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兩節課下來,石景蒙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很溫暖,看到她整個人心情都變好了。可是他心裏明白這些不過是暫時的,等他傷好了,一切都将回到以前。

他是心甘情願想要保護她,而她卻一廂情願地覺得虧欠了他,她只是在以自己的方式補償他。

程潛不稀罕這樣的補償。他其實很想将這句話說給她聽,可是看到她突然間變得無措,他又心軟了。

最後他說:“算了,随你吧。”

程潛低着頭,一勺一勺地将保溫瓶裏的小米粥舀出來。受傷以來他一直沒什麽胃口,卻不想讓她看出來。他勺了一勺喂進嘴裏,燙的要死,他緊抿着唇,一點點地承受,慢慢地吞咽。終于艱難地完全吞下,他擡起頭來,問站在對面那個木頭一樣的人,“你早上也沒吃東西吧?”

石景蒙搖了搖頭,“我等你吃完了我再上去吃。”

“不用等我吃完,你跟我一起吃,太多了我一個人吃不完。”程潛下巴點了點椅子示意她坐下。

“不用了,我媽給我留了一份,這些都是給你帶的。”石景蒙哪敢跟一個傷員搶食啊。

程潛皺眉,稍顯不悅:“你這樣看着我我吃不下。”

石景蒙會意,馬上說:“那我上去了,等你吃好了我再下來收拾。”撂下這句話,她果斷拍拍屁股就走了。

在家呆着實在無聊,也可能是因為上班自己而自己卻賴在家裏所以感到心虛,石景蒙盤着腿坐在沙發上看更無聊的電視,突然手機響了一下。打開一看是陳菲發來的信息,問她什麽時候去學校。

石景蒙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她“蹭”的一下跳下來,穿鞋,出門,下樓。

她心想都半個小時過去程潛應該也吃完了吧,習慣性去按門鈴,卻隐約聽到門內程潛沖她喊:“門沒關,自己進來。”

石景蒙狐疑地轉動門把,果然“咔”的一下門開了。推門而入,只見程潛坐在正對着門的地方,捧着個平板電腦不知道在做什麽。

見她呆愣着,程潛提醒道:“東西拿回去吧。”

“哦。”石景蒙一面走向他一面說:“你一個人在家不鎖門難道不怕別人進來嗎?”

程潛将視線從平板電腦轉移到她身上,淡笑道:“除了你沒有別人會來。”

緊接着他又補充,“我只是覺得老是給你開門有些麻煩。”

石景蒙脫口而出:“那把你家鑰匙先放我這裏吧,這樣就不麻煩了。”說完就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對勁。

此時程潛漆黑的一雙眼正死死盯着她,石景蒙一個激靈,意識到剛剛自己那句話可能有些随便了。她笑呵呵的,說:“上次你受傷的時候不是鑰匙也放我這嗎,反正在你傷好之前我都要來你家的,你也不出門,鑰匙放我這裏總歸方便些,你覺得呢?”

“不好。”結果她費了半天口舌說了一通,程潛卻只是淡淡地說。

“為什麽?”石景蒙下意識地問道。

“不好就是不好。”程潛收起平板站了起來,他比她整整高出一個頭,居高臨下看着她,“這次跟上次不一樣,上次是腳受傷行動不便,現在我腳好得很,除了洗頭不方便,其他我并不需要你幫助。”

“可是……”

“沒有可是。”程潛冷冷打斷她,他看了看時間,說:“不早了,你不是說下午有課?”

石景蒙再蠢也知道他是在趕人了。還真是尴尬啊,居然第二次被他趕走了。不過這次程潛倒算是給面子說的委婉些,石景蒙收拾了下情緒,問他:“那你中午要是餓了怎麽辦?”

程潛指了指自己額頭上的傷,理直氣壯的,“拜托石小姐你看清楚,我只是頭上破了一層皮還不至于腦子壞掉了,餓了我就吃,困了我就睡,我完全可以照顧好自己,就不牢你費心了。”

“你什麽意思?”石景蒙不解。

程潛看着她,鄭重其事地說:“我的意思就是,你以後不用再來照顧我了,知道嗎?”

石景蒙眨巴眼:“你不希望我來?”

