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節
事情,身後的人忍不住放聲大笑,笑了半晌,咬着她的耳朵柔聲道,“公主?你真以為你是吸血鬼族的公主?真是笑死人了。——至于我,自然是要殺你的人。公主極有慧根,難道就一點沒感應到我心裏充滿着仇恨和憎惡,像一座種滿毒藥的糜爛花園?”
“蘇莎,是你!”芝桦突然叫出她的名字。
背後的人微笑起來:“現在才聽出我的聲音嗎?”
芝桦努力平靜下自己,不動聲色地問:“你恨我,為什麽?”
“很久之前是你媽媽,然後又是你,你們母女倆真是我命裏的魔星。”蘇莎冰涼的手指撚過芝桦同樣冰冷的臉頰,聲音冰刀般鋒利,“論到掌控男人的本領,你還真是青出于藍,不過這次,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乖乖地受死吧。”
“什麽那個男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警告你,你敢動我試試,看我爸爸和大哥饒不饒你!”芝桦冷冷地威脅。
“呵,這是在威脅我呀。你以為我吃了天膽,敢動你們母女?”
心電疾轉,芝桦驀地一驚,失聲道:“你說什麽?白姨……是我的媽媽?而爸爸,他……他派你來殺我們?”
“現在才知道,真可憐。”蘇莎微微一笑,拍了拍芝桦的臉頰,“事實是這樣的——我奉王上之命趕到這裏接白鈴進宮,卻發現你們母女已經見了面,白鈴把一切都告訴了你,而你們發現了我,要殺我,為求自保我只好殺了你們兩個。——呃,讓我想想,我似乎應該弄點傷給那個男人瞧瞧。”
芝桦忽然明白過來,蘇莎說的那個男人就是爸爸。自小就知道爸爸和白姨之間的關系不同尋常,現在事情明朗起來,想必他們曾經是一對戀人,而蘇莎大概扮演了個單相思的角色。可是,媽媽為什麽不認自己呢?
後腰一陣銳痛,芝桦心中大駭,叫道:“等一等!我還有話要說!”
蘇莎停了動作,“什麽?”
“你剛才說‘白鈴把一切都告訴了我’,什麽叫‘一切’,那是和我身世有關的秘密對不對?你說我不是鬼族公主,那我是什麽?我究竟是什麽?”
“你什麽也不是,你……就是個怪物。”蘇莎冷笑。
“怪物?”芝桦一怔,抓住白鈴扼在頸中的手叫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死之前讓我明白!”
“親愛的,到此為止吧。”蘇莎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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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銳而冰冷的匕首整個沒入身體裏,芝桦痛得慘叫,咽喉被蘇莎捏住,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來。身後破開一個洞,全身的力量潮水一般從那裏向外流逝,眼前的一切漸漸模糊,漸漸淪陷,朦胧中她感到扼在頸間的手松開了,隐隐似乎還有一聲尖叫,然後,一個溫柔低沉的聲音在耳邊說:“我親愛的女孩兒,不要死,不要死呵……”
一段歷史
5?最後的真相
悄悄溜進“鎖思院”,乍一看見靠在椅上已死去多時的女子,展飛和夜行着實吓了一跳。崔無涯按住兩人沉聲道:“別慌,這不是芝桦。”夜行對爸爸周寂和白鈴之間的事早有耳聞,細細審視了片刻,不由佩服崔無涯的觀察力,點頭道:“她應該是白鈴。竟和芝桦長得這麽像。”
展飛注意到桌子上有塊面紗,“你以前沒見過她的真面目?”
