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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環住李豔的身體,靠近她耳邊,說:“李豔,你要真咽不下這口氣,我就幫你去□□,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李豔點頭:“打得他們滿地找牙。”

楊梅:“嗯,打得他們滿地找牙。”

“……”

沒過多久,李豔又沉沉睡去。只有在楊梅這裏,她才是安穩的。

楊梅遲遲沒有入睡。她在客廳裏繞了一圈,敲了敲熱帶魚缸。她腦子太清醒了,只是這種清醒并不平靜。

最後她站在窗臺邊,今晚月色很好,銀光如洗,将黑綠的綠化帶照了個通透。

因此她很容易就看見那輛藏在銀杏樹下的紅色教練車。

四扇車窗都緊閉着,人坐在裏面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悶死。

楊梅直接穿着拖鞋下樓,敲了敲駕駛座旁的車窗。幾秒鐘後,江水走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本期榜單更新已結束,以下是酸爺的西皮寫的曠!世!奇!文!有興趣可以點開瞄一眼,沒興趣就別看了,反正我西皮也不是什麽好人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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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逗男人的女人

楊梅抱着胸站在晚風裏,淩亂的發絲像窈窕的柳葉,妖嬈地在半空中漂浮。江水看了一會兒,才将視線挪到她的臉上。

楊梅自始至終盯着江水的眼睛,半晌,她率先開口:“你有什麽事?”

她的語氣是涼的,和潮熱的空氣一對比,就顯得有些刺骨。

江水知道她心情不好,說話的聲音刻意放柔放緩:“他沒有為難你吧?”

這個他指的是孫威,他們都知道。

可楊梅一言不發,她安靜地思考,一雙眼像是洞悉一切,在黑暗裏熠熠生輝。

最終,她說:“沒有。”

“哦,那就好。”明知答案應該是這個,可江水還是松了口氣。

楊梅說:“你找我就是為了問這個?問完了吧?沒事我就上去了。”

她側身要走,江水眼疾手快攔下她,大半個身體擋在她身前:“你等等。”

楊梅說:“還有什麽事,能不能一次性說完?”

江水放下攔她的那只手,楊梅等了幾秒,回頭就往單元門走:“不說我走了。”

江水一步不動,目光卻緊随她的背影:“你不會走。不然你就不會下樓。”

楊梅聽了回頭,眯着眼睛審視他,忽地笑了:“江水,我問問你,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江水垂了垂頭,說:“我就想跟你說幾句話。”

“嗯,你說。”

江水偏頭看了看自己的車,這是個下意識的動作,片刻後,他說:“那時候的确是我沒考慮周全,才會用你那頭撞上去,我向你道歉。”

楊梅點點頭:“嗯,還有呢。”

“還有……”江水盯住她,黑眸微縮,“你給我時間。”

話題到這裏就終止了。江水駕車走了,楊梅也上樓了。他們十分默契地擦肩而過,一個沒有解釋,另一個也沒有追問。

第二日學完車,江水先把張西西和林陽送回家,重新駕車上路的時候,楊梅問他:“你要帶我去哪裏?”

車外是愈發陌生的景物,江水把車子往鄉下開,路邊幾乎沒什麽人,旁的車也很少。道路很寬闊,柏油馬路是新鋪設的,粗糙,車輪駛上去嚓嚓作響。

江水自顧自開車,神色專注。

楊梅本來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看久了卻忘記自己想說些什麽。江水開車習慣單手,另一只手總是閑散地搭在車窗上,支着下巴,或者像現在這樣,兩唇微張,輕貼食指。

他看起來很認真,而這種認真很性感。

楊梅的身體微微朝前,她順着看過去,發現車子停在一棵行道樹下,再過去是一條奔騰不息的江,傍晚的餘晖使江面宛如鑲嵌了碎鑽,波光粼粼,閃亮得很。

江水下車,打開楊梅這邊的車門,楊梅擡着眉毛問他:“幹什麽?”

“練車。”

楊梅往四處張望,發現這條路雖窄,但很空,并且道路筆直,一眼望不到頭,仿佛能閉着眼睛一路開到盡頭。

江水說:“馬上要考試了,科二過了立馬就是路考,你的水平還不行。”

楊梅從車裏下來,說:“你是打算給我補課?”

江水抿抿嘴,楊梅調笑他:“你給我開小竈,林陽他們知道麽?”

