都是最狠又最響亮的那一個。這話如刀似劍,亦如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刮在了姜小娘子的臉上。

既然她是這般的輕骨頭,那就索性直接全部打碎了,再重新捏起來吧。

“太子與你有關系嗎?一口一個表哥,也不怕笑掉別人的大牙!”

與太子有血緣關系的是姜老夫人。但如今的姜家,真正與姜老夫人有血緣關系的人,其實已經一個也無了。他們都是姜老爺子的後代,卻沒有一個真正是從姜老夫人肚子裏爬出來的。

“阿、阿奶……”姜小娘子被徹底吓到了。

其實姜老夫人的話還沒有真說絕了,畢竟還有兒子的情分在,她沒有真的點出那一句“庶子出身”。卻足已經讓這個年紀的姜小娘子難堪到了極點。

“您怎麽能這樣對我!”她哭得好大聲,感覺自己委屈極了,不明白她到底做錯了什麽。

姜家的兩個小娘子,在老太太閉關的日子裏,一點點的被外面別有用心的人撺掇得大了膽子,多了很多根本就不應該有的心思。若不是她們的爹都懦弱沒主見,指不定現在已經全家一窩蜂地也紮進了奪儲的旋渦中。

“給我跪下!”姜老夫人還是那樣冷酷無情。然後,她看了眼已經被吓得直接僵在原地、沒有辦法給出反應的姜六娘,“我沒說你嗎?!”

兩個小姑娘“哐”的一聲,齊齊都跪了下去,涕淚漣漣,不能自已。

之前給姜家兩個小娘子洗腦的人,一看便是派系分明,立場明确。王姬聞岄拉攏了姜家的六娘,她爹是姜三郎,只是禮部一個小小的祭酒;而太子的人則因為得天獨厚的關系,牢牢地把掌家的二房控制在了股掌之中,其中雲英未嫁的姜小娘子更是為太子搖旗吶喊最大聲的那一個。

“說,你們算什麽,能擔得上這一聲‘皇親國戚’!可以這麽把宸王與太子玩弄于股掌!”

姜六娘已經不斷地開始磕頭認錯了,她之前被捧得太高,從自卑到自傲,陡然富貴,真就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還求祖母開恩,我以後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姜小娘子還在死撐,她怎麽就配不上了,她不比任何人差,她……

是啊,不比任何人差的她,為什麽會想要通過婚後的小意溫柔,來祈求一個根本不愛她的男人的垂憐呢?他不喜歡她,是他的損失,她硬要糾纏下去,又能得到什麽?

姜老夫人冷眼看着兩個孫女截然不同的反應,雖面若冰霜,實則卻反而是終于稍微松了一口氣。還能想明白,就還有救,真是老天保佑。她倆如今的轉變都沒錯。既要對随時可以要了你腦袋的人保持敬畏之心,卻也要明白女子生于世本就比男子艱難,若她們自己都不尊重自己,又如何能得到別人的尊重?

她們應該明白,自己既沒有能夠左右太子與宸王的權力,卻也不該因為一份虛無缥缈的愛情而委屈自己,低如塵埃。

前者是外物,後者是內因。

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但老夫人真正要警告的,卻不只是兩個年輕的小娘子,她們畢竟年少天真,有再多的愚蠢也不怕,知道錯了,爬起來就是。老夫人真正憂心的是她們所代表的兩房。姜家已經夠尴尬的了,若這個時候又來一段兄弟阋牆,那他們直接把家拱手讓人就好了,何必要遭受這樣一點點看着家裏徹底被自己敗了的折磨?

姜二舅與姜三舅雖沒有被訓斥,卻也是一陣面紅耳赤,本就不敢違逆嫡母,此時更是連一點點小心思都不敢有了。

姜老夫人點到即止,讓兩個小娘子起來繼續反省,沒想着讓她們難堪下去。

話題重新回到了求親上。

“成婚是結兩姓之好,你情我願的事情。允許他們提,不允許我們拒絕,像話嗎?拒絕他們,我們名正言順,你們有什麽好怕的?”

