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章節

懶地讓開，這才推門而入——整個屋子都是不見光的，歌天涯覺得有些難以适應，雖然聽說過白化病患者畏光，但這也太誇張了。

“砰！”門被莫名的風關上，把歌天涯吓了一跳，地板上自己的影子也不見蹤影，她這下什麽也看不見了,只有自己一個人微弱的呼吸聲，歌天涯不禁懷疑這屋裏另一個是不是人類。

“你，知道夜糜爛嗎？”歌天涯小心翼翼地問道。

短暫的沉默，清冷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他救過我一次。”歌天涯總算放心了，他承認就好。

因為聽夜糜爛說救命一事根本純屬偶然，那只是一次殺手任務中月涼重傷掩藏在他附近。

夜糜爛根本沒有察覺，只是對付了幾個追過來的小喽啰，那是本能地保護自己性命。

其實就算他不出手，月涼也能用餘下的精力解決掉他們……嚴格來說算不上什麽。

“我有一個請求。”歌天涯微頓，“我希望你能教我成為一名合格的殺手。”

良久的沉默過後，月涼冰冷的聲音有了怒氣：“出去。”

歌天涯有點懵，無意識地重複他的話：“出去？”為什麽？

還沒來得及問，歌天涯只覺得自己仿佛挨了重重一掌，等她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确是看見頭頂刺眼的陽光，明晃晃的讓人流淚。木屋的門被硬生生從裏邊撞開了，搖搖欲墜，接着又是“砰”的一聲——它阖上了。

歌天涯覺得這人真是不可思議，脾氣差到不可思議，功夫好到不可思議……

“為什麽生氣？”歌天涯不解地在屋外大喊，可等了好半響都沒有回應，連守護蛇都吐着蛇芯游走了，氣氛恢複最初詭異的靜谧，木屋就像從未打開過一樣，緊緊地封鎖外來的一切。

她想着程門立雪的故事，慢慢蹲下身決定試試這個雖笨卻意外好用的方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歌天涯眼看着太陽在湛藍的天空一點點移動，畫下擁有特有規律的弧線最終消失，只留下略帶悲傷卻唯美的一抹餘晖。

木屋還是緊閉着……大概他的主人也是守着自己獨一無二的世界，和孤獨為伴吧。

想着，歌天涯似乎能理解他奇怪的個性是如何養成的了，她微微揚起嘴角，站起身——夕陽那金色的餘輝渲染了她飄揚的發絲，把她的容顏襯得多了一絲溫柔。

“你記住，我不會這麽容易就放棄，你也別太固執。”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下山，漸漸人影消失在這片山頭。

屋內的男人将自己埋在黑暗之中，一成不變地呆呆地聽着歲月流逝，揪緊了心房。

花了一個半時辰的功夫回到莊園，歌天涯已經覺得自己這一天真的沒幹什麽些什麽。可她莫名的，很開心，盡管此去并沒有什麽收獲，但她還是覺得笑意會不自覺挂上嘴角。

突然之間，歌天涯有種奇妙的想法，那個男人就像是個自閉症兒童……執着得可愛。

她知道被無禮地拒絕後會有這種想法很奇怪，但歌天涯就是這麽認為，或許在那片山頭，在沉默的等待中不經意理解了他，原諒了他。

“天涯，在想些什麽？”蕭姨微笑着坐在她身邊，順手沏了杯茶遞給她。

歌天涯緩緩笑着搖頭，“沒什麽，只是莫名的心情好罷了。”

剛看完寶貝菜地的夜糜爛笑眯眯地回來，本以為會看到歌天涯一張緊繃的臉，發現她反而淡淡微笑忍不住垮了臉試探問道：“成功了？”怎麽可能？他試了那麽多次都被拒絕了！

“別酸了，沒成功。”好笑地瞟一眼夜糜爛，歌天涯輕酌茶水潤潤嗓子又繼續道：“被打飛了。”

“哧”地一聲，夜糜爛極不好意思地背過身去偷笑，心情卻一下子舒展開來。“我看那根本不可能，還是算了吧。”歌天涯沒有應聲，反問他道：“你試了幾次？”

夜糜爛臭着臉不情願地伸出兩根手指，“那還好啊，兩次。”她本來以為會更多的。

“失敗當然不是拿出來現的。”夜糜爛搖搖頭繼續那個姿勢。

歌天涯微怔，失笑：“八次？”

夜糜爛黑着臉，“每次都和你一樣，被打飛了，最後一次因為傷得太重被迫躺在床上三天。”

