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劉荨輕松收服孔瑾, 沒有任何難度。

當劉荨準備離開的時候, 一拍腦門, 突然想起自己沒有提出問孔瑾天下大勢。

每個去私下拜訪賢才的主公一定要和賢才就天下大勢聊一聊,他看的小說裏都是這麽寫的。可他已經起身準備走了,再回頭說你給朕講一講天下大勢,似乎有點太刻意。

不過不問一句,劉荨總覺得這次見面有點不完美。就像是看蕭喵和楚喵打游戲的時候, 沒收集完所有cg和獎杯, 總覺得渾身不對勁一樣。

在這方面,劉荨似乎有點強迫症。

于是劉荨硬着頭皮道:“對了, 先生幫朕寫一下對這天下大勢的分析吧。不過先生要忙推廣糧種的事, 這事不急,等推廣糧種的事結束後再慢慢來就成。以後咱們要共事一輩子呢, 不急這一時半會兒。”

孔瑾眼睛一亮,笑得滿臉放光,本來因為裝束有些土氣的臉,瞬間魅力值上升了不止十個百分點。

也不知道是皇帝陛下這句話哪裏戳中他了。

孔瑾笑眯眯道:“定不負陛下所托。”

劉荨見孔瑾鬥志滿滿的樣子,想起了蕭悅時空中那個同樣綽號(?)不同姓名,被累死了的卧龍,忍不住叮囑道:“無論如何,一定要保重身體。工作是做不完的, 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劉荨還故意板着臉,做出一副超兇的樣子:“給你說,朕可是最最最沒有良心最喜歡壓榨下屬的壞人, 朕一定還想着壓榨你們幾十年。”

孔瑾看着劉荨那副“我超兇”的模樣,腦海中不知怎麽想到了隔壁農家牙還沒長齊,就開始對着陌生人大吼的小奶汪。嗯,這奶兇奶兇的樣子,的确是非常神似了。

孔瑾忍笑:“陛下放心。”

劉荨見孔瑾答應下來,才志得意滿的走了。

這次任務圓滿完成,司俊應該不會唠叨朕了吧?

于是回去之後,劉荨就被司俊示意去了系統空間,拎着耳朵唠叨了個爽。就算他變成了可憐的小貓貓,眨巴着水汪汪的貓眼睛,也沒能讓冷酷無情的司俊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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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荨把自己攤成了一張貓餅。

他反省,他忏悔,他一定要改掉自己這個見了陌生人一緊張就忍不住滿嘴跑火車的毛病。他以自己最喜歡的小魚幹發誓。

司俊嘴角一抽。劉荨最不喜歡吃魚了,現在以小魚幹發誓,這簡直是一丁點誠意都沒有了。

————————————————

劉荨被司俊唠叨了好一陣,其他兩個小少年的日子也不好過。

在場的人把劉荨對兩個小少年的教訓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們的爹,于是這兩個小少年蔫嗒嗒的受着各自父親的“愛的教導”。

首先是劉景這裏。

劉景的身體經過神醫原桦的精心調理,已經好了許多。每日可以下床行走了。

若不是他忙着公務,想要在李昂來接任荊州牧之前,多做些事,讓皇帝陛下對他的印象更好一點,他的身體應該會更健康一些。

這病本就需要靜養,他還是太勞心勞力了。

當聽完下屬禀報之後,劉景看着自己還一臉“我真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表情的幼子,悲從心來。

他不勞心勞力又該如何?長子雖懦弱,但不讓長子去參與中原争霸,當一個普通的下屬,聽話的地方官,長子還是做得來。

可這被他母親養廢的幼子,還真的有救嗎?

