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電話那端,分別是兩家長輩,一個是戴悅,一個是許培。

謝柏寧和許湘眉對視,眼睛裏皆是寫着困惑,這樣巧?

謝柏寧握着手機去陽臺,沒多久,他便挂掉電話回到床上。

許湘眉也說完了,她一臉笑意,“看來我們的行程得改改了。”

他躺下去,把她撈進懷裏,點點頭,“嗯。”

她問:“你怎麽了?”

他不動聲色,“沒什麽。”

謝柏寧滿是無奈,這叫什麽事兒?他還沒有求婚呢!

原來白天謝榮和戴悅,還有許培,他們三位同時出席了一場盛典。戴悅便主動約了明天兩家正式聚個面,還說着,把他們的婚期定下來。

倒也不是不高興,只不過少了莊重浪漫的求婚儀式,總覺得委屈了她。

原本情人節那天晚上,玫瑰花、空中綻放的煙火、對面大樓的LED屏幕,謝柏寧已經準備好一切。正要摸出戒指,臨頭卻被溫佩的事兒攪和掉了,至今沒來得及重新策劃。

他沒有想到母親這樣着急。

謝柏寧嘆息一聲。

許湘眉翻身坐起來,“到底怎麽了?”

謝柏寧也坐起來,拉開床頭的小櫃子,取出一只簡單精美絲絨盒子。

她的心跳了下,緊接着,急促的砰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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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他打開盒子,繞是見慣了奢華珠寶的她,仍是吸了口氣。

比起上次的項鏈,愈加貴重了幾倍。

這是一枚13.14克拉的梨形鑽戒,邊上還有12顆白鑽鑲嵌成三只蝴蝶,好看極了。許湘眉曾經在某次大型拍賣會上見過,全世界僅有這一只,價值過億。

她當時還想着,若是有男人拍了這個戒指,那麽送予的,必定是心頭珍貴摯愛之人。

眼下,他呈在她面前。

謝柏寧取出戒指,執起她的手,“事出突然,希望你能接受。”

他深情款款的,一字一句,“湘眉,嫁給我。”

許湘眉眼前似有煙花炸開,絢爛得不成樣子,周遭的一切都變成空白。

她仿佛聽見了海浪的聲音、花開的聲音、黃鹂鳥的聲音……

謝柏寧鄭重的把戒指套進去,緩緩往裏推,這時間極其漫長,又仿佛只用了光速的一瞬間。

她猛然回過神,動也不動的看着指上璀璨晃眼的鑽戒,突然滿眼淚水,笑着哭出聲來。

這一刻,大概會是她這輩子最欣喜的時刻。

他的求婚來得如此突然,她剛才竟傻愣愣的忘了回答。

謝柏寧理解她的哭泣,用十分寵溺的目光,靜靜地把她看着。

許湘眉哭夠了,聳動着肩膀,說,“柏寧,你再說一遍。”

他笑了,輕柔拭去她的淚,探身親了親許湘眉的額頭。

他下了床,單膝跪地,在她手背上印下炙熱的吻,“湘眉,嫁給我。”

他不是詢問,語氣十分肯定,勢在必得。

許湘眉重重點頭,“我願意,柏寧,我願意的。”

他們熱烈的接吻,吻了許久,許久許久。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何況是幹柴烈火?在這麽重要的一刻。

謝柏寧卻沒有要她,之前已經超出額度,他不忍欺負,怕她受不住。

翌日。

早晨醒來,也不知是誰先撩誰,又或是情不自禁,兩人在床上度過了甜蜜缱绻的時光。

出門才發覺天氣好的不得了。

天空被碧水染過,澄淨明亮,一片瓦藍。

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謝柏寧和許湘眉踩着點到達會所,兩邊長輩都到齊了,其實也就三個人。

戴悅笑着說,“這麽重要的日子,怎麽一點兒時間觀念都沒有?”

許湘眉不好意思,臉燙了。

倒是謝柏寧氣定神閑的擡手看了看時間,“這不剛剛好,沒有遲到。”

她斜了他一眼。

他回以一笑,又道,“不能怪我們,路上堵車。”

他都這把年紀了怎麽還好意思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許湘眉暗暗腹诽。

許培和謝榮同時開口。

謝榮說:“坐下吧。”

許培說:“別站着了。”

兩人得令,挨着坐下。

像謝許這樣的大家族,若僅僅只是男女朋友,不知根知底,不打心眼認可,長輩碰不到一塊。

其實這頓飯的主要目的就是,兩方高層晤面,表示同意他們結婚。

當然了,趁熱打鐵把婚期定下來。

所以謝柏寧和許湘眉只能聽着,大事兩家長輩全權做主,小事或一些小細節嘛,倒也采納了兩人的喜好和意見。

一頓飯的時間,婚期便定了下來。

戴悅特意找大師算了日子,五月二十是最好的結婚吉日,那天風水旺,夫妻婚後相處美滿融洽。

許培也看了老黃歷,今年宜婚嫁的好日子,五月二十正是其中一個。

于是就這麽着,就是五月二十了。

走出會所,把三位長輩送上車,目送着他們的車子分別朝兩個方向駛遠。

許湘眉沒有回神,心情五味陳雜,怎麽就把婚期敲定了?

