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從丘吉爾回到溫哥華,鐘銘第一時間去見了姚成志。

鐘氏企業讓利一成的事基本已經拍板定案,但不管在公在私,鐘銘仍要走這一趟。

鐘銘和姚成志在書房裏談話談了半個小時,書房的門完全隔音,等在門外的姚曉娜聽不到任何消息,只好借着端茶送水的理由進去。

在書房門打開的那一刻,從門口溢出的哈哈大笑聲,讓姚曉娜腳下一頓。

那是姚成志的笑聲,他很少會這麽高興。

擡眼望去,正對着姚曉娜坐在沙發上的姚成志,已經笑眯了眼,眼尾笑紋清晰而深刻,眼裏透露出來的是欣賞。

而令他這麽開懷的,就是坐在背對門口位置的那道高大的背影。

姚曉娜的高跟鞋清脆的響在木地板上,她走過去将茶水放在茶幾上,不經意扭頭時,視線終于豁然開朗。

只見鐘銘一雙長腿閑适的交疊在一起,雙手輕輕搭在胸前的西裝扣上,西裝外套微敞,裏面的襯衫卻沒有因為坐着而出現褶皺,坐姿看似随意背卻挺得很直,輕笑着的面容,一如第一次見面時的清俊。

只是那雙黑眸,在掃向她時,令她莫名打了個寒顫。

他的笑根本未及眼底。

——

太陽西斜,夜幕即将來臨。

鐘銘走出別墅時,姚曉娜正靠着他的車門,笑着望着他。

“滴滴”兩聲,鐘銘按下手中的開鎖鍵,車門應聲開鎖,他神情淡漠的走到駕駛座前,打開車門準備上車。

姚曉娜被曬在一旁卻沒有氣餒,繞到他跟前,笑道:“和我爸爸聊得很開心?我很少見到他像今天這樣笑。其實現在回想起來,這件事根本沒必要鬧這麽大的,只要你把我哄高興了,我爸那裏我自然會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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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銘握住車門的手,微微一頓,擡眸時眼底含着譏诮。

怎麽,終于肯拿正眼看她了嗎?

姚曉娜笑容得意:“我承認這次我很卑鄙。不過也要怪你沒有給我臺階下。而且就算你怎麽罵我都好,我都不會放棄。”

鐘銘薄唇微啓:“你倒是了解自己。”

姚曉娜揚起下巴:“只要是我想得到的人,再卑鄙的事也做得出來。反正到最後受傷的不會是我。你能要保護那個瘋丫頭,代價卻是犧牲自家的利益,你能保的了她幾次,你家裏人會善罷甘休嗎?”

話音落地,只見鐘銘已經撤回搭在車門上的手,沉黑的眸子的望過去:“這麽不要臉的女孩子,我還是頭一次見。”

那嗓音低沉平緩,卻透着嘲諷。

姚曉娜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随你怎麽說,只要你最後我能贏了那個瘋丫頭,過程怎麽樣不重要。”

可是回應她的,卻是豁然拉開車門的力道,鐘銘長腿一邁坐了進去,利落的發動引擎。

姚曉娜被迫讓開一步,雙手扒着車門,不讓車開走:“喂,我爸說,明年我跟你就要訂婚了!反正我不管你有多少女人,都不會讓她們好過!”

鐘銘目不斜視的勾起嘴角:“恐怕你以後會很忙。”

話音落地,腳下用力一踩,車子立刻如離弦的箭,飛快駛去。

“啊!”姚曉娜尖叫一聲,被那沖勢帶的一個趔趄,十指生疼不說,腳下的高跟鞋還向外一拐,瞬間跌坐在地。

——

正值聖誕節假期,學校裏空蕩蕩的,連校工都找不到,隋心卻在這時接到了電話,通知她到學校辦公室一趟。

那一路上她都在犯嘀咕,電話裏那人也沒有透露要談什麽事,只是讓她盡快過來。

直到來到空敞的校區,一路穿過安靜的有些滲人的走廊,來到辦公室區,隋心四下看了一圈,發現只有一間辦公室的門是虛掩着的。

門裏透出輕聲交談,屋裏的人像是正在講電話。

隋心曲起食指在門板上敲了兩下,裏面很快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進來。”

有些耳熟,卻一時想不起是誰。

直到隋心推門而入,目光直直對上坐在辦公室後的那個男人。

竟然是鐘政。

——

握在門把上的手微微遲疑,上一次和鐘政見面留下的印象,以及他和外人聯手令原料摻假坑害自家利益一事,都令隋心對這個人沒什麽好感。

騙她畫畫的事才幾天,怎麽又找上來了?

隋心一腳剛剛邁進屋裏,下意識的又撤了回去。

這時,鐘政挂上電話,繞過辦公桌,一屁股坐進屋子中間用來會客的沙發裏。

“來,坐下來說。”

隋心依然站在門邊:“請問鐘先生找我有什麽事?”