劉景和荊州望族相互依靠又相互防備,這一點在他目前最寵愛的妻子身上也是一樣。他的确喜愛他現在的妻子,他的妻子也敬愛他,但私下,他也能看到妻子的防備和不安。

他心軟,且也知道長子能力絕對不可能讓荊州望族無視他外來者的身份,甘心幫助他坐穩州牧的位置。從身份上來說,劉聰繼承荊州牧的位置,是荊州不發生內亂的唯一選擇。

因此,即使他知道長子十分純孝,知道妻子有些話就是在挑撥離間,他仍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長子被打壓。

劉景知道,即使這樣,荊州望族肯定還是不放心吧。于是在妻子的撒嬌中,他同意了将劉聰的教育都交給妻子的人。

一是劉景公務繁忙,且因為年歲增加,精力不足,自己教導也的确吃力;二是荊州望族中人才雲集,教導劉聰應該是沒問題的;三是由荊州望族教導出來的州牧,大概是他們最放心的州牧。

劉景知道這種妥協只是權宜之計,若一直順着他們來,劉聰可能只能當荊州望族的傀儡。

可劉景年紀大了,膽子小了,比起可能造成荊州內亂那些快刀斬亂麻的措施,這種表面上較為和平的做法,更讓他滿意。

但現在他後悔了。

幼子的确在舉止上非常具有望族世家的風範,一言一行都有名士的影子。

可他沒想到,幼子會被教導成一個腦袋中空空無物的草包。

劉景壓抑着心中悲哀和怒火,問道:“陛下所說之話,你真的是一點都想不明白嗎?”

劉聰正想說話,對上父親那雙滿含失望神色的雙眸,話堵在喉嚨裏,不敢說出來。

看劉聰這模樣,劉景失望更甚。

他嘆氣:“陛下說起為父的事,你有沒有想過,你若是換到為父當年的位置,你會如何做?”

劉聰滿臉迷茫。顯然他從來沒想過。

他從小含着金玉長大,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母族強大,荊州遲早是自己囊中之物。他身邊各個都是衣着光鮮的人才,要打仗就讓将領去,要治理也有文臣,他需要幹什麽?

劉景一直告誡自己不要動怒,但此刻他仍舊怒急攻心,忍不住咳了幾聲。

劉聰忙道:“父親,保重身體!”

劉景閉着雙眼,道:“你已經被他們養廢了。”

劉聰如遭雷劈。父親這是什麽意思?!

劉景環視了一圈房間中神色各異的下仆。

這些下仆中,有多少是自己的人,又有多少是荊州望族,甚至是自己妻子的眼線?

劉景輕輕嘆氣,道:“過來。”

一臉茫然和委屈的劉聰慢吞吞挪動到劉景榻前,劉景将自己曾經的想法,和現在的看法,一點一點掰碎了喂給劉聰。

既然荊州已經給了陛下,他已經不在乎和荊州望族撕破臉皮。劉景不指望能讓劉聰變得如何聰明,至少,他得告訴劉聰,哪些人對他不懷好意。

劉景要把荊州望族給劉聰鑄造的象牙塔給打碎,讓劉聰看見自己的處境有多麽險惡。

他不求劉聰能光宗耀祖,只求劉聰能自保。

皇帝陛下當着文晔的面,故意不給劉聰面子,将話說的這麽明白,還提起了劉聰不像他,就是為了告訴他這件事吧。

這孩子再不教,很可能被人當工具使喚了還不自知。

劉聰雖然很信任他那些朋友和老師,但劉景畢竟是他崇拜的父親,劉景的話,他是信的。

劉聰聽着父親一點一點撕開荊州望族和父親,甚至是自己那慈愛的母親和父親之前那些和平的假象,露出其中血淋淋的不忍直視的醜惡算計,劉聰感覺整個人的精神都快碎掉了。

他很想不信,他很想質疑,但父親都這麽說了,有什麽質疑的?

原來大哥被他壓着打,并不是大哥不如他,只是荊州望族需要一個聽話的傀儡。父親對他的寵溺和放任,不是因為愛,只是和荊州望族的妥協。

母親讓自己少學世俗經濟,也并不是心疼自己和俗人為伴,而是一個傀儡不需要這些。

母親愛他,但母親更愛自己的家族。

“若沒有陛下,你什麽都不知道,才會過的好。”劉景揉了揉臉色蒼白,身體搖搖欲墜的幼子的頭,十分心疼,“可既然有陛下保護你,為父希望你還有走出困境的機會。之後,你想繼續這麽渾渾噩噩當一個所謂名士,陛下看在為父的面子上也會護着你。若你想要大展宏圖,就該看清自己的處境了。”

劉聰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還來得及嗎?”