程潛心下一動,如果要說實話,他肯定是一個百個願意,恨不得天天都能見到她。可是如果要以這樣的方式來補償他,他不接受。他想了想,最後沉默着搖頭。

石景蒙突然就有些來氣,這人真是奇怪,都說女人善變,她倒覺得這人更是反複。受傷之前還口口聲聲說喜歡自己,現在倒好又開始趕她了。她也是不長記性,這人反複又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借着生病發瘋,這次又是什麽原因抽什麽風?

石景蒙頓時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玩弄了一樣,也怪自己自讨沒趣,她一言不發去拿桌上的保溫瓶。

程潛忙說:“已經洗幹淨了。”

“再見!”石景蒙瞪了他一眼,拿起東西轉身要走。

“你生氣了?”

“沒有。”

真是奇怪,以後不用照顧他了,不用再操心他餓沒餓着睡沒睡好,樂得輕松,她憑什麽生氣?

程潛突然抓住她一條胳膊,軟了語氣,說:“我的意思是說,我可以照顧好自己,你不用再為我操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石景蒙揮開他的手。

看她臉色并沒有和緩,程潛試探性地問道:“去學校要不要我送你?”

石景蒙瞥了一眼他頭上的紗布。

程潛領會她眼中的含義,說:“我的手好着呢。”

既然他都不接受她的好意,石景蒙憑什麽要受他恩惠,她沒好氣地說:“我的腿也好着呢,可以自己走。”

又覺得對一個受傷的人發脾氣好像有點不合适,她又說:“既然受傷了就好好在家呆着吧,還敢出去到處亂跑。”

“你等等,鑰匙拿着,你自己開車去也行。”程潛說着就去拿車鑰匙。

石景蒙卻不接,推拒着,“可別,鑰匙給我到時候我把你的車賣了怎麽辦。”

“別說笑了。”

程潛硬是要将鑰匙塞給她,石景蒙賭氣就是不肯接,這推來推去的鑰匙“啪”的一聲掉在了地板上,脆生生的反而将情況變得更僵。

石景蒙從來沒覺得自己這樣矯情過,心裏不舒服透了,索性說開:“程潛你到底什麽意思?不接受別人的好意卻要把你自己的意願強行加到我身上,你懂不懂得尊重人?”

她這句話一吼完,程潛就有些懵了。他只是出于好意。難得看到她這麽較真,這樣生氣,程潛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忙試圖解釋:“我只是怕你遲到。”

“那真是謝謝啊你這麽為我着想。”石景蒙并不領情。她情緒仍未平息,将那串鑰匙撿起,重重的放到他手中,“鑰匙拿好。以後你家我也不會再來,你的車我也不會再坐,從此以後咱倆誰也不欠誰的,就這樣。”

☆、第 43 章

這好像也是他們第一次這麽激烈的争吵,至于争吵的原因,好像也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狠話已出口就沒有後悔的餘地,程潛默不作聲也摸不清他心裏想些什麽。剛剛說出口還有些氣勢,現在石景蒙反而有些慫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匆匆擱下一句話:“我走了。”

卻沒想還沒邁開腿就被程潛抓住胳膊,石景蒙此時心裏煩躁的不行,她不管不顧就沖他吼道:“放手!”

程潛卻不懼,看着她漲紅着臉,遲疑地問道:“你該不會是來那個了吧?”

被他這麽一說,石景蒙的臉“噌”的一下紅了個通透。誰知道這會吵得這麽激烈程潛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想起來回擊他:“你瞎說什麽!”

程潛微微皺眉,很是認真地說:“你先別激動,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對得上,你有沒有覺得身體不舒服?”

好像被他這麽一說之後石景蒙真的覺得有點不對勁了,小腹隐隐有些酸痛感,而且那種痛感随着時間一點點蔓延開,她突然感到一陣抽搐,痛得她皺眉。緊接着伴随一股暖流從下.體流出,石景蒙終于意識到好像真的被程潛說中了。她捂住小腹,緊緊抿住下唇。

“到底怎麽樣?”程潛見她皺着眉不說話,頓時急得要死。

石景蒙怎麽可能跟他讨論這些東西,再不離開到時候就更丢臉了。她強忍着痛,從牙關裏擠出幾個字:“不用你管。”這下再也不敢停留,捂着肚子就這麽落荒而逃。

下午一點五十分石景蒙趕到辦公室,剛進門就與午睡醒來的陳菲打了個照面。陳菲無精打采的,打着哈欠對她說:“你可終于舍得來了。”

“有什麽舍不得的。不跟你說了,我馬上要去上課,不然要遲到了。”石景蒙黑着一張臉,抱起教案就往教室方向走。

“真是奇怪了,誰惹到她了語氣這麽沖?”陳菲在後面嘀咕。

連着上兩堂課對于石景蒙來說簡直就是煎熬,精疲力盡再次回到辦公室,裏面只有陳菲一人,見了她,陳菲舉着手裏的速溶咖啡對她說:“你要不要也來一杯?”