“怕、怕被報複,被威脅。”姜家小輩們小聲開口,像極了被教導主任攔在校門口反省自我的不良學生。

“所以,你們就寧可犧牲自己的家人,讓一個男人去嫁給另外一個男人?”

“阿和本就喜歡男子啊。”三夫人稍稍辯解了一句。姜家的幾個兒媳都算是比較有膽量的了,雖然怕姜老夫人,但她們占理——至少是她們以為自己是對的的時候,她們還是敢據理力争一兩句的。

“你不也喜歡男人,難不成全天下所有男人你都喜歡嗎?”姜老夫人就是個人形嘴炮,“是個男人對你提親,你就願意嫁給她?”喜歡同性,和随便找個男的拉郎配是兩碼事,這與給寵物強行配種有什麽區別?況且給寵物配種,還講究個寵物之間的你情我願呢。

“阿和是男子,是可以自己娶親的,為什麽非要他嫁,不能是他來娶?這個你可有想過?說到底,還是你根本不在乎他到底如何,你只在乎你自己!”

姜三夫人啞口無言,姜家的幾個夫人之前對于祁和,确實是過于輕慢了,因為在心裏就篤定他活不長。塗山君如何?宛丘四公子又如何?到最後他一死,這些東西還不是都得歸了他們這些親戚?

不少姜家人都羞愧地低下了頭。

姜老夫人看說得差不多了,也就收手了。畢竟她的目的是敲打,不是敲死,她也不想給祁和拉仇恨。老太太宅鬥宮鬥了一輩子,最是明白如何将自己強勢的性格利益最大化,在發了好大一頓脾氣,把所有人都吓唬到了後,她毫無預兆的就軟下了語氣,沒有得理不饒人,反倒是透着一股子被傷透了心的無力,這才最是動搖人心。

“不管是太子還是宸王,我都會去處理,如果你們還相信我這個母親的能力。

“我也相信阿和,會想辦法不給家裏添麻煩。他拿你們當家人,你們呢?好好想想吧。

“別學司徒家那不是人的老東……”

姜老夫人一時間說得太順嘴,差點忘了司徒老将軍的兒子司徒器也在,趕忙閉了嘴,想換個詞。哪怕父子有矛盾,她這個親家也不好這麽當着人家兒子的面說人的。

反倒是司徒器是個渾不吝,在看透了親爹的本性後,他很快就想明白了。痛苦嗎?肯定痛苦啊,誰在遇到心中的好父親形象破碎,能夠輕易緩過去呢?只是痛苦并不影響司徒器更加叛逆地與他老子對罵。他不好過,讓他絕望的人就更別想好過!

“總之,你們要還是信不過,那就斷絕關系吧。從姜府分出去,我自會給你們一筆該屬于你們的銀兩,去過你們自己的小日子,不用管我與阿和的死活。我在這裏也可以對你們保證,再苦,再難,我不會求你們一句!”

“阿娘!”姜二舅最先頂不住了,他是真的心軟又善良,是個好人,也最是孝順,撲到老太太腿邊,還沒開口,已經哭了,老淚橫流,真情實感。

“您這是說的什麽話?兒子怎麽會分出去不管您?您這是在誅兒子的心啊。”

二夫人也終于大夢初醒,在這種時候她還是很尊重丈夫、與他同進同出的,跟着一起哭了起來:“娘,兒媳什麽時候說過不把阿和當一家人,不管您的話了?您可不能這麽想啊。”

其他幾房也紛紛表态,剛剛就是家人之間意見不同的稍微争論,不存在什麽分家的。他們知道錯了,不會再這樣随便聽信外人,他們的态度是有問題,卻也不是真的不把祁和當家人,他們也想孩子好的。至少,他們不是司徒老将軍。