劉景心中欣慰:“你問出這句話,就還來得及。”

劉聰哽咽:“其實陛下問杜鑒為何不幫我說話時,我就察覺了,杜家對我可能不是真的那麽好。杜鑒……杜鑒當時的眼神,我覺得他其實瞧不起我。我覺得很可怕,以前他老是誇我,老是圍着我轉,一副一切都替我着想的樣子。可我得罪了陛下,他卻一句話都不說……”

劉景道:“你并沒有得罪陛下,陛下只是提醒你。不然,他也不會說杜鑒聰明反被聰明誤了。杜鑒的确有奇才,但他還太年輕,太沉不住氣。”

劉聰哽咽:“因為沉不住氣,所以才會在發現用不上我之後,就态度轉換這麽明顯,是嗎?”

劉聰是個傻白甜,但不是真的智商有問題。他只是被養的太不谙世事。但再不谙世事的人,突然發現自己身邊那些一副以自己未來忠臣臂膀自居的友人們突然開始冷淡,再不像以前那麽哄着他,甚至懶得應付他時,他也發現不對勁了。

劉聰低着頭:“如果沒有陛下……是不是就不一樣?”

劉景看着劉聰一臉逃避的模樣,道:“若沒有陛下,你大概會在繼承為父州牧位置之後,立刻被他人勸着向某個勢力投降。然後你的命運,就不得而知了。你若能繼續聽他們的話,可能會有一輩子富貴。若你察覺不對……”

劉聰打了個寒顫。劉景話沒說完,他已經知道了劉景話中之意。

無論有沒有陛下,在他繼任州牧之後,他的美夢立刻就會清醒。

但現在有了陛下,至少陛下因他劉氏宗族的身份,會對他關照一二。又因為投靠陛下的是父親,而不是拿他當禮物的荊州望族,他不會再受荊州望族鉗制。

但劉聰心中仍舊是忍不住升起一股恨意。

這恨意是給皇帝陛下嗎?若不是皇帝陛下,他還在做着美夢。雖然美夢大概在父親病逝之後就會破碎;

這恨意是給荊州望族嗎?他們欺騙自己,讓自己變成了現在這副無力的樣子;

這恨意是給父親嗎?父親明知道荊州望族的心思,卻仍由自己變成和荊州望族交易的籌碼,仍由對方将自己養廢……

劉聰現在肯定的是,他唯一不恨的大概就是自己那個大哥了吧。

因為他和大哥,都是父親和荊州望族對抗和妥協過程中的棄子。

他突然有點想和那個幾乎沒有說過話的同父異母的大哥聊一聊。不過他的母親差點害死大哥,他若去找大哥聊,大概會被冷嘲熱諷吧。

可他還能和誰說話呢?

劉景知道劉聰陷入迷茫中,他拍了拍劉聰的肩膀,道:“待李昂來了之後,為父和你一起去成都。到時候為父拼着臉皮不要,也會給你求來真正的賢人教導。”

劉聰勉強擠出笑容:“一切讓父親費心了。”

可現在還來得及嗎?

——————————————————

杜毅這邊,氣氛壓抑程度,和劉景那裏差不多。

看着杜毅唉聲嘆氣,杜鑒知道自己絕對是出錯了。

他本就是聰明人,他思來想去,最終得出結論,是自己的态度會讓劉聰看出端倪,劉聰可能不會再信任他了。

只是劉聰本就是個蠢貨,現在也已經用不上他了,劉聰看出端倪,又有什麽關系?