謝柏寧牽住她,“想什麽呢?”

她說,“我有點不真實。”

他笑,“明天帶上戶口薄和身份證,我們去辦理結婚證。”

“明天?”

“明天,早晚的事,就不挑日子了。”謝柏寧說。

“啊?”

“主要是我想早點成為合法關系。”他又說。

許湘眉想想,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水到渠成的事兒,沒那麽多講究,反而挺好的。

她當晚回家向許培拿了戶口薄,第二天,謝柏寧開車到許家接了她去轄區民政局,前前後後半個小時,兩個小紅本便到手了。

許湘眉坐進副駕駛,她再一次打開小本子,看着紅底寸照上他們自個兒,眼睛似閃耀的星子,端正卻甜蜜的笑着。

她的一顆心終于落到實處。

許湘眉喜滋滋的,側過頭,“柏……老公。”

這一聲“老公”,甜到了謝柏寧心坎裏。

他“嗯”了聲,探過身子替她扣好安全帶,笑道,“老婆。”

許湘眉俏聲一欸,“謝先生,餘生,請你多多指教。”

謝柏寧笑意愈濃,“好。謝夫人,餘生,也請你多多指教。”

她親了他一口,“好呀。”

他加深了這個吻,末了,摸了摸她已經長了一截的頭發,“還有三個月,到時候應該到肩膀了。”

她笑,“你想要我長發及腰?其實我可以去接發。”

他搖搖頭,“不用,不是你的,沒有意義。”

“哦。”

許湘眉忽然眼睛一亮,揚了揚手中的結婚證,“我想發朋友圈,不反對吧?”

謝柏寧颔首,“報喜,應該的。”

她樂不可支,“你也拿一本,我照張照片。”

鏡頭裏,男人的手和女人的手親密交疊在一起,兩只手都拿着個鮮豔的紅本本,封面上燙金的‘結婚證’三個字工整奪目。

許湘眉按下拍照按鈕,定格這一畫面。

她認認真真的收起結婚證,然後才點開朋友圈編輯文字。

“鄭重宣布,我冠以謝姓了。”

她剛發完,謝柏寧存了圖片,緊接着同樣寫下一句話附圖發送。

“我的榮幸,謝夫人。”

原本平靜的朋友圈像一汪湖,投進兩顆石子,瞬間泛開漣漪。

滿屏的恭喜,也有不少人詢問婚期。

謝柏寧和許湘眉都沒有回複,到時候直接送請柬。

不過有些電話卻避不開,第一個是黎九駱,第二個是姜昕……

她一個接一個簡單說了幾句。

直到接到吳俣的電話。

許湘眉看着屏幕上亮着的名字,不由挑了挑眉頭。

謝柏寧扶着方向盤,餘光瞥着她,“怎麽不接?”

她讓他看,“你的追求者,這感覺有點微妙。”

他只看了一眼,專注的開着車,“我們已經就說清楚了。”

許湘眉笑了聲,摁下接聽,“吳教授?”

另一頭的吳俣說,“許教授,恭喜,有情人終成眷屬,祝你們幸福一輩子。”

她翹起嘴角,“我們會的,謝謝你。”

吳俣默了兩秒,又說,“對了,明天是我的婚禮,皇庭大酒店,希望你們能一起來參加。”

許湘眉驚了一下。

吳俣似乎有所感應,解釋,“有些美麗的風景,需要清空心中的執念後,才能裝得進眼睛。我運氣還不算糟糕,時間晚了點,但幸好沒有錯過。雖然比較匆忙,不過絕不是沖動,所以和你們無關。”

許湘眉松了口氣,“恭喜,新婚快樂!”

“本來之前沒有打算邀請你們,可是看見朋友圈後,突然釋懷了。希望明天你們能到現場當面祝福我,可以嗎?”

許湘眉被她的光明坦蕩打動,她答應她,“好,我們一定來。”

挂掉電話,她告訴謝柏寧,“吳俣邀請我們去參加她的婚禮。”

謝柏寧點了點頭,“我都聽見了。”

“你怎麽不奇怪?”她問。

“奇怪什麽?”他不解。

“她結婚呀!”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

許湘眉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懶得跟他解釋。

謝柏寧瞧着她隐隐無語的神色,終于變得正經,“結婚是吳俣自己的事情,她是成年人,做的一切決定,心中自有分寸。”

她故意說,“那如果是因為被你拒絕了,受了打擊,她一時沖動随便找個人嫁了呢?”

“我管不了這個。”

謝柏寧補充,“除了你,其他人的決定我都不管。”

許湘眉假裝苦惱,“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沒有自由決定權了嗎?”

他一笑,“這倒不是,只要你不犯重大錯誤。”

她笑嘻嘻的,“沒事兒,我就喜歡被你管。”

她頓了下,“吳俣真正放下了。”

他神色不變,“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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