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吳俣和許湘眉在同一棟教學樓,三人走在一起,倒把學生們的好奇心打消了些。
謝柏寧把她送到門口,說:“下課後就在這裏等着,我來接你。”
許湘眉聽話的點了下頭,她求之不得。
謝柏寧讓她進去,看着她坐進椅子裏,才往自己上課的教學樓走。沒走多遠,背後傳來吳俣的輕柔的聲音,“謝教授,等一等。”
謝柏寧回身看着來人。
吳俣小跑着走近了,“上次謝夫人請我看畫展還沒來得及表達謝意,聽說她格外喜愛蘭花,正好我養了一株蓮瓣蘭開得十分好,可以麻煩你幫我送給她嗎?”
謝柏寧面色平靜,“你的心意我代表母親心領了,畫展只是小事一樁。”
吳俣咬了咬唇,“蓮瓣蘭雖然不是特別名貴的品種,但我親自養了三年,開花芽黃,瓣型和香氣皆是上佳,還請你不要嫌棄。”
他笑笑,聲音清潤疏離,“這麽說來,看得出它是你的心頭之物,君子不奪人所好,我母親不會收的。”
吳俣連忙說,“沒關系,謝夫人是愛蘭之士,她一定比我照料得更好。”
謝柏寧擡手看了下時間,“畫展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就這樣吧,我快遲到了,再見。”
說完他便離開了,吳俣在原地看着他筆直挺拔卻漸行漸遠的背影,眼眶酸紅。她吸了口氣,揉揉眼睛,前所未有的生出一種瘋狂的念頭,這麽優秀的男人,她不肯輕易認輸。
要是許湘眉知道吳俣的想法,一定會産生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越挫越勇,精神可嘉。而如果吳俣喜歡的男人不是謝柏寧,說不定她還會幫她一把。
畢竟她也是這樣的女人,堅定的愛着他,一刻都沒有停止過,所以許湘眉并不讨厭吳俣。
拉了兩堂課的泥胚,班上的學生大多不少天賦不錯且一點即通,她教的輕松,時間過得十分快。
下課過後,許湘眉洗淨手,懶懶的玩手機,微信裏有幾個朋友約她周末去得意喝酒,她想了想,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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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柏寧走進教室的時候,她正和朋友圈的人聊的火熱,渾然不覺。
他叫她,聲音裏攜着和風煦日,“湘眉。”
許湘眉擡臉,眼裏的光如寶石般奪目,“這麽快就來啦。”
他被晃花了眼,怔了一怔,伸出手,“可以走了。”
許湘眉把手遞過去,他握住了,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帶着她站起來。
突地一痛,她不禁嘶了口冷氣。
“很疼?”他垂目。
“還好,也不是太疼,走吧。”許湘眉說。
謝柏寧放開手,站到她身前蹲下,“上來,我背你。”
她挑眉,“不是說影響不好嗎?”
謝柏寧扭頭,揶揄道,“看不出來你還會介意這些?”
許湘眉笑了聲,整個人立馬爬在他背上,還住他的脖子,“一點也不,我很樂意。”
謝柏寧拖住她的大腿後側,站起來,暗暗感嘆,這麽個身段高挑有料的女人實際卻沒幾兩重,她實在太輕了。
許湘眉伏在他的肩頭,好奇的問,“你不怕了?”
“怕什麽?”
“學生們的流言。”
“我為什麽要怕?”
“你不是潔身自好嘛,自然是擔心有損你的清名呗。”她笑滋滋的。
“你想多了。”謝柏寧沒忍住,唇角噙起。
就算他不背她,學生們照樣流言四起,方才上課時,已經有不少同學提起許湘眉,有的甚至開玩笑稱她為師母。
這種事情,他不在意,也沒必要向大家解釋,便由得他們胡亂猜想了。
許湘眉歪着頭看他,“美術系的學生都在打聽我和你的關系,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麽回答的?”
謝柏寧問,“那你是怎麽回答的?”
她揚眉,“你猜。”
謝柏寧:“……”
他一臉無語的樣子,許湘眉看得直發笑,她說:“不是讓你猜,我是這樣對學生說的。”
謝柏寧抿了抿唇,他腦海裏面已經浮現出她一本不正經的樣子,嘆了口氣。這算什麽回答?此地無銀三百兩。
許湘眉想起那些年輕面孔上呈現出來的精彩神情,興味十足的道,“你和吳教授真的沒什麽嗎?為什麽那些孩子總是喜歡提起你們。”
他把她往上颠了一颠,反問,“那你認為我和她應該有什麽?”