石景蒙恹恹的,放下教案,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算了吧,特殊時期不方便。”

陳菲瞧了一眼她的氣色,問道:“來親戚了?”

“嗯。”石景蒙表情一僵,從喉嚨裏發出一個單音。

陳菲瞧她臉色古怪,狐疑道:“你臉紅什麽?大家都是女人,來大姨媽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我哪有不好意思,就是覺得有點熱。”石景蒙慌慌張張掩飾過去,拿起杯子去倒熱水。接水的時候在想真是不會撒謊,這才幾月份就說熱,她到底在心虛什麽?

說來說去都怪程潛。

陳菲了然地點了點頭,“還以為誰惹你不高興了呢。既然不舒服,那你還是早點回家休息吧。”

石景蒙搖了搖頭,剛下課還有很多後續工作要做,一回家哪還有心思做這些。看到陳菲在批閱學生作業,她只能強打起精神。

辦公室裏安靜得很,只聽到倆人翻動書頁的沙沙聲。趁着無人,陳菲止不住好奇問她:“程潛的傷現在怎麽樣了?”

石景蒙怔了一下,埋頭寫字,語氣冷冷淡淡,“才過了一天,還能怎麽樣。”

陳菲覺得她這态度有些問題,她湊過來,仔細瞧她臉色,小聲說:“程潛這小子對你是真不錯,當時那種情況之下要不是他反應及時救了你,我真不敢想那瓶子砸你腦袋上會是什麽個景象。”

想想還是會心悸,石景蒙再也不能無視,看着陳菲,說:“所以我很感激他。”

“只是感激?”陳菲可不信。

“那還能有什麽?”

“你難道就沒有一點感動,或者說是心動?”陳菲一步步誘導。

陳菲靠的太近,石景蒙甚至能清楚看到她瞳孔裏有流光在閃動,也不知道陳菲在打什麽鬼主意,石景蒙別開頭,矢口否認:“沒有。”

“不是吧!”陳菲一下子将她的頭扳過來,難以置信地看着她,“我說妹妹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吧?人家都為你流了這麽多血你居然一點也不感動?你就繼續自欺欺人吧,是誰當時眼淚嘩嘩的跟丢了魂似的?”

要不是陳菲提起,石景蒙都快忘了當時自己的糗樣。她當時真的是被吓壞了,眼淚根本不受她控制。當然看到程潛受傷那會,她的心像是被什麽猛地撞擊了一下,她自己也說不上來那是什麽感覺。

石景蒙動了動嘴,剛要開口就被陳菲搶先:“別說什麽你是被吓到這種鬼話。”

石景蒙只好緘默了。

她不說話陳菲卻當她是默認,“沒話說了吧?”陳菲一臉得逞的樣子,突然話鋒一轉:“我有時候覺得程潛這人挺可憐的。”

“可憐什麽?”陳菲說了一半就打住,這種吊人胃口的說話方式成功将石景蒙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偏偏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這還不可憐啊?”

石景蒙:“……”

陳菲一本正經地又說:“你就承認了吧,其實你心裏是有程潛的。”

“你又不是我你怎麽會知道。”石景蒙悶聲說。

陳菲不急不緩地說:“我以前的确不知道,反正你說不喜歡他我也就信了。可是經過那天的事情,看到你這麽為程潛擔心,看到你哭成那副模樣,是個瞎子都看得出來你在乎他喜歡他,只是你自己沒發現或者你已經習慣自欺欺人而已。”

石景蒙被陳菲說得心驚膽戰的。

她總以為那天是出自本能,因為害怕所以才會那樣失态。再說了程潛是為了她才受的傷,她怎麽可能無動于衷?但是仔細回想,她那天的的确确像是換了一個人。從來不知道自己會這樣心慌,也從來不知道自己會為一個人流這麽多眼淚。看到程潛受傷那一刻,她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那種感覺應該就是所謂的心痛吧?

