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繞過兩進院子,不多時就到了一處不大的玄色院門前,匾額上書慶春苑。
進了院門,院中景色豁然開朗。自進府來,一路見到的景色雖說都是大氣恢弘,但是難免有幾分沉悶。然而慶春苑裏竟花團錦簇,滿院秋菊竟相吐蕊,其中不乏珍稀品種。晶瑩如冰雪,炫爛似烈火。
見玉衡一臉驚訝,夢鳶笑道:“這院子原先是我們一位表小姐住的,她最是愛菊,所以種了滿院子的菊。這裏多數菊花都是我們二公子給她帶回來的呢。”
聽到這裏,玉衡忍不住問道:“那位表小姐現在不住在貴府了嗎?”
夢鳶點點頭,個中原因不便多說,只道:“兩年前回京了。”
“哦!”玉衡知其中必定有些原由,但也不便多問。
不多時,幾個丫鬟魚貫地進院來,手中捧着一應被褥、用具等,玉衡在西廂略等了等,幾個丫鬟就将房間收拾好了。
果然是小姐閨房的格局,粉紗朱幔。西牆上貼着一壁的書畫,外室還有幾架瑤琴。
見玉衡眼掃至瑤琴,夢鳶道:“被褥茶具等都已換了新的,房中的物品姑娘皆可使用。”
玉衡見那琴周身泛紅,琴弦铮铮,色澤古樸,知是名品,只是不知為何如此随意地擺在琴架上。
“姑娘,這兩個丫鬟是來侍侯姑娘,這個叫碧書,那個叫侍書,姑娘有什麽需要,盡可使喚她們。”
兩個青衣婢女上前來見禮,都是十六七歲的模樣。
玉衡在郡王府住了兩天,柏回每天都過來,但每次都匆匆來,匆匆又去,似事很多。
想來王府規矩多,玉衡也沒提要出門,只叫柏回帶了些書過來,看書打發日子,難得閑适。
這日,柏回忙完便匆匆往慶春苑趕去。
還未及院門,遠遠地聽到一陣铮铮琴音傳來。柏回不禁放慢了步子,院中傳來的曲子是他從來沒有聽過的。起承轉合豪邁壯闊,大氣快意,一瀉千裏,暢快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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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回不由得聽得癡了。
不多時,餘音袅袅而畢,柏回癡癡地立在院牆下,半晌才回過神來。
他走進院門,見西亭裏坐着一道月白人影,素手還搭在琴弦上,卻沒動作。
柏回腳步放得很輕,走到她面前她才察覺。
“你來了?”餘光看到一襲藍袍,玉衡擡眼見是柏回,笑道。
“真想不到,你竟有這般高超的琴藝。”柏回看着她素霜般的面龐,由衷地贊道。
玉衡立起身來,她身上的裙衫都是郡王府的人備的,從裏到外全部都是珍貴的好料。雖然柏回母親再沒見過她,但是也沒有怠慢。
“就會彈幾首曲子罷了。你知道,我醉心于經商,琴藝不過學來消遣。”
柏回笑了笑,在玉衡身旁坐下。
“如此大氣磅礴的曲子我竟從來沒有聽過,不知是何人所創?”柏回說着伸手撫弦,憑着記憶彈出了一串調子。
見他竟分毫不差地将其中一段彈出來了,玉衡知他才是真正精于琴道。
柏回仰頭看她,笑道:“後面的我忘了,玉衡,你能教我嗎?”
“自然。這曲名《滄海笑》。我再彈一遍你聽。”
玉衡坐下來,又将曲子彈了一遍。柏回又照着彈了一遍,偶然有幾個音符錯了,玉衡一一指出來。
侍書和碧書立在後面廊庭下遠遠地看着西亭中相貼而坐的兩人,侍書心裏有些計較,但她素來沉穩,故不言論,碧書卻是個活潑的性子,拉了拉侍書的胳膊,輕聲道:“你說二公子不會是喜歡這位花小姐吧?”
侍書同樣有這樣的猜測,口中還是道:“不可能吧,二公子是什麽身份,怎麽會喜歡商賈之女?”
