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花式作死第三十一式:

祁和給司徒器送的小狗起了個可愛的名字叫“檸檬”, 感謝對門王姬聞岄提供的靈感。可惜,在這個寂寞如雪的古代,并沒有人能懂祁和的冷幽默。

他只能一邊撸狗, 一邊唉聲嘆氣地坐在院中,聽司徒器說京城最近的變化。

随着各路諸侯、藩王齊聚雍畿, 他們的妻妾、兒女以及門客、仆下, 都雲集景從地跟随車隊一并來到了京城。在生生拉動了整個雍畿的經濟,讓人均GDP翻番的同時, 這些人最大的樂趣, 就是舉辦、參加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宴會, 或者是進行私人拜訪等活動,種類繁雜,名頭多樣, 俨然一場大型面基交流會。

就仿佛他們不是來為天子奔喪,而是來過年的。連裝裱在高門朱牆前的白花,都襯不出一丁點的愁雲慘霧。

國喪期間都能搞成這個樣子, 足可見女天子這個皇帝當的到底能多沒有威嚴。

“這點你之前已經和我說過了,不少人都邀請了你。”祁和不太明白司徒器的意思。祁和如今被軟禁在無為殿旁邊, 什麽也做不了, 繁華是別人的,熱鬧也是別人的。當然, 哪怕他沒陷入刺殺女天子的嫌疑裏,他對這些聚會也沒太大的興趣。

除了艹人設的剛需,祁和一貫對這種活動是敬謝不敏,稱病婉拒的。

“不過如果是你想去參加, 我個人覺得還是可以去的,沒什麽壞處, 還能經營人脈。”鑒于司徒器如今已經算是一腳踏入了仕途,祁和覺得還是應該有應酬的必要。雖然他本人很不喜歡,也不贊同,但傳承華夏幾千年的酒桌文化确實影響深遠,不是一代人兩代人就可以改變的。

司徒器搖搖頭,他不想喝酒,那就誰也難為不了:“不,與我無關,我是說你。”

司徒器拍拍手,一個金吾衛就端着托盤出現了,托盤裏是高到已經看不到端着托盤之人臉的紙張。

“都是給你的信、拜帖以及邀請帖。”司徒器對于祁和到底有多受歡迎,終于有了一個全面又具體的認知。

作為大啓這兩年最火的“網紅”,“宛丘四公子”之一的祁和,如今就像是雍畿的知名景點一樣,每個游客都想來見見他,打個卡,要不然總感覺這個雍畿白來了。

“我?”祁和指了指自己,被困在一個四角天空下,連小院的門都邁不出去的自己。

司徒器無奈的點了點頭。

哪怕祁和現在是這樣一個情況了,也攔不住這些有錢有閑又腦子有坑的人,前赴後繼地下拜帖。

司徒器之前覺得自己收到的纨绔集會請帖,已經夠多夠煩人的了,沒想到一山還比一山高,他那根本不能稱之為煩惱,祁和的才是。若祁和真一一見了每一封拜帖上的人,參加了每一個邀請帖上的聚會,那他的行程大概要直接排到兩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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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只是回信,都能回到手軟,寫個一天一夜不停歇。幸好,祁和府上有統一模板,也有模仿他筆跡很像的專業人才,為他解決了不小禮數上的問題。

“還有人走關系,打招呼,已經直接請托到了傅大哥那裏。”司徒器對祁和道。

就像驸馬能夠找到關系來探看王姬一樣,祁和一些出身頂層權貴階級的粉絲,也有的是辦法繞過“軟禁”。這一道軟禁坎兒只能幫祁和篩選掉一部分權力還是不夠大的粉絲,但能夠留下來的,卻都是哪怕傅倪也只能一邊在心裏罵,一邊沒有辦法拒絕的大佬。

以司徒器的私心,他肯定是不希望這些人來煩祁和的,傅倪要是咬牙頂一下,也頂得住。但,司徒器覺得傅倪說的對,他們不能替祁和做決定去全部拒絕,萬一祁和有自己的考量呢?

于是,便有了今日這一出。

“傅大哥讓我來問問你的意思。”司徒器在心裏瘋狂祈禱,拒絕,拒絕,都拒絕,他們統統不是什麽好人啊,擦亮你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祁和能有什麽意思呢?他只覺得這些人的腦回路堪憂。

他是女天子遠親,在天子突然駕崩的情況下,他們到底是怎麽推論出他還有閑心去應酬的?哪怕是在明知道女天子有很大概率還活着的情況下,祁和還是有一把火燒掉這些請帖的沖動。

司徒器見祁和神色不對,立刻就忘了自己剛剛還在祈禱什麽,安慰的話脫口而出:“這些人也不是都為了參觀你,也有真的出于同情,想要施以援手的。”請帖和信司徒器沒有看,但別人托關系托到傅倪那裏的時候,肯定要說明來意。

傅倪有自己判斷人的手段本事,誰是真心誰是虛情,一眼便可看破。

為了給祁和省事,司徒器貼心地在問過傅倪後,就讓屬下整理出了一份名單:“左邊人數少一點的是真正關心你的,右邊的……不看也罷。”

祁和和傅倪一樣詫異,司徒器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貼心了?