還希望老夫人不要生氣了。

祁和也趕忙站出來表示:“太子殿下絕不是那般追求不成就徇私報複的小人。宸王、宸王殿下,也不會做出這等自辱之事。我會去與他們說清楚,若一定要結仇結怨,錯全在我,本也就是我惹出來的,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會連累大家。”

祁家與姜家,本就應該被分開來看。世家互相聯姻,盤根糾錯,若連姻親也要一并連坐,那整個圈子都沒辦法消停了。

“又不是你要去招惹他們,他們喜歡你,與你何幹?”四夫人抽抽噎噎,終于說了句人話。

一場家庭危機,就這樣在一家人抱頭痛哭中過去了。

司徒器終于感受到了祁和昨日的尴尬,走不是,留更不是,這種時候,真的就不應該出現。但既然已經出現了,就只能硬着頭皮尬笑了。

“阿荀怎麽過來了?”姜老夫人不虧是見過大世面的,再狼狽的一面被人看到,也能繼續維持着平靜與體面,仿佛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

“我來找阿和。”司徒器除了找姜二夫人以外,也确實是有意再來找祁和一趟的。

“怎麽了?”祁和問。

司徒器看了看老夫人與姜家衆人,最終還是開了口:“我來提醒你,最近出門小心點。”

“你這是什麽話!”姜二舅還沉浸在他需要立起來保護整個家族的氛圍裏,難得硬氣了一把,對司徒器拿出了姑父的威嚴,“你在威脅和兒?”

司徒器這才意識到,自己說話到底有多容易引起歧義,他這個纨绔之名真的是背得不虧。他一邊反思,一邊趕忙解釋:“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聽說,有人最近有可能要找阿和的碴。”

“誰會與阿和不睦?你又怎麽能得知?”姜老夫人鬥争經驗豐富,一針見血。

司徒器不怎麽會撒謊,只能老實交代:“大概是我娘吧。今天有人來家裏做客,與她多敘了些家長裏短。”好比司徒品對祁和有多麽深情,祁和又是怎麽樣的冷心冷肺,更好比聽說姜老夫人一出關,就張羅着要給祁和相親呢。

“今天早上就帶着人去府上等了呢。”司徒器學長舌婦學得惟妙惟肖。

司徒器早上從祁和這裏離開,回家之後就聽到了對方在這樣挑唆他娘,簡直不能更生氣。祁和去沒去相看,還有比他更清楚的人嗎?他才從祁家出來!

祁和卻默默地看了眼外祖母,一切盡在不言中。所以說,今天早上如果他真的去了姜家,果然還是會有一場相親在等着他,是嗎?

姜老夫人雖臉不紅心不跳,就是不去看祁和。她這不是想着一舉多得嘛。既解決了祁和的終身大事,又有了足夠的理由推拒太子與宸王的擡愛。

“我娘大概是信了。”一頭是親娘,一頭是祁和,司徒器能怎麽辦?他只能選擇先偷偷來給祁和通風報信,“我這些日子再和我娘仔細說說,一定讓她解除誤會,你別擔心。”

司徒器的娘什麽都好,但大概是武将女兒出身,做事更喜歡直接動武,而不是動腦。能動手,不逼逼。

性格太直,不知道被人利用了多少回。

“我娘真的很好的,你見到她就會知道了,等誤會解除了再見。”司徒器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怕祁和不喜歡他娘,或者說是怕祁和與他娘沒有辦法和諧相處。

就在這時,宅老着急忙慌來報,有人看到司徒夫人,提着一把刀朝着祁府來了。

祁和:“……”

全場的姜家人:“……”

司徒器簡直不能更打臉,他沒想到他娘能這麽心急,一刻也等不了:“我去攔她,我這就去。”

姜二夫人也趕忙點頭幫腔:“對對對,阿荀快去勸勸,嫂子肯定是被人蒙騙了,她本性不壞。我與你一起,一定攔住嫂子,讓她冷靜下來。”

