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接下來的兩天下起了大雨,氣溫驟然降了十幾度,預告着正式步入寒冬。
許湘眉最怕冷了,再加上傷了腳踝不宜走動,她便安安分分的在工作室做陶,倒也不難熬。
到了周五,雨水未歇,仍是淅淅瀝瀝的落個不停,天氣陰郁蒙蒙,像是罩着一方煙灰的薄帕。許湘眉卻很高興,她記得謝柏寧今日也有課,想着能見到他,心情雀躍不已。
不過遺憾的是,事與願違,謝柏寧到帝都出差了,而且吳俣也跟着他一起。許湘眉百思不得其解,經濟系和美術系八竿子打不着關系,為什麽會派他們兩人同去?
她後知後覺似的發現,今天的天氣真是壞透了。
而帝都已經開始飛雪,整座城市被茫茫白雪覆蓋,晶瑩剔透,純潔無暇。
大概是由于A市極少見到這般雪景,學生們便很高興,紛紛跑到廣場去堆雪人打雪仗,異常興奮。
謝柏寧姿态輕閑的椅在牆柱上,他靜靜地看着廣場裏的歡鬧一片,神情溫和,卻看不出所思所想。
吳俣站在旁邊偷偷用餘光打量他,歲月舍不得在他身上留下痕跡,這個男人還是初見時的模樣,似乎連一絲皺紋都沒有生長出來,依舊一身貴氣,俊美無匹。
她筆下畫過無數精致俊俏的男人,但無論哪一個,都比不得他的渾然天成。吳俣翹起嘴角,不怪她情難自禁,實在是她再沒有見到過能夠把他比下去的男人。
也許,在她的心頭,始終不會出現比得了他的男人。
吳俣笑了笑,正準備找點話題和謝柏寧聊天,這時一位女同學跑過來,她的頭發上覆着點點雪花,臉被凍得通紅,一雙黑漆漆的眼睛裏難掩欣喜和熱切。
她邀請他們,“謝教授,吳教授,明天一大早就要回A市了,難得來一次,我們一起去拍照片留個紀念吧。”
遠處的幾位學生已經站好了隊形,朝着他們揮手。
吳俣笑說,“好呀,謝教授,我們也過去吧。”
謝柏寧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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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相的時候,吳俣和謝柏寧站在最前面,她裝作不經意的挨緊了他。謝柏寧不動聲色的往旁邊一挪,她面皮薄,沒好意思繼續湊過去。
然後學生們又要求單獨合照,等到他們照滿意了,吳俣趁着機會,笑意盎然的,“謝教授,我可以邀請你照相嗎?”
顯然,謝柏寧找不到理由拒絕她。
好巧不巧,口袋裏的電話适時響起,他朝她歉意的笑笑,轉身朝另一邊清淨的角落走去。
吳俣只聽見他口中溫柔輕緩的“湘眉”兩字,她狠狠吸了口寒氣,心上漏着風,豁得生疼。
她眼睜睜見着謝柏寧噙着笑走遠,果然,是自己癡心妄想了嗎?她咬了咬牙,做出決定。
謝柏寧叫了許湘眉的名字,她卻沒有說話,只聽見那頭傳來密密匝匝的雨聲。他怔了一怔,問道,“你的腳怎麽樣了?”
許湘眉捏着手機回過神,剛才居然又被他動聽的聲音蠱惑了,真是要命哪!她扯出笑,“已經消腫了,不疼了。”
他心情放松:“雨還沒有停?”
“停不下來,我看了天氣預報,接下來一個周都是陰雨天,帝都沒雨吧?”
“沒雨,不過下着雪。”
“雪大嗎?”
“嗯,銀裝素裹。”
許湘眉眼睛一亮,“那你拍張照片給我瞧瞧呗。”
謝柏寧聽着她激動的聲音,不由笑了,“好。”
許湘眉突然發問,“吳俣怎麽也跟你去了帝都?”
她的口氣不善,即使遠隔萬裏,謝柏寧也依然聞着了一股酸味。不知怎麽,他便想逗逗她,“吃醋了?”
話一出口,謝柏寧簡直要咬掉自己的舌頭。
許湘眉正經而理所當然,“是啊,我吃醋了。”她伸出手心淋雨,勾起唇角,哧哧直笑,“柏寧,你剛才是在和我調情嗎?”
謝柏寧面頰發熱,他故意忽略掉她的不懷好意,告訴她,“吳教授不是跟着我來的,建模大賽主辦方組織專題培訓,我們系的另一位教授請她幫忙領隊。”
許湘眉問,“你們系的教授為什麽會請美術系的教授幫這個忙?”
謝柏寧愣了一下,他自然不清楚這其中的原因,但吳俣的心思錯不了。他雖不至于厭煩,但多多少少感到困擾,頭疼。
許湘眉收回手,甩了甩雨珠,又道,“怎麽辦呢?吳俣對你有所企圖,并且還長得漂亮,知道她也在,我一點都不放心呢……你說我到帝都來陪你怎麽樣?”