難道誠如陳菲所說,她心裏其實一直在乎程潛?

石景蒙心很亂,加上身體不舒服,她不想在這種亂七八糟的情況下去想這麽深奧的問題,她選擇逃避。她匆匆忙忙收拾好辦公桌,說:“不跟你聊了,看來我真的得回家躺會。”

陳菲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忍不住逗弄:“我說小石,既然知道自己心裏真實的想法就好好珍惜吧,免得哪天程潛被人搶走了,到時候有得你後悔的。”

石景蒙假裝沒聽見,再一次落荒而逃。

每次來大姨媽都要受盡折磨,石景蒙出了校門就有些堅持不住了,只好挨着路邊一顆小樹在等的士。也不知道今天是她倒黴還是的士在跟她作對,石景蒙等了十幾分鐘愣是沒找到一輛空車。小腹處一陣陣抽搐,疼得她額頭直冒冷汗,只好蹲下來,等待陣痛結束。

就在石景蒙快要支撐不下去的時候,一輛小車停在她跟前。

有人開車快步走了下來。

石景蒙咬着發白的嘴唇微微擡頭,逆着殘陽,看到一個人影很像程潛。

她心想真是眼花了,怎麽可能會是他?她單手摸索着想要依靠樹幹站起來,剛伸出手就被人牢牢握住,石景蒙愣了一下,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對她說:“蒙蒙你怎麽了?”

一聽這聲音石景蒙更是愣怔,她呆呆地望着眼前突然出現的男人,努力辨認,終于看清對方的臉,她驚喜之餘又有些難以置信:“師兄?”

眼前這人一臉和氣,俊氣逼人,不是梁森又是誰?

該死的,石景蒙心裏暗罵一聲。剛剛真是瞎了眼,梁森和程潛不管是相貌還是氣質都相差許多,她怎麽會把這倆人給混淆?

梁森認出來是她也很是驚訝,看她臉色不大對勁,梁森忙又問道:“你哪裏不舒服?”

總不能告訴他自己只是痛經吧,石景蒙一臉尴尬,随便扯了個謊,“沒事,就是不小心吃壞肚子了。”

梁森不疑有他,“你是在等車?”

“對啊,等了半天沒等到。”石景蒙強顏歡笑,反問道:“師兄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話一問出口石景蒙就覺得自己真是沒腦子,蔣陽跟自己在同一個學校任教,梁森出現在學校門口有什麽好稀奇的。

梁森也沒計較太多,笑言:“我今天沒什麽事,就順便送蔣陽過來。我剛剛去了辦公室找你卻發現你不在,有個老師告訴我說你剛走。看來我運氣不錯,剛出來就看到了你。”

沒想到梁森剛剛居然去了趟辦公室,那應該是陳菲将自己的行蹤告訴了他。

自上次聚餐之後,石景蒙已經兩個月多沒有見到梁森了。現在想來真是愧疚,每次梁森來學校都會到辦公室找她,而石景蒙卻從來沒有主動聯系過他。她幹笑幾聲,一時找不到話題也忘了疼痛。

梁森見她傻傻的,就說:“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車上無聊,石景蒙又開始沒話找話:“師兄你找我有事?”

“難道非得有事才能找你?”梁森笑笑,“就是很久沒見了,想看看你最近過得怎麽樣。”

石景蒙心裏更是愧疚,難得梁森這麽惦記着自己,她說:“我挺好的。你們呢?新婚生活一定很幸福吧?”

說完就想給自己一嘴巴,怎麽一碰上梁森嘴巴就變笨,這不是廢話嘛!

梁森專心開車并未覺察出她的異樣,笑了笑,說:“是挺幸福的。”

石景蒙呼出一口氣。

緊接着梁森又說:“而且現在蔣陽懷孕了,以後日子我想會更幸福的。”

“蔣陽懷孕了?”石景蒙還以為自己聽錯。

“嗯,一個多月了。”梁森重重地點頭,言語間的甜蜜以及臉上洋溢的幸福怎麽也藏不住。

這個消息真是夠震撼的,石景蒙半天才回過味來,最後才想起來說:“那我可要提前恭喜你們了。”

這會不是下班高峰期,開車一路順暢,沒多久就到了石景蒙家樓下。

石景蒙原本想請梁森上去坐坐,結果一想到他可能還要回去接送蔣陽也就作罷。下車前對他客氣了一番,道謝之後正準備下車,卻被梁森突然問道:“你跟程潛現在怎麽樣了?”