“我一直很好,只是你們沒有發現!”司徒器的回答都是一模一樣的,帶着一點委屈,帶着一點驕傲,為自己據理力争。他的好,只對特定人開放,別人還配不上!

“我發現了啊。”祁和道。

忽有一陣北風,吹來了初冬的寒意,卻再吹不冷司徒器的心。他擡頭,正與祁和被吹起的黑色發梢擦肩而過,司徒器的身體為之一顫,好像再一次感覺到了與祁和那一抱所帶來的溫暖與藥香。

祁和已經不吃藥了,但他身上的藥香卻揮之不去,仿佛那已經變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苦澀,卻治愈。

陽光下,小院中,眉目如畫的青年,目光如水,一字一頓,他說:“阿荀的好,我早就知道了啊。”

所以才會一遍遍地在對方多有冒犯的時候不斷原諒。

其實祁和這個人蠻小心眼的,他很少會在別人得罪了他之後還能喜歡上那個人。司徒器卻是意外,意外中的意外,連祁和自己都說不清楚他到底為什麽能對司徒器有這麽多寬容。當然,司徒器也并沒有讓他失望就是了,司徒器真的一直有在努力變好,變成更好的那個他。

【回家倒計時】再一次悄然倒退了一格,但這一回,它好像已經變得沒有司徒器的笑容那麽重要了。

對門的王姬聞岄終于看不下去,她一般和祁和對于彼此的訪客,都采取的是一模一樣的視而不見。就,他們雖然經常起争執,卻很有默契地都沒有互相揭發彼此有人探看。在看到時還會主動避開。有些時候,聞岄甚至覺得她和祁和才是真姐弟,互相競争又互相幫忙的複雜情誼。但是這一回,聞岄還覺得不行!

“這些人有病吧?你不許見。”聞岄特別拉仇恨值的一個原因就是,她說話習慣了用祈使句,對誰都像是在下命令,當然,她是王姬,她有這個下命令的資本,只是別人也有權利不喜歡被人命令。

王姬轉而對司徒器道:“告訴他們,謝絕參觀。”

祁和不知道該回答王姬什麽,只能默默地把自己外祖母的名字點在了王姬面前。姜老夫人也在那名單之中,她早就想來看祁和了,但因為得知噩耗時直接昏迷了過去,最近有終于能夠站起來,就馬不停蹄的找人安排了起來。

聞岄看到姜老夫人的名字後也沉默了。

姜老夫人是個嚴厲的老太太,就沒有人不怕她的,也就沒幾個人喜歡她。聞岄是為數不多的例外,她視姜老夫人為偶像,一直想要成為她那樣強勢又厲害的人。

聞岄再一次回房間去生悶氣了,因為老夫人只說要看祁和,提都沒提她的名字。

祁和轉而對司徒器說起了別的:“啊,我想到了。”

“嗯?”

“你不是問我想要什麽嗎?”祁和看着這些信,有了一個不錯的拒絕主意,還能順便再艹一把人設,幹一行愛一行,他這輩子是不可能脫掉他的馬甲了,“你能給我拿幾本歷史書或者野史進來嗎?哦,還有我習慣用的紙筆,去月會準備好的。”

“好。”司徒器連問都不問祁和要這些做什麽,就答應了下來。

祁和要做的其實很簡單,就是翻譯古代小故事,用更輕松幽默的筆法寫出來。這既是他發洩思緒的渠道,也是他立人設的根本。

把書裝訂成冊,攢夠一定分量,就拿出去印了發賣。

很顯然,這已經不是祁和第一次做了,從撰寫到校對再到封面的設計與裝幀、書鋪的印刷與後續宣傳推廣,在祁和這邊已經是熟練工的一條龍。

祁和這個“公子和”之名自然也不能全靠自炒與瞎吹,他還是有一些能拿得出手的東西的。

好比祁和的臉。

也好比祁和的書。祁和從現代琳琅滿目的戲說歷史中得到靈感,想到了這麽一個繼續給自己艹人設,自己又真的能做得來的事情。

祁和在現代寫過兩本男頻小說,撲媽不認,賺的錢很少,卻為自己打下了寫書的基礎。

在大啓,自然是不能寫小說的,這被視為小道,哪怕有讀書人想賺錢,也會化用筆名賺潤筆費,打死不會承認小說與自己有關。

但如果寫的是別的類型,即所謂的“正經書”,并能夠迅速傳播開來,就會很快贏得尊重與地位了。

祁和的入手點,就是用輕松科普的方式來寫史書,說的是以史為鑒,分享自己讀歷史時的一些心得體會,但其實還是寫小說,只不過是用自己的筆,把真實發生的歷史渲染一下再寫出來。劇情跌宕起伏,自然效果驚人,大家很買賬。畢竟這是一個沒有辦法大張旗鼓說自己喜歡看話本的年代,祁和的書同時滿足了面子與趣味性,最火的時候雍畿及周邊地區幾乎人手一本。

