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一陣鳥鳴将玉衡吵醒。

她慢慢睜開眼。入眼是一片薄霧,龍騰鳳舞般萦繞在她身側。

她呆滞了片刻,才轉頭朝旁邊看去,空無一人。

玉衡驟然一驚,慌忙坐起,一陣嘩啦聲響起,她低頭看去,自己身上不知何時被人蓋上了一層枯葉。

“柳東家?柳東家?”玉衡輕輕叫了幾聲,沒人應答。

玉衡騰地站起身來,舉目四望。只見大樹參天,枝繁葉茂,晨光點點,鳥鳴陣陣。她呆呆地站着,天地間好像只剩下她一人,一種巨大的孤獨感瞬間蓋過了恐懼,幾讓她落下淚來。

“花東家。”

一道清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玉衡倏然轉過身,一襲玉白衣袍撞入眼簾。

“柳東家...”

她目光中閃過狂喜,剛叫了他一聲,眼眸裏已有碎光閃爍,柳玄機心知她可能醒來見他不見,吓到了,猶豫片刻,解釋道:“我...我去出了個恭。”話還沒說完,面皮已有些發燙。

玉衡見他不自在地微微別開臉去,各種情緒驟然變為尴尬,她忙移開視線,輕嗯了一聲。

柳玄機問道:“你,你要不要去?”說完又連忙補充道:“我就在這等你。”

玉衡大感尴尬,但他這麽一說,才發覺自己确實憋了很久了,只得紅臉嗯了一聲,朝相反的地方走去。

森林茂密,玉衡走了一段就看不到柳玄機的身影了。她知道他是正人君子,只是這距離實在讓她感覺羞澀,又往前走了一段,才找了個隐秘之所。

從大樹後出來,玉衡看到前面有顆棗樹,紅豔豔的野棗挂了滿樹,顆粒飽滿,見之喜人。兩人的幹糧已經吃得差不多了,這棗子剛好為兩人做口糧。

只是她過來很久了,再不回去柳玄機可能會擔心。便想着先回去,帶他一起過來。

Advertisement

只是沒走兩步,一陣說話聲從背後傳來,玉衡一驚,連忙往後看去。背後兩百步開外,一行四人正有說有笑地朝這邊走來,腰間都挂着一把刀。

在玉衡看到他們的同時,也有一人注意到了玉衡。他大喝一聲:“前面有人!”

玉衡大慌,連忙拔腿往前跑去。

那四人一陣大呼小叫,“別跑!”一陣铿锵之聲,四人将腰間的刀刃抽了出來,拔足追了上來。

玉衡一面跑一面往後看去,她畢竟跑不過男子,腹中饑餓,渾身無力,奔跑的力氣都是生死一線中逼出來的。眼見着幾人之間的距離已越來越近。

她心中一陣大急,并不往柳玄機那邊跑去。

好在深林茂密,她左右亂轉,将幾人甩在了身後。

她奮力往前跑着,突然一個失足,驚呼了一聲,整個身體倏地陷入了地裏。

她感覺周身都是軟軟的,心裏明白過來,這只怕是個獵坑,多年不用,堆滿了落葉。

當下不做多想,連忙将頭也縮了進去。

一陣陣腳步聲喊叫聲傳來,近在身邊。玉衡緊張地睜大眼,大氣都不敢喘,聽着那些人的聲音漸漸遠去了,又等了很久,見沒有動靜,才慌忙爬起來。

只是她奔跑時都是亂跑,此刻已經完全失了方向,要怎麽找柳玄機?

玉衡強壓下心裏的害怕,一邊回憶來路,一邊深一腳淺一腳地慢慢在林間尋找柳玄機。

而那邊,在那些人大呼小叫的時候,柳玄機就聽到了。他心知定是玉衡碰上了人,連忙朝聲音傳出處趕去,只是聲音越來越遠,後面竟消失不見了。

柳玄機心生焦急。她一個姑娘家,碰到一個已是難應付,別提碰到那麽多人,還都是會拳腳的。他想也沒想,拔足追了過去。

胸上的傷口在疾奔時裂開了,一股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喘不上氣。柳玄機顧不上傷勢,聽到那呼喊聲越來越遠,心想玉衡應該還沒有被他們抓住,略松了口氣。

玉衡一邊走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四周,生怕那幾個人突然跳出來。好在一路順利,再沒有遇上那些人。

走了不知多久,還是沒有走到兩人分開的地方。

這片山林如此寬闊,她又不敢高聲呼喊,且她已經完全迷失了方向,想要找到人,如同大海撈針。

心裏提着一口氣,玉衡堅定地一直朝前走。路上遇到一顆棗樹,玉衡摘了些果腹,又摘了些放進懷裏。

不知走了多久,林間的日光已垂直從葉縫間照了下來。

突然,她聽到遠遠的有說話聲傳來,再仔細一聽,聲音有些嘈雜,不似只有一人,像是從幾個方向傳來。

她慌忙朝四下看了看,四處皆是大樹,卻藏不了人。

那些人聲已經越來越近了。

情急之下,玉衡拔腿朝前面跑了一段,偶遇一棵參天大樹。

這樹形狀極為奇特,樹幹上長出無數枝條伸入地上,枝幹粗壯,縱橫交錯,枝繁葉茂,蓬蓬如蓋,遮天蔽日,占地兩三畝有餘。

玉衡找了一個空隙鑽了進去。

進到裏面,才發覺裏面空間更是奇特,七拐八彎,自成空間。外面還有些光線,再往裏面,就是黑暗一片了。

這實在是一個絕佳的藏身之所。就算有人發現這裏,鑽進來,也不易發現她。

玉衡一喜,連忙往裏面鑽去。

玉衡剛藏好,睜着眼睛往外看去。突然感覺腰間被什麽東西抵住了,接着有人低沉地喝道:

“別動!”