杜毅恨鐵不成鋼道:“劉聰的确是個蠢貨,但州牧可不是!之前州牧是垂垂老矣,自認為無法壓制咱們,才如此縱容。現在州牧算是死了一次的人了,我見他想法,已經完全将重心轉移到他的兒子上,一心只想着為兒子鋪路。你這麽對他兒子,他定會想杜家是徹底對他沒了忠誠之心。若這事解決不好,說不定州牧會為了保護他的兒子,徹底将杜家,将整個荊州望族作為他向陛下投誠的禮物!”

杜鑒皺眉:“有這麽嚴重嗎?即使他想,他又能做什麽?”

杜毅冷笑:“陛下可是提醒你了,劉景當年單騎赴任,什麽都沒有,仍舊能讓荊州望族為他所用,當好這個荊州牧,成為一方霸主。現在劉景還活着,身體越來越好,你覺得他與當年單騎赴任的時候,孰強孰弱?你說他能做什麽?”

杜鑒臉上終于出現一絲慌張:“州牧……真的這麽厲害?”

杜毅仰天長嘆:“也是陛下提醒,我才意識到,我不能小瞧了劉景。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不是你,陛下是告誡我,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是我啊!”

杜鑒面色頹然:“那、那我該如何做?”

杜毅嘆口氣:“今日之事後,劉景定會徹底起疑心,不用奢望他會對杜家有所保留。不過……”

杜鑒擡起頭。

杜毅冷笑一聲:“不過現在主公是陛下,他已不是我們主公。同在陛下手下做事,誰初一誰十五,還說不準。他即使有宗室之名,但那血緣也離陛下太遠。就憑他兩個廢物兒子,他想讨得陛下歡心,也要看他兒子立不立得起來。陛下提醒劉聰的同時也提醒了你,也說明他并不想看着劉景将荊州望族徹底打壓下去。”

“既然已經不可能和他修複關系,那就堂堂正正的競争吧。”杜毅拍着自己兒子的肩膀道,“劉景肯定會跟着陛下回成都,借由他宗室身份的便利,将兒子往陛下身邊湊。杜家雖沒這機會,但若是杜家能幫李昂盡早收服荊州,也是大功勞一件,陛下不會看不見。”

“天下九州,如今只有益州和荊州在陛下手中。這正是我們取得功勞的時候。到了陛下重登九五的那天,荊州這一畝三分地算什麽?中原的望族也該洗牌了。”杜毅眼中燃起熊熊野望之火,“我們的對手不是劉景這個後繼無力的匹夫,而是整個中原望族,我們将要取而代之!”

杜鑒忐忑的心逐漸安定下來,他的聲音铿锵有力:“是!父親!兒定不負父親所望!”

杜毅滿意的點點頭:“明日你就去給劉聰道歉。”

杜鑒:“啊?”說好的不用在乎劉景父子了呢?為什麽還要讓他給那個草包道歉?

杜鑒委委屈屈道:“是……”

他真的不想和那個不學無術的草包說話了。有這個時間,他寧願再被陛下教訓一次。至少陛下教訓了他之後,他能有所長進啊。

待杜鑒委委屈屈退下後,杜毅沉默了半晌,道:“陛下心機果然非同一般。”

他輕描淡寫兩句,幾乎就讓劉景和荊州望族再不可能合作了。

“不過,陛下如此,當是天下之福。”杜毅苦笑道,“漢室……又要延續百年嗎?”

為何,老天就這麽厚愛漢室呢?

————————————————

劉荨差點把自己口中的小米粥給噴了:“啥?杜鑒找劉聰道歉,劉聰把杜鑒揍了?杜鑒奮起反抗,兩人都受傷了?杜家和劉景完全撕破臉了?呃,這兩熊孩子,他們逞一時之氣,沒想到會給自家造成多大麻煩嗎?”

司俊拿出手絹替劉荨擦了一下嘴,道:“陛下還好意思說別人是熊孩子嗎?”

劉荨眼珠子滴溜轉了轉,道:“那是當然,你看朕這麽聰明伶俐可愛懂事,怎麽沒資格說別人了?”