古代出書很慢,祁和之前以為自己快死了,就停了筆。

如今才想着重新拾起,不管是真正關心他的人,還是只是出于好奇心理把他當個珍稀動物參觀的人,用“精心寫書”這個理由,都足夠拒絕了。

當然,對于真正關心他的人,祁和還會親自寫一封正式的婉拒信的。

感謝對方萍水相逢卻真心的擔憂,卻也不想給對方帶來麻煩,在這個敏感的時候見他,無疑是在找死。祁和誰也不想見,包括他的外祖母,他不想她在這個時候卷進來,只讓司徒器去暗示了老人家女天子有可能沒有死,他們正在盡力尋找她的事情。

目前來說,知道女天子還活着的人就只有五個:祁和、司徒器、太子、王姬以及姜老夫人,都是嘴巴嚴、有能力又真正關心女天子的人。

他們是女天子最後的希望。

在女天子以自己的方式保護了他們這麽多年後的現在,也輪到他們想辦法去保護她了。

“寫書就當閑時找個樂趣了。”祁和最後這樣對司徒器道。

這輩子不喜歡讀書,看見字就頭疼的司徒器:“……”真的不是很懂你們這些讀書人,拿寫書當消遣???

祁和的行動力很強,說寫就寫了起來。

找好切入點,剛開始列大綱,他就見到了一個無法拒絕的人。

謝望陪着姜老夫人,一起邁入了祁和與聞岄的小院。

彼時,聞岄正在院中與驸馬生氣,是的,她又生氣了,也不知道是被關的火氣太大,還是一直如此。這一回,聞岄生氣的原因,還是驸馬的禮物。他緊跟司徒器的步伐,最近想辦法給聞岄送了只多嘴多舌的鹦鹉進來。聞岄本來挺高興的,想着這回總算能贏祁和一回了,又狗又能怎麽樣呢?她的鹦鹉會說話!

萬萬沒想到,那小鹦鹉一見祁和的檸檬,就吓得縮起了脖子,一句話都不敢說了,宛如一個啞巴鳥。

“我要個啞巴鹦鹉做什麽?這麽膽小,一看就不像是我養的鳥!沒個鳥樣!”聞岄正說完最後一句,就被姜老夫人給聽到了。

宛如在罵髒話一樣。

聞岄見到姜老夫人的拐杖時,整個人都石化了,像極了她的鹦鹉,有口難言。不,我不是,我沒有,我從不罵髒話的,姨姥姥您相信我啊。

“毑母,您怎麽來了?”祁和放下筆,趕忙上前,攙扶着姜老夫人進了房中坐下,那裏有地龍,比外面暖和。

不知何時,冬天已經悄然來到。

姜老夫人摘下鬥篷上的兜帽,環視一圈後,眼眶唰的就紅了。她的阿和,何時住過這般狹窄的屋子?

真.窮苦出身的謝望,默默地沒有說話。他家以前有沒有這一間房子大都是個問題呢。不過,他也贊同姜老夫人的話,真的是委屈師弟了,這哪裏是人住的地方?

在衆人的印象裏,祁和那就得是飲朝露、餐晚風,住在九天之外瓊樓玉宇的神仙。

神仙怎麽能住在這裏?

簡直是虐待啊。

姜老夫人好不容易才把眼淚又給憋了回去,因為在她的認知裏,這種時候哭是最沒有用的東西,她并不能因着自己這一哭,就放祁和出去又或者是給他換個更好的地方。

姜老夫人只能生生換了個話題:“王姬殿下呢?”