玉衡驚訝的轉頭望去,卻什麽也看不到。

腰間似乎被利刃抵住了,隔着衣裳都有些疼。卻抵不住心裏驟然湧上的狂喜,聲音都帶着幾分顫抖:“柳東家...”

柳玄機大驚,一時呆住了。片刻才回過神來,連忙收了匕首。緊接着一人撲在他身上,攔腰将他緊緊抱住。

“柳東家...”玉衡幾乎喜極而泣,情不能控地抱住了他。

柳玄機沒有說話,突然猛地咳了一下。

玉衡聽到這聲咳嗽,猛然想起他的傷,慌忙放開手,“我碰到你的傷了嗎?”

胸口傳來一陣陣劇烈的疼痛,柳玄機輕輕呼吸了幾下,才緩過氣來。

“沒有。別說話。”

他尋找玉衡剛好走至這裏,聽到遠處傳來人聲,只得先躲了進來,沒想到她也跟着躲了進來。他還以為是搜尋的人,不動聲色地用匕首抵住了她。

柳玄機不覺後怕,還好他沒有貿然動手。

人聲已經到了外面。那些人也發現了這棵巨樹。

接着聽到一陣吵嚷,有人鑽了進來。

玉衡不自覺地緊緊抓住他的衣襟,生怕那些人走進來發現他們。

但聲音只在外面就停住了,接着那些人鑽了出去,漸漸遠去了。

“那些人怎麽沒鑽進來?”玉衡輕聲問道。

“別作聲。”柳玄機道。

他心知那些人見樹裏黑黝黝一片,怕有埋伏不敢進來,但外面一定有人守着。

兩人在裏面待了很久。

玉衡不經意間觸碰到懷裏的棗子,連忙摸出來遞給柳玄機。

柳玄機一路尋找她,沒顧得上吃東西,這會兒聞到棗香,才發覺肚中早就餓了。也不客氣,接過去,輕聲吃了起來。

柳玄機吃完棗子,才輕聲道:“你的傷藥還有嗎?我傷口崩開了。”他的藥已經用完了。

玉衡一驚,連忙朝背後摸去,卻空空如也。她回想起來,她當時去出恭,沒有帶上包袱。

“怎麽辦,包袱忘記帶了。”玉衡急道。

柳玄機一怔,也回想起來,他當時好像是看到包袱放在一邊,但追的時候勢急,沒顧得上帶。

“怎麽辦?”玉衡一聽他說傷口裂開就慌了,那傷不是小傷,柳玄機能撐到現在已經不容易。

柳玄機輕聲安撫她道:“不礙事,今天我們就下山去。”

約兩個時辰後,猜想那些人就算在外面守株待兔,這會兒應該也已經走了。柳玄機讓玉衡等在裏面,自己出去探了探,見确實沒有人,才回來接了玉衡。

驟然從黑暗走到陽光底下,玉衡眯了好一會兒眼睛,才适應過來。已是黃昏時分,落霞将森林罩住,幾縷橘紅從樹枝間透下來。

柳玄機已把周圍查看了一遍。

他擡頭望了望夕陽,大致辨了方向,朝一面指了指。

“我們從這邊走。”

玉衡不做聲,幾步走到他身側,扶住了他。

柳玄機轉頭看了她一眼,兩人一齊擡步往柳玄機指的那面走去。

“那些人只怕還在找我們。我們要小心些。”柳玄機輕聲道。

玉衡倒沒覺得怎麽怕了,輕輕嗯了一聲。

兩人一路遇到幾次追兵,好在柳玄機耳力佳,都及時躲了過去。

一直走到掌燈時分,林中已經暗下來了,兩人還沒走出森林。

玉衡心中急躁,倒不是因為始終走不出去,而是柳玄機臉色越來越差,再走下去,只怕會撐不住。

“前面有人。”柳玄機簡短道。

玉衡什麽也沒聽到,但柳玄機說有一定是有,前面幾次都沒錯過。

兩人尋了一處矮坑躲下。

果然,不多時,一陣腳步聲過來了。遠遠能看到火光。

玉衡與柏回緊挨着,兩人貼靠着土坎,想像前面幾次一樣等着人過去。

可來人偏偏在不遠處停下了。

只聽一人沉聲道:“四下搜,他們就在這裏!”

玉衡聽得大驚,這人怎麽知道他們在這裏?

聽到那些腳步四下散開,聽聲音有三四個,其中一個朝他們這邊搜了過來。

玉衡聽着那聲音越來越近,不禁轉頭朝柳玄機看去。

他也正朝她看過來,伸手握了握她冰涼的手。

黑暗中,她似乎看到他嘴唇動了動,卻沒聽到他說了什麽,玉衡不敢出聲詢問,他已轉過頭去。

那腳步越來越近了,火光照到了兩人身上。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