“那還好嘛……”挑挑眉，歌天涯一點都不意外，可能以後自己會更慘。

“比起他，我倒覺得現在應該解決另一件事。”歌天涯難得打趣做了個“請”的動作，夜糜爛輕咳一聲，“是個招人嫌的家夥……”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這裏也有不安世事的家夥吧？”歌天涯微皺眉，她可不覺得有這種人。

注意到她疑慮的表情，夜糜爛嘆了口氣：“一開始這個莊園是住有約莫上百殺手的。”他頓了頓，又道：“只不過後來認為呆在這裏是窩囊廢，就都離開了，最終只剩下我們五個。那個家夥就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他是去年才走的。”歌天涯見他停下來，挑高了眉。

“為什麽不說了？”夜糜爛睜大了眼，顯得有些嚴肅可笑：“你一會兒別打岔。”

他

微微側目，歌天涯輕笑着點點頭。

“殺手界，在以前我也是一個響當當的人物……”歌天涯的表情怪異起來。“那個家夥拜我為師，他非常固執，所以我才會留下他，也為看他學得很迫切很用心，我教了個十成十。去年我還為他沒離開大感欣慰，畢竟能夠安于世事的殺手并不多。他也為莊裏接了不少任務，同時出色地完成了，是個很好的孩子……”

看夜糜爛陷入美好的回憶中，歌天涯面無表情地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但他離開了？”

眼眸微暗，夜糜爛無奈地牽動嘴角：“我也不清楚他離開的原因，為此惆悵一段時間便作罷。殺手界那段時間很平靜，我便安下心來。可沒想到最新消息出現了一個殺手，他的名字叫璃。他獨來獨往，和買家商議向來都不問殺害對象的品性，不論對方是善是惡，都是只管賞金價格高低。如果不認識便罷，但他偏偏是我教出的“得意弟子”。”

歌天涯沉默了，良久低聲咒罵了一句“混球。”即使再冷酷的殺手，在歌天涯看來都不會錯殺無辜的，總是會有自己的潛規則，可那個家夥卻……“那家夥真該死。”

夜糜爛長嘆一聲，期望地看向歌天涯：“誰願意去勸那個家夥？”

微微眯起眼，歌天涯淡淡譏諷地看向夜糜爛。你的徒弟你不管誰管？

看出歌天涯的不悅，夜糜爛低下頭，黑眸幽深閃過深沉的怒氣，歌天涯第一次看見他臉上一種全然陌生的冰冷——“我怕，會忍不住想掐死那個家夥。”

微怔，歌天涯無奈地垂下眼簾，“為什麽一定是我？”夜糜爛淡淡地看向別處，輕聲道：“因為我們大家都認識他，所以恐怕不是勸，而是殺死了。”

懶懶地托着下巴看來來往往的人群，歌天涯一直平靜的眼眸終于染上一絲憤恨。

苦等無助的她在此刻特別想找些什麽東西發洩一下心中的郁結……

還記得在那天——

“那個家夥叫璃？”歌天涯瞥了眼夜糜爛，純粹只是象征性的詢問。

夜糜爛咧了個大大的笑容，“是啊，他交給你了，随你怎麽處置，弄死也成！”

歌天涯越聽越不對勁，黑眸閃過一絲迷惑：“我有說過我要接這個任務嗎？”她可沒答應過。

“有啊。”夜糜爛笑眯眯地看了眼蕭姨，“她也知道的。”

歌天涯白了他一眼，認真地看向蕭姨問道：“蕭姨你有聽見我說接嗎？”蕭姨白嫩的臉頰浮起淺淺的紅暈，卻不正眼看歌天涯，胡亂地點點頭。

歌天涯徹底懵了，不是因為吃虧，而是蕭姨居然會撒謊？她看錯人了……！

以上就是某人生氣懊惱的最終原因，她居然會這麽容易上當？！兩個古人就把她給忽悠了？

歌天涯到現在還不敢置信，那個“純潔”上當的孩子會是她……

“客官，您看您也占這位子一上午了……”小二苦着臉看歌天涯，就盼她換個座位。

歌天涯眼神飄忽地落在他身後的男人身上，眼神聚焦——一身素色卻布料華貴的俊美男子，柔順的黑發散落在臉頰兩側，嘴角上翹還有兩個淡淡的酒窩，曜黑的眼眸似有紫色流光。

“公子叫什麽名字？”歌天涯指了指對面的座位，盡量讓自己的笑容柔和些。

“染纖塵。”他話音剛落，歌天涯臉上的笑意便有一絲凍結的跡象，但奇怪的是她沒趕人？

“姑娘是在等人麽？”染纖塵眼神清澈，但眉眼卻流露出一種魅惑的味道。

“恩。”歌天涯淺嘗一口清茶，并無不悅之色，染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