“林陽和張西西已經可以了。”

江水說話一本正經,楊梅無趣地聳了聳肩,坐進駕駛位。

她踩下離合,動作小心翼翼,江水看了看她捏在檔位上稍顯用力的手,說:“路考其實比場地考簡單,你不用緊張。”

楊梅沒說話,換擋的時候下意識低頭,江水的聲音平靜如水地飄過來:“別低頭,眼睛看前面。”

“我得看看換幾檔。”楊梅說。

“用你的手感覺,別用眼睛看。”

楊梅扯了扯嘴角:“我感覺不出來。”

江水瞟了她一眼,她的側臉很安靜,但因為她正襟危坐的姿勢,這安靜的面龐總給人一種如臨大敵的緊張感。

她的雙手都握在方向盤上,抓得緊緊的,換擋的時候右手放下來,她很聽話,說不讓低頭這次就真的不低頭,那只手沒了眼睛,懸空胡亂地摸了幾把,才找到檔。

路上很空,四檔車速很快。離合踩下,換五檔,可是楊梅卻減到了三檔。

江水想,她是真的沒什麽手感,換個檔都能換錯。

他看了楊梅一眼,發現她依舊是原先的神情,懵懂無知——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換錯擋了。

“踩離合。”江水命令。

楊梅機械地聽從,右手剛要擡起去摸方向盤,就被江水一把抓住,重新按回檔位上。

“方向盤一只手夠了,另一只放檔上。”他平靜地說。

楊梅僵了一下,眼睛往下瞄。

“看前面。”江水說,楊梅看他,發現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目視前方的,好像他就算不看,心中也知道她會低頭去看他們搭在一起的手。

江水的手掌很寬厚,像厚實的棉手套,帶着團團熱氣包裹着楊梅的手。他包着她搖動檔位,升到四檔,緊接着又升到五檔。

這輛教練車的檔位過于老舊,平時楊梅需花費一點力氣才能搖動它。可江水卻輕而易舉地加減檔,楊梅能感受到那只手的力量,緊裹着她的,沉甸甸的力量。

“路考主要就是考你加減檔,一輛車三、四個人,平均下來每個人不過兩、三分鐘,時間就這麽多,你自己把握。”江水看了眼時間,說,“等你練得差不多了,我掐時間考你。”

過去十多分鐘,楊梅練得差不多了,江水就叫她靠邊停車。

從上車開始到起步,一直很順遂。接着就是上路,剛才的訓練初見成效,兩分鐘很快過去。

“好,靠邊停車。”江水指了指路邊。

楊梅開得很順,聽了後還頗有點舍不得的意味:“這就到時間了?”

“對。”

等車停穩,江水笑看她:“開上瘾了?那就重新再來一次。”

楊梅不知道她又加練了幾次,總之到後來,不需要江水叫停,她都能估摸出那短暫的考試時間——加到五檔後她又降速:“時間差不多了。”

江水一看,說:“嗯,差不多。”

此刻天色已暗,遙遠的天邊亮起了萬家燈火,在黑沉沉一片裏閃爍起星星點點的白和黃。燈光的倒影睡躺在江面,亮光随着江流輕顫着。

楊梅把車停下,拉了手剎。

車大燈亮着,前方路況清晰。可車內暗着,只有靜止的儀表盤是亮着的。

“時間差不多了。”楊梅說。

江水循聲側頭,她扭着身體,用正面對着他。

他聽懂了,她說的是——她給他的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可是他還不明白。

江水如實相告,楊梅帶着清淺的笑意嗤了一聲。她像一團朦胧的霧,不由分說地萦繞過去,雙手不容抗拒地抓在他胸前的衣服上:“時間就這麽多,你自己把握。”

楊梅傾身壓着,腰有點酸。江水的衣襟被抓得起皺,夜風從窗戶灌入,從他敞開的領口裏鑽進去,呼啦啦地繞着。

卻怎麽也降不下他的燥火。

他始終保持一樣的姿勢,像一尊雕刻出來的大佛。而楊梅就像一只妖精,厚臉皮又不要命地纏上去。

江水的沉默令楊梅心生不悅,她撓了撓他的皮膚,聲音很低:“要還是不要,給個痛快話。”

江水眯了眯眼,像是在審度一番。

楊梅等久了,輕飄飄地嘀咕一句:“孬種。”