鐘政輕笑:“別這麽見外,你可以跟鐘銘一樣叫我大哥。”

熱絡的套近乎,必然有所圖。

隋心輕嘆:“該不會是上次的畫有什麽問題吧,我可以把錢退給您。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不打攪了。”

說話間,隋心就要走。

鐘政的聲音卻再次響起:“我弟弟為了你正在姚家賠禮道歉,你就一點都不關心?”

——

鐘政的話成功的留下隋心。

他很快将一個牛皮紙袋扔在桌上,數張照片從袋口溢出,散落了一桌。

隋心走上前一看,愣了一下就迅速拿起,一張張翻開,不由自主的皺起眉。

竟然全是她和鐘銘的照片。

鐘政的聲音突兀的響起靜谧的屋子裏:“你們的事,我爸已經知道了。他老人家很生氣,正打算拆散你們。”

隋心擡起頭,望向鐘政,只見鐘政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哦,對了,你知不知道鐘銘要訂婚了?最快半年,最晚一年。”

呵,又是一個不想他們好過的人。

隋心放下照片,再望向鐘政時,一雙眸子已經恢複沉靜,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态。

鐘政見狀,恍然的笑了:“原來你知道。知道了還要在一起,真是有勇氣。”

隋心輕嘆一聲:“您接下來是不是想說,要我離開鐘銘?”

誰知鐘政竟翹起一條腿,咯咯笑了:“正好相反,我是要你不要輕易離開他。”

什麽……

隋心微微蹙眉,就見鐘政将桌上另一份資料推到她面前。

“這些是溫哥華的所有大學報告條件和詳細資料,每一份都有一張申請表,你拿回去看看喜歡哪家就報哪家,我會以校董的名義為你寫一封推薦信。等你們回國,你就開始申請留學簽證,最多幾個月就能批,到了明年九月你就能再回來這裏,和鐘銘在一起。”

然後,在她詫異的目光下,鐘政又道:“這件事,我絕對站在你們倆一邊。”

——

隋心走出校區,迎上寒風,腳下遲緩,心裏卻越發清明。

似乎每一件事在鐘政眼裏,都有值得算計的利益,無論是幫人還是害人,沒有一件事例外。

他肯這麽毫無條件的幫她申請當地的學校,對她來說自然是件好事,可是對鐘銘而言呢,鐘政為什麽要成全她和鐘銘?鐘遠山既然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事,鐘政為什麽要和他對着幹?

思來想去,恐怕只有一個原因。

鐘政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鐘銘如何一步步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在鐘家和鐘氏企業雙雙失利。

為了這一天的到來,鐘政甚至會不惜任何代價去促成……

而她,就是唯一。

——

公交樞紐站就在眼前,一輛高級轎車卻在此時從後方駛來,緩緩在路邊停下。

深色的車窗徐徐降下,露出一張陌生的面孔。

“請問是隋心隋小姐嗎?”

隋心腳下一頓,望過去。

只聽來人道:“我們夫人想見你。”

果然,連秦敏麗都坐不住了麽……

——

半個多小時後,隋心又一次踏進鐘家大門,依然是上次那個偏廳,傭人為她引路,一路穿過正廳,走向走廊盡頭。

偏廳的門大開着,正中央的沙發椅上,坐着一位妝容精致的中年女人。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隋心一腳踏進去時,還是愣了一下。

那個女人是秦敏麗,卻和她記憶中那個唯唯諾諾的中年女人大為不同,整個人都像是脫胎換骨一樣,從頭發絲到腳後跟每一角落都被打理的恰到好處,好像她與生俱來就是這樣雍容華貴,一絲不茍的享受着富貴,操着比旁人多十倍的心。

唯有秦敏麗的聲音,沒有變化:“心心,快來,讓阿姨看看。”

說話間,秦敏麗的目光緩緩打量着隋心,好像比記憶白了一點,人也文靜的多,臉上的青澀漸漸褪去,換來的是與年齡極其不符的成熟。

隋心走過去時,被秦敏麗塗着蔻丹的手拉了一下,就勢坐到她身邊。

只聽秦敏麗笑着說:“沒想到你來了這麽久,今天咱們才見到,鐘銘也是,怎麽都沒跟我提起。”

如此短暫的寒暄,生疏的客套,也和小時候的記憶大相徑庭。

——

記憶中,隋心每次到鐘銘家,秦敏麗對她都是冷漠的,即使是笑也只是扯扯嘴角,好像生活已經透支了秦敏麗的所有力氣,連多拿出一點應付小孩子的精力都沒有。

那時候的隋心,其實是有點害怕秦敏麗的,雖然心智稚嫩,卻很會看人眼色。她看得出來,秦敏麗一點都不喜歡她,或者說秦敏麗不喜歡小區裏的任何一個人。

盡管秦敏麗對每一個人都是客客氣氣的,可是臉上卻始終挂着疏離的笑容,和誰都不深交,也從不攙和三姑六婆之間的家長裏短。

沒想到再見面,秦敏麗竟然如此和顏悅色。

隋心低頭看了一眼秦敏麗握着她的手,感覺到從她掌心裏透過來的冰涼,将手微微撤回時,輕聲問道:“秦阿姨,您找我來是不是要和我說鐘銘的事?”

