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說是讓段鶴安休息一下,結果到頭來睡着的還是蘇禾,小腦袋靠在他的胸膛處,馬車緩緩停下後,她還夢呓着哼唧一聲。

惹來段鶴安淺淺一笑,将蘇禾橫抱入懷,便下了馬車,正是東宮之外,便如此往寝宮而去。

蘇禾下意識蹭蹭段鶴安的肩膀,寬松的衣領有些兜不住她,險險滑落下肩頭,露出白皙肌膚。

段鶴安見此,将衣物給她拉好,也将小人往懷裏藏,蘇禾卻全然不知。

一路上東宮裏的奴才都忍不住偷瞥,太子妃穿着太子的衣物,還是抱着回來的,能不稀奇嗎。

直到段鶴安将她放在床榻上時,蘇禾才迷迷糊糊的醒來,惺忪着眼,尚在困倦,似乎還搞不清楚狀況。

但看到宮女端着她的衣裳上來,蘇禾意識到已經回到東宮了,而太子殿下正準備給她換衣裳。

蘇禾将他的手按下,連忙道:“我自己來…”

她現在能走能動的,才不要太子代勞呢。

段鶴安低笑一聲,還是依着她,将衣裳放下給她,但卻沒有離開房間,就在一旁斟了杯熱茶輕抿。

見他就在那瞧着,蘇禾遲遲都沒動,哪有瞧着她換衣裳的,不滿道:“殿下怎麽還在這啊。”

暖茶入口,幽香甘醇,段鶴安放下茶杯,與她相視,“孤在此品茶。”

蘇禾撅嘴道:“我換衣裳,你在這品什麽茶。”

“幾日不見,孤想念阿禾,便陪着你。”段鶴安道。

“不用陪,殿下快出去吧。”蘇禾道。

段鶴安便不言語,褐眸凝着她半會,負手起身,一邊離開一邊悵然道:“又不是沒瞧過,方才還是孤親自脫的衣裳,這會還不準人在此品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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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漸漸離開了主卧。

蘇禾微紅着臉,好氣又好笑,這家夥就是故意的,懷着一顆狼心。

等蘇禾整理好衣裳便走到外殿,果然還是自己的衣服穿起來舒服,不用拘手拘腳。

外殿的晚膳已經準備好,蘇禾是早就餓了,随即就吃起來,一吃的好吃的,她就笑得甜,好吃到開心就是這個理。

蘇禾還會夾菜放入段鶴安的碗裏,說聲:“殿下多吃點,辛苦了。”

不過那臉蛋挂着兩粒米飯,再搭上阿禾的笑顏,段鶴安低笑着,行徑自然地将她唇邊的米飯撥弄下來。

蘇禾看着他指尖上的米粒,有些不好意思,她将太子手指上的米粒撥掉。

二人晚膳之後,蘇禾挑着段鶴安的下巴,仍是一層薄薄的微刺感,嗯,紮手。

便讓奴才去把剃須一事,段鶴安本以為蘇禾說說而已,誰知她還真要對他下手。

坐在銅鏡前,阿禾帕子沾了水,擦拭他的面容,看起來還有幾分信心的模樣。

段鶴安卻覺得隐隐不安,輕蹙眉,“阿禾以前剃過須?”

蘇禾頓了一下,将剃須刀貼近段鶴安的下颌,道:“沒有,但我切菜很厲害。”

段鶴安上挑眉稍,忙道:“還是讓下人來……嘶哈。”

吧字還沒出口,他便吃痛一聲,下颌處赫然一道小血痕。

因為太子說話,蘇禾捏着剃須刀的手一顫,便留了個口子,連忙縮了回來,道:“我……”

見他下颌的傷口,蘇禾也不敢動手了,轉交給專修容的太監,用繡帕給段鶴安擦那點血跡,還好只是一點點小細痕。

最後段鶴安的胡茬還是太監修的,蘇禾攥着衣角站在一旁,怯懦地瞧着他,像個做錯的小孩。

也對,天底下敢刮傷太子的顏,獨她一個,這可是大大的錯。

待段鶴安洗淨面容後走來,蘇禾盯着他的小傷口,輕問道:“疼不疼。”

段鶴安莞爾一笑,“不疼。”

雖是如此說,蘇禾還是沒有松眉,早知她就不亂來了,好好的太子殿下破了相,明日他還要上早朝呢。

段鶴安卻并不在意此事,俯身下來,用手指點點臉龐,眉眼彎彎道:“若阿禾親親便無礙了。”

蘇禾見此,湊近攥着他的衣襟,踮起腳尖,乖巧地在他臉上親一口。

望着太子含笑的眼眸,蘇禾将他抱住,軟糯道:“我會好好學如何給殿下剃須的。”

段鶴安低笑出聲來,捏捏她的小臉蛋,“誰讓你學這個了,交給下人就好了。”