往回縮的瞬間,被大力弄了回去。

緊接着,肩膀猛然一疼,被人用蠻力拽了過去。她不可控制地抽氣,肩上的力才小下去,轉而去抓她的衣領。

她屁股擡了起來,整個上半身被江水拎過去。身體失去平衡,兩手撲騰幾下,情急之下壓在江水的腹部,感覺像是壓在堅硬的石頭上。

“說話注意點,楊梅。”江水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就像鉗子一樣,用力地捏緊楊梅的臉頰,“別激我,懂麽。”

楊梅沉默地盯住他,盡管她的嘴巴被捏得變形,看起來有點滑稽,但依舊不能掩蓋她目光裏的挑釁——

她根本不怕他,無論他說什麽,她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這副神情,讓江水看得呆了呆,他不由想起倔強的山羊。這樣想着,他便安靜下來。

“你故意的。”

江水如夢方醒,不明所以地擡頭,楊梅笑得意味深長,一雙魅眼往下一挑,江水便順着看下去。他手還抓在她的衣領,領口被扯寬,顯露出裏面的風光。

江水很快松了手,楊梅吃吃地笑,手指頭在他的胸前點着:“看,你說你孬不孬。”

“你非得……”江水話沒說完就嘶了一聲,楊梅手伸下去,嚴絲合縫地貼着他的腿跟。

“你還是不是男人?”楊梅帶着笑哼了一聲。

“楊梅,這是在車裏。”

“我知道啊。”

江水壓住她的手:“施展不開。”

楊梅嬌俏地笑了兩聲,把手抽出來,摸在他的臉頰上,大拇指有意無意地蹭着他的胡茬:“哦。”

她的眼睛閃着狡黠的光,乍一看竟然比燈火還明亮。

江水對着這雙眼睛說:“我是說,換到下次。”

楊梅依舊笑着:“哦。”

這平靜無痕的口吻,這眼波流轉的注視,這意味不明的輕笑。

江水暗自罵道:“媽的……”

他把楊梅放回去,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車,沖到駕駛位:“下車。”

楊梅乖乖和他交換了位置。

車速飛快。

“去哪兒?”

江水咬了咬後槽牙,道:“我家。”

☆、什麽也沒做的男女

楊梅再一次見識到江水的車技,這樣的車速刷新了她的認識。

下車後,楊梅暈乎乎的,旋了幾步被江水扶穩。

耳邊傳來江水似嘲笑的聲音:“這樣就不行了。”

楊梅很沒氣勢地瞪他一眼,聲音有點虛晃:“扶着我。”

江水牽着楊梅的手,領着她進了家門。

他脫了鞋,換成家居拖鞋,最普通的那種。他家裏沒有多餘的拖鞋,楊梅就直接走進來了。

她腦子清醒了一點,但身體還疲,直直靠着牆,十分懶散。

江水伸手關門,楊梅的手繞上他的脖子,雙手在他後面交疊,像一把鎖。

“你這麽急?”江水感受到脖子上的牽扯力,很快回到她跟前。

楊梅默不作聲地看他,目光直接而赤/裸。

江水在她的注視中斂了神色,他靜靜地回視她,呼吸漸漸變沉。

他錯了,她一點也不急,急的是他。

江水迫不及待地吻下去,像一場突如其來的狂風驟雨。

很狂熱,卻也不忘章法。

楊梅很沉醉。她想,他一定吻過很多女人,不然不會有這麽厲害的吻技。

想到這裏,楊梅下意識咬齒,江水微頓,黑長的睫一擡,睜眼看見楊梅的眼。

她咬着他的下唇,有分寸地碾磨。不至于破皮,但也足夠疼。

這樣的痛感一如她給人的感覺——狂烈又不講道理。

她要他疼,他就疼了。

江水站着不動,任憑她撒火撒氣。她咬夠了,又伸舌舔了舔。

打一棍子給一甜棗。江水被她弄笑了。

“去裏面。”江水朝一個方向指了指。

楊梅原地不動:“我走不動。”

她勾着唇笑,得意洋洋。江水下意識摸了摸下唇,也不多話,直接将楊梅打橫抱起,大步流星地往裏走去。

上次來燒烤的時候,楊梅沒往裏面走。這個家簡單到簡陋的地步,但卻不是一覽無餘。這是楊梅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接觸到江水的內核——他睡覺的地方。

