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花式作死第二十六式:
司徒器包袱款款來投奔祁和時, 已是夜深人靜,大街上除了晝伏夜出的野貓,鮮少再有什麽活物。
狹長如甬道的巷子裏一片漆黑, 真.伸手不見五指。仆從手上提着的火燭,和挂在祁家大門口的燈籠, 便是司徒器僅有的光。小時候司徒器很怕黑, 長大了,見血了, 甚至打贏了戰争……心裏依舊還是有些發怵。
可是今天不知怎的, 他竟一點都不怕了, 只有迫不及待與滿心雀躍。
只要一想到祁和就等在前面,司徒器的心就像是變成了糖做的,全大啓最甜的糖。
此時的祁和, 正在書房裏踱步,咬着毛筆反複斟酌,該如何給太子與宸王寫兩封禮貌又不失冷漠、委婉又足夠硬氣的拒絕信。他需要明确地告訴他們, 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求親的行為,已經直接踩在了祁和的底線之上。
這一回, 哪怕是【回家倒計時】會因此瘋狂增長, 祁和也絕不會退讓,他一定要和他們說清楚!
當然, 給予了祁和這份勇氣的,除了底線被觸碰的無法忍以外,更多的還是祁和有了司徒器這個日常任務。只要有有司徒器在,祁和莫名就會心安, 他終于不用再被這個【回家倒計時】所操控,去做一些他不想做的事。
祁和雖然沒談過戀愛, 但他還算了解自己,在感情問題上,他最煩的就是拖泥帶水,以及不願意好好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去月敲響了書房的镂空木門,引着司徒器走了進來。
月光下,又換了一身衣服的陌上少年,帶着遮掩不住的興奮與青澀,宛如第一次去朋友家過夜的小朋友,卻非要努力僞裝成大人模樣地走了進來。
他輕輕說:“我又回來啦。”
哪怕少年努力用輕松的語氣開了口,祁和還是感受到了司徒器流露在話語裏的局促。司徒器想隐藏傷痛,說一句沒什麽大不了,就像每一個成年人都會做的——在勞累了一天,經歷了種種工作上、人際上的操蛋事後,還能回家笑着說“什麽都沒有發生啊,我很好”。
不,他一點都不好。
祁和與司徒器四目相對,深深地凝望。很多事情祁和都沒有辦法确定,但他想幫他,是祁和唯一能肯定的。大概又是旺盛的聖父心作祟吧,祁和總覺得司徒器不該是這樣。
怕傷及司徒器的面子,祁和沒去問為什麽司徒器沒有按照信中所言去舅舅家暫住,反而來了祁家。
祁和直接表示了歡迎,就仿佛他們一開始的計劃就是邀請司徒器來祁家小住。
祁和擱筆,立刻便開始了事無巨細的安排。他帶司徒器走過鵝卵石鋪成的小路,邊走邊說:“你就住在我旁邊的院子裏吧?別嫌棄它有個矯情的名字叫流年,那是我阿娘本來準備留給我妹妹的。”
祁和沒有妹妹,但她娘一直想要個小娘子,想和她穿着除了大小以外其他全都一樣的長裙大裳,走過花團錦簇,似水流年。
“她說,她一定會很愛她,我們也會很愛她。”祁和在提起祁夫人時,唇角總是帶着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溫柔笑意,就像是他娘在那短暫的三年間所帶給他的感覺,“她是那麽篤定,她懷的一定是個女兒,院子早早就準備了出來,時時掃灑。”
可惜,再不會有什麽妹妹了,也不會有爹娘,更不會有同住的堂兄護在他身前,對他說:“阿和別怕,哪怕是大郎,也不能欺負你。”
在祁和大哥繼承爵位的年代裏,這一處叫流年的小院,也依舊在被精心照料着。
就宛如有一天他們的母親還會回來,帶着她心心念念的女兒。
院子裏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夏天,爬牆虎會有一整面牆來發揮,書寫盎然綠意;而秋天,葡萄藤下的兩把躺椅,都好像在等着牛郎織女鵲橋會的悄悄之言。
這個傳統一直到了祁和手上都沒有改變。
也因此,流年小院是祁府上下最幹淨,也是第一時間能夠住人的地方。