“我明天早上回來,機票已經訂好了。”
“你們今晚還要待在一起?長夜漫漫,指不定會發……”
謝柏寧掐斷了她的話,“我對她沒有企圖。”
許湘眉喜滋滋的笑起來,“哦,我知道了。不過你為什麽急着解釋?是不是對我有所企圖?害怕我誤會?”
謝柏寧滿臉無奈,他真是佩服她倒打一耙的本事,問道,“還有別的事嗎?”
許湘眉見好就收,“沒有,我就是想你了,挂了吧……別忘了把照片發給我,你必須入鏡哦。”
謝柏寧腦海裏只剩下“我就是想你了”這句話,她說得多麽自然而然,輕軟的腔調,情到濃時的心意。
這讓謝柏寧覺得,許湘眉打來電話并不是為了吳俣,她真的只是想他了。
以前溫佩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這樣的話,原來聽在耳裏竟然如此舒服,心情澎湃悸動,而又柔軟得一塌糊塗。
謝柏寧眉眼間染上了濃濃的笑意,四周漫天的風雪,也抵不過他的一絲暖。
他用手機拍了雪景,又自拍了一張照片,發送給許湘眉。
沒過多久,他收到她的回複:我已經把你的照片設置成屏保了,唔,找時間一起去看雪吧!
她又回過來“禮尚往來”四個字,緊接着發來的是一張照片。
許湘眉倚靠着陽臺,姿态頗為随意,顯得漫不經心。暗沉的天色襯得她愈發膚色雪白。空中綿密飛斜的雨滴,卻比不得她雙目中散發出來的光亮晶瑩,還有紅唇挑起的笑,令人移不開眼。
一時之間,謝柏寧仿佛被攝住心魂,鬼使神差的,他把照片保存下來。
吳俣又走來了,她面上微微笑着。
謝柏寧把手機放回口袋裏,沒有主動開口。
吳俣說:“謝教授,我們去喝杯咖啡吧,我有一些話想對你說。”
謝柏寧幾不可察的擰了擰眉頭,很快舒展開來,答應,“好。”
正好,他也應該跟她說清楚。
吳俣沒有想到他答應得這麽爽快,有一瞬的愕然,抿了抿唇,感到不安。
謝柏寧簡單對學生交代了兩句,便和吳俣一同去了星巴克。位置在角落,兩人座,靠着窗,旁邊擺着幾盆長勢茂盛的發財樹,清幽靜谧,無人打擾。
謝柏寧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吳俣。”
吳俣心頭一緊,咯噔跳了下,她擡起頭直愣愣的瞧着他,臉頰上浮出粉嫩的紅。
他笑了笑,“我也有話對你說,其實……”
吳俣急忙打斷他,“謝柏寧,你先別說。”
這也是她第一次把他的名字叫出口,心慌慌的,跳得又快又急。只是……時機一點不妙,如果直覺沒有錯,他準備同她攤牌了。
吳俣的眼底現出哀求之色,怯怯的,而又堅定,她道,“你讓我先說,謝柏寧。”
繞是謝柏寧對她毫無感覺,眼下也冷硬不起來。
吳俣捧着摩卡喝了一口,舔了舔唇,“謝柏寧,我喜歡你。”
她早已羞紅了臉,卻故作鎮定,逼迫自己直視謝柏寧的目光。
他臉色依然溫和,深邃的眼睛裏一片清明之色,就那樣平靜注視着吳俣。
吳俣心裏發怵,硬着頭皮繼續告白,“剛來A大教書那會兒經常聽見學生們議論經濟系的謝教授,我充滿了好奇,直到有次在學術報告廳參加講座見到你,謙謙公子溫潤如玉,我就覺得這是最好的形容。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謝柏寧,你願不願意和我試試?”
吳俣眼中一片真誠。
謝柏寧一呆,猛地想起了許湘眉那蘊着亮光的眸子,她也不止一次像這樣情深意重的瞧他。
這個念頭稍縱即逝,謝柏寧心裏嘆氣,突然覺得自己很混蛋,竟然在一個女人袒露心意的時候為另一個女人分神。
他露出歉意的神情,“對不起,我……”
吳俣接口,“你可不可以不要拒絕我?我們先處着試試,如果你覺得不合适,我保證不纏着你。”
謝柏寧默了兩秒,對她說道,“吳俣,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吳俣的心被緊緊揪住,兩眼一下子就紅了。
“我知道你喜歡我,但因為你從來沒有明确說出來,我不方便拒絕,但是看來我做錯了,耽誤了你的感情,十分抱歉。我希望你今後不要喜歡我,去喜歡一個值得托付的男人,你很優秀,找個比我好的男人不是問題。”謝柏寧說。
吳俣說,“沒有男人比得上你。”
謝柏寧笑了笑,“當然有的,只是你把我想得太好了,但是我們不會在一起。”
他說得十分明白,不留一點餘地。
吳俣捂住臉,她情緒崩潰,卻不想讓他看見她的淚水,她有她的尊嚴。
謝柏寧轉過頭,盯着窗外的雪白世界。
過了很久,吳俣擦幹淨淚水,挺直背脊,“如果你們在一起了,我真心祝福。”
謝柏寧懂她的意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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