甚至稱不上是卧室,只是一個小空間,裏面擺着一張小床,單人床。

江水把楊梅推到床上,沉默地親吻。

床可真是個好地方,柔軟,帶着一切暧昧的遐想。而她身上的男人則堅硬,怒含所有強硬的性感。

軟與硬之間,冰與火之間。

某個瞬間,楊梅幻想自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君宰割。

這種幻想令她氣喘籲籲,所有的感覺被虛幻了,仿佛在她身體上游走的那只粗粝的大手根本不存在一樣。

她很快潮濕,睜開眼,想看清什麽。

視線平移過去,首先映入眼簾的不是他沉靜的臉,而是天花板上缭繞的熏煙。

這裏點着熏煙。

楊梅這時候才聞到那股淡淡的卻不容忽視的氣味。

她眼珠子轉動,往四周看了一圈,最後發現那熏煙來自于一只香爐。

香爐擺在床對面的木桌子上,它金屬的身體被蹭掉了幾塊漆,很舊,看起來有一些年份,一只腳不穩,下面墊着折成硬塊的紙。

桌子靠牆的位置是一張黑白舊照,用黑色的相框框着。照片也有些年份,照片裏的人同樣蒼老。

“那是什麽?”楊梅指着那張黑白照。

江水回頭,朦胧的眼短時間內迅速清晰起來:“遺照。”

“是你的誰?”

江水頓了一會兒才答:“親人。我唯一的親人。”

話音剛落,他便從楊梅身上爬起來,動作緩慢,但毫不遲疑。

他的肩膀塌下去,像是極放松,又像是極頹廢。

楊梅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已經沒有做那事的興致了。

為了什麽?

楊梅再次向那張遺照投去目光。

“我現在相信你真的沒有帶女人回來過了。”哪有人會對着遺照做得下去。

江水慘淡地笑了一下,什麽也沒說。

“我餓了。”

江水沒反應,楊梅戳了他幾下,他這才回頭看她,很快起身:“哦,我去給你下碗面。”

楊梅站起來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實際上她根本不需要這麽做,因為這裏地方小,看一眼就能将所有盡收眼底。

她走到一邊的角落,那裏擺着一只精致的盒子。很眼熟,打開一看,是她送他的那雙駕車鞋。看樣子應該一次都沒穿過,依舊是剛從商場裏拿出來似的嶄新。

楊梅拎着鞋子走下去,江水正好端着一大碗面出來:“來吃面。”

“嗯。”她把駕車鞋擺在其他鞋旁,看了一會兒,又覺得哪裏不妥,索性拎起其中一雙,直奔垃圾桶。

她把江水開車常穿的那雙鞋丢掉了。

江水在她身後說:“你幹什麽?”

“太舊了,有新鞋你幹嘛不穿?”

江水動了動唇,沒說話。

楊梅走過去,摟着他的胳膊,笑着說:“舍不得?”

“……不是,我就是想節儉點。”

“哦。”楊梅随口應了一聲,明顯不信他的說辭。

江水也明顯不想糾正她的誤會,只是将碗往前推了推:“吃吧,快糊了。”

楊梅接過筷子,發現江水面前空空如也,說:“你呢?”

“我不餓,一會兒再吃。”

“哦。”

其實他也餓了,只是廚房只剩下這一碗面,他全留給她了。有米,但沒菜,他得出門買。但他并不是很想這時候出去。

他靜靜地坐在一旁,看着楊梅小口小口地吃面。她速度很慢,每次卷一筷子面進嘴,又咬斷大半,吃了半天,一大碗面還是一大碗面,一點兒沒見少。

面很快就糊了。

“吃不下了。”楊梅舔幹淨嘴角的湯汁說。

碗裏剩下許多,一坨一坨黏着,看着就讓人覺得沒胃口。

楊梅把筷子搭在碗上,起身說:“我去洗掉。”

“放着就行。”江水把她按回去,拾起水果盆裏的一只蘋果,說,“你吃這個吧。”

楊梅接過,走進廚房沖洗、削皮。走出來的時候,看見江水正在吃她剩下的那碗面。

“別浪費。”他擡頭看她一眼。

楊梅什麽也沒說,坐下來啃蘋果。半晌,她才說:“一會兒我幫你削個蘋果。”

“好。”

把楊梅剩下的面吃幹淨,江水就進廚房把碗洗了,這時候楊梅已經幫他把蘋果削幹淨,他接過來在嘴裏咬了一大口,垂眼就看見擺在一邊的蘋果核。

“又吃不下?”他問。

“嗯。”楊梅下意識往蘋果核看了一眼,因為暴露在空氣裏有段時間了,果肉表面已經氧化。

“你吃得太少了。”