秦敏麗手上動作一頓,瞬間收起了笑,鳳眼裏疏離盡顯,緩緩站起身坐到另一個沙發椅上,将兩人的距離徹底拉開。

再開口時,語氣冰冷:“我想,鐘銘已經将我們家的情況都告訴你了,你們的事我和鐘銘的爸爸也都知道。但有一件事,鐘銘也許還沒有跟你說。”

凝滞的氣氛橫亘在兩人中間。

隋心緩緩坐直腰板,一眨不眨的望着秦敏麗。

“鐘銘明年就要訂婚了,對方正巧也是你的同學姚曉娜。你們應該不陌生,就是上次和你打架的那個女孩。打架的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一直壓着沒有告訴鐘銘的爸爸,不希望他會因此質疑鐘銘看女人的眼光。”

“不管鐘銘以前的生活環境是什麽樣,現在他生活在這棟宅子裏,每天出入公司打交道的都是文明人,或者說是和我們家門當戶對的人。姚曉娜這個女孩子我見過兩次,有些驕橫,但以她的出身來說,驕橫是應該的。心心,你別怪阿姨說話難聽,再難聽的話,我今天也要說透了。”

——

說話間,秦敏麗攤開放在桌上的珠寶雜志,塗着蔻丹的食指在上面輕敲着。

“我想你也知道,鐘家是做珠寶起家的。你知道什麽叫珠寶嗎?就是襯托身份的小玩意兒。所有女人都抗拒不了,但不是所有女人都買得起。有的女人,她會自己買,有的女人,她會讓男人買,但前提是,她們多少都得懂一點。”

秦敏莉翻開了雜志的一頁,上面印着的黑色歐泊石,花紋詭異且熱情的散開,就像岩漿深處最亢奮的湧動。

“前幾年,鐘銘的大哥也帶過一個女孩子回家,還送了一只這樣的歐泊石戒指給她。那個女孩不了解歐泊石的市價,以為只是個玩具,轉手就送了人。哎,其實說白了,那只是一塊兒石頭,如果不是追捧它的人賦予它價值,它根本不值一文。可是外面的人不會這麽看,他們除了在背後說那個女孩不識貨以外,還會說他大哥沒有看女人的眼光。”

隋心垂下眼,放在膝蓋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攥成了拳,剛剪過的指甲嵌入掌心,疼的入骨。

秦敏麗的每一個字她都聽得很清楚,尤其是最後那幾句,尤為清晰。

“姚曉娜固然不是個好媳婦的人選,可是在鐘氏面臨困難時,姚家有能力幫我們一把。可是卻因為你,姚家坐地起價,趁機向我們勒索多一成的利潤。你一定沒有想到,就在你享受愛情的時候,有這麽多人被你連累。鐘銘的爸爸很生氣,但是就算是這樣,我們鐘家要的媳婦,也必須是像姚曉娜這樣,門當戶對的女孩。什麽樣的瓶子就要配什麽樣的蓋,你的出身,你的背景,就注定了和鐘銘是兩個世界的人。”

恍惚間,隋心似乎聽到了心裏有些什麽東西,正在被秦敏婷一點一點的,極有耐心的碾碎了。

她這才明白,為什麽印象中那個看似柔弱的秦敏麗,能爬到今天的位子。

秦敏麗的柔弱,只在表面,只在男人的眼裏,她能當鐘遠山的地下情人二十幾年,單憑這份耐心,就是常人不能的。

用女人的方式去做事,用男人的方式去思考,如果能做到這一步,全世界都會為這個女人讓路。

——

秦敏麗話音落地,未作停頓,就拿起桌上的座機電話,撥通了一串號碼。

隋心順着她的動作望過去,有些不确定的盯着那上面的數字,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那是她國內家裏的電話……

然後,就見秦敏麗按下了免提鍵,電話裏傳來一長串的嘟聲。

“雖然你已經十八了,可是還不知道如何為自己的行為買單,沒關系,阿姨會和你媽媽親自說,孩子犯了錯,自然應該由家長承擔。”

什麽?!

隋心一下子站起身。

與此同時,電話那頭的嘟聲也瞬間停止,很快出現一道熟悉的聲音:“喂?”

是她的媽媽程欣榮!