碧書撇撇嘴,“那可說不準,情這個東西,怎生由得人?”
侍書不接話,又朝亭中看去,一白一藍,竟說不出的和諧般配。
轉眼過了六天,已到了十月初六前夕。郡王府阖府上下張燈結彩,喜氣洋洋,迎接西郡王六十大壽。
這幾天,玉衡已從侍書碧書那裏打聽了一些郡王府的基本情況,原來郡王雖然已告老還鄉了,但是郡王世子還帶兵守在慶州,無皇命不可回來,郡王又無庶子,所以柏回是唯一能操辦事宜的兒子了。
難怪他這麽忙。
玉衡前幾天吩咐了江陵城裏花家管事準備了一份體面的壽禮,初五早上管事就已将禮物送了進來。
到了初六這日。
柏回要接待客人,擔心玉衡無人照料周全,派了自己院中伺候他多年的大丫鬟紫銀來貼身伺候玉衡。
玉衡起了大早,沐浴更衣,收拾妥當,到了辰時,紫銀便領着她往前院去。
只見前院人來人往,各路賓客莅臨賀喜,阖府下人穿梭其間。
玉衡被帶到一個名明溪院的院子,還未進院,就聽到裏面莺燕嬌客的笑聲傳出來。
“這是專門接待女客的院子。”紫銀笑着和她解釋道。
玉衡點點頭。
紫銀看了她一眼,壓着滿心複雜,臉上還是笑吟吟的。
明溪院格局和前院大氣恢弘的格局又有所不同,一條明渠穿院而過,假山林立,花藤纏枝,一座長廊依渠而建,廊下擺滿了精致的桌椅,桌上擺了一些瓜果點心。座上已坐着不少嬌客,紅肥綠瘦,正三五成簇地圍在一起吃茶說笑。
只是玉衡一個也不認得,紫銀已得了柏回的吩咐,将玉衡引到盡是嬌小姐的一桌。
這桌已坐了三四個嬌小姐,正在輕聲說笑,見有人過來,都擡眸看來。
玉衡與其中一個四目相對時,兩人皆是吃了一驚。這位小姐不是別人,正是商船上遇到的宋嘉。
“是你!”
玉衡忍着沒有驚呼,宋嘉已驚得站了起來。
“這位小姐看着眼生得很,嘉妹妹認得?請幫我們引見引見吧。”一位紫衣姑娘笑道。
宋嘉難掩驚訝,她萬沒想到會在這裏再次碰上她。
“她...”兩人不過萍水相逢,宋嘉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名字。
這時,紫銀插話了。
“諸位小姐貴安,這位小姐是我們郡王府二公子的客人,所以諸位小姐不認得。”
玉衡朝衆小姐欠了欠身,“諸位小姐有禮,我姓花,名玉衡。”
幾個小姐因不知她底細,聽說是郡王府的客人,不敢怠慢,忙起身還禮。
禮後衆人落座。
“花妹妹,聽你口音不像是江陵人士?”一個綠衣小姐笑問玉衡。
玉衡點點頭,“是,我是汴京人。”
這些小姐們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少有人知道汴京到底是在哪裏。但為不失禮,倒也無人問汴京在哪裏這種話。
宋嘉沒有說話,只是滿臉複雜地看着玉衡,有心想問柏回的事,但這個場合顯然不方便。
玉衡看到了她欲言又止,又歡喜又躊躇的神色,略一想,明白了,只是她不問,她也不說。
同桌的小姐們多談論一些首飾胭脂之類的女兒家的話,玉衡開着一家胭脂鋪,花家開着首飾鋪,所以玉衡對首飾玉器胭脂都極了解,倒能聊得上話,不多時就與她們熟絡了。紫衣小姐命宋婉,綠衣小姐命蘇靜,粉衣小姐名劉英。
除了剛到江陵的宋嘉,三人都是江陵本地的官宦子女。
“玉衡,令堂也是官令嗎?”劉英随口問道。
另外幾人早就想問了,礙于可能失禮,就沒有相問。她們是官宦子女,結交同階層的朋友幾乎是本能,見玉衡是郡王府公子的朋友,猜測她家裏應該也是有頭有臉的,這才對她熱絡幾分。
玉衡還沒說話,宋嘉突然插言。
“我記得上次在船上遇到你的時候,柏公子稱呼你東家?”