一聽到這個名字石景蒙心裏突的一下,梁森跟程潛不過一面之緣,她怎麽也不會想到梁森居然會提起她。石景蒙定了定神,說:“我跟他沒怎麽樣啊。”

梁森沒想到得到的是這樣的答案,他笑了笑,說:“那天吃飯見你們挺親密的,我們都以為你倆複合了。”

“沒有的是,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石景蒙急于撇清。

“是嗎?”梁森笑得有些耐人尋味。

石景蒙生怕被他繼續盤問,忙拉開車門下了車。

“蒙蒙。”關門的時候被梁森叫住。

石景蒙狐疑地彎下腰看着車子裏的他。還不等她開口,梁森接着又說了一句引人深思的話。他說:“你一個女孩子,有時候別太逞強,順着自己的心,那樣你才會真正的快樂。”

目送梁森的車子離開,石景蒙還傻傻地站在原地,愣是沒想明白梁森最後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現在難道不快樂嗎?每天不愁吃不愁穿,有一份安逸的工作,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一個人自由自在,她明明很快樂不是嗎?

要不是小腹處又開始作祟,石景蒙還不知道自己要站着發呆多久。慢吞吞轉身,心神才收回一半,突然視線裏闖入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她倏地又把身體轉了過去。

那人就站在不遠處靜靜看着她,陰測測地說:“人都走半天了你還在那發什麽呆。”

這次可以肯定她沒有眼花,眼前這人的的确确就是程潛。石景蒙因為他的出現而吓了一跳,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她支吾着:“你,你,你都已經受傷了怎麽還到處亂跑?”

看程潛這架勢應該是剛從外面回來,他手裏還拿着車鑰匙,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那邊,剛剛她跟梁森的對話他應該沒有聽見吧?

石景蒙就這麽心虛地看着他走近,直到倆人面對面。

程潛額頭上的白紗布還是那麽刺眼,他臉色看上去有些疲憊,眼神卻是炯炯有神盯着她,莫名其妙來了這麽一句話:“肚子還疼不疼?”

石景蒙愣了愣,明明此刻肚子難受得很,不知道怎麽地居然鬼使神差搖了搖頭。

程潛臉上閃過一絲沉痛,但被他很快掩飾過去,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見了他你是不是連疼痛都不在乎了?”

盡管已經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最終說出口的話卻還是忍不住帶刺。程潛像是帶了恨,發洩着自己擠壓已久的不滿,他字字清晰地說:“他在你心裏就真的這麽重要?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難道還不死心?石景蒙,有時候你真的很殘忍。”

☆、第 44 章

石景蒙被大姨媽折磨了兩天兩夜之後,陳菲告訴她:“你瘦了。”

這對于石景蒙來說并非什麽好事,陳菲卻激動不已,捏着她的細小胳膊一臉欣羨,“我什麽時候才能像你這麽瘦,我什麽時候才能每天都穿美美的裙子。你這幾天到底做了什麽,居然一下子暴瘦這麽多?”

陳菲說的可能有些誇張了,石景蒙來學校的路上經過一家大藥房時稱了□□重,的的确确是瘦了些。但掉這點肉也不至于這麽明顯吧,她想大概是這幾天她精神不大好,氣色也欠佳,所以陳菲才會說她是暴瘦。

當時正在學校食堂吃飯,石景蒙沒什麽胃口,随便扒了兩口飯就等陳菲吃完。被陳菲捏的渾身不自在,石景蒙只好将她的手拿開,說:“等你來大姨媽的時候吃不好睡不好,你也會瘦的。”

陳菲切了一聲,很不以為然。挨着她坐下,眼神堅定地說:“從今天開始我每天晚上都去打羽毛球,我就不信我瘦不下來。”

石景蒙點頭表示贊同,“四月不減肥五月徒傷悲,加油。”

“對了,五一就要到了,你有什麽打算?”

石景蒙想也不想,就說:“還能有什麽打算,呆在家裏睡覺呗。”

陳菲用眼神鄙視了她一番,“就知道你會這麽說。我說你一個年輕小姑娘怎麽天天呆着家裏,你一個人就不覺得無聊?”