夜行“嗯”了一聲,突然蹲下身子向地板上的血跡揩去。展飛驚道:“真是吸血鬼,見不得一點血……”話還沒說完,見夜行看着手指上的血跡說:“還沒幹,這不是白鈴的血。”
展飛眼中精光一閃,失聲道:“難道是……”
“……是芝桦的,還有另一個女人的。”夜行接過展飛的話頭,臉色已沉了下來,“我爸爸不久前也來過,應該是他帶走了芝桦。”
夜行帶着展飛和崔無涯直奔地宮。剛到門口,立刻有幾個神色不善的吸血鬼攔上來。三個人毫不費力地打發掉他們,抓住其中一個問,得知周寂帶着芝桦剛回寝宮。在通往寝宮的路上,一撥一撥的吸血鬼跳出來擋路,卻怎麽擋得住鬼族殿下與“城市獵人”中的耆老與強将的攻勢?三人勢如破竹,一刻鐘後便攻到了寝宮門口。但在這裏,他們卻遭遇到了最強勁的狙擊——鬼王座下最強悍的十大惡将出動了。
芝桦艱難地睜開眼睛,見一個颀長的身影立在不遠處,脫口而出:“爸爸!”那人扭過頭,俯下身來,蒼白英俊的臉上帶着微笑:“醒了?”芝桦怔怔地點了點頭,喃喃:“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現在,夢醒了。”周寂握住芝桦的頭,凝視良久,手指輕輕撫在她後腦上。那裏有一處凸起,是金針封腦留下的疤痕,他忽然低低嘆息,“好姑娘,再做一場夢吧,我保證,那會是個香甜的、绮麗的——好夢。”
“不!”芝桦抓住他的手,叫道,“爸爸,我近來老是做些奇怪的夢。我不想做夢了,我想……”
“噓——”周寂豎起一根手指,打斷他,“為什麽不做夢呢?夢,那是多好的東西,可以叫你忘記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要真相,爸爸,我要真相!”芝桦直視鬼族之王無限魅惑的眼眸。
“真相只有一個——我愛你。”
驀地聽到從鬼族之王嘴裏跳出這樣一句話,芝桦心中登時一暖,但她立刻發現對方眼中的神色不對,那不是父親對女兒的珍愛,而是——男人對女人的欲望。她禁不住打了個冷顫,喃喃:“爸爸?”
就在這時,一聲呼喊從外面傳來:“爸爸,你放了芝桦吧,求你,放過她吧!”是大哥夜行嗎?芝桦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恐懼,叫道:“大哥!”只叫得一聲,就被周寂捂住嘴唇。
聽到芝桦的回應,夜行心中大喜,叫道:“桦兒,我在這裏。別怕,我來了。”這一下分神,胸前便多了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對面的吸血鬼嘿嘿怪笑:“殿下別怪我們呀,咱這也是聽命行事。依我說,您還是趕快退出去吧,您雖然身份金貴,可要是壞了王上的好事,他也饒不了你。”
旁邊正被另三個吸血鬼纏鬥的展飛登時一驚,喝道:“好事?什麽好事!”這一問不當緊,頸間也挂了彩。屍毒對夜行這種吸血鬼沒有多大危害,但擱到展飛的血肉之軀上卻萬萬受不起。一屢腐氣沿頸間血脈上行,展飛曉得不好,連忙抽出三分靈力護住心脈與腦部。形勢本就危險,這一分力,情勢更見危急了。
一名吸血鬼咯咯笑道:“還能有什麽好事。男歡女愛,魚水之歡,那自然是天下第一等的好事。”
崔無涯知道這句話的威力,連忙喝道:“斂神!靜心!”
展飛聽命收斂心神,專一對敵。但那一句話對夜行的震撼實在太強,他大叫一聲,一雙眼睛剎那間燒成了血紅色,一面瘋狂地攻擊對手,一面嘶聲大叫:“爸爸,不要動她!不要動她啊!”
“叫他做什麽?你是我的,是我的!”寝宮中,鬼族之王也在發怒。
瞪視着鬼族之王,芝桦耳邊忽然回響起夜行說過的一句話:“你根本不是吸血鬼族,更不是我的妹妹!”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面前的這個男人也根本不是自己的父親。
那雙被欲火燒紅的眼睛呵,和那天的夜行竟是如此的相像。一陣寒意湧上來,芝桦全身顫抖。周寂輕撫她梨花般的臉龐,柔聲問:“你在顫抖,你覺得冷嗎?”芝桦拼命搖頭。周寂忽的笑了:“那麽,你是在怕我啰?呵呵,世人都怕我,連你哥哥也怕我,可你不用怕我,因為我愛你。我親愛的女孩兒,別怕我,我不會傷害你的。啊,來我懷抱吧,我愛你呵,白鈴!”
芝桦在他手底掙紮,嘶聲叫:“白鈴已經死了!你派人殺了她!”
周寂神色一震,恍惚的眸子裏浮起些清光,“是啊,我差點忘了,白鈴已經死了。”他突然滿臉痛苦,張手握住自己額頭,“不,不是我。當年她背叛了我,我都不忍心殺她呵……我那麽地愛她,她竟然背叛我,她竟然背叛我!”
低語忽然轉為狂暴的呼喊,周寂惡狠狠地捏住芝桦的咽喉,“她背叛了我,還和那個混蛋生了孩子!哈,好笑,真是好笑啊,吸血鬼竟然和以捉妖拿鬼為職業的城市獵人相愛,還生下了孩子!天下間還有比這個更好笑的事情嗎?”
芝桦眼前一片昏黑,曾無數次做過的夢卻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呈現:小學校的操場,高大的梧桐樹,白襯衫的男人,慈祥的微笑,那一聲“乖,不哭,爸爸抱”,那一雙寬厚溫暖的手——爸爸,爸爸,那才是真正的爸