“院子前後有兩個門,月牙形的前拱門對面就是我的院子,後面刻有蓮葉的垂花門則是內宅與外院的分界線,走過抄手游廊就能看到。除了垂花門,走不遠,便可以看到馬廄,方便你騎馬出入。除了不能住正房主卧以外,其他都是十分完美。”
流年小院很大,傾注了祁夫人對如何照顧女兒的想象與寵愛。
正房是留給妹妹的,自然不能住外男,哪怕她其實并不存在,祁和也不願意打破這個幻想。
除了正房以外,院內的廂房、耳房有很多,也很大,還自帶一片開闊的空地與一個小廚房,足夠司徒器和他帶來的兩個仆從在這裏生活:“這中間的空地本來是打算修個秋千架的,但因為種種原因始終沒能建起來,你可以在這裏活動活動拳腳。廂房是我娘為她自己和我們兄弟偶爾來小住準備的。”
祁夫人一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和諧相處,兄友弟恭。當年祁和與他的兄長還不是很大,也沒什麽男女大防。
“左邊第一間廂房是我大哥的,第二間是我的。我大哥的房子比我的大一點,但我的采光比他好。你喜歡住哪一間?”
“你的!”司徒器不假思索,然後欲蓋彌彰地補充,“我是說,我喜歡亮堂的屋子。”
祁和點點頭:“我猜也是,陽光多了,才會心情好。”
祁和的房間充滿了……童趣。多寶槅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玩具,衣櫃裏是多到快要放不下的各色童裝,整個屋子也大多用的是明快多彩的布置。
祁和哂笑,他母親去時,他還是個三四歲的孩子,給孩子準備的房間自然多少會與給大人準備的有所不同。這麽多年過去了,祁和也沒有想過要改變這裏,甚至後來直接就把穿不下的衣服都放了過來,俨然可以通過這些衣裳的大小,來看到祁和一整個人生軌跡中身高的變化。
“今天有點晚了,我明天讓人來給你收拾一下。”至少把衣服和玩具拿走。
“不,我很喜歡。”司徒器阻止了祁和,他看到了一個畫壇,裏面裝滿了一卷一卷的畫作,“我可以看嗎?”
“當然,請便。”這些都曾是祁和在成長過程中的習作,他師從名士張濟,不敢說有多麽搞的藝術造詣,但也是為了立人設而下過苦功夫的,君子六藝的禮、樂、射、禦、書、數,他都略懂一點,雖然不精,可至少平日裏足夠糊弄人了。
那麽多卷畫,司徒器在冥冥之中,精準地挑選到了祁和早年的一幅作品。
筆法稚嫩,畫工不行,卻意境深遠:那是一朵開在懸崖峭壁之上的花。那花的花瓣很小,卻開了一重又一重,看上去好像一碰就碎的脆弱根莖,在風中搖曳,卻始終深深紮根在石頭的縫隙之中,倔強又強大。
“你,還記得啊。”司徒器怔怔的看着花。
祁和也終于能夠鄭重其事的回他一句:“當年,真是謝謝你了。”
……
安頓好司徒器,祁和就準備回書房繼續忙活了,他實在是寫作文的苦手,特別還是寫文言文,但他今晚必須得磨出來。
司徒器積極地表示想要幫忙。
祁和挑眉:“你會作文章?”
司徒器沉默良久:“我會為你加油打氣,紅袖添香。”
加油打氣是祁和小時候告訴過司徒器的,而從這個奇怪的古現用詞結合裏,祁和就懂了,司徒器的學問還不如他的呢。但他也不想打消小孩的積極性,畢竟他能理解司徒器這種寄人籬下、總恨不能做點什麽的想法。他當年在姜家就是這樣,心理上他知道,這是他的外祖家,他的軀殼是個剛剛失去全家的小孩子,他被外祖接過去照顧是正常的。
可是,理論歸理論,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他總想為外祖父和外祖母做些什麽,好證明自己并不是毫無用處。
這是自尊心在作怪,誰勸了都沒用。
祁和也很樂意幫助司徒器走過這段最難的日子,因為正是當年的司徒器幫助他走過了那段日子。對于司徒器來說,有可能只是一朵很小的花,但在祁和心中,它的分量卻是如此的不同。
書房裏,司徒器就像個“十萬個為什麽”:“你打算怎麽拒絕他們?只用一封信嗎?”