“不無聊啊。”

陳菲有些不信,但看她眼神還挺清澈的不像是撒謊。

看了看四下無人注意,陳菲湊近些,八卦道:“就沒打算交個男朋友什麽的?說實話,以你這樣的條件沒人追真是可惜了。知道為什麽不?就是因為你太宅了,這麽藏着掖着別的男人也見不到你是不是?”

不知道陳菲又在打什麽鬼主意,石景蒙心下警惕,小心應對:“我可不像你這麽着急,反正我爸媽也不催,呆在家裏好啊,哪也不去省體力還省糧食。”

“你存心氣我呢!”陳菲輕輕戳了下她的額頭,“你剛畢業是不着急,可你年紀也不小了啊。等過個一兩年,看你着不着急。”

“那就過個一兩年再說。”石景蒙無所謂道。

陳菲直勾勾盯着她的臉,說:“你老是呆家裏不出來,該不會是在等誰吧?”

石景蒙一怔,否認道:“瞎說什麽,我誰也沒有等。我先去洗碗了,你慢慢吃。”她端起餐盤就要走,卻被陳菲拉住。

“急什麽,你坐下,等我吃完再一起去洗。”陳菲還不知道她那點心思,一碰上這種事情她就知道躲,陳菲哪能讓她輕易走掉。

石景蒙只好無奈地又坐了回去。她屁股剛碰到椅子,就聽陳菲說:“說真的,我覺得程潛人真不錯,他又那麽喜歡你,你們住得這麽近,你還不快趕緊下手?”

說着說着就又扯到程潛,石景蒙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他的名字,她一下沉了臉,僵坐着不吭聲。

陳菲覺察出異樣,小心翼翼問道:“我難道說錯了嗎?”

石景蒙遲疑着,很久才說:“我跟他吵架了,以後別再跟我提他。”

她見陳菲吃得差不多了,再次拿起餐盤站了起來。這次陳菲也沒有阻攔她,忙拿起自己的餐盤跟了上來,忍不住好奇,追問道:“為什麽吵架?”

“不為什麽,吵了就是吵了。”

看石景蒙這态度,貌似這倆人吵得還挺兇。盡管已經聽出石景蒙語氣不善,但是陳菲還是作死地又說:“前幾天他才為你受了重傷,你怎麽好意思跟一個傷患吵架?”

石景蒙腳步一頓,好像經陳菲提醒才想起問題的嚴重性。

是不是她做得過分了些?他為了保護她而受傷,她居然以怨報德跟他吵架。這幾天來大姨媽自己情緒是有些暴躁,可是這也不全是她一個人的問題啊,梁森送她回家的那天,明明就是程潛先挑起的事端,跟她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然後就氣哄哄的走了。

到現在石景蒙還是沒想明白程潛那天抽的什麽風,她做了什麽,他就那樣指責說她殘忍?偏偏又不給一個解釋,石景蒙想追上去想問個明白,程潛卻冷冷地說:“離我遠點,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說她殘忍,石景蒙倒覺得程潛是惡人先告狀。他以為自己是誰啊,莫名其妙對自己發這麽大的火。

石景蒙頭腦一熱,就将那天的場景告訴了陳菲。并不是希望陳菲能夠幫忙答疑解惑,她只是想要一個宣洩的出口。

陳菲耐心聽她說完,得出結論,“所以你覺得自己很委屈?”

“不是委屈,是想不明白。”石景蒙試圖尋找共鳴:“你不覺得他很莫名其妙?”

“那你有沒有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或許你真的做了什麽讓他不高興的事呢?”

“我沒有。” 石景蒙想也不想就堅定地搖頭。

陳菲好一陣思索,問她:“你說那天是誰送你回去來着?”

“梁森啊,就是我師兄,你們見過的。”

經她一提醒陳菲才有了印象,說:“這個我記得,蔣陽老公嘛,長得挺帥的。”

陳菲一說到帥哥就不自覺地露出花癡表情,但一想到石景蒙的問題還沒解決,她馬上拉回到主題,“程潛看到梁森送你回去,他該不會是誤會什麽吃醋了吧?”

石景蒙皺了皺眉,“那更不可能,我師兄都結婚了程潛又不是不知道,有什麽好誤會的。”

“對啊,都結婚了有什麽好誤會的。”陳菲将石景蒙的話複述了一遍,腦中快速運轉,她突然想到了什麽,盯着石景蒙的臉,狐疑道:“你該不會是喜歡梁森吧?”

