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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那小姐是哪家的?你...柏回呢,去哪了?”

他們書肆做的是富家小姐的生意,雖然今天只是得罪的一人,但是富女都有圈子,一傳十十傳百,以後書肆生意都別想好好做了。思及此,玉衡不由頭疼。

“柏兄吃飯去了,想來這會兒應該回來了。”

玉衡點點頭,“下去看看。”

下了樓,還未走進書廳,就聽前面傳來一道俏生生的聲音。

“柏大哥,你去哪吃飯了,竟然不帶我一起去?”

聽柏回笑道:“你不是有丫鬟送飯過來嗎?”

“她們...我家裏的廚子做的菜我都吃膩了,以後我要跟着你去客棧吃。”

“你幫我倒杯茶來,我就考慮考慮。”柏回笑道。

聽宜笑哼了一聲,接着就傳來倒水聲。

玉衡聞聲大奇。宜笑在家中養尊處優,半點粗活都不肯做的,長這麽大,從來沒有自己夾過半筷菜,惶提替別人倒茶了。

玉衡揭簾走進大堂,正好看到柏回笑嘻嘻地接過宜笑手裏的茶杯。

玉衡咳了一聲,“五妹,你過來,我有事跟你說。”

“東家,你來了。”柏回站起身來。

宜笑看了看望着四姐面露喜色的柏回,心裏突然有些不舒服,甚不耐煩道:“有什麽事啊?”

書肆裏這會兒沒有客人,只有幾個夥計在忙。也不必避人了,玉衡勸道:“你貼到書肆外面的告示不妥,去揭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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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不妥了?”宜笑睜大眼睛,反問道。

玉衡走到兩人身邊坐下,耐心解釋道:“書肆做的就是這些小姐們的生意,你這告示一貼,不就是斷了客源了嗎?”

宜笑不服氣地道:“那幾個小姐,能買幾本書?不賣給她們,自有別人買。”

玉衡一坐下,柏回順手就将手裏的茶杯擺在她面前。

“你來書肆沒兩天不知道,以後就知道了,快去揭下來吧。”玉衡說得軟和,語氣卻不容置疑。

見四姐在人前不給自己臉面,又見柏大哥将自己倒的茶給了她,宜笑心裏陡然惱了起來,嚷道:“一個破書肆,有什麽了不起!你們就知道欺負我!”說完就朝門外奔過去。

柏回一個箭步竄到宜笑前面攔住她,笑道:“宜笑妹妹怎麽說我們都欺負你,我可話都沒說一句啊,沈玉他們就更無辜了。”又見宜笑小臉緋紅,目含盈淚,笑道:“受委屈的是我,宜笑妹妹怎麽替我哭了?”

宜笑見他裝出委屈的神情,又聽他溫言軟語地哄她,心裏的火氣不自覺消了八成,啐了一口,“誰替你哭了?”

“不替我哭,就替我笑吧。宜笑妹妹,快笑一個。”柏回笑嘻嘻道。

宜笑虎着俏臉道:“我是賣笑的嗎?”

“佳人一笑值千金,宜笑妹妹,你不笑也好,留起來以後等我有錢了賣給我。”

宜笑聽他說得煞有其事,‘噗哧’一下笑出來。

玉衡見柏回哄住了宜笑,心裏嘆了口氣,任他們兩人說話。不多時,柏回哄得宜笑答應揭下告示,又送她出去。

柏回送宜笑出了書肆門,看着宜笑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了,轉身将那告示撕了下來。剛邁進大堂,就聽到玉衡對沈玉道:“過兩天,也許我會出門一趟,不知道多久回來,書肆的事,就勞煩你多費心了。”

沈玉連忙謙道,“不敢說勞累。”

玉衡笑道:“你也別太忙了,有空的時候,還是多多溫習功課吧。明天就是秋闱之年了。”

沈玉輕聲應了。

柏回将那告示放在玉衡面前的桌上。

玉衡擡眼看了看柏回,她總算明白為何宜笑一定要來書肆了。“那位小姐憑空受了氣,是我們的不是。要勞煩你走一趟,備禮代我登門致歉。”那小姐應該是為了柏回來的,想來柏回代替書肆親自登門道歉,應該會消氣。

柏回笑嘻嘻地應了。

.......