隋心一驚,第一個動作就是沖上去拿起聽筒。

只聽到電話那頭程欣榮催促着:“喂,誰啊?是心心嗎?”

有什麽東西一下子沖上喉嚨,堵在那裏,哽咽着。

隋心輕聲喚了一聲:“媽。”

“啊,真是心心,我看是加拿大打來的,就猜到是你。你這是學校電話嗎?”

程欣榮的聲音忽遠忽近,透着久違的親切。

“喂,心心,說話啊,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隋心艱難的壓抑着聲音裏的抖動,卻仍是有東西順着眼角流下:“沒有……媽,我過幾天就回去了,突然有點想你……”

“傻閨女,都要回來了,有話回來再說,長途電話太貴,你省點錢買點東西帶回來……”

“好。”

程欣榮又說了些什麽,聲音斷斷續續,隋心聽不清,直到電話因信號不良而嘎然終止。

隋心卻依然攥着聽筒,聽着裏面急促的忙音,臉上早已冰涼一片。

望向秦敏麗,她瞪大眼睛想極力看清楚對方的表情,卻還要努力壓抑着憤怒,生怕一張口會說出難以挽回的話。

有什麽難題盡管沖着她來,再難聽的話她都能消受,從知道鐘銘的身份那一天起,她就早有心理準備。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要對她的家人下手……

——

而秦敏麗,也正默默注視着,沒有進一步刁難。

最純真的年紀,最純粹的喜歡,她年輕時何嘗沒經歷過?

可是到頭來,就算愛情是一襲華美的袍,上面也早晚會爬滿虱子。

思及此,秦敏麗微微擡手,準備将夾在雜志裏的支票拿出。

然而就在這時,走廊裏響起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很快出現在門口。

包裹在西裝下的胸膛急促起伏,領口随着氣息微敞,沉黑的眸子很快鎖住怔怔站在那裏緊緊攥着聽筒的纖細身影。

隋心沒有看清來人,下意識的別開臉,擡手要去抹臉。

可是下一秒,她的手腕卻被一股力道用力抓住。

她踉跄了一步,栽進來人的懷抱裏,聽筒掉在地上,發出巨響。

——

隋心一下子如夢初醒,擡眼看去,正撞見一雙黑眸。

鐘銘正緊緊盯着她,神色複雜難辨:“哪有醜媳婦自己來見家長的道理?就算要介紹也要由我來。”

說話間,他手臂一攬,就緊緊握住她的肩膀,轉向秦敏麗。

“這是我媽。”

話音一頓,透着無奈:“還不快把眼淚擦擦,你這麽丢人,叫我怎麽帶的出門?”

可是溫熱的掌心卻先一步蹭過她的面頰。

秦敏麗一下子站起身,眉宇緊蹙,聲音詫異:“你在胡鬧什麽!”

隋心腳下一頓,就要躲開他的懷抱,可是握在肩膀上的手卻分毫不讓,将她牢牢夾住。

她只好擡起臉,努力撐起一個笑臉:“你先出去吧,我和阿姨還有話說。”

可是下一秒,她的肩膀就被再度扭向秦敏麗。

低沉的桑拿響在頭頂:“媽,這是隋心,是我喜歡的女人。”

平靜的口吻,不容置疑。

才剛剛壓下去的情緒又一下子湧了上來。

我喜歡的女人……

“很抱歉現在才讓你們見面,是我的疏忽。”

秦敏麗早已氣得攥緊塗着蔻丹的手:“你喜歡,你喜歡又能怎麽樣?你以為你們能在一起嗎!”

那雙黑眸沉靜如水:“我想在一起的女人只有她。我喜歡她,想比喜歡更加喜歡。長這麽大頭一次談戀愛,只想和她談,你和爸不允許,我也會繼續。這只手我抓住了,就不會放開。”

響在耳邊的聲音堅定而清晰,隋心只見顫抖着,卻被他牢牢握住。

無論是姚曉娜的攻擊,鐘政的陷阱,還是秦敏麗的曉以大義,她都從來沒有畏懼過,可是這一刻,她小心建起的防禦卻被他的一句話輕易攻破。

耳邊傳來秦敏麗憤恨的聲音:“你現在這麽沖動,将來只會後悔!今天扮醜人的是我,你可以不聽,但下一回出面的就是你爸,到時候只會讓她更難堪,受到更大的傷害!”

隋心卻像是聽不見,擡起頭望向那堅毅的側臉。

以及這時微微垂下,向她望來的那雙眸子,深邃而清澈。

就像在那個雨夜,整片小區都停了電,她縮床上一角,害怕的不敢哭出聲,直到看到窗戶上有光圈閃動。

打開窗戶一看,傾盆大雨中,他就站在那。

那雙眼睛裏,只有她,全是她。

呵,這個男人啊……

她怎麽能忍心讓他為了她,和所有人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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