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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町微微垂眼,輕笑出聲:“我的玩世不恭,一向與快樂無關。”
隋心一怔,恍惚間,記憶中那道不羁的影子和眼前的這個人漸漸重疊。
一個人的快樂若被拿走了,還要的回來麽……
“方町。”隋心輕輕開口。
方町挑眉:“什麽?”
“你的鼻梁……”
“呵,就知道你會問。”方町不在意的笑了一下,修長的手指捏了一下那凸起,“一年前剛回來那會兒,三天兩頭有人上門讨債,家裏欠了好多高利貸,我帶回來的那點錢也就夠個利息……這裏,就是那個時候打斷的。”
心裏一驚,隋心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
在她的記憶裏,方町打架很少輸,他一向奉行着一出手就是重拳,一拳就要将對手撂倒,讓對方無反擊之力。
方町懶洋洋的舒展了一下肢體,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這事也賴我,太高估自己,以為能擋得住。也沒看清對方拿着什麽打下來,當時就覺得腦子一懵,空了,有東西從額頭上流下來。再一醒來,已經是一個星期後了。”
隋心下意識的捏緊手心:“然後呢……”
“然後,律師以故意傷害罪把對方告了,對方要和我們私下和解,最後和我爸的那筆債互相抵消了。說起來也算是因禍得福。”
原來如此……
方町撥了撥頭發,發梢下的那雙眼嘲諷盡顯:“也是因為這件事,我才知道原來我爸欠了不止這一筆債。”
一時間,隋心也不知說什麽才好。
過去這一年,每個人都在經歷巨變。雖然這世界上有人比他們遭遇了更艱難的處境,有人家破人亡,有人天各一方,雖然肉體的傷害終會過去,可是留在心裏的痛卻永遠不會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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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輕嘆,她輕聲道:“那段時間一定很辛苦。”
方町眸光一閃,定定的望過來:“再苦也過去了,債都還清了。”
隋心笑了:“那你現在找到工作了麽?”
“當然。”
——
隋心想了片刻,很難想象出他坐在格子間裏的模樣,好像也不太适合跑業務,反倒是在迪廳酒吧裏駐唱最适合他。
“什麽類型的工作。”
頓了幾秒,方町輕笑:“育人子弟。”
一陣靜默,隋心瞪大了眼,還以為自己幻聽。
“你?育人子弟?”
“呵,你是不是想說,我只配誤人子弟?”
隋心皺了皺眉:“當老師能賺那麽多錢,還能把債還清?”
方町輕嘆着拍了拍腦門,一手搭在椅背上,閑适的翹起一條腿:“當老師是因為人家誠心聘請我,賺的錢很少。我能把債還上,是因為有朋友幫忙。現在我就在給這個朋友打工,當他們公司的買手。”
話音一頓,方町笑容漸斂:“就是我爸的老本行。”
老本行?在方萬忠造假欺騙的事情之後?那恐怕要花比別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才能将方家的信譽重新建立起來吧。
隋心這才隐約想起來,好像在迪廳包廂裏,那個大哥和方町對話時提到了什麽“卓越的方町”。
卓越,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但那好像是一家公司的名字,不是什麽學校。
——
又是一陣沉默,病房裏再度響起方町漫不經心的聲音:“你呢,和他分手以後,有什麽打算嗎?”
“原來你知道了。”隋心垂下眼,扯出一抹笑。
話音一頓,語氣故作輕松:“我的打算就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出了社會做國家棟梁。”
方町驀然發出一聲嗤笑,很快又歸于沉寂。
再擡眼時,目光停在她臉上,語氣極輕:“他快回來了。”
回來……
隋心一怔,沒有絲毫準備。
別開臉時,問題在腦海中劃過。
回來做什麽?
回來幾天還是幾個星期?
直到從自己嘴裏,吐出幾不可聞的三個字:“哦,是麽。”
表面平靜,心裏卻天翻地變。
“有件事我很好奇。”
直到靜默被方町突兀的打破。
隋心擡眼,眼神已歸于平靜:“什麽?”
就見方町緩慢的勾起嘴角:“他這次回來,你們會複合嗎?”