付小将軍露出慘不忍睹的表情。

劉荨道:“付小風,你這是什麽表情?信不信朕罰你去太陽底下跑圈?”

付風一臉正色道:“末将天生這幅表情。”

劉荨道:“你還是去跑圈吧?現在就去!”

付風忙不慌的溜出了門,去校場了。

跑圈就跑圈,反正陛下又沒說跑幾圈。

司俊道:“你又欺負他。”

劉荨道:“叫他跑圈就是欺負他嗎?朕又沒說跑幾圈。”

司俊:“……”

成,你是陛下,你說什麽都對。

劉荨把剩下半碗粥喝完,搶過司俊手絹擦了嘴後,把手絹折疊好塞袖子裏,道:“需要朕去探望一下兩個熊孩子嗎?他們到底是怎麽想的?肯定會被家中大人揍屁股吧,哈哈哈哈。”

司俊把髒手絹從劉荨袖口摸出來,扔給侍女去清洗,然後掏出一方幹淨的手絹,塞進劉荨袖口。

古代沒有衛生紙,沒辦法随身揣一包紙巾,手絹就成了必備品和消耗品。

不過這也是土豪才這麽做。普通老百姓,用袖子擦一擦就成。古代對衛生條件可要求沒那麽嚴格,即使是士族,自身衛生條件也不怎麽好,經常用熏香來掩蓋自己身上的臭味。

劉荨聞到的時候,心裏那個酸爽啊。這大概就是炎炎夏日之中,漢子們身上的汗臭味和很久沒洗的臭腳味混合着專櫃中高貴的男士香水的味道那種酸爽。

嗯,還是自家小夥伴身上的皂角味好聞,嗅嗅嗅。

司俊一手把趴在自己身上亂聞,仿佛一只人型貓咪的頑皮小皇帝推開,道:“說是鬧翻了,但說不定是故意的。”

“故意的?”劉荨眼珠子轉了轉,道,“他們是為了讓我放心?”

司俊道:“是……陛下,注意自稱。”

劉荨道:“就不。我看史書中,皇帝私下也可以自稱我。我就不喜歡自稱朕,我讨厭卷舌音加後鼻音!”

司俊無奈:“陛下你是四川人嗎?還讨厭卷舌音加後鼻音?而且朕是前鼻音!更重要的是,現在的發音和後世不一樣,哪來的卷舌音後鼻音!”

劉荨道:“我是皇帝我有理,我說是就是。我我我我我我,就不說朕,略略略。”

司俊:“……”

陛下今天很亢奮啊,你究竟為什麽這麽皮?你是皮皮蝦嗎?

雖然司俊沒有把吐槽說出來,劉荨還是非常順利的“聽”到了司俊的心聲,他道:“昨天河清誇我做得好!康樂也誇我!他們都說我越來越有皇帝樣子了,嘿嘿嘿,康樂還說要送我一份取得荊州的大禮,你說會不會是游戲機?”

司俊面無表情:“說不定是五三。”

劉荨臉色立刻垮下來,道:“你能不能別這樣?”

司俊面無表情:“那王後雄。”

劉荨做張牙舞爪狀:“你是不是還要說黃岡密卷啊!我又不需要去高考!”

後來宿誼真的送了劉荨一套教材,當然,這是他那個世界編寫的科舉教材,不是讓劉荨做的。

劉荨仍舊很失落,說好的游戲機呢?

宿誼:誰跟你說好的?等你成年再說吧。

劉荨覺得,他大概是家教最嚴格的貓了。居然成年了才能開始玩游戲。

然而司俊表示,陛下你真的并不是貓啊!

……

劉荨在荊州又過了些日子,荊州上下賢才,翹首以盼陛下來找他們聊國家大勢。

然而劉荨不為所動。

他只是傳出消息,待他回成都之後,将要開圖書館,建學院,廣邀天下賢才來考試,只要考中了就能做官,而且前幾名還會得到和他面談的資格。

荊州賢才很失落。但他們失落的同時,又覺得陛下這樣做,好像并沒有什麽問題。

這可是皇帝陛下啊,他們有什麽資格讓皇帝一個個敲門找他?