氣氛頓時為之一僵。
幾個小姐面面相觑,神色各異,似乎都有些不大敢相信。
“是,我是經商的,家裏也是商賈之家。”玉衡沒有猶豫地道。這個世界的階層就是士農工商,她沒辦法改變世人的看法,但是自己絕不會對商人有任何歧視。
見劉英她們果然不怎麽願意再搭理玉衡,宋嘉心裏隐隐生出幾分痛快。
玉衡也不願意熱臉去貼冷屁股,見她們有意無意撇開自己,也不在意,有道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只在一旁靜靜喝茶。
紫銀原本還替她感覺難堪,又看她淡然處之,本來對她的出身也很不以為然,心裏倒不由高看了她一分。
到了飯點,有管事過來請賓客移步花廳用飯。
玉衡跟着衆人出了明溪院前往前院。
老遠就看到前院庭廊下人來人往,除了穿梭做事的下人,多是穿着整齊華貴的男賓,步履翩翩幾人成列,一面談笑風生,一面往一處院門走去。
玉衡跟着衆女賓進了院門,就見院中擺着二十餘桌中間已用碧玉屏風格開,顯然是男女分席。
跟着衆小姐落座,玉衡不經意轉頭,看到了一身藍錦長袍站在院門邊迎客的柏回。
他通身流轉着華貴的氣派,臉依舊朗潤,客氣的笑容看着卻陌生得很。突然他好像感覺到了她的目光,突然轉頭朝她看來,四目相接,他燦然一笑。
玉衡笑着朝他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很好,不要擔心。
柏回笑着朝她做了幾個口型,玉衡看明白了。
“臉都快笑僵了。”
玉衡正要回應,又有幾個客人進來,柏回只得轉身招待。
就在玉衡和柏回打招呼的時候,一個人也看到了柏回,登時渾身一震,如廟中泥胎般僵住了動彈不得。
宋嘉癡癡地望着門口那道藍影,眸中半是驚喜半是不敢置信。她不敢相信日思夜想的人就這樣出現在她面前。正發着癡,突見柏回朝她們這邊看來,一開始還以為他看到她了,正想對他笑,又發現他似乎不是在看她。順着柏回的目光看過去,正是玉衡。
看着兩人笑臉相對,心意相通的模樣,宋嘉陡然攥緊了手心。
好不容易按捺住莫名的怒意,宋嘉轉臉問玉衡,“柏公子也來了嗎?”
玉衡轉過頭,宋嘉目光正朝院門處的柏回看着。
想了想,玉衡道:“他是此間主人啊。”
主人!宋嘉的瞳孔劇烈一縮!
這話中的意思是...西郡王沒有庶子只有兩個嫡出兒子人人皆知,郡王世子如今尚在慶州,那麽柏回是誰,就不言而喻了。
看着宋嘉先是呆滞片刻,突然露出狂喜的神色,玉衡有些不得其解。
不多時,偌大的院中賓客盈盈,坐了個大半滿,大約都是江陵城裏有頭臉的豪權官宦。縱然衆人都輕言細語,但聽來依然有些嘈雜。
玉衡兀自想着事情,突聽院外有人高唱了一聲:“大皇子到!”
上刻尚還人聲鼎沸的院中霎時安靜了下來。人人都伸長了脖子,又驚又疑地朝院門口看去。
由不得衆人不疑。
當今聖上有十子,二皇子是嫡出,立為太子。其餘幾子,其中大皇子李祉、三皇子李泷、六皇子李琢最為出色。
雖說西郡王比一般宗室貴氣了不少,又得聖寵,但畢竟只是郡王,再者此處距京城何止千裏,怎麽會來這麽一位天潢貴胄?
玉衡心裏一動,不由殷切地朝院門望去。
不足移時,果然一位着珊瑚藍圓領袍的年輕人帶着兩個長随進了院門來。他面皮白淨,手執一把湘妃紙扇慢搖着,扇柄上吊着一枚龍吟佩,正是皇家之物。
衆人尚還在癡愣愣地看着,花廳裏已有一個着玫瑰紫黃緞蟒袍的中年人疾步迎了出來,邊走邊笑道:“大皇子大駕光臨,蓬荜生輝,有失遠迎!”