“當然不是。”祁和搖搖頭,用一封信拒絕和用短信分手,總讓祁和有一種異曲同工的渣感,“我會去當面和他們說清楚。只是禮儀上,我還是要先寫一封信。”對應他們的求親書。
“你會告訴他們你和我大哥的事嗎?”
“當然。”這是祁和拒絕他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理由。他有一個至死不渝的真愛,是不會再考慮別人的,哪怕他不能和他的真愛在一起。
人有時候就是這麽奇怪,明明同樣是拒絕,說自己只是不想談戀愛,和說自己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會給人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至少前者給人營造的“我還有機會”的錯覺,要比後者大,大很多。
“那你還真是很喜歡我大哥啊。”司徒器有些酸溜溜的。
祁和無奈,他覺得司徒器這是小孩子脾氣又發作了,解釋道:“哪怕我和你大哥在一起了,也不是我搶走了你的大哥,而是多了一個愛你的人。”
司徒器看着眼前溫柔和他講道理的祁和,莫名地更酸了,祁和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但他只能任由祁和誤會,好掩飾自己龌龊的心思。他甚至是有點自虐地希望祁和能一直因此讨厭他,不給自己任何非分之想的機會的。
“那你什麽時候去和我大哥說清楚?”
“哦,他啊,不着急。”祁和卡住了,他和司徒夫人那麽說,只是出于演技,他和司徒品已經達成了默契,互相僵持着就行了,其實沒必要再聊天。但所有人都在期待,祁和也只能做戲做全套。
但祁和的遲疑,卻讓司徒器更酸了:“你在害怕,是嗎?害怕我大哥無論你說什麽都不願意與你在一起。”
祁和一言難盡地看着眼前這個熱愛腦補的少年,行吧,你高興就好:“你可以這麽理解。”
原來,祁和也會害怕啊。司徒器怔怔地看着皮膚在燈下白得仿佛在發光的祁和,那個永遠淡定,永遠從容,優雅得不像話的君子,也會有無所适從的時候。每個人在愛情面前,都會不自覺地變得渺小。司徒器真的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這麽自虐,提起這樣的問題,他感覺自己嘴裏都要酸得發苦了。
司徒器努力轉移話題道:“明天你去拒絕他們的時候,我陪你去吧,以防萬一。”
“你能做什麽?”祁和失笑,以為司徒器還是覺得不安,想要幫忙。
“我很厲害的,如果他們不滿意這個結果,想要傷害你,我可以打得他們跪下叫爸爸。”不管是男人還是男孩,總是蜜汁想要當別人的爸爸。
“我有霜月了。”祁和對司徒器介紹了他威武霸氣的婢女,“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好意。”
司徒器看了眼霜月,霜月也在死死地盯着司徒器,她下意識地就想去确認一下藏在身上的暗器是否還在。這是一種她在遇到威脅時自然而然出現的本能。哪怕司徒器還什麽都沒有做,但她的直覺已經先一步察覺到了危險。
司徒器倒是只很平淡地看了眼霜月,就沒有然後了,好似霜月在他眼中與平常遇到的普通人無異,他甚至都沒有在霜月形貌昳麗的臉上停留一秒。
對此,祁和只能用“小男孩”來形容司徒器。
司徒器不只好像對情愛不開竅,還直得人神共憤,他對祁和道:“她不是我的對手。”
霜月果然被激怒了,自她出師後,她就很少有這樣激烈的情緒,她對于一般人總是詭異地帶着一種大型犬遇到小狗狗時的寬容與友好,覺得別人的攻擊不痛不癢,甚至因為生怕自己傷害到對方而格外忍讓。這種忍讓,不是被當作了傻,就是被當作了好欺負。但總之,她是不會随随便便因為誰一句話,就産生覺得被挑釁了的不甘的。
司徒器卻是個例外。
而在當下,霜月還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如此,只能簡單粗暴地歸類為“真不愧是司徒少将軍啊,還是那麽讨人厭”。
于是,霜月脫口道:“是不是對手,打過才知道。”
霜月發來了切磋邀請。
司徒器卻再次不為所動地搖了搖頭。
“你不和女人打?”霜月自跟着師父習武以來,遇到過無數說這種話的男人,他們對待女性,總是帶着一種高高在上的憐憫與傲慢,嘴上說着男女有別,實際上就是瞧不起,覺得女人永遠沒有辦法和男人一樣,甚至是比男人強。這進一步激怒了霜月。
司徒器卻罕見地對霜月多了一些表情,詫異,奇怪以及淡淡的不能理解:“我為什麽不能和女人打?”