等等,但是孔瑾是怎麽回事!我們就比孔瑾差嗎!

很快,皇帝去見孔瑾的一系列細節就傳開了。

哦,皇帝去見孔瑾,是因為那是司益州交代的任務。原因是孔瑾的名號正好和司益州是一對。

……就因為這個!司益州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啊?!為什麽孔瑾名號正好和你一對,你就要這麽推薦他?

嗯?陛下對隐士不怎麽看重,是因為有人給他推薦了一個殺妻的隐士?

荊州名士們開始就這個問題争吵起來,這件事由這群名士傳到了荊州之外,天下名士在閑聊的時候,都忍不住談論這件事。

有的人認為這件事那個隐士并沒有什麽錯誤。如果那賢人換做是孔子孟子周公什麽的,為了款待賢人,不就是殺個妻嗎?

有的人則用易牙烹子的典故來反駁這件事,就算讨好的是賢人不是權貴,但殺至親這件事就是不對,就是谄媚,而且這也是陷賢人于不義。

前者說,妻子和兒子又不一樣;後者說,妻子服侍你,為你生兒育女,為什麽就不能得你幾分敬重?

于是閑的蛋疼的名士們為這件事吵翻了天,還衍生了許多文學創作。

劉荨得知此事之後,一臉無趣。

他對前來荊州接替荊州牧的李昂吐槽:“他們就談論這個?有這個閑心,怎麽不關心一下我要推廣新作物的事?難道新作物在他們心目中,還抵不過這麽個殺妻的故事?”

在劉荨和司俊離開之後,李昂忙得腳不沾地,還處置了許多心懷不軌的人,現在到了荊州,也是一副繃緊了心弦的模樣,本來他板着臉,嚴肅中帶着一絲陰郁和血腥之氣,被劉荨一拉袖子,表情立刻破功。

李昂道:“他們大概是在讨論陛下想要的賢才的标準吧?這對他們的确很重要。”

劉荨道:“我要的賢才标準?那他們更該讨論新作物的推廣和種植會給老百姓,給這個戰火紛飛的中原大地造成的影響啊!談這些有的沒有的幹什麽?”

李昂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他能說自己也為這件事和友人書信辯論過好幾次嗎?友人還旁敲側擊,希望他能問問皇帝陛下到底是如何想的。

好了,現在他能回信了。皇帝陛下說,你們瞎逼逼什麽,朕只想聽你們讨論新作物推廣。

嗯,皇帝陛下就是這麽務實。

不過……皇帝陛下的自稱好似不對?

李昂看向滿臉大胡子的司俊。

司俊回了他一個無奈的眼神,心有靈犀的回答他:“陛下說私下,就不必如此多禮了。等朝會上他再改。”

李昂皺眉:“這不太好吧?”

劉荨插嘴:“怎麽不好了?這樣不會說漏嘴,洩露身份,有利于我扮豬吃老虎。”

李昂:“……”

李昂:“陛下你高興就好。”反正歷代皇帝又不是沒有在親近臣子面前自稱我的,也不是什麽大事,頂多成都幾個比較迂腐的臣子哭天搶地而已。

反正他已經不在成都了,頭疼的又不是他。

因為李昂算是他離開京城之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劉荨也将李昂劃拉到自己小夥伴行列——當然,和系統中那一群小夥伴是不能比的,司俊又比系統中的小夥伴的重要程度高上那麽一星半點。

再次見到李昂,劉荨十分高興,忙拉着李昂,給他八卦他在荊州發生的事。從他僞裝入荊,到劉景和荊州望族互怼,再到他去拜訪賢才結果不小心滿嘴胡言亂語被司俊訓……

嗯,總而言之,他在荊州的生活多姿多彩,反正司俊是息了讓他再親自去尋訪賢才的心思了,生怕他那張嘴一不靠譜起來,生生把賢才氣跑。

李昂想起來到了成都之後,逢人就誇皇帝陛下,把皇帝陛下誇得堪比漢朝幾個有名的明君,将皇帝陛下每一句話都拿出來掰碎了反複說,引申出無數個深意,讓成都衆官僚也為皇帝陛下的智慧和仁德深深折服的孔瑾。

嗯,卧龍啊,你知道現在皇帝陛下說,他當時對你說了那麽一大堆,是因為太緊張不過腦子胡言亂語了嗎?