“我是吃不多。”

“難怪瘦。”

楊梅比一般的南方女人要高許多,理應比她們胖一些。可是她卻很輕,江水剛才抱着她進去,覺得自己就像抱着一片羽毛,仿佛只要一松手,或者吹一口氣,懷裏的女人就會随風飄走。

楊梅向江水伸出手:“給我。”

江水把吃得幹淨的蘋果核放到她手心,她拾起兩只蘋果核,一并丢進垃圾桶。

走出來後,她倚着一邊的牆說:“送我回家吧。”

江水擡頭:“你不留下?”

楊梅微垂眼皮,懶洋洋地笑着:“你那床太小,施展不開。”

江水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距離場地考的日子越來越近,接下來的幾天,江水陪着幾個學員有條不紊地練車。

張西西已經沒什麽大問題,上了考場後只要正常發揮即可。林陽更不必說,為了考出駕照,他一改上一次吊兒郎當的作風,死記硬背以後,在網上自測科目四,每次都能拿95分以上。

江水最擔心楊梅,不過看她最近的練習,水平較之從前,有明顯的提升。她态度認真,腦子又聰明,因此進步很快。

場地考的那天,極其不幸運的,江水這一組分到了晚上。

楊梅繞場地的時候,天色完全暗下。場地裏全靠明黃的燈光照亮,她開得小心翼翼,卻并不十分擔心。因為之前江水就考慮到也許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提前讓他們在夜晚練過幾次。

從坡道上下來後,楊梅的腦子是空的。

科目二考出來了,但她沒有驚喜的感覺,甚至還有點小小的遺憾。

出考場的時候,林陽和張西西已經走了,擁擠的車流和人海之中,楊梅一眼就看見了江水。

她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吃了嗎?”

“還沒,等你一起。”

楊梅看了看表,8點多了,擡頭迅速在街旁搜尋能吃的飯店。

江水說:“不在這兒吃。”

江水駕車快半小時,最後領着楊梅進了一家粥鋪。

百年老字號,味道相當不錯。

“吃點清淡的吧。”江水給自己點了一碗粥,又給楊梅點了一碗。

楊梅坐下來:“這裏好像有飯和面,你就喝粥能吃飽麽。”

“這裏的粥很大碗。”

果然是很大碗,楊梅是第一次看見有飯店直接用鍋盛着粥端上來的。

粥很香,也很稠,味道不錯。

江水埋着頭,吸裏呼嚕地吃,半晌,終于有空擡了擡頭——夾了點小菜,不經意看見對面,就說:“怎麽不吃了?”

楊梅保持不動的姿勢已經好久,她說:“飽了。”

“怎麽連粥都喝不了。”

“嗯,下次別帶我喝粥了。我吃得少和吃什麽沒關系的。”

江水捏着筷子的手微頓,又張了張嘴。

楊梅把自己那鍋推過去:“別浪費。”

江水把楊梅那份移過來,攪一攪就默默吃起來。

楊梅看着他,說:“什麽時候考科三?”

“快了,到時間我會通知你。”江水說,“這幾天你在家休息吧,考前再帶你練。”

閑下來的時間,楊梅全花在化妝品店裏。

實際上有小何照料着,楊梅待在店裏也沒什麽事做。

楊梅看着小何游刃有餘地接待客人,坐在收銀臺後越發懶散,等那女客拎着大包小包走了,楊梅才笑侃道:“看來我在這裏成了多餘的了。”

小何一邊數鈔票一邊回應:“不多餘不多餘,平時就我一人,太孤單了。你還能陪我說說話呢。”

明顯是玩笑的語氣。楊梅回想起剛招小何來時,小何還是個腼腆的姑娘,沒念過大學,比較自卑,沒底氣。

那時候的小何灰頭土臉的,活脫脫一只土包子。

李豔一見她,就說這孩子肯定不成氣候。一個賣化妝品的,臉長那樣,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小何不漂亮,但眼睛賊亮,藏着一股勁。

楊梅仿佛看見了年少的自己,這種莫名的悸動令她最終留下了小何。

小何數鈔票的手驀然一頓,豎耳聽了一會兒,說:“姐,你手機是不是響了?”