剛剛松懈的氣氛又瞬間凝結。
“他不是要訂婚了麽?難道我要做第三者?”隋心輕聲反駁。
難道還要像從前那樣,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一路橫沖直撞麽……
方町安靜了幾秒,似是輕嘆:“你當初那麽喜歡她。”
那麽喜歡……
又能如何?
——
這句話之後,兩人再無交談,隋心只說困了,就閉上眼。方町不知何時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兩條腿交疊着躺了一夜。
直到半夜三點,隋心被雜亂無章的噩夢驚醒,怔怔的睜開眼,望着窗外的漆黑一片,靜坐到天亮。
初晨,日出浮現,微弱的光照在臉上,讓人有一種想肆無忌憚大哭一場的沖動。
然而沙發那頭傳來的動靜,卻令她很快閉上眼。
隐約間還能聽到筆在紙上寫字的沙沙聲。
過了片刻,病房內恢複寂靜,那股存在感卻沒有離去,靜靜的站在病床前。
那雙輕佻的桃花眼,緩緩拂過沉靜如水的那張面容,如今紅暈盡褪才發現,似乎沒有以前那樣白皙了,輕薄的短發散落在純白的枕頭上,像是一片片烏雲。
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小片陰影,連原來豐沛的雙頰也消瘦許多,下巴略尖,微微向前伸着,透着倔強。
無聲的輕嘆,落于空氣中。
隋心睡意襲來時,門扉已輕輕合上。
一覺到早上七點多,護士開始查房,隋心再度醒來,朦朦胧胧的看到床頭櫃上壓着一張紙。
拿起來一看,是一行英文。
“letitbe,iwill,bewithu.”(順其自然,我會陪你。)
她看了一眼,就将紙條放下。
——
早上的課是風險投資的第一堂課。
上課鈴聲響起時,隋心一腳剛踏進學校大門,一路氣喘籲籲的奔向教學樓,肚子空空的整個人頭重腳輕。
聽說風險投資課的老師要求很嚴格,決不允許學生遲到,而且一座難求,除了必修的同學,別的年級趕上沒課的時候,也會來蹭課旁聽。所以開課前一個小時就有同學前來占座,除了本班學生來晚的只能站在門口。
“啪啪啪”腳步聲清晰地響在教學樓的地板上,隋心很快來到教室門口。
門口已經被高年級的同學團團堵住,隋心輕聲說着“借過”,小心翼翼的往裏面蹭。
好不容易蹭進了門口,就只見班長正站在講臺前點名,不見老師。
隋心輕噓了一口氣,矮着身子教室中唯一空着的那套桌椅挪動,過道裏已經坐滿了自帶椅子旁聽的學生們一個個給隋心讓路,挪動間發出不小動靜,偏偏隋心的座位又是靠近前面的。
那動靜就随着她行走的軌跡,一路向前。
一時間,除了班長的點名聲,就只能聽到吱吱呀呀的碰撞聲。
隋心就這樣頂着衆人的目光,小聲說着“不好意思”和“謝謝”,心裏也不禁犯起嘀咕,怎麽老師還沒來,大家都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望着她的眼神還是那樣古怪……
這時,就聽班長輕咳了一聲:“隋心。”
隋心立刻舉起手喊道:“到!”
同時露出一個笑容,她的座位已近在咫尺,就差三步。
一步、兩步、三步……
終于安全抵達。
——
然而這時,就見班長望向坐在一排椅子上的一個挺拔的背影。
“方老師,點完了,只有秦朔沒來。”
“嗯。”
那背影應了一聲,就款款起身,步上講臺,接過班長手裏的名單,回身時直直望向臺下一點。
就是正準備坐下,這時不經意回望過來的隋心。
她臉上清晰地浮現驚訝,毫不掩飾。
望着他的那雙眸子清澈而奪目,一如初見。
一時間,整間教室鴉雀無聲,唯一站在臺下的隋心,卻早已忘了動作,就那樣直挺挺的立在當場,緊緊盯着講臺上的男人。
就見他幾不可見的勾了勾嘴角,緩緩收回目光。
那濃眉,那桃花眼,那因為骨折過而微微凸起的鼻梁,那抿成一條線的唇,那消瘦的臉,還有那雙手插袋筆直的站姿。
都像極了一個人……
方町?!