在武功面前,沒有男女。
“那你為什麽拒絕?”
“我說了啊,你打不過我。”司徒器現在懷疑霜月怕不是個聾子。
霜月漂亮的臉皺起一團,她再無法忍耐,率先出手。她的身法快如閃電,打的就是一種出其不意。她好似化為了一道柔韌又淩厲的黑影,如一擊必中的毒蛇,猛然從黑暗中蹿出,想要給予司徒器致命一擊。
司徒器後退半步,從容躲過了霜月的這一刺。兩人都同時很有默契地遠離了祁和所在的地方,不想出現任何不應該存在的意外。
不知何時,霜月雙手已經多了一對六棱峨眉刺,刺身長約一尺,中間粗,兩頭細,像箭一般,呈現出棱形的尖銳。刺身漆黑,便于隐藏,有兩個圓環套在兩手的中指之上,微微屈指就可以輕松做出刺、挑、攔等動作,搭配靈活的身法、多變的腳步,讓人眼花缭亂,難以招架。
司徒器卻連眉毛都沒有挑一下,他手上沒有任何兵器,也不想去拿一個兵器,就這麽赤手空拳地迎敵而上了。
如果司徒品在這裏,他會第一時間看出來,他弟這就是……
在裝逼。
像極了開屏的孔雀,他有足夠的時間拿出武器,但是他不樂意,因為只有這樣才會看上去更帥。從小司徒器學武,就特別迷信所謂的“千裏之外取敵首級”。
當然,如果祁和不在場,司徒器還是會穩紮穩打一點的。
兩人你來我往地打了起來,快如疾風,勢如閃電。只有偶爾窸窸窣窣的聲音,以及武器破空而來如哨一般尖銳的響動。
祁和這個外行不懂武功,但他是看着武俠片長大的,自認為多少還是能看懂一些。但沒一會兒他就發現,在沒有了背景音、旁白介紹,以及主角出招前非要喊出自己的武功路數之後,眼前發生的一切,就像是深夜中的舞者,都歸在了沉默之中。
他倆甚至連粗氣都沒有喘,也沒有什麽碰倒柱子、撞在牆上的驚天響動,一切都是壓抑的,快速的以及危險的。
刀劍無眼,從不存在什麽點到即止的切磋。
不過,這場比鬥開始得快,結束得也快,在祁和還沒有适應眼前如默片的一切時,司徒器與霜月已經同時停止,放了手,就像兩只大型猛獸,各自退到了房中一角。霜月的眼睛時刻忌憚地看着司徒器,餘韻未停。這是一種無聲的劍拔弩張,但哪怕是祁和都能看得出來,霜月對司徒器要更加懼怕。
司徒器卻已經像沒事人一樣,閑庭信步地走到一邊,有閑心的為祁和重新點起了燈。火光不知道何時已經在他倆的打鬥中熄滅了。
當光亮重新回到房間,司徒器看上去已與平常無異,還是那個沒有長大的無害少年。
但正是因為他這樣平常,才顯得他格外的不平常。祁和怔怔地看着司徒器,那一刻,司徒器不再只是個祁和看着長大的親戚家的男孩,他變成了一個具有攻擊性與侵略性的男人,真正的男人。
司徒器挑着燈芯,笑問祁和:“我過關了嗎?”