楊梅回過神,看見正充着電的手機亮了屏幕。

她翹了翹嘴,輕聲道:“喂。”

江水聲音帶着笑:“我在你樓下。”

“我不在家。”

“那你在哪兒?”

楊梅從收銀臺後走出來,站在店門口望着車水馬龍,說:“我在店裏。”

“等着,我來接你。”

見楊梅挂了電話,小何在後面說:“姐,是你男朋友?”

“嗯。”

“哦,他要過來是吧?”小何把鈔票裝好,“快飯點了,我一會兒去買飯,要不要給他也帶一份?”

“帶吧。”

“那行,我去了。”

走到一半,楊梅把她叫住:“我去買飯,你在這兒等着。”

☆、認定男人的女人

楊梅沒讓小何買飯,主要是因為她擔心小何買不到江水愛吃的。盡管她自己也不太清楚江水到底愛吃什麽。

他好像并不挑食,什麽飯菜擺在面前,都能吃得很香。

男人胃口好是件好事,說明他身體健康。

在店裏的午餐,楊梅和小何一般會點快餐,潦草點就算填飽肚子了。

快餐量少,楊梅覺得依江水的食量,應該是吃不飽的。于是她到了附近的飯店,叫人炒了幾個小炒,還盛了大碗的米飯。

等她回到店裏,江水已經在了。

他手裏捧着一次性紙杯,而小何不見人影,過了一會兒,小何從裏間走出來,手上拎着一只小蛋糕,說:“沒什麽好招待你的,這個請你吃。”

江水看了一眼,聲音平平:“謝謝,不用了,我不吃甜食。”

楊梅把飯菜拎過去,擺在事先鋪好的報紙上,說:“來吃飯。”

三個人圍着一張桌子吃飯,楊梅不愛吃肥肉,挑出來就要往報紙上丢,江水很快把碗接過去,說:“你怎麽這麽挑食。”

楊梅辯解:“我就不吃肥肉。”

“你也不吃胡蘿蔔。”

楊梅怔了一下,江水說了這句話後繼續扒拉米飯。她想了一想,大概是在駕校吃盒飯的時候,她專門挑出胡蘿蔔被他看見了。

江水夾菜的時候看見楊梅停着不動,笑了一下說:“吃啊。”

“哦。”楊梅用筷子象征性地戳了幾下碗裏的飯菜。

江水一見,就說:“不想吃的就丢我碗裏來,別糟蹋糧食。”

吃完飯後,江水拎着殘羹冷炙出店門。馬路對面不遠處有個垃圾站,這類餐廚垃圾一般不留在店裏。

小何用抹布擦桌子:“姐,你這男朋友挺好的。”

楊梅翹着腿照鏡子:“哦,怎麽看出來的。”

“你看,他幫你吃你不愛吃的,還主動去扔垃圾。”小何掰着指頭數,“還有長相身高啥的,都不錯。我看他體格也好,經常健身吧?”

“這我不知道。”

“肯定是。”小何自顧自分析,“之前我有任男朋友,身材和他差不多,就是經常健身。身上都是肌肉,還特能打架,很man的。”

楊梅挑了下眉:“哦,就是為你以一挑十的那個。”

“嗯,幾下就把人解決了,特厲害。”

小何不是第一次說起這件事,但每次說起來都像第一次說起那樣,充滿崇拜和敬仰。只可惜後來還是分手了,因為很現實的因素。

不過這一點也不妨礙小何繼續花癡會打架的男人。

女人肯定喜歡強壯的男人。

楊梅思緒紛飛,江水很強壯,她摸過他的身體,很堅硬。他不像健身教練,有渾身噴薄的肌肉,他看起來很勻稱,甚至在視覺上讓人覺得他是瘦的,但只要捏一捏就知道,他的每一寸肌理都蘊藏着無限的力量。

至于他是否健身,楊梅想,他應該沒有那個閑錢花費在健身房裏。

大老遠,楊梅就看見江水走走停停,穿越馬路而來。

她跟着起身,捋了捋衣擺,小何在邊上問:“咋了姐,要走?”

“嗯,學車。”

“教練不來接你啊?”

楊梅遙遙一指:“他就是我教練。”

“啊——?”