——
方町已經換了一身和昨天風格迥異的衣服,筆挺合身的襯衫,包裹雙腿的休閑褲,光鑒照人的皮鞋,還有梳的一絲不茍的發型。
就像是被套進一個陌生的模子裏,奇異地融合。
而隋心傻呆呆的站着的同時,全班同學也在向她行注目禮,窸窸窣窣的說話聲隐約傳來。
直到方町用手敲了一下桌子,語氣平緩吐出兩個字:“上課。”
隔壁桌的女同學葉舒琳立刻拉了隋心一把,隋心才如夢初醒,一屁股跌坐在位子上,腦子裏嗡嗡的,瞪着課本,一動不動。
她……一定是眼花了吧?!
——
整堂風險投資課,隋心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白板上潦草的大字占據了一大半,詭異的線條訴說着她不明白的軌跡,一直站在講臺上的方町,語速極快的講述知識點,稍有片刻的走神就會跟不上。
旁邊的葉舒琳一直在奮筆疾書,她桌上還擺放着錄音筆。
相比之下,隋心卻一直沒有動作,筆記本和課本攤開着,圓珠筆靜靜地躺在筆袋裏。
直到最後十幾分鐘的提問時間,方町将油水筆扔在講臺上,擡腿随意一跨,斜坐在第一排同學的桌上。
下面舉手的人絡繹不絕,每個問題都在那道低沉的嗓音中迅速解決。
“民間借貸增長快但規模小,管理風險大,無法與國企抗衡,無法承擔大風險支持和低成本長期資金支持,最好選擇投資短的短期項目。”
“正是因為我國缺少風險投資專業型人才,盡早入行才有可能占據一席之地。”
“有實力和高回報才能吸引風險投資人。”
“呵,這也算問題?next!”
“想拉風投?先做好一份良性的商業計劃書,提供華麗的創業組合。然後就是膽識和人脈。”
一時間教室裏只有此起彼伏的問答聲,直到方町從桌子上站起來,來到一直低着頭的隋心桌前,曲起手指在她桌上敲了兩下。
只聽他淡淡的問:“這位同學,你有在聽我講課嗎?”
隋心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就被打斷:“有?那好,你提個問題。”
一陣靜默。
隋心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她根本沒有聽課。
一瞬間,所有同學都繃緊了神經,齊刷刷的望着她的後腦勺,直到從她身後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音。
“方老師,你有女朋友嗎?”
班裏赫然發出一陣哄笑。
方町挑了挑眉,眼神卻是看着隋心頭頂上的漩。
“沒有。”
“那方老師今天多大了?”這道聲音來自更遠的後方。
“二十五。”
“方老師理想中的女朋友是什麽樣的?”
靜默片刻,方町緩緩吐出幾個字:“起碼要省心。”
教室裏又是一片哄笑。
直到方町輕慢的聲音再度響起,那笑聲才戛然而止。
“這位同學,你還沒想好你的問題嗎?”
他問話的對象依然是隋心。
隋心一聲輕嘆,終于擡起頭,望向近在咫尺那雙戲谑的眼。
又是一個方町式的玩笑。
她想了一下,決定将剛才匆匆在課本上看到的問題提出來,蒙混過關。
然而,剛一張嘴,就聽到“嘩啦”一聲。
左側的玻璃窗應聲碎裂。
——
飛濺的玻璃碴子如天女散花般,沖向隋心的側臉。
頃刻間,她只來得及遮擋着蹲下身,與此同時還感覺到胳膊被一股力道用力拉向旁邊。
直到在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一個充滿氣的足球颠簸的落在教室裏。
唯有距離最近的葉舒琳看清,事發突然的那一刻,從半空中橫過來一只大手,阻礙了那些玻璃的軌跡。
是方老師的手。
葉舒琳下意識的望過去時,只見方老師另一條手臂牢牢地摟住隋心的肩膀,将她護進懷裏。
整個動作幹淨利落,前後不過幾秒鐘。
——
直到隋心睜開眼,那雙手臂已經撤離,又等了一會兒,身上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她才緩慢地站起身,回身望向那張被玻璃碴子灑滿的桌子,和破了一個大洞的玻璃窗。
頭頂上響起一道聲音。
“沒事吧?”