姜老夫人雖然走關系的時候說的是見祁和,但很顯然她不可能只來見祁和。王姬是女天子的女兒,也就是姜老夫人的表外孫女,親的,打斷了骨頭連着筋的那種,她不可能不擔心。只是王姬與祁和關在一處,姜老夫人也就沒提,免得讓第一個發現女天子屍體的王姬引起更多沒必要的注意。

“孫兒這就去請。”祁和還沒邁出門檻,就見到王姬聞岄已經在院中眼巴巴地望着了,還非要假裝自己并不在意的側坐着。

“殿下。”祁和只輕輕喚了這麽一句。

聞岄就已經站起,三步并作兩步地來到了門前,腳步輕快得就像個小姑娘,驸馬都追不上她。聞岄心想着,她就知道,姨姥姥不可能不來看她!她,她,沒有期待的,就是好些日子沒見到老人家了,不想失了禮數。

祁和與聞岄進去坐定,就與姜老夫人聊起了日常。姜老夫人沒提祁和不想見人的事情,因為她知道,祁和不想見人,只是不想連累大家。

一如他娘姜嘉婉、他的姨母女天子一樣,太為別人着想,就只能委屈了自己。

所以姜老夫人就更要來了,她必須在這個敏感的時候表明自己的态度,姜家永遠與祁家、皇室站在一處。

最主要的還是關心兩個孩子。

他們在姜老夫人看來,多大都是孩子,會擔驚,會受怕,最難的還是要直面女天子的屍體。哪怕姜老夫人現在已經知道那不是天子了,但在乍然面對的時候,是沒有人知道的。那一刻的悲痛欲絕是真實的。

“沒事,一切總會過去,不要擔心,我會一直陪着你們。”姜老夫人一左一右摟着兩個孩子,輕拍着他們的背,“我無能,讓你們受苦了。”

“毑母/姨姥姥已經做得很好了。”

姜老夫人畢竟是這麽一把年紀的人,她能照顧好自己,把姜家的人管住不要生事,已經很不容易了。

“您去看過太子了嗎?”祁和道。

“未曾。”姜老夫人搖搖頭。現在的太子才是最難見到的,雖然他被軟禁在東宮,條件上比祁和與王姬好,但嫌疑卻比所有人都重。

要不是第一個進去的王姬表示當時的天子已經死了,太子會直接被定性為兇手。

不管是從之前的謠言,還是從結果來說,若此事沒有牽連太子,太子就會是最後最大的贏家。外人可不信什麽親情不親情的,在天家還想有這種東西?小心被人笑掉大牙。

“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祁和有些擔心。

聞岄忍耐半天,還是沒忍住,給了驸馬、謝望以及司徒器一個眼神,希望他們能自覺點,把空間留給他們這些真正的親人。

司徒器不得不提醒聞岄:“我也是老夫人的家人。”

雖然只是姻親,但卻并不是外人。

聞岄覺得司徒器簡直不長腦子,她讓他出去,是因為不想他聽到他們說什麽嗎?明明是希望他注意一下驸馬和謝望,免得他們偷聽。聞岄不是不相信自己的枕邊人,只是畢竟驸馬是東海王的兒子,身份太敏感了,這個關頭,她能信任的人實在是太少。

還是謝望立刻就明白了聞岄的意思,以一種不以讓驸馬起疑的方式,引着驸馬和司徒器一起走了出去。

他們剛離開,聞岄便迫不及待地道:“這個時候你還關心聞湛?你怕不是個傻子吧!”

沒錯了,聞岄再一次懷疑起了太子就是兇手:“那日陛下到底與你說了什麽?”

祁和覺得聞岄簡直不可理喻,而在外祖母面前,他也再不是從容優雅的公子和,只是祁和,他對聞岄再一次爆發了很大的争吵:“現在陛下生死未蔔,你不關心怎麽找到她,只關心她和我說了什麽?”

“誰說我不關心我娘了?”聞岄很委屈,希望祁和搞搞清楚,只有他倆現在才是一條船上的人,“只是若聞湛不是阿娘的孩子,他的嫌疑就會無限增大。別問我他怎麽做到的,他那麽卑鄙,自然有辦法。為了擺脫嫌疑、嫁禍于我,他才會特意在那日與你避退在那麽遠的地方!”

聞岄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從她已經認定的結果出發,進行着有罪推論。

“你簡直不可理喻。”祁和差一點就脫口而出,哪怕太子不是女天子的兒子,這麽多年相處的感情也不是作假的。太子又不是沒有心。

但也就是差一點。

祁和突然意識到,聞岄有可能是故意和他争執的,為的就是激怒他,得到這個差一點的脫口而出。

果不其然,祁和仔細看去,在聞岄看上去怒氣沖沖吧的樣子下,是一雙再理智冷靜不過的眼。

能在那樣的後宮中活下來的,從沒有一個人會是真正的簡單。

聞岄還在等着祁和的回答,祁和已經選擇了閉嘴,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有一些秘密,這輩子都只能成為秘密。因為它揭開的那一瞬,并不會帶給任何快樂。

謝望在最恰當的時候,敲響了門,為祁和解了圍。

姜老夫人也順勢帶着聞岄離開,打着要參觀她房間的名義,聞岄也果然開開心心的上套了。剛剛她還在“嘲笑”驸馬這麽容易被謝望支開,現在……

祁和望着王姬的背影,确定了,王姬就是薛定谔的聰明,在沒揭開謎底之前,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聰明還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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