蘇禾道:“那阿禾學着給殿下梳發。”

“嗯,這個聽上去還不錯。”段鶴安攬着她回到榻上。

這剃須一事作罷後,夜幕降臨,寝殿裏都點上了燈盞。

回到東宮太子都未停歇,又在書案旁忙于公務起來,似乎在整理什麽材料,神色嚴肅。

蘇禾趴在貴妃榻吃着水蜜桃,時不時看向他,有聽劉公公說太子殿下已經一天一夜未入眠了,她泛着心疼,可見他繁忙也不知該不該打擾。

一顆桃被蘇禾吃完,她站起身來,朝着那書案走去,只見太子殿下單手扶額,近了才發現他還是撐住困意,睡着了。

蘇禾知曉他疲累,不想驚擾到他,輕輕湊近而來,暖色的燭火映在他睡顏上,溫玉柔和。

這個家夥就連睡着也似笑非笑的。

蘇禾身子半趴在書案,看他的睡顏,幾天沒能和太子在一起,白日在國公府前見到他時,真的很開心呀,本煩悶的心緒皆一掃而空。

不過她一開心好像忘記了什麽,對喲,為何之後都沒見到兄長,也不在蘇家廳堂裏,轉念一想,今日兄長給她說的話。

不該喜歡太子,不要被他所騙……

話語在腦海裏掠過,蘇禾怔然住,好像文軒王也對她這樣說過。

蘇禾輕輕蹙眉,兄長的話古裏古怪的,以前的記憶裏還藏了什麽?可她不想往深了去想,哪怕兄長的話是真的,她想安于現狀,自欺欺人就好,騙自己就好。

哪怕太子不是真的對她好,那阿禾也認了,總比沒人對她好的強。

蘇禾目光落在太子笑唇上,頓默片刻,她睫毛輕顫着,覆上柔軟的唇輕吻。

若以前的記憶不合她心意,那就不要記起來好了,殿下要騙什麽就騙吧,反正阿禾什麽都沒有。

忽她的下巴被修長手指捏住,本該安睡的太子卻半阖開眼,勾着唇角加深了這個送來的吻。

蘇禾的臉攸地一下緋紅起來,偷親被抓到!

松開時,二人面容貼得極近,呼吸相融,氣氛溫熱且暧昧起來,段鶴安低笑道:“想親便同孤說,為何偷着來。”

蘇禾心頭砰砰的,立起身嘟囔道:“殿下是醒了還是根本沒睡。”

段鶴安笑意漸濃,托着臉道:“你猜?”

她才不猜呢,蘇禾湊近過來抱緊段鶴安,小腦袋埋進他懷裏,甕聲甕氣道:“殿下去休息吧,別太勞累了。”

聽她關心,段鶴安心間泛起暖意,望一眼案上文書,回眸溫和道:“好。”

夜靜更闌,春雨又起。

……

翌日早朝上,國公府貪污冀州水利公款一案端上龍案,所貪萬兩,偷工減料,致使水壩決堤,冀州洪災禍人,民不聊生,且證據确鑿。

明殿之中太子溫玉如常,臉上卻多了道小痂痕。

依大滄律法,國公蘇逑,蘇世子,工部尚書同罪,判以死刑,于秋後問斬,所屬家財盡數充公,府上女眷流放于幽州。

旨意落下,一朝變故,國公府覆滅。

朝上衆臣議談冀州振災後續一事,皇上最終交給翎王段鶴之前去處理。

如此便散了朝,走出明殿,翎王瞥見太子下颌的細傷痕,跟在身後調笑,試探道:“皇兄臉上這是……被抓的?”

段鶴安瞥他一眼,淡然道:“皇弟可也想被抓?”

“府上又無小貓,可沒人抓我。”翎王道。

段鶴安聽他一言,停下腳步,如被點醒,一雙褐眸頗有意味地看着翎王。

翎王被他看得直發毛,退了兩步:“皇兄?”

段鶴安含上笑意,道:“禮部送來的畫像,全轉給你好了,皇弟也年方十八,是該為其挑選翎王妃了。”

翎王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段鶴安神色似有輕松,便已轉身走去。

改日便于父皇談談此事,禮部不能總盯着他這個太子不放,皇弟尚未婚娶,是該操心了。

領王望着遠去的太子,這好好的怎麽說起他的事來了,追着兄長的身影喊道:“皇兄,別吧!我不着急,禮部尚書眼光太差,不是我的喜好!”

話音落下,也不知皇兄聽沒聽見,翎王聳聳肩,轉身時不經意便瞥見了不遠處的禮部尚書,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翎王動了動唇,尴尬輕笑。

皇兄聽沒聽見他不清楚,禮部尚書是聽見了。

……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之前大綱也不是什麽虐,就是輕微追夫火葬場。

但太子脾氣好,應該很好哄。

現在不虐了。甜甜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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