“不用了。”還是祁和開了口,他也不想和司徒夫人把關系鬧僵,畢竟對方是司徒品的娘,司徒品又是他未來的合作夥伴,不好讓合作夥伴後宅不寧的,這不利于他們以後傳緋聞,“這裏面有什麽誤會,都由我來解釋。”

“這怎麽行!”姜老夫人并不希望祁和卷入這樣的後宅鬧劇裏,他是她的外孫,不是外孫女。

“我也想借此機會,給舅舅、舅母證明一下,我有能力解決這件事,也就有能力解決其他事。”祁和耐心解釋。太子與宸王依舊是衆人頭上的兩柄刀。說得再好聽,總不如做得好看。

“我留下陪你。”姜老夫人已經要撸袖子,手撕人了。

祁和卻是更不敢留她,留誰都不能留姜老夫人:“我想先自己試試。”

“是啊,老夫人,先給阿和一個表現的機會吧。”司徒器也跟着勸,他怕他娘手上沒個輕重,把姜老夫人傷個好歹。

這種時候,祁和卻反而要為自家外祖母證明一下了,他請外祖母避退到屏風後面,可不是怕司徒夫人傷了老太太,相反,他怕的是老太太傷了司徒夫人。

“我娘将門虎女。”司徒器不能服氣,“你根本不懂她。”

“那你是不懂我外祖母。”姜老夫人年輕的時候可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別問為什麽老太太的一輩子會有這麽彪悍精彩的履歷,問就是機緣巧合。

最終大家還是就姜家人與司徒器全部避退達成了一致。

司徒夫人殺進來時,正廳裏只剩下了祁和。祁和正襟危坐在茶具前,面對彪悍的司徒夫人和她手上寒光閃閃的大刀,仍臨危不懼,一派自然。與司徒夫人前後攔着她又恐懼她的人,形成了鮮明對比。

祁和與司徒夫人的面前,如今只剩下了一層席簾的遮擋。

席簾是大啓建築中一種獨特的隔斷樣式,平日裏卷在頂上當裝飾,放下來就是一層增加了神秘感的隔斷,也可以稍微阻擋一下穿堂風的寒涼。

祁和跪坐在席簾之後,只能隐隐綽綽地看到一個影子,這是他一貫的對外形象。有道是“席簾垂地香煙歇”,帶着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境。祁和艹人設艹習慣了,一時間沒能轉變思路,司徒夫人沖進來的時候,簾子剛剛被他抽下,再卷回去已經來不及了。

司徒夫人提着刀,冷着面,隔着簾子問祁和:“你便是祁和?”

祁和點點頭:“是。”

“你可認識我兒司徒品?”

“認識。”

司徒夫人又向前邁了一步。

“你可知他愛你入骨,與你吐露心跡後,拒絕了無數優秀的貴女?”

“亦有所耳聞。”

司徒夫人再近一步。

“那你呢?我今天來問你,你可心悅于他?”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祁和的回答,司徒器更是被一種既不想祁和開口又恨不能聽下去的矛盾情緒所充斥。他仿佛被自己掰成了兩個,一個說“聽下去”,一個說“聽你麻痹”。

在經過了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麽漫長的等待後。

祁和終于道:“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這話說得就很讨巧了,他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無論日後他和司徒品怎麽商量,這話都是十分得體的。

不知何時,司徒夫人已經近在眼前,她用開了刃的刀口挑開了簾幕,說的是:“他再也站不起來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

兩人終于相見。

四目相對,刀聲落地。

司徒夫人愣愣地看着祁和,就在大家不解她是怎麽了的時候,她突然暴起,上前,讓祁和措手不及。

卻只見高大的司徒夫人,一把便将祁和攬進了懷裏。

“阿母見汝,不能不憐*。”

意外發生得太突然,祁和也有點蒙,就,事情的發展與所有人以為的都不太一樣。他過沒過關不好說,但好像……又多了個親媽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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