怎麽覺得皇帝陛下更加深不可測了呢?

如果陛下不過腦子都能達成這個效果,那這天底下還有誰能敵得過皇帝陛下?

當然,敵不過更好,他的主公,當然是要天下第一啊。

李昂笑眯眯道:“陛下,這話你可別跟臣以外的人說……嗯,子傑不算。”

劉荨道:“那當然,我有那麽傻嗎?這話也就跟你和子傑說說。”

李昂笑得臉上跟花兒開了似的。皇帝陛下對他如此親近,能不高興嗎?

司俊心中嘆氣。

李昂要是知道劉荨對他的信任,是來源于“子傑說德興是他小夥伴”,“那德興也是我的小夥伴”,這種不過腦子的等式,不知道李昂心情如何。

這種事,還是他爛在心頭吧。

還好,劉荨在信任一個人之前,都會先問過自己的意見。至少,他能護着劉荨這個偶爾不靠譜的傻白甜。

只是……

司俊看着其實心機深沉,疑心病頗重,自傲自負小心眼,很難敞開心扉的李昂,和皇帝陛下勾肩搭背一副哥兩好的李昂。

劉荨意外采用了最适合的辦法,成功讓李昂迅速敞開心扉,接納了這個主公,并将這個主公當成自己人了呢。

再想想益州和荊州其他人對劉荨的評價,無論是心思純善,還是心機深沉,劉荨的形象都是最符合這些人心目中該投靠的主公形象。

這就像是在看戲讀書似的,一千個觀衆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每個人看到的皇帝陛下,都和其他人不同。

這大概是傻人有傻福?

就在司俊走神的時候,劉荨和李昂已經擠眉弄眼,開始策劃要怎麽在廣招賢才的考試中欺負人了。

司俊連忙把這兩突然不靠譜的人拉開,制止了他們的惡作劇。

他們是招攬賢才,又不是結仇!這兩人能不能別這麽皮!特別是你!李德興!你都多少歲了!你以為你和陛下一樣,還是個孩子嗎!不要教壞陛下了!

司俊陰恻恻道:“我要隔離你和陛下。”

李昂遺憾道:“你不隔離我也只能和陛下書信往來了。這世間最遙遠的距離,莫過于陛下在成都,而我在襄陽。”

司俊:“……這話陛下教你的?”

李昂:“是啊是啊。”

司俊捂着胸口。他覺得,陛下真的越來越不靠譜了。陛下有告訴李昂,這是情詩嗎?

李昂:“有告訴啊,但是這不是正好傾訴君臣之情嗎?”

司俊扶額:“好吧。”

的确,在這個時代,多用情人詩詞來描述君臣之情,只是……他還是覺得劉荨頑皮過頭了。他可不想看着劉荨拿出後世情詩大全,挨個兒教給手下臣子們。

司俊覺得,一想到這個可能,心好塞。

劉荨還真有可能做得出來這種事。

不過現在劉荨馬上就要回成都了,等回了成都,他再好好唠叨一番。

就在司俊以為,荊州之旅終于要結束,他終于可以安下心來唠叨劉荨的時候,劉荨又弄出了事。

劉荨:“喂喂喂,什麽叫做又?我從來沒有弄出個事,我不就救了個人。”

司俊呵呵:“是啊,救了個人,順帶和人當街鬥毆。”

劉荨望天。皇帝的當街鬥毆,能叫鬥毆嗎?那叫護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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