祁和看向霜月。
霜月是直線思維,有時候甚至會被人懷疑她其實是被野獸養大的。感覺到威脅了就攻擊,打不過了就服氣,簡單又直白,一眼就可以看到她的全部。她心服口服地對祁和道:“我不如少将軍。”
在祁和面前,他們默契地保持了絕不見血的原則,眼神兇狠,手上卻留了餘地。但,霜月還是明白,哪怕以命相搏,她也不一定是司徒器的對手。
甚至,她會死得更快。
都說字如其人,武功路數亦然,霜月在這場打鬥中終于明白了,自己之前為什麽從不覺得司徒少将軍是個威脅,如今卻如此警惕。因為司徒器真的是個很奇怪的人,當他不想要展露自己時,他就可以平靜得像個普通人,返璞歸真到猶如沒有開刃的劍。而這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當然,司徒器過去肯定是真的沒有開刃的,真正改變他的,便是那一場戰争。司徒器的武功有可能前後是一樣的,但他的心态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的狠辣是在真正的戰争中鍛煉出來的,受到了鮮血的洗禮。
但是當一切結束,司徒器再一次變成“司徒器”的時候,他依舊可以是那個走馬章臺的雍畿少年,好像随便一個誰都可以教會他什麽叫做人的道理。
簡直就是公子常說的“變态”嘛。霜月忍不住在心裏道。她是正常人,正常人是打不過變态的。
祁和知道了司徒器的厲害,甚至有那麽一點點被司徒器的帥氣驚豔到了,但他還是得說:“那我也不能讓你來當我的護衛,你可是司徒少将軍。”
司徒器的腦回路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從自己的理解出發:“我可以不露臉,當你的暗衛,我輕功也可好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祁和對上了少年熱忱的眼神,行吧,他就是這個意思。
祁和最終還是同意了帶着司徒暗衛一同前往,他覺得這既能安撫司徒器,也能當個借口好第二天繼續誇贊司徒器。總之,不可能再有其他理由了。嗯,沒有了。
這天一早,他們就去了東宮。
今天不用上朝,負責在女天子病中監國的太子,根本沒有理由拒絕祁和的求見,哪怕太子心裏隐隐是有一些不好的預感的。
司徒器一如他對祁和的承諾,輕松将自己隐在了暗處,沒有被任何人發現,盡職盡責地守護着祁和,也一再地在心裏告訴自己,那是太子,你不能掐死他。
聞湛與祁和這對表兄弟的談話不盡如人意,祁和根本沒有辦法找到機會說明自己的來意。
無論他怎麽委婉,太子聞湛就是不接招,總有本事拐到奇怪的地方。
祁和也終于明白了,與司徒器的雞同鴨講,那真的是出于司徒器的腦洞與常人不同;但與太子表哥的無法交流,就純粹是太子故意的了,他深谙說話的藝術。
“昨日毑母來找我,告訴了我……”
“姨姥姥近日可好?身體還硬朗嗎?孤也有些時日沒有見到她老人家了。”
“你聽我說,毑母已經把你求親的事情與我說了,我來也是為了此事。”
“她不同意?”
“她沒有不同意,不是,重點不是她同意不同意。”
“是的,只要我和乖乖兩情相悅就好了,世俗的眼光與言語并不重要。”
啊啊啊啊啊,祁和想要殺人了,殺了太子,他再自殺。聞湛這個表兄什麽都好,就是藏在爽朗外表下的是一顆霸道的心,他從不會去在意別人是怎麽想的,他只要他想的。
就在這麽一個拼命拒絕,一個故意誤會的談話裏,時光很快便被消磨了過去,太子聞湛剛想以“我也很想與乖乖再多說一會兒話,但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真的很抱歉,表哥現在還有點事,我保證以後會補償你”為借口離開,一個黃門內侍便着急忙慌,好似連滾帶爬地跑到了東宮。
小內侍滿頭大汗,臉色蒼白,他十分慌張,整個人都在顫抖:“殿、殿下,快,快去無為殿,陛下,陛下……”
整個世界在這一刻,都安靜了。
祁和的腦袋裏只剩下了他與太子拔足狂奔與喘息的聲音。
再不會有比知道歷史的祁和更着急的人,因為女天子就駕崩于這一年。不要,不要,至少……給我們一個告別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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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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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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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