李祉收了折扇,正容朝那人一拜,“皇叔生辰,我作為小輩,理應來賀喜。”
原來這中年人正是西郡王李宗廷。
李宗廷哈哈大笑,顯是極為受用,伸手攬着李祉,朝一旁立着的柏回道:“這是我那不成器的二兒子,你們兄弟還沒見過呢。”
柏回連忙拱手一禮,“見過二皇子。”
李祉親自将他扶起來,笑道:“你我兄弟,不講那些虛禮。”
他們寒暄了幾句,院中的人才回過神來,連忙拜倒。
玉衡見是一張陌生的又和腦海中的臉全完不同,已是失望不已,無奈地跟着衆人跪下,沒辦法,這個世界就是分上位者和下位者。
“快快請起,今兒是皇叔的生辰,大家不必拘禮。”李祉伸手虛扶,笑道。
衆人這才起身,西郡王迎着二皇子自主桌坐下。
院中不複之前的喧嘩,誰都不敢大聲說話。
又過了一盞茶,又聽院外有人高唱了一聲,“六皇子到!”
人人變色!
只聽說西郡王極受聖寵,但是誰也想不到,在他六十大壽的這天,會揭簾有兩個天潢貴胄來給他祝壽。
有了前面的經驗,由不得衆人不信,人還沒進來,院中已伏倒了一大片。
玉衡嘆了口氣,再次跟着衆人跪下。
果然不移時,一個着芥子對襟繡祥雲紋的少年公子笑吟吟地從院門處走了進來。他手中同樣執了一柄湘妃扇,十四五歲的模樣,一張臉冰雕玉琢的十分精致,看着不像傳說中那個極受皇寵有些驕橫的六皇子,倒像個尋常的貴公子。
西郡王再次離席相迎。
“六皇子大駕光臨,實在讓本王受寵若驚!”
一句不同的稱呼已道出了親近疏遠。
李琢少年無害地笑吟吟的,道:“西郡王壽辰,小輩理應來祝賀。父皇時常挂念你,囑我問你近況呢。”
李宗廷連連口稱不敢,“勞聖上挂念,臣在江陵一切都好。”
衆人将那六皇子的做派看在眼裏,和前面謙遜的大皇子一做對比,心裏皆道:“這六皇子果然如傳言中那般傲慢。”
李琢與李宗廷寒暄了半晌,才在西郡王的提醒下讓衆人起身。
玉衡掃了一眼裙子上的灰,皺了皺眉。擡眼看同桌的小姐,卻沒見一個面有不滿的,都是又好奇又興奮。
原來兩個皇子這般英俊,也沒有比普通人多個鼻子眼睛的。就是一身貴氣威嚴叫人心生害怕。
再過了一炷香,宴席已要開了。
玉衡不知為何,總覺得自己的心有些躁動不安,似乎在期待什麽,又在擔心什麽。
有兩位皇子坐鎮,院中已是一片雅雀無聲,只聽得到主桌那邊傳來說話聲,衆人都豎着耳朵聽着。
但聽來聽去,也不過是一些客氣話,沒有半點別的衆人想聽的。
正當這時,院外又傳來一聲高呼,“三皇子到!”
衆人陸續跪下。
幾乎唱聲剛落,一個着冰藍繡竹紋金滾邊長袍的青年背手踱步進來,兩個長随跟在身後。
他目不斜視,冷峻的臉,像是一場驟下的薄冰,将整個院子都凍住了。他的氣場叫人不敢直視,只在咋一瞥中似乎看到了一張天顏。
早就聽說這個三皇子性情陰狠刻薄,心狠手辣,聽說前幾年快被立為太子的四皇子就是他設計弄死的。如此一想,衆人更是連頭都不敢擡了。
看着院門口那道身影,玉衡感覺自己的心像是驀然被煮開,瞬間沸騰了起來,整個人卻如泥胎般僵住了,遲遲難以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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