隋心驚魂未定的搖了搖頭。
然後,就見一個吊兒郎當的身影跑到窗前。
“诶,隋心,沒傷着吧?”
他像是根本看不見方町,只對着隋心。
竟然是缺席的秦朔。
班裏同學紛紛陷入小聲議論。
只聽方町說:“進來拿走你的球。”
——
不一會兒,秦朔就出現在教室門口,朝前面的同學喊了一句:“嘿,同學,把球扔過來!”
一排的同學将球扔給秦朔,秦朔勾起嘴角說了聲謝,挑釁的目光迎向已經站回講臺的方町。
四目交彙,班裏氣氛一陣低壓。
直到一個女生突然喊道:“呀,方老師你的手!”
所有人立刻看過去。
只見方町的手背上紮着幾個玻璃碴子,血正從破碎的傷口中緩緩滲出,滴落在地板上。
——
“好啦,咱們都出去吧,讓方老師好好休息會兒。”
醫務室裏傳出班長的聲音,幾個女生依依不舍的魚貫而出,到了門口還囑咐屋裏的人傷口避免沾水。
直到她們的聲音漸漸消失在樓道盡頭。
一直站在拐角處的隋心,默不作聲的又等了一會兒,這才來到門前,輕聲敲了兩下。
“進來。”
隋心推門而入,微風從半敞的窗戶外透了進來,撩起了素色的窗簾,和圍在床緣的帷帳。
帷帳中若隐若現一道修長的身影。
直到門板合上,風聲消弭,窗簾和帷帳緩緩垂落。
日光清晰地照在那張臉上,嵌在上面的眸子沉靜如水,從嘴裏發出的聲音既輕又緩:“手上的傷怎麽樣了?”
隋心邊說邊走上前,只能看到背對着光源的那張臉上,勾起一抹弧度。
“小意思。”
“剛才謝謝你。”隋心停在幾步之外。
“謝我什麽?”他挑眉問。
“謝謝你用手替我擋了一道。”她補充。
“這還用的着謝?”他笑出聲。
“該謝的,還是得謝。”隋心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還有昨晚,也要謝謝你。”
默了一會兒,方町笑容漸斂,聲音也低迷了幾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你跟我好像只剩下謝謝了。”
隋心一怔,點頭道:“禮多人不怪。”
然後,便又是一陣沉默。
直到隋心轉身時說:“那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拉開門的瞬間,身後才飄過來一道聲音:“你說謝我,要怎麽謝?”
隋心回過頭,望向再度被風拂起的帷幔半遮半掩的那道身影,輕舞的發梢擋住了那雙眼。
“你說吧。”
一聲輕笑:“那我想到了告訴你。”
“好。”
應了一聲,她已一腳踏出門口。
那道聲音再度響起:“那張字條看到了嗎?”
隋心腳下一頓:“什麽字條?”
風聲徐徐,只聽他答:“哦,沒什麽,你出去吧。”
門板應聲合上。
帷幔複又垂落,露出那張眉眼微垂的面容。
——
醫務室外,隋心走了兩步,目光迎向走廊對面靠牆而立,像是鬼魂一樣突然出現的秦朔。
視線交彙時,隋心終于忍不住問:“你那一球是故意的吧?”
秦朔笑了。
隋心又問:“目标是誰?”
“反正不是你。”
她輕嘆出聲:“你們有過節?”
秦朔冷哼:“不關你的事。”
隋心也在笑,是冷笑:“幸好今天你手裏只有一個球。”
“你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秦朔,咱們都不是小孩子了。對于不喜歡的人,難道就只能用武力解決麽?”