多年的秘密終于被人窺視,石景蒙臉上一陣慌亂,支支吾吾道:“你,你,你別亂說。”

石景蒙這副驚慌失措的模樣成功落入陳菲眼裏,她原本只是随口說說,沒想到真被她猜中了。猜中別人心事并沒有什麽可得意的,陳菲更多的反而是驚訝,她故意壓低了聲音,“原來你真的喜歡梁森,難怪你不把程潛當回事。”

事實如此,石景蒙百口莫辯。其實暗戀一個人也沒什麽好丢臉的,她索性大膽承認:“我是曾經喜歡過他,可那有怎麽樣,他現在還不是跟蔣陽結了婚。”

見她情緒低落,陳菲心軟,安慰道:“喜歡一個人沒有錯,可是梁森現在都已經結婚了,你也應該放下了吧?”

石景蒙心裏百味陳雜,放棄一個喜歡了很久的人談何容易。陳菲說的這些道理她都明白,她面向陳菲,對她,更像是對自己說:“早就放下了。”

其實從看到蔣陽那一刻起石景蒙就已經放下了,她知道梁森只是單純的把她當妹妹,所以這麽多年她選擇把他埋在心底。畢業之後再次看到梁森,她其實也沒有抱過任何幻想,相反的,梁森的再一次出現讓她終于從多年的迷夢中清醒,不放下又能怎樣呢?她很慶幸梁森自始至終不知道她的心思,否則她真的無法坦然地祝福他。

陳菲突然變得感性,拍了拍她肩膀,說:“別氣餒,放下一個梁森,還有一個程潛在等着你呢。”

一提程潛石景蒙馬上變臉,陳菲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吐了吐舌頭,開始一本正經地數落:“其實都怪你。”

石景蒙一愣:“怪我什麽?”

“程潛知道你喜歡過梁森吧?”

不知道她要說什麽,石景蒙只好乖乖點頭。

陳菲又說:“那就對了,他肯定還以為你喜歡着梁森,所以看到梁森送你回去他就吃醋了。有的人習慣用生氣的方式來表達他在吃醋,你懂了嗎?”

石景蒙搖搖頭表示不懂。

“裝傻吧你。”陳菲輕輕戳了下她的額頭,“他誤會還不都是你造成的,你就幹脆告訴他你現在不喜歡梁森了,這樣誤會不就解除了?誤會解除他不就不生氣了?”

石景蒙想了想,陳菲說的不無道理。只是她有必要向他解釋嗎?

石景蒙決定不采納陳菲的意見。陳菲雖然嘴上說她傻,但畢竟感情這種私事旁人不好插手,最後陳菲只好作罷。

下班時間一到,陳菲難得積極地收拾桌面,整個人跟打了雞血似的,“從今天開始我就不吃晚飯了,我現在就去找人一起打羽毛球去。”

看來陳菲是真的決定要減肥了。石景蒙并不贊同她節食,但是陳菲求成心切,擺擺手說無所謂,“你都成功把暗戀多年的師兄放下了,我也要抓緊時間把我這一身肥肉舍下才行。”

石景蒙對她無語了,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今天一天沒見太陽,是挺适合鍛煉的。她們一個趕着回家吃飯,一個忙着去減肥,出了辦公室,倆人匆匆道別。

這時迎面而來一個素衣白淨的美女,卻是許久未見的蔣陽,石景蒙想真是慶幸剛剛陳菲說的話沒有被蔣陽聽到,不然就麻煩了。

蔣陽見了她很是熱情,說:“既然下班了要不要一起吃個飯?阿森一會就到了。”

“吃飯還是下次吧,我媽在家做了我的飯。”石景蒙婉拒道,想起梁森上次提到蔣陽懷孕的事情,她眼睛不自覺地往蔣陽肚子瞄了一眼。

“那就下次吧。”蔣陽笑笑,也不再跟她客套。

“師兄這陣子每天都接你上下班嗎?”結伴走的時候石景蒙問她。

蔣陽嗔道:“對啊,說了不讓他送他偏要送。”話雖這麽說,蔣陽臉上卻不自覺的流露出幸福的笑容。

“師兄對你真好。”

“羨慕了吧?”蔣陽卻會錯意,說:“蒙蒙你也找個男朋友吧,這樣可以好好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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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