“小姐,您真的不帶我一起去嗎?”

連翹進進出出地收拾好了東西,準備打包用品和衣裳。

玉衡翻看了一遍,想了想沒有遺漏了,才道:“你不會騎馬,好好在家等我回來就行了。”

“坐馬車去不好嗎?”連翹問道。

玉衡道:“馬車速度太慢了,劉章被抓起來,不知道有沒有事,還是盡早到那邊才好。”

連翹還是擔心,勸道:“不如等大公子和老爺回來再說吧?”

見連翹擔心得緊,玉衡安撫地對她一笑,“爹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回來,大哥有要事在身,且他也不知事情來龍去脈,我自己去看看放心些。”

連翹見小姐堅持,不好再勸,只得将疊好的幾套男裝裝進包裹裏。

昨日金州那邊又來了急信,信上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只說劉章被抓起來關進了縣衙去了。張亥本想過去處理,玉衡擔心他去了,辦起事來也不方便,還是自己去一趟放心。

“四小姐。”

正收拾着,門外傳來一道男子的聲音。是徐進來了。

徐進是玉衡手下的二管事,會些拳腳,此次就由他跟随玉衡去金州。

“你在抱廈裏等一會兒,馬上就好。”玉衡道。

連翹幫她換上了一聲石青色男裝,又挽起了男子的發鬓,戴了玉冠束發。玉衡從銅鏡裏望去,鏡中映出一個明眸皓齒的貴公子,就是過于秀氣了些。

連翹将包裹提出去,交給徐進。

玉衡從房裏出來,又交代了連翹幾句,才跟着徐進出了栖梧院,從角門出府,兩匹駿馬已等在門外。

這馬到了登船的地方要留下,是以玉衡并沒有騎小青馬。

兩人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出了城,馳了半日。

雖說已是八月末,但汴京的天氣還是有些熱,兩人頂着烈日馳了半日,已是口幹舌燥,路經一家茶肆,兩人歇馬,進去吃了便飯。

徐進三十多歲,高大魁梧,像是北方人。原先是在花嬰鋪子裏的搬運工,一次偶然,玉衡發覺他能力不俗,便從花嬰處讨要了過來,算起來,也三四年了。

兩人邊吃邊閑談。

“徐大哥,你說那金州縣衙的人為何不讓我們在那邊開善堂,還将劉章關了起來?”

徐進濃眉闊臉,身材高大,玉衡雖是東家,但畢竟年紀比他小了十餘歲,又感念他做事盡心盡力,便尊稱他一聲大哥。

徐進眉頭緊皺,面上似乎閃過幾絲厭惡之色。半晌才開口道:“不好說。”

他看了一眼對面的玉衡,此行他不大贊成,玉衡雖然處事老成,但畢竟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只是玉衡心意已決,他陪她走一趟就是。

“如果不是因為錢,劉章先前送的五百兩就不會收,如果是為了錢,應該不會随意就将人抓起來,興許金州那邊有別的情況,我們不清楚,要去了才知道。”

玉衡心裏一嘆,這種情況,她以前沒有遇到過,花家在外面的生意全部都是哥哥們在跑,汴京城裏,花家已經建立了關系,官府輕易不會為難。

玉衡執意要自己去處理也是這個原因,以後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麽情況,父兄不能依賴一輩子,自己總得學着去處理這些突發狀況。

徐進付了錢,兩人又重新上馬,往南馳去。

“東...家....家....”

上路不久,背後遠遠地傳來馬蹄聲,似乎有人在叫喊。她一開始沒做理會,不多時,馬蹄聲漸近,聲音也清晰可聞了。

“東家!”

果然有人在喊,聽聲音還很耳熟,玉衡回身望去。

一騎正朝他們奔來,塵土飛揚,馬背上坐着一個玉白錦衣男子,見她回身,伸手朝她揮揚,眉眼俊逸,笑容朗朗。

玉衡勒馬停下。

那一騎很快到了近前。

“柏回,怎麽是你?”玉衡難掩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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