她飛快的說:“你們什麽都不能有。”
他眼裏漾起笑,用沉默結束了話題。
一路走到停車場,吸引了周圍許多學生的目光,偷偷拍了照片,再加上昨晚的走秀被錄了視頻傳到網路,在A大掀起一股激烈的八卦大潮。
兩位當事人根本不在乎這些,一起吃了午飯過後,謝柏寧送許湘眉回家。
車裏放着音樂,她跟着哼哼唱唱,氣氛輕松融洽。
謝柏寧心內格外的舒服,和許湘眉待在一起,即使經常對她毫無辦法,卻也不會感到不适,甚至漸漸地心生歡喜。
他當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麽,甚至昨晚上,就只差一點,那個“好”字便要脫口而出。
幸好黎九駱的電話讓他收口,在謝柏寧的心中,他不大看好和她在一起。即使控制不住的心動,也不該一時沖動,正如他所言,他還沒有準備好。
謝柏寧也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兒,這輩子,許湘眉是唯一一個讓他束手無策而又刺激新鮮的女人,可卻偏偏錯過了義無反顧相愛的年紀。
如果一旦開始這段關系,他便不會放手。另一方面,雖說許湘眉在他眼裏還小,但到底也不算年輕了,耽誤不得。
他需要一段時間,好好考慮,撥開煩緒。
許湘眉似乎與他心有靈犀,她側過頭問道,“你昨晚上到底想和我說什麽?”
謝柏寧不動聲色,“我忘了。”
她嗤笑,“你說假話。”
他說,“不是重要的事,真的忘了。”
許湘眉也不拆穿他,“對了,我倒想起一件事情,昨天逛街給你買了件外套,應該已經送到老宅子了,你一定要穿哦。”
謝柏寧臉色奇怪。
許湘眉補充,“不準退貨,你陪我去了一趟屏錦鎮,那是我的謝禮。不過……當然,若是你想要我以身相許也可以。”
謝柏寧:“……”
到了許家別墅,車子熄火,謝柏寧問:“需要我送你進去嗎?”
許湘眉回答,“難道你不想送我進去?”
謝柏寧:“……”
他把她抱進屋,許培不在家,倒是許景行匆匆忙忙從樓上跑下來,他沒見着沙發裏坐着的兩人,徑直往玄關走。
許湘眉叫住他,“小行,這麽着急去哪兒?”
“三缺一,小儀叫我去湊人數。”許景行倒回來,“姐,你什麽時候回家的?昨晚上去……”
他突然發現他姐身旁還坐着個男人,心下一咯噔,笑着招呼,“柏寧大哥。”
謝柏寧溫和的笑了笑,“我家那小祖宗又叫你去打麻将?”
許景行撓了撓頭發,“小賭怡情,我們知道分寸,柏寧大哥你千萬別罵她。”
謝柏寧搖搖頭,“我沒那麽刻板,只要不影響學業就好。”
許景行嘿嘿的笑,“保證不影響學業。”
許湘眉哪裏能不知道自家弟弟的心思,也不說破,道,“趕緊去給你柏寧大哥泡杯茶,然後該幹嘛幹嘛去。”
謝柏寧起身,“不用麻煩了,我和小行一起出門,等會兒還有兩堂課,得趕回學校。”
許湘眉笑說,“好吧,我就不送你了。”
謝柏寧點了點頭,“不要你送,記得醫生的囑咐,還有,這兩天盡量少出門。”
許景行隐隐覺得這兩人有貓膩,但他的注意力在“醫生”兩字上,問道,“姐,你生病了?”
許湘眉回答,“沒病,只是腳扭傷了。”
許景行走過去,“給我看看,嚴重嗎?”
“醫生看過了,不嚴重。剛才不是急吼吼的嗎,現在不趕時間了?。”許湘眉提醒。
許景行想起謝柏儀,“哦”了聲,“柏寧大哥,我們趕緊走吧。”
謝柏寧看着他風一陣雨一陣的樣子,不由笑起來,羨慕他年輕之餘,又有幾分擔憂。這孩子恐怕是剃頭的挑子一頭熱,據他所知,他家小祖宗喜歡的是梁家老大。
出了門,謝柏寧試探他,“小行,你和小儀在談戀愛?”
許景行面上一熱,擺擺手,“沒有,我還在追她。”
他心底一聲嘆息,“小儀那孩子從小被我們寵壞了,脾氣驕矜不講道理,你不必事事都讓着她。”
許景行眼神清亮,一派堅定之色,“小儀是我喜歡的姑娘,無論她做了什麽我都不會計較,我會像你們一樣寵她,絕對不會讓她受任何委屈。”
這一刻,謝柏寧猛地發覺眼前的男孩和許湘眉對他告白時的神色一模一樣,如出一轍,他受到觸動,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勸他。
算了,感情是沒辦法控制的,個中滋味,誰又能夠比他自己更清楚。他家小祖宗也是個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主兒,只希望許景行不要被她傷了。
和許景行分開後,謝柏寧想着,若是他自己在二十二三的年紀遇上許湘眉,想來也會不顧一切的和她在一起,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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