話音落地,隋心轉身就走。
秦朔的聲音突兀的出現在背後:“勸你一句,離他遠點。否則,我會對夏瓴食言,連你一起收拾。”
——
那後來的一路上,隋心都在回想,秦朔和方町到底什麽時候有過交集,又是怎麽結下的仇。
可是思來想去,卻揪不住任何線索。
在加拿大時,他們似乎連面都沒有照過……
直到她頭昏腦脹的推開宿舍門,從屋裏透出來于斯容的聲音:“情況大概就是這樣,你不用擔心……”
話沒說完,于斯容的聲音就噎了回去,見到隋心時神色一緊,很快挂斷。
隋心不疑有他,跌躺在床上,将頭埋進枕頭裏,宿醉的後勁兒仍在繼續,她又勉強支撐了一上午,到如今越演越烈。
于斯容走上前坐在床沿,将兩片醒酒藥塞進她手裏,看着她和水服下,才說:“昨兒個謝謝了。我後來聽酒保說了,你幫我擋了兩紮酒。”
頓了一下,又說:“想不到你酒量這麽好。”
隋心一手遮眼,透過指縫看向于斯容:“一點都不好,喝下去最多也就扛幾分鐘。”
“下午的課我幫你請了假,你好好睡一覺吧。”于斯容站起身。
隋心望過去,靜默了會兒問:“昨天那些人是誰,你為什麽要過去?”
于斯容換衣服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停頓:“理由很簡單,沒有豐厚的家底,只能靠自己努力。我要不是這麽拼,工作室哪來的那麽多訂單?”
“每次都這樣?”
“這次只是意外。”于斯容笑了笑,回頭望來,“我給了自己五年時間,在這個圈子打響名堂。五年後,我在大家眼裏的位置就定型了,想再努力往上爬,除非有奇跡出現。”
隋心緩緩閉上眼,不再接話。
片刻沉默後,于斯容的聲音似遠似近:“但是心心,你和我不一樣,你的前途在将來,不在當下。記住我說的話,不要錯過任何一次可以證明自己的機會,不要浪費自己的才華,不要得過且過。再過幾年,你一定會超過我。”
——
後來那一整個下午,加上一整個晚上,兩人都在沉睡中度過。
直到翌日清晨,早飯過後,隋心才覺得精神漸漸回爐,收拾好內務走去教室。
上課鈴聲還未響,教室裏同學們都在談論十月份的學院獎。
隋心走到位子上剛一坐下,葉舒琳就挨了過來,笑嘻嘻的碰了一下她的胳膊:“嗨,隋心!”
隋心剛剛回了一抹笑,就聽葉舒琳問:“你報名學院獎了嗎?”
“沒有。”
“為什麽?”葉舒琳很詫異,“我聽人說,你高中時畫的設計圖就被一個大老板看上了。”
隋心笑道:“那只是一張概念圖,後面的設計都不是我做的。我沒有任何設計底子,來這上學後才知道什麽叫設計。”
葉舒琳詫異的睜大眼:“啊?不會吧?你會不會太謙虛了?”
隋心剛要解釋,正巧班主任走了進來,走上講臺敲了兩下,全班很快恢複安靜。
——
只見班主任掃了一眼衆人,打開資料夾說:“這次咱們班報學院獎的有十九人,由老師們公推出來三個名額參加比賽。”
底下發出一陣哀嚎:“才三個啊!”
班主任繼續敲桌子:“靜一靜!”
又一下子鴉雀無聲。
“接下來我念到名字的同學,上來領參賽資料。”
“汪琰。”
“道!”聲音激動。
“葉舒琳。”
“道!”同樣很激動。
“秦朔。”
“哦。”唯有這道不緊不慢。
随着三個人選最終落幕,班裏又發出一陣哀嚎。
“公選的标準是什麽呀?”
“有沒有走後門啊?”
班主任又敲了敲講臺,聲音嘹亮:“另外,今年要多加一個參賽名額,由學生會親自指定。”
“誰呀!”
又是一陣騷動,比剛才更加劇烈。
就聽班主任笑着點出那人的大名:“隋心。”
什麽……
隋心一下子擡起頭,震驚的忘了反應。
身後就像炸開了鍋。
“憑什麽呀!”
“學生會指定算不算搞特權!”
旁邊葉舒琳的聲音傳了過來:“喂,隋心,隋心!”
隋心卻像是聽不到。
只聽班主任拍了兩下手,示意大家安靜,同時說:“因為隋心是咱們班,唯一一個作品産生過商業價值的同學。就這麽簡單!”
話音落地,上課鈴聲赫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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