楊梅在小何那聲長長的吃驚裏走到店門口,靜靜地等着。

小何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去,扯了扯楊梅的袖口:“姐你有沒有搞錯啊,你和一駕校教練談戀愛……”

“有什麽不妥?”楊梅說。

小何松手,眼神不由自主往江水那邊瞟,聲音小小的:“沒,就是,就是……”

“就是什麽。”

“……教練工資不高吧?”

楊梅很認真地想了一想,最後點頭:“嗯,應該不高。”

“那你還……”

“我覺得沒什麽不妥。”

小何徹底無語,看着楊梅的眼神怪怪的。

楊梅把她招進來的時候,曾經說過她選中她,是因為看中兩人的緣分,她說她倆挺相像的。

“走吧。”江水徑直走向停在一邊的教練車,坐進副駕駛。

楊梅很順從地進了駕駛位。

小何站在原地,看着視野中那輛破舊的紅色教練車漸漸遠去,皺着眉頭嘀咕道:“哪兒像了,根本不像……要是我,死也不選這種男人。”

楊梅聽從江水的指示,在僻靜的路上繞了幾圈,江水講了幾個注意事項,楊梅記在心裏。半天下來,順順利利。

車子在小吃街裏緩慢開着,楊梅一路看過來,最後停在其中一家店前。

驢肉火燒。

點單以後,兩人安靜地坐着。

江水把玩一雙還未拆封的一次性木筷,說:“在想什麽?”

楊梅說:“沒什麽。”

“擔心路考過不了?”

楊梅沒什麽表情地看了江水一眼,不回答。

“你現在基本沒什麽問題了,能考出來的。實在太擔心的話……”江水壓低聲音道,“有關系嗎?有就找找。”

楊梅哼了一聲:“我哪兒來的關系。”

江水抱胸,審視地看着她:“當初你怎麽換的教練。”

“那是李豔認識的人。”

“哦。”

“而且我也沒在想這個,你腦子裏除了練車駕考,能不能換點別的?”

“……”

楊梅點的荞麥老鼠上來了,她抽出勺子,用紙巾擦了擦,遞給江水。

江水接過,勺子剛浸到湯汁裏,就驀然頓住。

楊梅順着江水平視的目光看過去,迎面走來幾個熟人。

“這麽巧!”為首的是王野,他摟着季星最先進店門。

後面很快跟上彭鵬和胡教練,這兩人交頭接耳地在說什麽,瞄到江水和楊梅後,悄悄話也不說了,眼神直直地望過來。

這四個人順勢坐到與江水他們相鄰的桌邊,胡教練大喇喇地靠在椅背上,滿頭熱汗滾下,他本能地擠擠眼睛,朝江水這邊努努下巴:“小江,還有兩個咧?”

“沒來。”

“哦,就你們倆啊?”

江水舀起勺子。

王野點了單,看過來:“江教練這是一對一輔導呢吧。”

“嗯,肯定是。”胡教練笑呵呵地接口,“小江心熱。”

“哦,我咋沒遇上這麽好的教練呢!”王野和胡教練混得熟了,說話不講究分寸,“老胡啊,你啥時候也給我搞個一對一輔導呗。”

胡教練笑罵:“去去去,誰要一對一輔導你,一身臭汗的野小子。”

這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一來一往好不熱鬧,就像唱雙簧似的。

他們這一桌吵吵嚷嚷的,江水那一桌就顯得格外安靜。

但很快,胡教練這邊也靜了下來。

王野往旁邊瞄了瞄,身體往人前壓,湊到胡教練那邊去,聲音很低:“看出什麽沒有?”

胡教練兩指捏着小玻璃酒杯,哼道:“看不出貓膩的,那眼睛肯定瞎了。”

王野用手肘捅了捅邊上的彭鵬:“你呢。”

彭鵬把手臂往自己身體收了收,嘴巴緊緊抿着。他佯裝伸手去拿茶壺,欲蓋彌彰地看過去。

江水和楊梅面對面坐着,面前只有一碗荞麥老鼠,碗邊搭着兩只勺子。江水正用筷子夾荞麥吃,楊梅沒動。

他們很沉默,甚至沒有眼神交流,卻偏偏給人一種很般配的感覺。

在他們身邊,仿佛連時間都走得溫柔了。

王野推了推彭鵬,小聲道:“別瞅了,女人都是喜歡帥哥的。”

胡教練說:“錯,女人喜歡的是有錢的帥哥。當兩者不可兼得的時候,才會按照各自的喜好二選一。”

“老胡,你啥時候變得這麽哲學了。”王野誇張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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